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邊靜玉把衣擺撩起來系在腰上,雙手在窗臺上一撐,整個人就爬上了窗戶。他通過窗戶爬到了屋子里。跳下來時微微有些聲音,邊靜玉嚇得屏住了呼吸,眼睛緊緊地盯著沈怡的床。等了一會兒,不見床上有什么動靜,邊靜玉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把衣擺放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朝床鋪摸去。 邊靜玉總是用君子的品格來要求自己,這是他第一次做如此不君子的事,他心里其實有些慌。 慢慢地,邊靜玉已經(jīng)快要走到床邊了。 沈怡其實已經(jīng)醒了。他白天時睡得有點(diǎn)多,多得都讓阿墨懷疑他又失魂了,到了晚上時自然沒有很困,于是也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才隱隱有些困意。當(dāng)邊靜玉站在門口喊他的名字時,他其實是聽見了的,但因為他正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中,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于是他就在自己的腦子里應(yīng)答了。 邊靜玉當(dāng)然聽不到沈怡在腦子里的應(yīng)答了! 等邊靜玉從窗戶里跳進(jìn)來時,因為發(fā)出了一些聲音,沈怡已有些醒轉(zhuǎn)過來了。他睜開眼睛朝邊靜玉看去,因為他躺在暗處,而邊靜玉逆著月光站著,所以他能夠把邊靜玉看得一清二楚,邊靜玉卻不知道沈怡已經(jīng)睜開眼睛了。沈怡懷疑自己看錯了,又懷疑自己其實還是在做夢,然后就徹底清醒了。 沈怡有些慌。靜玉弟弟想要做什么!他為什么會從窗戶里跳進(jìn)來!這根本就不像邊靜玉能做出來的事情啊!聯(lián)想到白天時發(fā)生的事情,沈怡甚至有理由懷疑,這樣的邊靜玉是被哪個野鬼附身了吧! 他不過是在沐浴時哼了歌,都被當(dāng)作是野鬼附身了。邊靜玉都如此哦哦西了,難道不更可疑嗎? 不對,寺廟乃佛家清靜之地,怎么可能會有野鬼在附近徘徊呢? 忽然,沈怡的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他覺得邊靜玉不是被野鬼附身了,而是在夢游!據(jù)說碰到別人在夢游時,千萬不要驚擾到這個人,否則會出大事的!于是,沈怡下意識把自己呼吸的聲音都放輕了。 邊靜玉一步一步朝沈怡走來。逆著月光,他踏月而來,面色朦朧,竟帶著幾分仙人氣質(zhì) 沈怡越發(fā)不敢動,腦子卻動得飛快。靜玉弟弟為什么會來自己的房間呢?雖說他們兩個已經(jīng)定親了,男人和男人之間不必像男人和女人之間那樣避諱,但邊靜玉是個容易害羞的人——沒錯,沈怡就是這么堅定地以為的——他連別的男人的赤裸的上身都不敢看,怎么會爬進(jìn)未婚夫的房間里來呢! “難道,白天時越羞澀,夢游時就會越大膽嗎?”沈怡在心里這樣問道。 邊靜玉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 沈怡趕緊閉上了眼睛。他等了一會兒,沒感覺到邊靜玉有什么動靜,又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結(jié)果,他立刻就被嚇住了!邊靜玉竟然在脫衣服!邊靜玉竟然站在他的床邊脫起了衣服! 這是要做什么??! 沈怡的耳尖紅得都要滴血了!或者說,他身體里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了。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沈怡對自己說。他始終覺得邊靜玉現(xiàn)在是夢游狀態(tài),因為正常狀態(tài)的邊靜玉絕對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如果他在邊靜玉非正常的情況下和邊靜玉做了不可挽回的事,那么當(dāng)邊靜玉清醒后,他一定會后悔的。而他沈怡雖不敢自比君子,也絕對不會做這種乘人之危的事情! 但是,沈怡又擔(dān)心自己激烈反抗后,會把邊靜玉驚醒。夢游的人是不能隨便驚醒的。 “這可怎么辦??!”沈怡心里很糾結(jié)。在貞cao和保邊靜玉平安無事之間,他到底要怎么選擇??! 邊靜玉確實是在脫衣服,確切地說,他是在解腰帶,沈怡并沒有看錯。腰帶解開后,邊靜玉把腰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從腰間掏出了一包東西。沈怡再次震驚了!這包東西到底是什么!靜玉弟弟藏在身上多久了?莫非是春藥?他竟然準(zhǔn)備得如此齊全?這已經(jīng)不是能用夢游這種說法來解釋了的吧? 誰會為了晚上的夢游提前在懷里藏好春藥呢? 一時間,沈怡的心情真是復(fù)雜到了沒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程度。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躺下去了,雖然他很愿意和邊靜玉做些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的事,但絕不會是在這種情況下。不過,他要怎樣睜開眼睛才能讓現(xiàn)在的情況顯得不那么尷尬呢?千萬不能讓邊靜玉有種“呀,丟死個人了”的窘迫感?。?/br> 沈怡很努力地想著辦法。在線等,真是挺急的??! 邊靜玉彎下腰,似乎要做點(diǎn)什么。沈怡不愿意讓他得逞,情急之下連忙裝作已經(jīng)熟睡了的樣子輕輕地翻了個身,讓自己遠(yuǎn)離了邊靜玉的“魔爪”。邊靜玉不泄氣,重新湊上來,于是沈怡又翻了個身。邊靜玉低聲細(xì)語道:“本以為怡弟睡著了,就可以任我施為了,卻沒想到怡弟在睡夢中還能反抗……” 沈怡:“……” 沒錯,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難道那惡鬼還沒有徹底離開,只是潛伏起來了?不然,怡弟為什么要躲著我?”邊靜玉又說。 沈怡:“……” 啥?風(fēng)太大,你剛剛說了啥? 邊靜玉從小包里取出了五張紙,動作飛快地把五張紙分別貼在了沈怡的額頭上和四肢上。 沈怡:“……” 這樣的發(fā)展真是出人意料啊。 邊靜玉不知道沈怡早已經(jīng)醒了,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小聲地說:“怡弟,這是鎮(zhèn)邪符。只要貼上一整晚,據(jù)說就能百邪不侵了。我以前是不信這些的,但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鎮(zhèn)邪符賣得不便宜,邊靜玉以前一直覺得這東西就是騙錢的。不過,考慮到沈怡的特殊情況,邊靜玉現(xiàn)在就不敢這么認(rèn)為了。 沈怡:“……” 說好的你相信我沒有被惡鬼附身只是陪我住兩天寺廟讓我娘放心呢? 邊靜玉瞧著五張貼得整整齊齊的鎮(zhèn)邪符,心滿意足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搞定了!終于可以安心回去睡覺了。于是,邊靜玉順著原路爬上了窗臺,然后又從窗戶里鉆了出去。已經(jīng)到了屋外后,邊靜玉猛然意識到,其實他出來時可以走門啊,門從外面打不開,但可以從里面打開啊,為什么他還要爬窗戶呢? 嘖,我可能是傻了吧。 邊靜玉搖搖頭,心情舒暢地躺回了床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第23章 這鎮(zhèn)邪符其實是和護(hù)身符一起求的。邊靜玉跟著沈怡上空山寺之前,去了一趟皇家寺廟。他名義上只給沈怡求了護(hù)身符,其實在私底下偷偷花大價錢買了鎮(zhèn)邪符。因為上次就是皇家寺廟求來的護(hù)身符起了作用,所以邊靜玉現(xiàn)在對皇家寺廟很有信心。反正邊靜玉身上有錢,鎮(zhèn)邪符越貴應(yīng)越有效果。 符紙這種東西吧,在原始佛教里是沒有的,這本是道家文化中的專屬。說起來,道家才是真正的本土宗教,佛教是外來的宗教。但佛教被傳過來后,經(jīng)過了幾十上百年的本土化,吸納了一些道家的東西,也開始弄符紙了。宗教這東西其實常和政治掛鉤,前朝重道,本朝推翻前朝后就開始重佛了。 所以,符紙這東西的效果,只能說是……求之心安吧。 第二天,邊靜玉是被嚇醒的。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腰帶落在沈怡那里了。若沈怡早上醒來時只看到了符紙,那么他鄭重地給沈怡道個歉,再表達(dá)一下自己的關(guān)心,這個事情估計就能過去了。但若沈怡早上醒來時看到了他落在那里的腰帶,沈怡會怎么想?邊靜玉覺得自己跳進(jìn)黃河都洗不清了?。?/br> 邊靜玉急匆匆地起了床,又爬了一次窗戶去了沈怡那里。結(jié)果,他半個人剛掛上窗臺時,就看見沈怡已經(jīng)起床了,正坐在床上看著自己。心虛的邊靜玉被嚇了一大跳,沒扒穩(wěn)窗臺,直接摔了下去。 沈怡連忙從床上跳下來,跑到窗邊一看。邊靜玉摔在了草叢里,別提有多狼狽了。 邊靜玉抬起頭來,和沈怡目光相對。兩人對視著、對視著,忽然很有默契地升起了一種“我好像沒臉見人了”的心情,就一同轉(zhuǎn)開了視線。當(dāng)寶來和金來趕到空山寺時,沈怡和邊靜玉正互相躲著對方。 邊靜玉躲著沈怡是因為心虛。他明明說了相信沈怡卻給沈怡求了鎮(zhèn)邪符,這是心虛的原因之一。他把自己的腰帶落在沈怡那了,這是心虛的原因之二。他當(dāng)著沈怡的面摔了,這是心虛的原因之三。 沈怡躲著邊靜玉也是因為心虛。他在昨天晚上竟然誤以為邊靜玉要爬床,這太讓他心虛了! 金來給邊靜玉帶來了換洗的衣服。邊靜玉換下了因為頭天晚上爬窗戶而沾了灰塵的臟衣服,又是一個翩翩君子了。寶來則帶來了賴皮三的消息。寶來說:“……賴皮三就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恐衲樒せ斐曰旌取2贿^,他曾在喝酒時透露,他接了個活,白得了一百兩的銀子。別人問他是什么活,他忽然就閉口不言了。對了,有人注意到,在他說這話之前,曾有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找過他?!?/br> 賴皮三本人已經(jīng)找不見了,估計是找個地方躲了,現(xiàn)在人在不在城內(nèi)都不一定。 “女扮男裝?”邊靜玉起了一點(diǎn)點(diǎn)興致。 寶來說:“那姑娘顯然以為自己打扮得很像男人了,但對于那些常混于市井的二流子來說,他們別的本事沒有,打量人的本事卻是一流的,知道哪些人能欺負(fù),哪些人得罪不起。他們其實都看出了那個子不高的少年郎是位小娘子假扮的。我聽了他們的描述,覺得這小娘子應(yīng)該是大戶人家里的丫鬟?!?/br> 所以,要么就是這丫鬟自己要找沈怡的麻煩,要么就是這丫鬟背后的主子要找沈怡的麻煩。前者的可能性不大,一個困于內(nèi)院的小丫鬟能和自小養(yǎng)在內(nèi)院的沈怡有什么矛盾呢?于是只能是后者了。 這就很有意思了,如果是一位爺們要對付沈怡,他完全可以支使自己的小廝去做這件事,小廝在外頭行走要比婢女方便多了。所以,能支使丫鬟去做事的只能是一位小姐,小姐沒有別的人可用,只能排遣丫鬟去做事。而且,這還應(yīng)該是一位未嫁的小姐。如果是已經(jīng)嫁人了的,她就能支使管事去做事了。只有未嫁的小姐,要對付一個外男,這事是不能被家人發(fā)現(xiàn)的,于是只能支使貼身婢女去做。 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來了,沈怡什么時候得罪過一位未嫁的小娘子? 邊靜玉起先還能正常思考,很快就忍不住腦洞大開了。當(dāng)然,他不會懷疑沈怡的品性,加上沈怡以前見不到外人,于是他的腦洞都開在了其他的奇怪的地方。比如說,他懷疑這位未嫁的小娘子瞧上沈德源,雖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但還是忍不住想要關(guān)注一下沈家的情況,想讓蘇氏倒大霉。 寶來無語地說:“主子,您還不如懷疑那位小姐是看上您了。” 這樣的猜測很合理啊,如果有位小姐看上了邊靜玉,但邊靜玉卻和沈怡定親了,于是她就將沈怡視為了眼中釘目中刺,眼看著沈家終于倒霉沒落了,邊靜玉卻還要和沈怡不離不棄,那小姐惱羞成怒之下決定要出手對付沈怡,最好沈怡從此一睡不醒,等他們退了親事,小姐就有機(jī)會嫁給邊靜玉了。 邊靜玉不高興地說:“難道在你的心里,你家主子我是如此招蜂引蝶的人嗎?” “那必然是不能的?!睂殎砻φf,“但主子您這般優(yōu)秀,萬一有人無意間瞧了你一眼就誤了終身……” 邊靜玉面無表情地看著寶來。 寶來忙把自己腦海中正在上演的愛恨情仇全都壓下去了。 見寶來老實了,邊靜玉又說:“你再去派人盯著。若那人再敢出手,我們就直接剁了他的爪子?!?/br> “是。”寶來道。 寶來略等了等,見邊靜玉不說話了,就以為主子沒別的吩咐了。他正要轉(zhuǎn)身去做事,邊靜玉又叫住他,用一種略帶了扭捏的語氣說:“你去怡弟那兒問問,直接問他,有沒有可能得罪過什么女人。” 寶來只覺得邊靜玉這話說得非常奇怪。不是說話的內(nèi)容奇怪,而是整個事情很奇怪。沈公子就在隔壁屋,主子自己去問他不就好了,為什么偏偏讓他去呢?但既然主子這么吩咐了,寶來只好去了。 沈怡聽了問題后,認(rèn)真思考了半天,說:“想來想去,拋開我父親曾在朝堂上樹下的敵人不提,我們在內(nèi)院得罪過的人……蘭敏郡主算不算?”蘭敏郡主和錢松祿有了一腿,沈巧娘雖搬出了錢家,但她還沒有出月子,錢家那邊遲遲沒有應(yīng)允和離的事。不過,沈怡覺得錢英的態(tài)度其實已經(jīng)有些松動了。 錢英不愿意兒子和兒媳婦和離的原因只有一條,他和沈德源是多年的好友。但讓他兒子和兒媳婦和離的原因卻可以有很多條。一,他得罪不起蘭敏郡主。二,錢家人真正做錯了事,沈家人咬死了要和離。三,錢松祿和沈巧娘已經(jīng)回去不了從前了。四,沈巧娘雖生了孩子,但那孩子只是一個女孩。 若真是蘭敏郡主在搞鬼,那么等沈巧娘順利和離,她應(yīng)該就不會再盯著沈家了吧。 寶來便把沈怡的這一番回答拿去稟告了邊靜玉。 邊靜玉道:“若是蘭敏郡主……她是守寡之身,隨便打發(fā)個管事去做這事都是可以的,沒必要支使一個貼身丫鬟去做。不過,既然怡弟是怎么認(rèn)為的,那我們就想個辦法,讓錢家人盡快答應(yīng)和離吧?!?/br> 蘭敏郡主手上有管事、有護(hù)衛(wèi)、有老嬤嬤,外頭的事情沒必要讓一個年輕丫鬟去做。 “行了,你去做事吧?!边呾o玉說。 寶來領(lǐng)命而去。 當(dāng)寶來剛走到門口,隔壁屋的沈怡出聲叫道:“寶來,你過來一下。” 既然沈怡到了空山寺,就不能不去拜見自己的武僧師父戒嗔。而邊靜玉之前用了想跟沈怡學(xué)兩手的理由來到空山寺,沈怡便想著,邊靜玉大概也是想要去見戒嗔師父的。所以沈怡才會把寶來喚到跟前來說話,道:“我馬上要去見我的師父了,你趕緊去問問你家主子,看他是不是想要跟我一起去?!?/br> 寶來很無語。兩位主子到底要玩什么呢? 明明他們兩個人隔得很近,就住在隔壁屋子里,高聲喊一句,互相就能聽見對方的聲音了,抬腳走兩步,就能看到對方的人了,結(jié)果卻要他來傳話。就比如說,剛剛沈怡喊他過來時,完全可以直接喊邊靜玉的名字啊。為什么還要他來傳話?難道這就是主子們已經(jīng)定親了,他卻還打著光棍的原因? 成親這種事情,果然會讓人變得很奇怪啊。 寶來把沈怡的問題對邊靜玉說明白了,邊靜玉回復(fù)說:“你去告訴他,行?!?/br> 寶來便又跑到沈怡面前說了個行字。 “你去告訴你家主子,我這就要出發(fā)了?!?/br> “你去告訴他,我在門口等他?!?/br> “你去告訴你家主子,戒嗔師父有些嚴(yán)厲,讓他千萬不要害怕?!?/br> “你去告訴他,莫再耽誤了。” “你去告訴你家主子……” “你去告訴他……” 寶來不得不浪費(fèi)了好多口水。他在心里對自己說,佛門清靜之地,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沈怡和邊靜玉在折騰了寶來許久后,終于一起去見了戒嗔師父。戒嗔師父皮膚黝黑,就算穿著一身袈裟,看上去也像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和皇家寺廟里那些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們很不一樣。不過,戒嗔師父的眼神很犀利。只這一雙眼睛,就讓邊靜玉心頭一跳,覺得戒嗔師父很不一般。 沈怡很尊敬戒嗔師父,問了師父的近況后就說起了最近發(fā)生的事。 戒嗔師父說:“人只要自身有正氣,就能壓得過一切邪氣。無需什么鎮(zhèn)魂符、鎮(zhèn)邪符。” 沈怡給了邊靜玉一個眼神。瞧瞧!我?guī)煾刚f我沒事!我真的沒有被惡鬼附身! 邊靜玉恭敬地說:“大師說得對。” “不過,正氣能防得住邪祟,卻防不住小人?!痹谶@個世界上,永遠(yuǎn)不要把人想得太壞,也永遠(yuǎn)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了,戒嗔師父那雙通明世事的眼中藏著對沈怡這位編外弟子的關(guān)懷,“你家中皆是婦孺老弱,很該請一位能夠看門守院的護(hù)衛(wèi)。若你有這個心,那我這兒倒是正巧有個人可以推薦給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