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白景陽心滿意足地轉過去,繼續(xù)用剛給玄卿喂食過的勺子吃東西,半點不感到別扭。 這下,又換玄卿得意了。 他沖黎泉投過去一個志得意滿又挑釁的眼神,我能和小景共用一把勺子,四舍五入就是舌吻了,你能嗎?你敢嗎? 黎泉看了一眼吃的頭都不抬的谷一,頓時泄氣,郁悶地坐在一旁。 老子不敢…… 想想他們明明睡都睡過了,自己卻還這么慫,實在是有些苦逼。 吃過飯,又是苦逼的雹神收拾桌子,谷一則拉著白景陽擺弄那他一堆奇怪的龜殼和銅錢。 谷一炫耀道:“這可是五百年份的老龜殼,經過我煉制,已經算得上是一件法寶了,巴拉巴拉……” 白景陽摸了摸干枯龜殼上的紋路,下意識想到玄卿丟失的那個,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玄卿也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默默扭頭,假裝在看窗外的風景。 真不知道自己丟失的龜殼,現在怎么樣了,不會也落到這種風干了被某個臭道士拿在手里摸來摸去的下場吧? 不敢想象…… 聽著谷一在自己耳邊興致勃勃地講了一大堆晦澀又聽不太懂的專業(yè)術語,白景陽頓時變成了兩蚊香眼,腦袋也跟著發(fā)脹。 突然,他靈光一閃:“芙蓉城這三個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聽說過?” 被打斷長篇大論的谷一愣了愣:“可能是小時候有人給你講的傳說故事里吧?” 白景陽否認:“不對,我肯定是最近才聽到的?!?/br> 說完,陷入了苦思冥想中。 聽到有線索,谷一等人也不敢打擾他,立刻閉上了嘴。 房間里一片寂靜,白景陽想了半天,總覺得答案似乎就在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下意識抬頭看向玄卿。 而這一抬頭,瞬間就陷入了一雙墨譚般深邃又充滿關切的眼睛里…… 對了,眼睛! 白景陽倏地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那個得了眼疾的方棟!” 谷一和黎泉兩臉蒙蔽,不明所以:??? 這方棟又是誰? 玄卿也跟著恍然大悟:“寄居在他眼中的瞳人不就來自芙蓉城嘛!” 沒想到現成的線索就近在眼前,卻一直沒想起來,白白浪費了好幾天。 在跟兩人解釋了方棟因調戲芙蓉城女郎,遭受懲罰被瞳中人寄居的事情后,谷一頓時也是一臉驚喜。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方棟家找那瞳中人幫忙吧?!?/br> 白景忽然表情有些凝重:“糟了,都怪我們大意,記得你那師弟當時也在現場,不知道會不會被他搶先一步?” 回想起來,他們跟第一次見面的羅元發(fā)生沖突,還不就是因為方棟嘛,如果對方能聯(lián)想到這個細節(jié)的話,說不定早就先一步去了方棟家。 黎泉上前道:“我可以用神力送你們過去,從天上走,會快一些。” 玄卿鄙視眼:“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那人具體住在哪里?!?/br> 就你能,說的好像誰不會御空飛行一樣。 白景陽:“我去問白昊,他以前跟方棟是朋友,肯定知道,要不然找他那群狐朋狗友也行?!?/br> 說著,四人準備離開房間,立馬白府趕去,黎泉抬手一個法術將谷一所有的行李都收了起來。 “哎,客官,要熱水嗎?”剛走出房門,迎面就又看到了剛才那個端水的店小二。 谷一:“不用了,順便跟掌柜的說,我今天要退房?!?/br> 既然有了重要線索,他也不準備再住下去了,到時候直接去往芙蓉城。 “好的客官,請慢走?!?/br> 低著頭的店小二在確認他們四個離開后,沒有去找掌柜,反而匆匆向客棧后面一條弄堂走去,在弄堂盡頭有一個隱蔽的小宅子,里面住的竟是羅元。 他從谷一住進這家客棧后開始,就租下了這棟距離最近又不容易引人察覺的小宅院,并且買通客棧的店小二,讓他經常在對方房間門口晃悠,探聽消息。 只要一有重要消息,就立刻過來告訴他,還能得到一筆額外豐厚的獎勵。 見錢眼開的店小二自然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了。 羅元知道自己的天資不如師兄,后天勤奮刻苦就更談不上,所以就只能動些歪腦筋了,想辦法在谷一得到線索之前截胡。 “天字二號房的客官和他的朋友們要去找一個叫方棟的人?!?/br> 原本,這些天因為谷一在房間里布下的禁制,隔絕了里面一切聲音,店小二一個字都偷聽不到,正發(fā)愁呢,恰巧今天就被過來的玄卿給隨手破掉了,陰差陽錯幫了他一個大忙。 而客棧的走廊上又人來人往,時不時有人經過,他們對普通人不設防,卻沒想到陰溝里翻船,讓一個店小二跟著偷聽到了重要線索。 “……方棟?” 羅元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名字,就是因為他莫名其妙的怪病,才讓自己和白景陽產生沖突,從而丟了個大臉,武宣帝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得不信任他。 回憶著這個名字,羅元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揚。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做的很好,這是賞你的,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否則小心你脖子上腦袋!”羅元丟過去一個頗有分量的錢袋,并威脅道。 “是是是,小的一定守口如瓶?!钡晷《Ф魅f謝地抱著錢走了。 羅元在自己的錦囊里翻找了下,最后一臉rou痛地掏出一張淡金色的符紙。 這張是父親留給他危機時逃命用的,珍貴到相當于多一條命的保障,所以僅有一張,但為了能贏過師兄,也不得不用掉它了。 第64章 這是一張?zhí)嫔矸? 能在一定距離范圍內起到替換和傳遞的作用。 比方說, 羅元在遇到危機時刻,可以用遠處一根樹枝或者一塊石頭跟自己交換位置,并趁機逃離, 同理,它也能作用在另一個人身上。 所以, 即使羅元不知道方棟家的具體位置,他也能用這張?zhí)嫔矸讶私粨Q過來, 只要范圍不超出整座皇城就行。 于是,下定決心的羅元隨手拿起一個茶碗, 倒扣著放在自己正前方, 雙指并攏夾著符紙, 嘴里默念口訣,念了一會, 渾身開始冒汗, 顯然這對靈力有一定要求。 突然, 他雙目圓睜, 爆喝了一聲, 將無火自燃的淡金色替身符貼在茶碗上。 當淡金色的火焰燃燒直盡時,空氣中一陣扭曲, 原本的茶碗憑空消失, 竟變成了一臉茫然的方棟。 “這, 這是在哪里……?” 羅元呼出一口氣, 瞬間有些癱軟, 他隨意地扯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滿臉的汗珠,露出一個陰鷙的笑容。 “方棟,邀請你來做客的代價可真昂貴啊?!?/br> 現在有一只眼睛恢復視力的方棟抬頭看到羅元,頓時大驚失色,說話不經腦子道:“你是那妖道!我怎么會突然在你這里?!” 妖道?! 羅元的臉色瞬間變得扭曲了起來:“真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br> ………… 卻說,白景陽那頭,一行人風塵仆仆趕到白府。 不湊巧的是,這幾天被祖父訓斥加禁足,心情郁悶的白昊正在自己院子里跟丫鬟廝混,白日宣yin。 他嫌棄海棠苑臥室的床太小,多人就施展不開,干脆拉著三個通房丫鬟在屋前的竹林里,幕天席地你們懂的,林外還有兩個面紅耳赤的小丫鬟負責把守望風。 然而,白景陽等人為了節(jié)省時間,是直接從天上空降下來的,兩個小丫鬟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于是,正在興頭上,距離進入賢者模式還有分分鐘的白昊,一抬頭就看到四張齊刷刷的俊臉,頓時嚇萎了,三個通房丫鬟也都花容失色,一邊尖叫,一邊慌亂地撿起地上的衣服遮擋身體。 “小景不要看,有臟東西?!毙渖焓终谧×税拙瓣柕难劬?。 而黎泉做的更過分,他直接將白昊凍成一大坨冰雕,厚到讓人壓根看不清里面的究竟是人,還是禽獸的那種。 “走吧,我們趕緊先出去。” 黎泉一手提起白昊牌冰坨,另一手拉著谷一向竹林外走去,白景陽和玄卿也立刻跟上,至于剩下的三名通房丫鬟就留她們在里面好好穿上衣服,非禮勿視,看都沒多看一眼。 為了防止更多人知道,玄卿一個小法術,令海棠苑里的丫鬟仆役們統(tǒng)統(tǒng)都昏睡了過去,等他們醒來后也不會感到有什么異樣,只當自己是晃了晃神。 走出竹林后,黎泉直接將大冰坨丟在臥室空地上,再蓋上一床被子,然后瞬間解凍。 驚恐不已的白昊癱坐在一灘冰水中,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赤裸的身體,凍得嘴唇發(fā)白,瑟瑟顫抖。 “你你你你你你們,想,想想干,干干干什什么……阿嚏!” 說著,打了個大噴嚏,兩管鼻涕都流了出來。 白景陽露出一個慘不忍睹的表情,略微斟酌道:“大侄子,剛才是個意外,我和我朋友就想問下你,方棟家具體位置在哪兒?” 白昊不敢置信,一臉你特么在逗我? 為了這么點小事就差點嚇得他差點不能人道?這么恐怖,都要留下心理陰影了好嘛! 盡管白昊瘋狂想吐槽,但迫于yin威,他最后還是乖乖說出了方棟家的正確地址,反正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自己不說,他那些狐朋狗友們也都知道。 只是,又默默在心里給白景陽記上了一筆。 他這次的禁足,就是因為上次在回春堂招惹了對方,被封了口舌,為了求白景陽的道士朋友玄卿幫自己解除,祖父才裝樣子給了這樣的懲罰。 問到地址后的四人就打算立刻趕過去,剛走到臥室門口,白景陽突然頓了一下,扭頭看向白昊。 嚇得剛從被子里哆嗦著伸出一截胳膊,想去拿衣服的白昊又立刻縮了回去。 白景陽狀似一臉無辜地懇切道:“對了,我突然想起來,大侄子你這不是在禁足嘛,還是清心寡欲些地好,否則被大伯知道了,又是一頓打。” “是,多謝小叔叔提點?!卑钻浑[隱咬牙切齒道。 白景陽露出潔白的牙齒,展開一個燦爛陽光的笑容:“不必客氣,作為長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br> “…………” 終于拿到地址的四人順利來到方棟家,然而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現在里面一片混亂。 原來,洗心革面的方棟這段時間,跟他過去的狐朋狗友們都斷絕了關系,變得不愛出門,一心一意在家讀書、研習佛經,特別是《金光明經》,習慣了早晚抄錄誦讀,令他有種世俗雜念都因此而被凈化的感覺,整個人氣質都變得干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