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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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加強眾人的印象,陸明夷索性讓店員托著兩盒粉在門口讓大家挨個看,有愿意試的就倒一些給人家。轉了一圈后,她又親自拿到程大牛眼前:“程先生,你也瞧瞧。雖說男人家的心粗,但你眼睛也是雪亮的。我店里的粉都一樣,若是不信,我可以讓他們再開幾盒來看?!?/br> 早在陸明夷詳細說明其中區(qū)別的時候,程大牛就已經愣住了,此時更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盯著那兩盒粉吶吶道:“這…這是咋回事?” 陸明夷早看出這兩人不是碰瓷的料子,索性越發(fā)追問得詳細:“這盒粉你是在我們店里頭買的么?什么時候,可還認得賣給你的店員,票據在不在?” 這一連串問題問下來,程大牛的額頭都見了汗:“不…不是我來買的,我就是…就是攢了一年的錢,想給阿蓮買件可心的禮物??汕晌亦従淤R大姐上大馬路來,我就托她帶了一盒……” 程大牛自己也說不下去了,一樣的包裝,卻是不一樣的內容,看來紕漏就是出在這個賀大姐身上。陸明夷卻沒有落井下石,只是讓魏五放開了他:“俗話說,不知者不罪。雖然你沒查清楚事情就打上門,不過我也不怪你,以后注意罷!” 正說著,有個穿著灰色長衫,留兩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提著個醫(yī)箱疾走進來:“哪位是病家?” 原來是徐小霞大夫到了,他先看過了那盒引出諸多是非的鴨蛋粉,又診了脈:“不要緊,原是這粉中加了許多化學物質,被肌理吸收后引發(fā)了濕毒血熱。我開兩劑藥,喝下去即可痊愈?!?/br> “勞煩徐先生!”一聽沒什么大問題,陸明夷也是松了口氣,趕緊致謝。魏五也趕緊安排了人送大夫回去,順便去抓藥。 阿蓮原是個很俊秀的女孩,四鄰里就數她標致,突然遭到這樣的噩運,打擊是極其沉重的。然而大夫短短幾句話,又叫她活轉了過來。特別這明明不是滿庭芳的責任,人家還替她負擔了藥費,更是讓阿蓮感激不已:“陸小姐,魏先生,你們真是好人。這樣的恩德,叫我怎么報答呢?” 自從大夫來了之后就沉默著站在旁邊的程大牛,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磕了三個頭。他勢大力沉,縱使別人反應過來也拉不住他,只好看著他把額頭磕得一片紅。 陸明夷被他嚇得趕緊閃到了魏五身后:“程先生,你這就不作興了,是要折我的壽??!” 這個鐵塔似的漢子堅持不起,紅著眼圈道:“我大牛雖然是粗人,也是知道好歹的。這次冒犯了二位,你們還不記前嫌給阿蓮妹子看病。我沒讀過書,也沒有錢,只有一膀子力氣,要不替你們看大門吧!” 這位大哥往門前一站,誰還敢來買東西??!陸明夷不禁啼笑皆非:“程先生你先起來,如今不是前清了,不興做牛做馬這一套。你且?guī)е⑸徎厝ィ煤贸运?,把臉治好了過個安心年?!?/br> 誰知道這男人是個犟種,一股倔勁上來怎么說都不聽,硬是要干活還上藥費。還沖魏五比著胳膊上的腱子rou:“不要看門的,那你們要不要護院?有流氓來找麻煩,我一個能打五個?!?/br> 不光是魏五,圍觀的人都笑了,紛紛議論道:“這里是大馬路,有事盡可以找巡捕,要你湊什么熱鬧?” 一番夾纏不清下,陸明夷倒是靈機一動想出了個主意:“程先生你也別鬧了,咱們是化妝品店,光顧的大多是女客,實在沒有適合你的職位。如果你舍得,我倒有個地方能用得著阿蓮?!?/br> 程大牛的詫異自不必提,阿蓮卻立刻高興了起來:“如果有什么我能幫得上的忙,盡管吩咐!” 陸明夷毫不客氣地繞著她走一圈,上下一通打量直看得阿蓮害羞地垂下臉去,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等你的臉好了,想不想到滿庭芳來工作?” 這下可把那鄉(xiāng)下姑娘給驚著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我怎么行……” “怎么不行!”陸明夷大手一揮:“咱們滿庭芳別的沒有,店員的脂粉還供應得起,到時候也叫大家來瞧瞧,咱們滿庭芳的胭脂水粉到底是什么樣?!?/br> 聽她這么一說,圍觀群眾也紛紛叫起好來,都表示到時候有空想來瞧瞧阿蓮是怎么從丑小鴨變成天鵝的。 魏五登時就明白了明夷的用意,若是能這件逸聞傳揚出去,未嘗不是件極好的宣傳。滿庭芳得了好名聲,阿蓮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程大牛更是感激不盡。原本一樁可能名譽掃地的丑聞,頓時變成了幾方共贏的好事。 櫥窗外,有個駐足良久的穿黑色大衣男子緩步離開,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我就說你有經商的天賦……” 第40章 青樓跑馬 這樁發(fā)生在大馬路上的紛爭, 開端激烈,結尾圓滿,早早被有心人捅到了報社。再加上魏五暗中派人宣揚,滿庭芳這個名字在上海灘著實又火了一把, 慕名而來的人天天在門口排長隊。 這么一來也算歪打正著, 把陸宜人的離家出走事件給蓋了過去。陸益謙和陸明夷都知道她那個悶葫蘆的性子, 只把人接回來就算完。黎婉生怕二姨太又出什么歪主意, 親自把她送去了二房:“二妹今天心情不大好,出門轉了圈, 姨娘可別怪她。新年新歲的,再驚動了父親和母親可就不好了?!?/br> 黎婉是當家的少奶奶, 再抬出老爺和太太的名頭,二姨太就算心里有火也不好發(fā),只得訥訥應了。好在陸宜人也沒再做什么過激的行為, 照舊一聲不吭。一場潛在的禍事,就這樣消彌于無形。 待到大年三十, 普通民眾自有一套過年的手續(xù),更別提陸家這樣世代簪纓的人家。早在半個月前,整個陸宅就已經掛滿了大紅燈籠。從窗戶到地板都擦得雪亮, 仆役也早就穿上了新衣新帽。 祭祖儀式是全家都要參與的,再由晚輩向長輩拜年,吃團圓飯。這些都不必提了,不過依著舊例而行。 陸太太念著這是陸佳人在娘家最后一個年,又格外開恩, 允許飯畢之后由二姨太帶著兩個女兒去兄弟家小聚,再做個小團圓。 二姨太自然是喜不自勝,滿口稱頌。陸佳人和舅舅的感情也不錯,惟有一個陸宜人不想去。黎婉是極其知情識趣的,生怕鬧出什么不愉快來。當即提出:“母親,今晚外頭熱鬧極了。我和益謙待會想出去兜兜馬路。meimei們要是沒事,不如也由我們帶出去,您的意思怎么樣?” meimei后頭加了一個們,自然是把宜人也給包括進去了,陸太太對于二房的官司是一清二楚的,既然黎婉肯兜攬,她樂得順水推舟:“也好,年輕人正該出去玩玩,不必老守在家中。只一條,你們做兄嫂的要多照顧meimei,注意安全?!?/br> “是!”黎婉當即笑著應承,邊向明夷使了個眼色。明夷接著翎子,自然地走過去挽起了二姐的手:“難得媽法外開恩,今晚得好好樂一樂。” 陸太太一遇上小女兒就沒轍,不禁對著周遭人笑罵道:“瞧這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平時怎么拘著她了,一說出門就跟小鳥出籠的模樣?!?/br> 其他人猶可,梅姨娘少不得要奉承兩句:“哪能呢!親戚朋友們誰不知道太太最是開明不過,畢竟跟著老爺一塊出過洋,與旁人不同?!?/br> “姨娘也不必特特替我開脫,媽說得還是含蓄了些,不如就直說我像囚犯放風得了!”明夷今天穿了件新做的小旗袍,粉色折枝花的花樣,領口和袖口都鑲了細狐貍毛條。再配上雙螺髻,嬌俏得不得了。 一語既出,大家都哄堂大笑。陸太太實在是愛煞了她這個小模樣,硬是板著臉道:“大過年的又說胡話,快給我收了去!” 陸明夷頗有些無奈地作了個揖:“是我口沒遮攔,一時沒留意又說錯話了,您可千萬要饒我這遭。這樣喜慶的時候,您先去打您的牌,我這就出門去。” 說罷就率先向門口走去,黎婉趕緊一把扯住她:“車還沒備上,你去哪?。 ?/br> 梅姨娘笑得腰都彎了,不得不搭著陳媽的肩膀說話:“既然四小姐都替咱們安排了節(jié)目,不去打幾圈好似太不領情了吧!” “正月里正該添彩添喜,那就先打個三十二圈再說!”陸太太看著滿堂兒女,樂呵呵地一錘定音。 按著規(guī)矩,討債只能在除夕之前,到了正月初一就不能再提,否則就是自討晦氣。于是大批欠債的在大年三十這天紛紛走出家門,外出躲債。為了接待這批人群,新年時劇院不但不休假,還會徹夜播放通宵電影。小旅館、澡堂、舞廳、賭場等也是如此。 因此黎婉是不主張去這些場所的,陸宜人倒罷了,只要不去舅家,哪里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陸明夷卻深感無聊:“又不看電影,又不能跳舞,那還有什么可玩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黎婉頗有些神秘地道:“今晚可還有一樣精彩的節(jié)目,不信你問問你哥!” 好好地坐在駕駛座上,冷不防一把火從太座那里燒將來,燒得陸益謙措手不及:“哪里有什么節(jié)目……” “哦?”黎婉拖長了調子,眼睛眨巴眨巴的:“四馬路也沒有么?” 陸宜人聽著哥嫂打機鋒,滿眼的茫然。唯有陸明夷在心中偷笑,她就說嘛,往年都好好在家,今晚怎么鬧了這么一出,原來是大哥被大嫂抓住了痛腳。 黎婉眉眼彎彎,晃著一根指頭:“你可別說我翻舊帳,我都聽見你打電話了,要出來看跑馬,是也不是?” 跑馬兩字一出,陸明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四馬路附近都是高檔堂子,客人也都是有身份的。每每只說生意浪,絕口不提妓院兩字。每到除夕,那些姑娘會乘著敞篷馬車,從四馬路一直跑到外灘而歸,沿途多有追捧者投花擲果,蔚為壯觀。多半是大哥的同僚有要捧的姑娘,故而邀了他。 而陸宜人對此一竅不通,好奇發(fā)問道:“怎么跑馬廳半夜還開么?” 這一提醒正是恰到好處,陸明夷想起今時不同往日,趕緊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好奇地盯著大哥大嫂。 “得啦!”陸益謙被妹子問得有些無地自容,趕緊歪著頭沖夫人點了幾下道:“都是我不好,這就回絕了那幫人,往后再也不踏足四馬路了?!?/br> 丈夫已經給足了面子,黎婉自然見好就收:“大家都去,獨你一個不合群也不好,若是談事我自然不攔你。只不許跟著捧人,那我是不依的?!?/br> “好好好……”陸益謙當著兩個妹子窘得不行,趕緊一迭聲地應了,“那咱們就打道回府去罷!” “且慢,”黎婉一把就搭住了他的手:“都已經跟母親說過了,這個時候回去算什么呢?”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陸益謙大冷的天足足出了一頭汗。只后悔為什么要接了那個電話,接了也罷,偏偏又被夫人聽到了?!澳且阅愕闹饕庖鯓愚k?” 黎婉和丈夫的感情素來很好,也不刁難他:“你既然都答應人家了,那就不要失了信用!兩個meimei有我陪著,大不了去聽戲就是。今晚天蟾舞臺有《四郎探母》,請的都是北平的名角。我去包個廂,錢歸你出?!?/br> 不要說只是包個廂,此時黎婉就說要包場,陸益謙也是樂意的:“遵命,我這就送你們過去!” 這回天蟾舞臺也是下了血本,門口仿著電影做了老大的海報,楊四郎與鐵鏡公主的扮相都出眾得很。不要說里頭,連大門口都擠得水泄不通。 “這種時候恐怕已經沒座了吧?”陸宜人看著那人山人海,就有些害怕。 普通人自然是不行的,但既然是夫人想看,不管有沒有座,都必須成功才行。陸益謙讓門童去尋了個管事模樣的人來說話,沒兩下就談妥了。 “陸太太、陸小姐,樓上正有一個包廂空著,我?guī)銈儚膫乳T進去!”那個管事先摘帽子請了個安,早有人在側門候著。 黎婉矜貴地點了點頭,對丈夫道:“行了,你忙你的。等結束了來接我們,今天這個日子回去晚一些也不打緊?!?/br> 虧得夫人體諒,陸益謙總算不至于失信于人,當即再三地交代:“那你們就在這里等著我,路上人多亂得很,千萬別自己叫車。” 來回說了幾遍,把黎婉都給說煩了,反推他出去:“快走快走,我們姊妹幾個好嗑瓜子聽戲,落得自在!” 陸明夷看得有趣,想取笑兩句吧,又怕露出行跡來。只能尋了個借口要如廁,出了包廂痛痛快快笑了一回。 光從排場上看,今天這出《四郎探母》就不一般。不光是座位全滿,連著樓梯和過道中都擠滿了人。出來容易,想再進去可就難得很了。明夷本就不大愛看戲,聽著簧板響起,料得大嫂暫時無暇來管她,索性出去轉一圈。 馬路上的雖冷,比起室內渾濁的空氣卻要讓人好受得多。陸明夷獨個慢慢踱著步,邊欣賞著沿途的各色霓虹。平素這幾條路上的燈就熱鬧,正逢年節(jié)更加不惜工本了。 明夷想起自己也曾陪著紅薔參加過一次跑馬,紅薔是花國總統(tǒng),凡事都要爭個頭名。她的那輛車是從高檔車行租來的,漆面閃亮,遍扎彩綢,還熏著極濃的香水。 如今想來,真可謂是恍如隔世了。明夷不禁有些出神,滿街的流光匯做了燈海。她的國文雖不很好,但也讀過“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的句子。 若是驀然回首,也不知道會不會遇見什么人呢?明夷的腦子里不可抑制地生出了這么一個奇怪的念頭來。 誰知道她回眸時,那燈火闌珊處,還真有兩個熟人在那里站著…… 第41章 秉燭夜話 街燈放射出的橙光朦朧而黯淡, 與那五光十色的霓虹實在相差巨大。有兩個男子正站在街角,一個穿黑色大氅,一個著深藍色夾襖,邊抽著煙邊聊天。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下零星的雪花來, 洋洋灑灑席卷過屋檐, 街面, 如同在天地間蒙上了一層薄紗。 “盛繼唐, 魏五……”陸明夷默念著兩人的名字,內心這一驚非同小可, 簡直就跟看見了貓跟老鼠廝混差不多。要知道這兩人不論從社會地位,到性格脾氣都相差甚遠, 更別說之前還有過節(jié)。眼下卻像友人一般并肩站著,這畫風也太奇怪了些。 她正驚愕著,對面那兩個人也瞧見了她, 沖這里直招手。事到如今,也不好裝沒看見, 陸明夷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招呼道:“新年好呀!二位真是好興致,這時候出來逛街么?” 逛街這樣娘們唧唧的事,魏五自然是不屑干的, 聞言只是苦笑道:“是九爺嫌無聊,非讓我陪著出來看燈?!?/br> 看燈?陸明夷狐疑地把四周打量了一遍,又轉回了盛九爺那張出塵絕倫的臉上。這是唬鬼呢吧!要說剛到大上海來的人來瞧個新鮮也就罷了,像他這樣的怕不早看膩了。而且,兩個男人相約出來看燈, 還不如說看青樓跑馬有說服力些。 腦中掠過幾幅從前在群玉坊無意撞見的畫面,陸明夷忽感一陣惡寒,嘴角抽了兩下,“那你們接著看,我就不打擾了……” 她還沒說完,盛繼唐先發(fā)出了邀約:“都說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那就找個地方喝兩杯如何?” 大年三十晚上,這位爺今日的心情倒好,陸明夷摸不著他的用意,一時陷入了沉默。 魏五趕緊在一旁打著圓場:“九爺,這里再往下走可就是報館街了。咱們兩個大男人和四小姐一塊喝酒,要是被那些小報記者抓個正著……” “哦,原來是怕壞了閨譽?!笔⒗^唐今天穿著一件玄狐大氅,端的是貴氣逼人。微微彎起嘴角,帶著三分譏誚。 這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陸明夷就是一陣不痛快,她還沒說話呢,這不是沒事找碴么。“咱們的交情也不是一兩日,又是合伙人,扯什么閨譽就沒意思了。九爺既然有這樣的提議,我看可行。權當是滿庭芳的股東,新年里聚上一聚?!?/br> 此時的商鋪確有這個規(guī)矩,年底了把股東們都召集起來。一是為了盤賬分紅,二是彼此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來年接著大展宏圖。不過滿庭芳開業(yè)就在年底,正是往外花錢的時候。何況他們連正經的股權書都沒寫上一張,更談不到什么分紅取息了。 當初盛公館結盟時,魏五做夢都不曾想到,就這么倉促著開出來的買賣居然真能賺錢。既然說到這里,他又有個想法:“滿庭芳能大獲成功,多仗二位的大力,我不過是跑腿罷了。借著新年,就讓我做回東,還望九爺和四小姐別嫌棄?!?/br> 魏五請客自然不會去東亞、國際這樣的大酒店,明夷撇了撇嘴,帶著點挑釁地看著盛繼唐:“我自然是無所謂,就怕九爺吃慣了珍饈百味,看不上街邊小館?!?/br> “那就帶路吧,也讓我開開眼界,究竟能怎么叫我看不上法?!笔⒗^唐撣了下毛領子上的碎雪,好整以暇道。 被這兩尊大神夾在中間的魏五,原本想著拼上百來塊,怎么也要去趟高檔酒家。被他們這三言兩語一擠兌,只剩下苦笑的份。得,也別講究了,干脆就常去的小館子湊合一下,沒準少爺小姐們還覺得新鮮。 時近午夜,風雪一陣緊似一陣。陸明夷走著走著,莫名卻覺得暖和了些,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盛九爺在側前方。他比自己高上許多,正好擋住了風。 想起上回他把大氅讓給自己穿的情形,這個男子雖然不愛著西裝,可紳士派頭倒是十足。明夷不禁腹誹道。 走過成片的石庫門,霓虹逐漸隱去了光芒。魏五也終于停下了腳步,指著條黑壓壓的弄堂道:“這是我經常來的小店,也沒個名字,不過老板做的一手好羊rou?!?/br> 這里居然還有家店?陸明夷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才總算在弄口發(fā)現(xiàn)了間極小的門面,門口叫一條藍花棉被堵了個結實,難怪來來往往的人都視而不見。 魏五率先上前打起簾子,請兩位先進。陸明夷剛進門就覺一股熱氣撲面,幸虧她不戴眼鏡,否則非當初糊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