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馬車?yán)镏皇O铝诉呾o玉和阿墨兩個人。阿墨隱隱意識到了什么,臉上后知后覺地露出了驚慌的表情,他猶豫了好半天,小心翼翼地問:“邊公子,您的意思……難道這是有人想要害了我家主子嗎?” 邊靜玉搖了搖頭,說:“也許是我多想了?!?/br> 阿墨真的要急哭了,說:“我家主子多好的人啊……怎么會有人要害他?他們怎么能這么壞?”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边呾o玉說。 若真有人藏在幕后想要對沈家不利,這要么是因?yàn)樯蚣覠o意間結(jié)了私仇,要么是因?yàn)檫@些人對付沈家后能得到某種好處。但如果動手的人真將沈家視為了眼中釘rou中刺,那么他們的手段不會這么平和。就那沈怡這次的遭遇來說吧,如果真的想要弄死沈怡,完全可以找個亡命之徒,讓他瞧準(zhǔn)了朝著沈怡的腦袋上砸花盆,那沈怡肯定當(dāng)場就死了。但是,他們沒有,他們只是選擇了往沈怡身上潑水。 護(hù)身符這種東西,總給人一種信則靈不信則不靈的感覺。 邊靜玉當(dāng)初去求護(hù)身符時,他未必信這東西真能讓沈怡轉(zhuǎn)危為安,只是一種祝福罷了。這祝福倒是真的。待沈怡真的轉(zhuǎn)危為安了,再加上有張?zhí)t(yī)的話,沈家和邊家人才開始重視這護(hù)身符的作用。 對于沒有親眼見證過沈怡醒來的那一幕的外人來說,他們對于護(hù)身符的作用肯定是將信將疑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卻選擇對護(hù)身符動手……若他們真是沈家的敵人,這是不是有點(diǎn)過于兒戲了? 邊靜玉對寶來、金來的辦事能力很有信心,現(xiàn)在就盼著他們兄弟能找到一些線索了。 第19章 馬車在沈家的門外停了,邊靜玉跳下馬車,由阿墨領(lǐng)著跑進(jìn)了大門。 沈宅的面積很小。它原本只是個二進(jìn)的四合院,但前一任房主強(qiáng)行給它隔出了三進(jìn)來,于是除了正屋所在的最后一進(jìn),其他的屋子都被改建得非常窄小。蘇氏領(lǐng)著女兒和兒媳住在了最后一進(jìn)。沈怡讓阿墨把前面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勉強(qiáng)收拾出了待客用的書房和睡覺用的小臥房,他就住在了前院。 進(jìn)了大門沒走幾步就到沈怡的臥房了。 阿墨敲了敲門,屋子里卻沒有聲音。阿墨怕沈怡還昏睡著,就一邊朝屋里說:“主子,我?guī)е叾觼砬颇?!”一邊直接打開門領(lǐng)邊靜玉往屋子里走去。屋子很小,擺設(shè)也不多,進(jìn)了門就能看到床。但那床上空無一人。阿墨蒙圈了,他那怎么都叫不醒的主子去哪里了?怎么好端端就不見了呢! 阿墨搞不清楚狀況,邊靜玉就更搞不清楚狀況了,問:“你家主子呢?” 阿墨搖搖頭,他根本不知道主子去哪里了,于是連忙跑出屋子,領(lǐng)著邊靜玉往院子里跑去。邊靜玉猶豫了一下,覺得直接去內(nèi)院的行為有些失禮,但還是對沈怡的擔(dān)憂占了上風(fēng),就跟在阿墨身后一同去了院子。正巧阿墨的爹蔣六端著熱水從院子里經(jīng)過。阿墨追了上去,焦急地問:“爹,少爺呢?” 蔣六笑著說:“少爺在沐浴?!?/br> “?。俊卑⒛珜?shí)在沒想到竟然能從爹的口中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蔣六恨鐵不成鋼地瞧著自己兒子,搖著頭說:“你呀,已經(jīng)是多大的人了,做事時還這般急燥,能指望你照顧好少爺嗎!你前頭非說少爺叫不醒,把太太都驚著了,全家人都被你這句話弄得人仰馬翻的。結(jié)果,你跑出去后沒多久,少爺自己就醒了?!闭f著,他又看向邊靜玉,鄭重地向邊靜玉道了歉。 原來,阿墨叫沈怡起床時,確實(shí)沒能把沈怡叫起來。但那只是因?yàn)樯蜮哿恕K@些天總往外頭跑,白天要忙于生計(jì),晚上還要點(diǎn)蠟燭看書,一個人恨不得能劈成三個人使。他本來以為自己能撐得住的,但冷不丁被澆了一身的水后,他渾身濕漉漉地走回家,就有些著涼了。因此,他這一睡就睡沉了,任由阿墨怎么叫都叫不醒。阿墨當(dāng)時嚇壞了,急急忙忙回稟了蘇氏,然后又跑出去找邊靜玉。 得知護(hù)身符被毀了,蘇氏雖也慌張,但她是做娘的,能對兒子下狠手。阿墨只敢推一推沈怡,喊幾聲主子,用這種較為溫和的方式來叫醒沈怡。蘇氏卻直接擼起袖子在沈怡的身上狠狠地?cái)Q了一把。 于是,沈怡就被蘇氏弄醒了。不對,于是沈怡就疼醒了。 沈怡醒了。瞧著他眼神清明,不像有事的樣子,蘇氏忙叫蔣六把阿墨叫回來??墒前⒛嘀倚模∷轮髯佑质Я嘶?,多昏睡一會兒就多一份危險,于是腳下步子不停,早跑出去老遠(yuǎn)了,蔣六怎么都沒能追上他。然后,嚇壞了的阿墨就把邊靜玉也給嚇到了。這忠心的小廝到底是把邊靜玉找來了。 這不就是好大一個烏龍! 沈家人只能等邊靜玉上門以后再叫沈怡親自對他解釋。 沈怡最開始穿著濕衣服回家時,是略沖了一下澡才去睡的。待蘇氏把他叫醒,他得知阿墨去請邊靜玉了以后,本該換好衣服等著邊靜玉。結(jié)果,就因?yàn)榈弥呾o玉要來,沈怡過分注意自己的形象,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些怪味道,怕前頭澆下來的水不干凈,怕自己洗得不徹底,就打算重新去洗個澡。 明明蘇氏指天發(fā)誓說絕對沒什么怪味道,沈怡卻堅(jiān)持要洗澡。到底兒大不由娘,蘇氏也就隨他去了。本以為邊靜玉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卻沒想到他會來得這樣快,沈怡現(xiàn)在還在耳房里沒出來呢! 知道沈怡正在洗澡,那邊靜玉總不好挑這時候過去瞧他。阿墨羞愧極了,恨不得地上能忽然出現(xiàn)一條縫好把他埋進(jìn)去。阿墨沒耽誤他爹給沈怡送熱水去,只把邊靜玉領(lǐng)去了書房,說:“邊公子……” “沒事……你也是憂心你家主子?!边呾o玉語氣溫和地說,“沒出事就是好的?!?/br> 阿墨跑去廚房里燒水給邊靜玉泡茶。其實(shí),在一些講究的人家,書房旁邊就有茶水間。茶水間里點(diǎn)著爐子,若要給客人泡茶,也是非常方便的。只是,沈家現(xiàn)在沒法這么講究,阿墨只好去廚房了。 邊靜玉沒有亂動書房里的擺設(shè),只慢慢地打量著。書桌上擺著燭臺,燭臺上留著不少蠟燭油,一看就知道這燭臺是常用的。邊靜玉心里明白了,沈怡最近一定很用功在讀書。他頓時覺得非常欣慰。 廚房里,阿墨泡好了茶,正要給邊靜玉送去,他爹蔣六忽然疾步跑了過來。 蔣六那張木訥的臉上帶著十足的驚慌。 “爹?”阿墨問道。 蔣六說:“少爺……少爺真出事了!我去叫太太,你快去把邊公子請過來!” “什么?”阿墨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出事了。 蔣六說:“快去!那護(hù)身符果真重要的很,沒有護(hù)身符就出事了??!” 阿墨一聽這話,忙放下手中的茶水,一陣風(fēng)似的跑去了書房。邊靜玉見他這般匆匆跑進(jìn)來,差點(diǎn)以為他燒水時不小心把廚房給點(diǎn)著了。邊靜玉心想,這阿墨確實(shí)咋咋忽忽不夠穩(wěn)重,果然得重新調(diào)教一番。阿墨語速飛快地說:“邊公子,您趕緊跟著我走一趟吧,我爹剛剛說,我家公子又有些不好!” “你家公子不是在沐浴嗎?”邊靜玉吃驚地問。 “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快隨我去瞧瞧吧!”忠心的阿墨沒有感知到邊靜玉那一顆“含羞帶怯”的少男心。啊,這么說有些夸張了,但邊靜玉從未想過他竟會在婚前去見正在洗澡的沈怡??! 兩人急匆匆地跑到了耳房。 那邊,蔣六早已經(jīng)領(lǐng)著蘇氏來了。蘇氏到的比邊靜玉早,正焦急地站在耳房外頭踱步。 邊靜玉正要給蘇氏請安,蘇氏一臉驚慌地說:“好孩子,這事估計(jì)得徐徐圖之,你先不要上前。上回怡娘只是昏睡,你求來的護(hù)身符很管用。但是這回……只怕要把得道高僧請來,才降得住?。 ?/br> 蘇氏肯定不會故意詛咒自己的孩子。她既然這么說了,那么情況必然是很嚴(yán)重的。 邊靜玉問:“難道……他有什么不妥?” 蘇氏疲憊地說:“你站到門口去聽一會兒就知道了。記住,一定要小心,萬萬不可驚擾到他?!?/br> 邊靜玉心中的擔(dān)憂更重了。他越發(fā)覺得這事奇怪,就聽了蘇氏的話,輕手輕腳地走到了耳房的門口,豎起耳朵偷聽。屋子里有水聲,這聲音聽上去很正常,大家洗澡時都會發(fā)出這樣的聲音。好像沒什么啊?光聽著水聲,他不覺得沈怡出問題了。但蘇氏臉上的驚慌總不是假的。邊靜玉覺得奇怪,便朝蘇氏看去。蘇氏卻憔悴地?cái)[了擺手,示意邊靜玉繼續(xù)往下聽。邊靜玉只好繼續(xù)湊到門邊耐心聽著。 忠心的阿墨也湊到了門邊來。 屋內(nèi),沈怡用半面葫蘆做的水瓢舀起一瓢水澆在了身上。 邊靜玉面色一紅。他只聽水聲就能猜到沈怡的動作,知道沈怡一直在往自己身上澆水。很多事情是不能想象的,思維一旦發(fā)散,腦洞就停不下來了。邊靜玉很努力地克制著,但他越用心地聽著耳房里的動靜,就越忍不住要揣摩沈怡的動作。四舍五入一下,這可以同等于他把洗澡的沈怡看光光了! 嘖,這真是太不矜持了! 邊靜玉越來越不好意思。忽然,他臉上的表情變了! 邊靜玉和阿墨對了一下眼神。阿墨顯然也聽到了,所以阿墨又要哭出來了!少爺這是被哪里的孤魂野鬼上身了??!就說護(hù)身符不可以離身的嘛!少爺?shù)纳碜佣家粋€兇殘野鬼占了,這可怎么辦??! 沈怡還不知道邊靜玉已經(jīng)來了。他心里正奇怪呢,讓蔣六再去提一桶熱水,蔣六怎么就一去不復(fù)返了呢?不過,這倒也沒什么妨礙,少一桶熱水就少一桶吧,他還是可以洗澡的,不能再等下去了。 洗澡是一件舒服的事。 有些人在洗澡時會化身哲學(xué)家,能思考一些無比深奧的問題。有些人在洗澡時會化身表演家,喜歡演一些或狗血或有趣的戲,例如在雨中被分手然后苦苦挽留對方什么的。有些人則會化身歌唱家。 沈怡以前是沒有這些奇奇怪怪的習(xí)慣的。 但他的靈魂不是出過一次竅了嘛,不光出竅了,還無意識吸收了很多垃圾信息。 于是,沈怡不知不覺就哼唱起了節(jié)奏激烈、歌詞很有個性的暗黑搖滾。哦,黑暗,籠罩我!哦,愛情,殺死我!哦,血腥,包圍我!哦,戰(zhàn)爭,成就我!刀劍將我劈開,我粉身碎骨已無所愛…… 來自星際時代的重金屬搖滾樂! 無拘無束、歇斯底里的演繹方式帶你回歸原始音樂的虔誠! 你值得擁有! ———————— 以上就是眾人誤以為沈怡被一個死得凄慘的孤魂野鬼上身的原因了。 第20章 見邊靜玉和阿墨臉色慘白,蘇氏就知道他們也聽到那野鬼借著沈怡的嘴發(fā)出的哀嚎了。 雖說藝術(shù)理應(yīng)是共通的,但黑暗搖滾這種音樂形式真不是此時的人可以接受的,這里頭的跨度實(shí)在是太大了。再說那歌詞,什么殺啊血啊的,聽上去就好慘。所以他們都以為沈怡是在鬼哭狼嚎呢! 為什么他們都信沈怡被野鬼上身了?因?yàn)樯蜮鶑某錾缶鸵恢被昶遣还蹋?dāng)年曾有大師提醒過,說沈怡在十六歲之前萬萬不可見外人。結(jié)果,沈家在沈怡十六歲生辰的前幾日被抄了。他后來果然就大病一場。太醫(yī)院的張?jiān)号嗅t(yī)術(shù)高明,都拿他的癥狀沒辦法,最后還是邊靜玉求的護(hù)身符起了作用。 這些其實(shí)都是沒法用常理解釋的,只能推到鬼神身上去。 既然護(hù)身符如此重要,那么當(dāng)它被毀了,大家自然都特別擔(dān)心要發(fā)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昶遣环€(wěn)的人會如何呢?一旦原本的魂魄離了體,那孤魂野鬼會不會趁機(jī)上了他的身?這都是很容易想到的。 于是,沈怡在屋子里舒舒服服地洗著澡,蘇氏和邊靜玉就在院子里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家人被鬼上身了怎么辦?他們從來沒有相關(guān)的經(jīng)驗(yàn)??!要驅(qū)邪,卻不能傷害到沈怡本身,還要把沈怡的魂召回來…… 蘇氏是小家碧玉出身,曾在鎮(zhèn)上村里聽說過請神婆驅(qū)邪的事,忙說:“想來神婆應(yīng)該有點(diǎn)用的?!?/br> 邊靜玉卻更信任皇家寺廟。但他去了寺廟,卻不一定能請來得道高僧;就算能請來高僧,當(dāng)天也回不來,最早也要等到第二天,只怕到時候就來不及了。邊靜玉怕這附身的惡鬼會給大家?guī)矶螂y。 邊靜玉在原地打了兩圈轉(zhuǎn),說:“我們得限制這惡鬼的行動,要把他困在耳房里,讓他出不來?!?/br> “對對對……萬一他跑了出去,拿著怡娘的身體做惡事,待怡娘歸來,還得幫他收拾爛攤子,自然還是困著他好?!碧K氏打起精神想著法子,“都說惡鬼最怕黑狗血了,不如咱們趕緊去弄些黑狗血來?” 據(jù)說,用來降服惡鬼的黑狗血是有條件的,一般的黑狗血不行,必須是那種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的黑狗流的血才管用。這樣的狗就不好找了。他們已經(jīng)事到臨頭了,現(xiàn)在能上哪里去弄黑狗血?。?/br> 邊靜玉咬了咬牙,說:“據(jù)說,童子尿也能克制野鬼?!?/br> 童子尿?蘇氏和蔣六看了看邊靜玉,又看了看阿墨,看了看阿墨,又看了看邊靜玉。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邊靜玉和阿墨是童子了吧。邊靜玉面無表情地看向阿墨,趕緊站出來給你家主子分憂啊! 阿墨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尿……尿哪兒啊?” “你先在耳房門口尿一圈,若是能就此限制惡鬼的行動讓他走不出屋子,是最好的。但若這方法不行……”邊靜玉很冷靜地說,“你再尿一些到容器里去,等那惡鬼暴起傷人,我們就把童子尿潑過去?!?/br> 蘇氏忙轉(zhuǎn)過身,避開了眼神。 阿墨解了褲襠,抓緊時間把耳房門邊的地都給尿了。他其實(shí)并沒有尿急,因此尿得十分勉強(qiáng)。不等他把褲頭系好,他爹蔣六又已經(jīng)找了一個破瓦罐來,遞給他說:“再尿一點(diǎn),就尿在這瓦罐里吧。” 阿墨很努力地尿了一會兒,瓦罐里還是空的。阿墨哭喪著臉說:“沒、沒有了?!?/br> “這個可以有?!笔Y六說。 “這個真沒有了啊。”阿墨無奈地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邊靜玉的身上?,F(xiàn)在待在沈宅里的只有他一位元陽未破的童男了??!事有輕重緩急,雖說尿在瓦罐里確實(shí)讓人覺得不好意思,但若是童子尿管用,這是能救命的!于是邊靜玉木著臉接過瓦罐,跑去柴房里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為了沈二,邊靜玉覺得自己這回犧牲有點(diǎn)大。 等沈怡洗完澡打開耳房的門時,就見外頭站著一排人。他都被嚇了一跳。 因?yàn)闆]想到邊靜玉這么快就來了,沈怡猛一見到邊靜玉,只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他正要和邊靜玉打招呼,忽然動了動鼻子,皺著眉頭問:“什么味道?”他怎么覺得好像聞到尿味了?這一猶豫,沈怡就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再朝屋外的人看去,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只見他們一個個都如臨大敵地瞧著自己。邊靜玉手上拎著一個瓦罐。蘇氏雙手合十似乎在念佛。蔣六更夸張,正舉著一根鋤頭。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沈怡很茫然,他不過就是洗了個澡而已,為什么整個世界都變了。 這么僵持下去并不能真正解決問題。于是,一盞茶后,大家在屋子里找地方坐了。沈怡獨(dú)自坐在屋子的這一頭,蘇氏和邊靜玉領(lǐng)著蔣六和阿墨遠(yuǎn)遠(yuǎn)地坐在了屋子的那一頭,中間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沈怡無奈地說:“我真沒有被惡鬼附身?。 ?/br> 邊靜玉謹(jǐn)慎地說:“你現(xiàn)在瞧上去確實(shí)是挺正常的。” “我一直都很正常??!”沈怡猛然站了起來。 邊靜玉忙把蘇氏擋在自己身后。蘇氏則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沈怡。 沈怡見自己嚇到大家了,只好重新坐回去,舉起手表示自己的無害。因?yàn)閯傁催^澡,他的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就那么披散著垂在身后。他認(rèn)真地問:“那么,我要做點(diǎn)什么才能證明我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