第40章
他表情一片空白,而后驚魂未定地搖搖頭,看向了季云深:“你的手……” “我沒事?!?/br> 左手揣進了口袋,季云深起身去別處查看情況。在他的安撫下,大家的埋怨和謾罵逐漸變成了劫后余生的喜悅。 游刃有余的高大身影落在肖譽眼中,他第一次正面審視季云深的為人。 環(huán)樹成立第二年就上市,經(jīng)手制作的唱片火遍全球,這些戰(zhàn)績就是季云深最直觀的勛章。而這樣雷厲風行的人卻時刻關(guān)注員工的情緒,與大家打成一片??陀^地說,季云深是位打著燈籠都難尋的好領(lǐng)導。 可為什么獨獨對他,又是另一副面孔? 雖然剛才有季云深的手作為緩沖,他還是撞得眼前一黑,腦仁都快移位了。 手背上全是骨頭,那種力度的撞擊怎么會沒事。那可是拉大提琴的手,如果因為他受了傷…… 不一會兒車子重新啟動,季云深也回到了座位,揉揉他的頭發(fā),哄小孩似的哼道:“胡擼胡擼毛兒嚇不著。” 許是車里空調(diào)太足,他小臂的汗毛豎了起來,身上也起了一片小疙瘩。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只呆呆瞅著季云深。 別是被人奪舍了。 不過季云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兩只貓打架,差點導致連環(huán)追尾。”說完頗有深意地望他一眼,嘆道:“小貓怎么都這么兇?!?/br> 這個人正經(jīng)不過三秒。 肖譽不想理會,閉上眼打算再睡一覺。不過他對剛才的意外心有余悸,身體離車窗遠了一些。 一開始季云深還對他sao擾個不停,沒多久就消停下來了。他用余光盯了一會兒,只見季云深頭靠椅背雙目緊閉,好像真的睡著了——果然還是rou體凡胎的人類。 季云深兩手交握搭在腿上,他按亮手機,借著幽微的屏幕光湊過去看對方的手。季云深的手掌大而寬,手指修長有力,所以一點也不傻。 他伸手撥了一下,輕松分開那兩只手,捏著季云深的左手轉(zhuǎn)了幾個角度,手背凸出來的骨節(jié)破皮泛著暗紅,看上去有些猙獰,他不禁懷疑明天會不會變成紫色? 左手是按弦的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右手更為珍貴,所以必須保持適度的力量和靈活性。于是他屈起季云深的手指,檢查它們是否活動受限。 從大拇指到中指都完美通過了核驗,無名指卻比其他手指更堅硬,活動起來有明顯的頓感。 他心里一驚,生怕季云深真撞壞了手,想再仔細檢查一遍時,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在干什么?!?/br> “我看看你的——” 話沒說完,他就被季云深大力推開,毫無防備之下,后背撞上了玻璃窗。痛是不痛,但有點委屈。 “說了我沒事。” 狹長的眼睛里結(jié)了厚厚的霜,任憑他怎么看,也看不進季云深的眼,更讀不出對方的情緒。季云深面沉如水,又把左手揣進口袋里,重新合上了眼。 莫名其妙! 肖譽的嘴角也沉了下去,他扭頭望向窗外。玻璃窗上竟映著季云深的輪廓,很清晰,很有存在感,一點都沒辦法忽視。 嘩啦! 他拉上了窗簾。 他不想和這個人坐在一起了,現(xiàn)在就想下車回十三月舍!可沒過一分鐘他又反應(yīng)過來,就算回了十三月舍,這個人也是住在自己房間里。 想到這兒,他十分憋悶地呼出一大口氣,嘴角恨不得垂到了下巴上。 第24章 “我的禮物呢?” “都醒醒,到家啦!” 大家被丁頌的大嗓門從夢中驚醒,肖譽掀開窗簾整理好,往窗外看了一眼,大巴車已經(jīng)停在十三月舍門口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下車,季云深卻坐在那里巋然不動,他憋著口氣不愿主動開口,便窺著玻璃窗上的倒影,等所有人下了車,他們才有所動作。 他從行李架取下背包掛在臂彎,低頭盯著季云深的腳后跟,從車廂后排挪到門口。 十三月舍院子里多數(shù)是氛圍燈,照明效果欠佳。本來他就沒摸清地形,加上今天累了一天,腦子里一片混沌,只記得房間號是068,卻不記得哪條路通向068。 他保持半米的距離跟在季云深后面,雖嘴上不說,卻在心里把人當成了活體導航。 導航突然停了,他一不留神撞上了季云深的背。 “跟著我干嗎?”季云深轉(zhuǎn)過身,朝旁邊的房間抬了抬下巴,話中帶著三分慍怒七分譏諷,“你也找周允誠?” 余光瞥見房間號,肖譽臉上發(fā)燒,語氣卻冷硬:“我路過。” 說完,他徑直往前走,心里卻是沒有底。再往前走也不知通往哪里,但輸人不輸陣,他可不想低季云深一頭。 肖譽性子悶,臉皮又薄,分明在路上遇見了幾位同事,愣是沒問問人家068在哪個方向,硬生生走了半個多小時才摸回房間。 一進門,他先打開了空調(diào),隨手從冰箱拿了瓶飲料灌下去,喝空后才發(fā)覺味道和芬達汽水很像,玻璃瓶上卻印著“時光梅酒”。 酒? 明明很甜,而且一點酒味也沒有。 他反手鎖好門,巴不得季云深永遠別回來,干脆住在周允誠那里算了,這么好一間套房他只想獨享。 給浴缸放水的間隙,他去淋浴間好好洗了個澡,泡進浴缸時滿足地喟嘆一聲,他舒展著四肢,身心都得到了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