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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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動一動,走到門口看一看,心里的警覺又起。 她屏住呼吸,身體似乎被本能支配一般,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警惕的姿態(tài)就再次端起。 注視著門口,江畫動作非常輕微地移動身體,正面仍然對著門口,但卻慢慢靠近了左邊墻。 無論如何,還是小心為…… 她眼神突地一凝。 遍布黑環(huán)的金色皮毛驟然出現(xiàn)在視野里,好像憑空出現(xiàn)一般。 本來已經(jīng)“退走”的美洲豹極速奔來,幾個跨步就沖到門口,躍過門口的火堆,向她撲來。 尖牙利爪近在眼前,大張的豹口里傳出的腥氣撲鼻而來,江畫瞳孔緊縮—— . 第39章 荒野余生7 江畫瞳孔緊縮, 右手已經(jīng)舉到胸前的彎刀上抬,倉促向美洲豹揮去,勉強擋住它一邊利爪。之后彎刀也盡力往上方抵去,不讓美洲豹咬到自己。 在右手揮動時,江畫左手握著火把也打到了美洲豹身側(cè)。 一人一獸目光對視,雙方眼中俱是狠色。時間似乎在此刻定格。 但這不過是錯覺, 事實上這番貼rou相交不過一瞬而已。 江畫有背后墻壁, 可以借力保持平衡,于是不過剛剛與美洲豹碰撞, 她就借著美洲豹半空撲來無處借力的劣勢,上半身發(fā)力, 將它推了開去。 而被火灼到身上皮毛, 美洲豹在驟然而來的疼痛下,一時稍輸了番氣勢, 這將近三百斤的大家伙居然還真被推開了。 不過即便被推開,美洲豹也沒有狼狽倒地。 它亦是一個后跳,動作間還向江畫揮了一爪, 隨后輕巧落在門口的火堆外。 雙方相距不過兩米。 室內(nèi)安靜下來, 雙方的呼吸聲都壓得很輕微, 于是火把掉在地上的聲音就格外分明。 江畫右手抽搐, 手臂上正流著血, 血跡滲出衣物, 隨著衣服的褶皺蜿蜒而下, 一滴滴落在地上。 這是美洲豹在被她推開時, 順爪留下的紀念。 聞著漸漸濃郁的血腥味,挨了一下火燙,但似乎根本沒有受傷的美洲豹似乎越發(fā)躁動。 它對著江畫咧開嘴,露出尖牙恐嚇眼前的獵物,喉間也不斷發(fā)出低沉的呼嚕聲。 簡簡單單就被一擊建功,這還是衣物阻攔過,尚且留下這么大的傷口…… 現(xiàn)在對方幾乎完好無損,而她已經(jīng)近乎失了一只手臂……真的能活下來嗎? 江畫顧不得想這些,知道了美洲豹的厲害,她完全不敢分心,不得不全神貫注盯著眼前的獵手,毫不退縮地與對方眼神廝殺。 她非常清楚,此時自己絕不能露出絲毫頹勢。 拋開雜念,她眼睛分毫不錯地盯緊美洲豹,細細觀察著它的動作。 不能等它開始動作才反應……在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處于絕對劣勢時,料敵先機就是她唯一的生路。 只要它有動作,肌rou的變化就會出賣它…… 來了! 江畫表情凝重,右腳橫跨,腳尖點地一旋,從腿至腰發(fā)力,最后全身力氣凝于手臂,反身像正撲向她剛才位置的美洲豹頸間狠狠扎下! 而明明撲向江畫,卻被對方“未卜先知”料到動向的美洲豹,此時身體還在半空。 它本能的扭動,雖沒能躲開江畫的全力一擊,但也避開了頸部要害,只在背上留下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 室內(nèi)空間狹小,最寬處直徑也不過兩米二三,幾與美洲豹身長等同,而屋內(nèi)還有張床,能活動的地方就更小了。 此時已經(jīng)撲進屋子的美洲豹整個尾巴都還在門外,但傷口的疼痛已經(jīng)激起了它的兇性,它可不管這地方適不適合自己發(fā)揮,艱難轉(zhuǎn)過身后,就再次向江畫撲來。 而江畫也深知屋外的空曠和密布的樹木對這猛獸的加成,亦是絕不敢出屋的。 哪怕此時屋子幾乎已經(jīng)被這美洲豹填滿,她只需抬抬手就能夠到對方——對美洲豹來說,更是張張嘴就可以咬到她——她也只得硬著頭皮留在屋內(nèi)。 剎那間,剛才人獸對峙時交織著張力與爆發(fā)前的緊張的氣氛就變了。 一人一獸不約而同撲向?qū)Ψ?,抱在了一起?/br> 美洲豹雙爪牢牢抱住江畫后背,爪子深深嵌入她的脊背拉扯,若不是江畫的衣料質(zhì)量好,恐怕她背上的rou都爛了。 但就算這樣,她也覺得背后一陣陣的疼痛,甚至不知是不是疼痛下的錯覺,她好似還聽到了利爪與自己背后的肋骨摩擦的聲音。 而正面與她相對的豹口大張,正對著江畫的頸項,若不是她之前知機,雙手舉著彎刀抵住豹口的尖牙,現(xiàn)在她的脖子恐怕就要被咬斷了。 但是這短暫的僵持并沒有什么用。 美洲豹是世界第三大的貓科動物,眼前這只都還不算美洲豹族群里體型最大的,但它的力量也絕不會小道哪里去。 要知道,美洲豹是可以狩獵鱷魚、森蚺等動物的,它本就是雨林里食物鏈的頂端,若沒有強大的爪牙和力量,它怎么可能擊敗那些以力量大著稱的猛獸? 江畫左手本就受了重傷,此時不但背上還在被美洲豹持續(xù)造成著傷害,且隨著她一直發(fā)力動作,身上的血也流的飛快。 而眼前的豹頭雖然被她阻了阻,卻還是緩慢又堅定地下壓著。 右手虎口已經(jīng)開裂,傷口越來越疼,隨著流血過多,她的體力也飛快耗盡…… 還是太低估雨林之王了,也太高估自己了。 江畫眼睛已經(jīng)花了,最后聊勝于無抵擋著豹口的彎刀也漸漸逼近臉頰。 ——最多再堅持五分鐘,她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砰——” 正當江畫陷入絕望時,隱隱約約有一聲木倉響傳來。 她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這一聲響,倒是讓她逐漸發(fā)木的腦袋又清醒了一些。 她再次聚力,又把尖牙已經(jīng)碰到自己臉頰的豹頭推開了一點。 “砰砰砰!” 剛剛推開豹頭,江畫又聽到了木倉聲,這次非常清晰,三聲木倉響,一聲比一聲近—— “嗷嗚——” 趴在江畫身上的美洲豹松開彎刀,仰頭咆哮一聲,尾音有氣無力。 咆哮完后,它張了張口,重重倒在江畫身上,眼睛還大大睜著。 它到死都不明白,這個它已經(jīng)觀察過的,弱小的獵物怎么會殺了它。 然而死里逃生的江畫可想不到美洲豹是否死不瞑目。畢竟如果不是來人的幾木倉,現(xiàn)在死不瞑目的可是她了。 美洲豹一死,江畫強行凝聚的力氣就消散了。她甚至沒有力氣推開身上的大家伙,渾身骨頭一軟,她后腦砸在地上,仰著頭雙目無神地看著屋頂,大口大口喘息著,腦子里一片空白。 ——至于來的是誰?她不管是誰,哪怕來的是偷獵團伙她也認了。反正現(xiàn)在是人家救了她。 豹身沉重,溫熱的豹血順著美洲豹的脖頸流到江畫臉上,糊了她滿臉。 來人走到她面前時,她只勉力動動眼珠,可是眼前只有一片血色,她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幾個身影,卻看不分明。 好在人家是會說話的。 “小妹?繾繾?——繾繾!” 男聲低沉,語氣急躁,因為太過擔心眼前渾身是血的女子,甚至都有些破音。 江畫空白的腦子反應了半天,在對方都已經(jīng)有些失控,甚至顫抖著手要來試她頸側(cè)的脈搏時,她才反應過來這是誰。 “是——大、大哥啊……”江畫一字三嘆,氣若游絲,“我沒……沒死……” 來人,也就是江繾大堂哥江紹這才松了口氣。 江畫又大喘氣道:“但也……離、離死……不遠了……救、救命……” 說完后就暈了過去。 江紹本以為自家小妹沒事,現(xiàn)在看來,她身上的血,說不定大半都是她自己的,而不是那美洲豹的。 眼見著小妹暈過去,江紹松下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急忙指揮著人搬開江畫身上的豹尸,招手就讓人給她醫(yī)治起來。 “大少,小姐身上的傷……太重了,雖然傷口都不致命,但小姐失血過多,必須盡快輸血,否則……” “……” “你先治,包扎好以后我們立刻出去!小李,去做副擔架,等下我們抬著小姐出去?!?/br> “可是雨林里……” “我們小心一點,有向?qū)г冢质亲邅頃r的路……把這死豹子剖了,取了它體內(nèi)的糞便出來抹在身上,不會有事的!” “……好吧?!?/br> 于是等江畫恍恍惚惚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夜晚。 她躺在擔架上,隨著擔架的移動也一搖一晃著。 抬眼就看到似乎稀疏許多的樹蔭,依稀能夠從葉片的縫隙中看到天上閃爍的星辰。 江畫愣愣看了半天,過了許久,才想起自己暈過去前發(fā)生的事。 半夜與美洲豹搏斗,生死邊緣的絕望,逃出生天的錯愕與驚喜,還有……大堂哥?! 她一個激靈,張開口說話,聲音無比沙啞:“大哥?” 這聲音實在是小得很,但是在雨林里,除開動物的動靜、人們行走間衣物與植物摩擦的聲音外,反倒是顯得很有分辨力。 走在江畫身邊保護著她的江紹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他并不叫隊伍停下,自己隨著擔架的移動,眼睛卻一眨不眨注視著江畫,語氣既驚喜,又迫切:“你醒了?感覺身體怎么樣?” 江畫只感覺自己全身都是木的,頭昏腦漲不說,身上各處也火燒火燎的難受,但骨子里又不停泛著冷意。 這是失血過多,加上傷口恐怕有些感染……回憶了一下自己昏過去前的狀況,江畫不得不承認,就她這情況,如果不是她的靈魂大約對身體有加成,她現(xiàn)在就是不死,也絕對深陷昏迷中。 但這會兒她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雖然因為靈魂強一點提早醒了,可是她還沒能脫離危險……最多一天,二十四小時,她大概就要玩完了。 江畫語氣艱澀:“不好……我們,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我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