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鹵料是他精心調(diào)配的,除了雜貨店買來的各種常見的香料之外,孟澤又加了自己種植的香料進去。每一種加多少,孟澤都有精確的計量,還特意去買了一杠稱藥材用的戥子,也就是藥稱。 精確配比,是味道穩(wěn)定的關(guān)鍵,所以孟澤非常上心,前期的準備都花在這個上面了,為此還費了很多香料。 好在他在做飯燒菜。上面有些天賦,都不用看菜譜,就能知道大概怎么燒會好吃。這鹵料,初次配出來后,味道就稱得上可以。 孟澤后面又陸續(xù)改了好幾次配方,直到連自己都覺得沒有什么可改進的了,這才收了手。 鹵料備好,接下來就是湯料。 孟澤去集市上買了筒子骨,又殺了好幾只雞,取雞骨架,連同筒子骨一起熬,熬到湯色清亮,才往里面加鹵料。 這滿滿一缸子湯料加鹵料,放在灶膛上,大火轉(zhuǎn)小火足足熬了一天一夜,這才成。 掀開蓋子的那一剎那,香辛氣如潮水一樣蔓延開來,很快就席卷了整個鋪子。弄得每一個到店里來吃粉的食客,都忍不住問是什么好東西。 跑堂小二得意地炫耀著:“香吧,這是我們掌柜新研制出來的鹵水,全鎮(zhèn)獨一份,別處可沒有?!?/br> 跑堂小二這么一說,把食客們的好奇心都吊起來了,個個爭著要嘗。 孟澤順水推舟,現(xiàn)場讓胡老師傅把事先擺在盆子里的腐竹、千張絲下到鹵水缸里,燙上幾分鐘,再撈上來,分裝到小碟子里,送到好奇的食客們面前。 食客們一嘗,眼睛都亮起來了,這味道,鮮、香、辣,簡直不要太美妙。只可惜,分量太少,不夠吃。 “這鹵菜咋賣的?“有人忍不住出了聲。 “素菜不論種類,12文一斤,葷菜25文一斤?!泵蠞山榻B道。 “都有什么葷菜啊?” “豬耳朵、豬蹄、豬尾巴…… “一斤rou才18文錢,這些東西還算不上rou呢,還要25文一斤,太貴了點!“有人咋舌。 “就是,太貴了點!” 一人說貴,其他人也就跟著附和起來,好似這樣,就能令孟澤降價一般。 孟澤也不辯解,又燙了一點葷菜,裝在碟子里,給叫得最歡的幾個人送去。 “價格先不論,先嘗嘗這味道!” 有吃白不吃,那些人迅速拿起筷子,挑了幾樣嘗了嘗,隨即點了點頭。 “確實好吃,不過還是有點貴!” 胡老師傅看不過眼,這么好吃的葷菜,才賣25文,他都覺得虧。要知道,哪怕是普通的酒樓,一盤涼拌豬耳朵,半斤不到,也得買個二三十文呢,更別說大酒樓了。 “葷素搭配著買,就不貴了。買三四兩葷菜,一共也才七八文錢,貴什么?!泵蠞尚Φ?。 胡老師傅也趕緊接嘴道:“七八文錢就能吃到rou,這也貴么!” 眾人聽了這話,回頭想了想,只要花上七八文錢,就能吃上一小份美味的下酒菜,這價格算起來,也不是很貴。 想通了,買的人也就多了。 “給我來半斤素菜,2兩葷菜!” “我要一斤素菜!” 只半日,這熱鹵便賣得差不多了,胡老師傅忙得沒歇腳。 孟澤同王哥坐在柜臺邊,清點壇子里的銅錢。 “素菜我們弄了100斤,葷菜20斤,全部賣出去,應(yīng)該得1700個銅子兒,現(xiàn)在收了1235個銅子兒!“王哥算完,被這結(jié)果驚到了?!斑@比賣粉還還劃算些!” “可不是么!“孟澤笑道,“第一天反響不錯,那咱們爭取每日買出2兩銀子,這樣一個月下來,鋪子就能多60兩銀子的收入?!?/br> 胡老師傅正在切菜,沒留神聽到光賣熱鹵,一個月能有60兩銀子,驚得差點兒切到自己的手指。 “后生可畏?。 焙蠋煾掂?。 他也是做了好幾十年菜的老師傅了,平日里也沒少鹵東西,鹵料怎么配,什么菜鹵著最好吃,他也有一堆的經(jīng)驗??墒歉@年輕掌柜一比,那可就差遠了。 人比人氣死人,貨必貨得扔,胡老師傅心里嘆道,暗自決定跟著這年輕掌柜多學(xué)著點。 他的手藝是自個兒摸索出來了,純粹是野路子?,F(xiàn)在有個正派的大廚在,哪怕年紀已經(jīng)一大把了,他還是想跟著學(xué)一學(xué)。 不用靠人吹,只要把那個大鹵缸子往街面。上一擺。下面火爐子燒著,這香氣便慢慢彌漫了一整條街。 過往的路人聞到了,總要停下腳步,來問問這是什么東西。 孟澤慷慨得很,特意備了一個碟子,各式鹵菜都裝了一些,讓人試吃。這一吃,十之八九都會買。 時間一長,這熱鹵就同當初的粉面一般,在雙峰鎮(zhèn)出了名。每日還沒到正午的時候,鋪子外就擠滿了來買熱鹵的顧客。 葷菜雖然貴,但分量少,一般都是最先賣完。起先,大家都是葷素搭配著買,后來,就有了固定來買葷菜的顧客。 這種通常是鎮(zhèn)上的富裕人家,他們通常會派小廝來買下酒菜,一買就是一兩斤。 毛豆也銷得快,這東西在鹵水里燙過后,又辣又香,吃了就停不下來。 謝老頭就偏愛毛豆,每日總要買一斤回去。他也喜歡吃豬耳朵,可惜每一回運氣都不太好,總有人搶在他前面把東西買走。 “我說了,要給我留一份,哪怕2兩也成!“謝老頭揪著孟澤的袖子,再三強調(diào)。 “每次給你留,你都沒在預(yù)定的時間來拿,怪我羅!”孟澤攤手。 “小子,你來!“謝老頭說不過孟澤,招手把魏霆均喊了過去,讓其俯下身子,在耳邊說了幾句。 “成不成,給句話!”謝老頭神氣地盯著魏霆均。 “成!”魏霆均點點頭。 謝老頭沖孟澤露出得意地笑,拎著手里的毛豆,邁著八字步,神氣地走遠了。 孟澤有些莫名其妙,問魏霆均,“他剛才跟你說什么了?” “他求你不成,就求我給他送豬耳朵!”魏霆均笑道。 孟澤本就沒打算為難謝老頭,也不疑魏霆均這話有假,“老小孩一個,我又沒說不給他。得了,以后勻2兩出來就是!” 魏霆均聽見這話,笑得有些蕩漾! 若是孟澤此刻轉(zhuǎn)身,肯定能看出魏霆均的不對勁??上Вχ鴶?shù)錢去了,絲毫不知道謝老頭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也不知道自己被魏霆均給糊弄了一回。 等日后知道謝老頭為了一口吃的,竟然連高冷神醫(yī)的臉面都能豁得出去,那時后悔也晚了! 第138章 就是欠揍 月底的時候,張茜派人通知孟澤,他訂的玻璃片到了,讓他上門去取。 孟澤很高興,特地雇了一輛板車,帶上魏霆均去張家取貨。 臨到張家門前時,孟澤閃身進了空間,把上回張茜交給他的那朵被踩踏的蝴蝶蘭拿了出來。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蘊養(yǎng),這株蝴蝶蘭再度長出“了花梗,梗上隱約可見米粒大小的花芽。只是先前被扯壞的葉片沒有修復(fù),依然缺了半個口子。 其實,要修復(fù)這葉片,根本費不了什么力氣,但孟澤偏偏要留著,就是怕張茜起疑心,從而盯著他不放。 這回進張家,依然是羅管事帶的路,經(jīng)過那個小花園時,孟澤特意看了一眼,那株叫十八學(xué)士的茶花的花苞已經(jīng)有小指頭那么大,想必再過一月就能開花。 繞過花園,便是議事的正廳,張茜正指揮仆從將用木頭架子框著的玻璃片抬進院子,放在靠邊的白墻上。 “來了呀!”張茜站在白墻邊,遠遠地打著招呼。 然而,看到孟澤手里捧著的花后,她也不顧上叮囑仆從小心玻璃,急忙快步走來。 “養(yǎng)好了?“張茜奔到孟澤面前,語氣帶著些興奮,也帶著一點兒驚疑。 “盡了最大努力,只能養(yǎng)到這個地步了!”孟澤說著,將花遞了過去。 張茜小心翼翼地捧著花,仔細看了兩三回,見花的狀態(tài)不錯,心里便寬松大半。她沒指望孟澤能再變出一叢花來,修復(fù)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雖然葉片有明顯殘缺,不太可能送進宮。但她之前就已經(jīng)想好了,若是這花能活下來,她就留在手里,自己試著分株。 蝴蝶蘭本就稀少,與其指望著找人去莽山上碰運氣,還不如試著自己培植,這樣一來,成功的幾率說不定比,上山挖還要大一點。 “真沒想到還能養(yǎng)得這樣好,你可是幫了大忙了。這玻璃你直接拉回去便是,就當是我的謝禮?!睆堒缧Φ馈?/br> 孟澤擺擺手,笑道:“一碼歸一碼。買玻璃這事已經(jīng)夠麻煩你了,還要白送,我可不接受?!?/br> 張茜見孟澤拒絕得干脆,也沒有堅持。 孟澤從張家拉了玻璃出來,徑直去了做窗戶的木匠師傅那兒。木匠師傅已經(jīng)將窗的邊框做好,就等著嵌玻璃了。 “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免得以后鬧糾紛!”程木匠用指頭敲了敲玻璃片,“你送來的是八大塊玻璃,要做的窗加上門一共只有六扇,照理來說玻璃會有剩余,但實際情況很有可能是什么也不剩!” 孟澤還想留幾塊玻璃做試驗?zāi)?,見程木匠這么說,就問道:“已經(jīng)多訂了兩大塊玻璃了,怎么會沒得剩,損耗率有這么大么?” “有呢!這切玻璃可不是件容易的活兒,損耗主要在這上頭!” 孟澤一聽,大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有可能程木匠手里根本沒有玻璃刀這樣的東西。 “那你是怎么切玻璃的呢?”孟澤問道。 “把玻璃放涼水里,上面纏一道浸了油的棉繩,火沿著棉繩燒一圈,這玻璃就斷了。 原來如此,這確實是個好法子,但玻璃面積一大,斷裂處難免有些參差不齊,二次修邊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將整塊玻璃都敲破。 “我明白,您盡管做就是!” 程木匠見孟澤這么好說話,也松了一口氣。 “我盡量給你做仔細點,你過個四五天再來拿吧!” 孟澤點頭,準備同魏霆均一塊兒回去,哪知道這人卻說:“我在這邊待一會兒,看如何上門窗!” 孟澤想想也在理,就讓他留下了。 孟澤一個人回去送車,送完車,他照例往粉面鋪方向走去。 哪知沒走幾步,就被一個仆從當街攔住。 “孟公子,我們家少爺想請你,上樓喝杯酒!” 孟澤瞧這個仆從面生得很,問道:“你家少爺是誰?” 仆從笑道:“你和我家少爺前些天才見過面,怎么就不記得了呢!” 孟澤可沒功夫跟仆從廢話,簡潔地回了一句,“不記得!” 仆從臉一僵,隨即解釋道:“我們少爺姓張。前些天,你還到過我們府,上,同我們少爺談生意呢!” 仆從這么一說,孟澤便知道他嘴里的少爺是誰了,原來是張茜的大哥張敬明。孟澤對張敬明沒啥好印象,紈绔浪蕩子,他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