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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參天在線閱讀 - 第205節(jié)

第205節(jié)

    “好重的心機,”諸葛嬋娟緩緩搖頭,“我計了。”

    南風(fēng)急于離去,未曾細想,隨口問道,“你什么意思?”

    諸葛嬋娟沖南風(fēng)擺了擺手,“你快去吧,我等你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后你沒有回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br>
    南風(fēng)本急著路,聽諸葛嬋娟這般說,便沒有立刻離去,“你到底想說什么?”

    “快走吧?!敝T葛嬋娟擺手催促。

    南風(fēng)強行壓下心焦急,分出些許心神,簡單一想,立刻明了,瞬時氣沖肺腑,怒發(fā)沖冠,“你想說這是她的苦rou計?”

    “你有五片龜甲,以后會是全天下法術(shù)最厲害的人。”諸葛嬋娟說道。

    雖然諸葛嬋娟未曾明言,他卻聽出了諸葛嬋娟的話外之意,在諸葛嬋娟看來元安寧斷手是有意為之,是處心積慮的陰謀。

    雖然諸葛嬋娟的毒舌擠兌是造成元安寧斷臂的主要原因,但他此前也只是生氣憤怒,并沒有與她離心離德,諸葛嬋娟剛才這番話卻令他極度憎惡,這是自以為是,這是推卸責(zé)任,這是侮辱他的判斷,這三條條條都是他的逆鱗死xue。

    此番南風(fēng)沒有再罵她,也沒有過激舉動,只是平靜的看了諸葛嬋娟一眼,轉(zhuǎn)而縱身拔高落到八爺背,放下元安寧騰出手來,自懷拿出了那支裝有靑螟蟲的竹筒扔了下去,“好自為之?!?/br>
    諸葛嬋娟自然明白南風(fēng)此舉代表著什么,失態(tài)尖叫,“你才需要好自為之,等著吃虧吧你。”

    哀莫大于心死,南風(fēng)此時連回罵的心都沒了,更不會與諸葛嬋娟辯論爭吵,他明白人無完人的道理,與人相處也從不苛求對方完美,但有些缺點是他不能忍受的,首當(dāng)其沖的是自以為是,自以為是其實算不得缺點,而是一種處事態(tài)度,任何一個獲得巨大成功的人,都會是個自以為是的人,因為只有自以為是才能無視他人的質(zhì)疑和影響,堅持去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自以為是是好還是壞,取決于自以為是的人是不是具備過人的見解和超人的心智,真正的聰明人非常少,大部分人都只是自以為聰明,實則并不他人聰明。

    如果這類人自以為是,那完了,這類人聽不進他人善意的勸解和糾正,會執(zhí)著的去做自認為正確實則錯誤的事情,拉都拉不回來,吵的面紅耳赤也無濟于事。

    諸葛嬋娟認為元安寧斷去手掌是苦rou計,也并非毫無緣由,大部分人都會這樣認為,元安寧是前朝公主,身負國仇家恨,迫切需要助力,而他一人獨占五塊龜甲天書,假以時日定然會有驚天修為,元安寧的確有這樣做的動機。

    但諸葛嬋娟不了解詳情,不知道元安寧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知道元安寧自他這里拿到過一片龜甲的內(nèi)容,如果元安寧真的想自他這里得到更多,是不會要那張寫有天書的符紙的,因為那樣做會在他心留下貪婪的壞印象。

    諸葛嬋娟不了解內(nèi)情做出了自以為正確的判斷,既然沒有事實為依據(jù),她的判斷只能來自自己的猜測,而正確的判斷永遠只能來自于事實,絕不會來自臆斷。

    每個人都會犯錯,犯錯之后絕大多數(shù)人會尋找借口為自己開脫,哪怕不是故意尋找借口,潛意識里也會尋找對自己有利的理由和借口,以此減輕罪責(zé),維持自信。諸葛嬋娟可能并不是故意抹黑元安寧,但其內(nèi)心深處或多或少會有這樣的意愿,因為元安寧斷去手掌會對二人的關(guān)系造成巨大影響,這種影響是諸葛嬋娟不想看到的,如果元安寧是在施展苦rou計,二人的關(guān)系可以回到原來那種親密的狀態(tài),這是諸葛嬋娟最希望的。

    再者,此事他是當(dāng)事人,知道更多諸葛嬋娟不知道的細節(jié),元安寧是不是苦rou計他諸葛嬋娟更清楚,天元子留下的三條忠告他一直銘記于心,也正因為如此,在與女子相處時他一直揣著小心,不排除元安寧真的喜歡他,但元安寧喜歡他絕不會是因為他得到了五片龜甲,年初他被玉清宗前追后堵,狼狽逃竄,元安寧曾經(jīng)去往和林鎮(zhèn),除去了試圖伏擊他和胖子的那兩個玉清道人。

    當(dāng)日去往和林鎮(zhèn)的不只元安寧,諸葛嬋娟也在,她做的與元安寧做的是同一件事情,元安寧是不是喜歡他尚未可知,但諸葛嬋娟鐘意他卻是板釘釘?shù)氖聦崱?/br>
    想到此處,南風(fēng)心生惆悵,回頭望去,只見山谷所在區(qū)域有火光傳來,那處山谷很是避光,尋常燈燭不可能透出火光,除了火光,山谷之還有濃煙升起,不消說,諸葛嬋娟氣急之下將山洞燒了。

    諸葛嬋娟有這樣的舉動他一點都不意外,諸葛嬋娟城府不深,不善隱藏自己的情緒。

    參天悟道的前提是明窺陰陽,而明窺陰陽體現(xiàn)在日常處事是恩怨分明,細察功過,不能因為對方做錯了什么將其全盤否定,也不能因為對方做對了什么將其之前的過錯一筆勾銷。

    平心而論,諸葛嬋娟人品還是不錯的,但她心胸狹窄,強勢毒舌也是實情,兩相抵消,還剩下一個負面的自以為是,若是朝夕相處,別的不好說,吵架肯定是少不了的,吵一陣兒可以,吵一輩子可怎么能行。

    想罷諸葛嬋娟,又看向懷的元安寧,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與元安寧發(fā)生什么,倒也不是對元安寧沒有感覺,而是心里有諸葛嬋娟占據(jù),便不曾放別人進來。

    本來已經(jīng)非常煩躁,再想這些更是心煩,正事兒沒干,兒女私情倒惹不少,罷了,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得了這么多龜甲,法術(shù)修為還如此平庸,如假包換的大肥羊,誰見了都想搶,說不定哪天被人打死了……

    第三百零九章 求于王叔

    龔郡是西魏最南面的一處郡城,半個時辰之后八爺飛過江河,到得梁國地界。

    起初,每隔一段時間南風(fēng)會伸手去試元安寧鼻息,到得后來干脆握住了元安寧的左腕,時刻感受她的脈搏。

    元安寧在長安受了槍傷,失血甚多,不曾得到休養(yǎng)再遭重創(chuàng),接連大量失血令她元氣大傷,脈搏異常微弱。

    便是心急如焚,南風(fēng)也不忍催促八爺,八爺已經(jīng)拼盡全力了,八爺飛行迅捷快速且悄無聲息,但與鷹雕相,它也有自己的弱點,那是受形體所限,并不擅長長途奔襲,此前八爺自申時一直飛到亥時,早已筋疲力盡,不曾好生休息再度升空,此時雖然在飛,卻也是勉力支撐了。

    到得鳳鳴山附近已是次日凌晨,鳳鳴山周圍有克制飛禽的毒氣,不得直接前往,南風(fēng)只能授意八爺自遠處降落。

    八爺筋疲力盡,落地不穩(wěn),南風(fēng)好生心疼,但元安寧急需救治,也顧不得安撫褒獎,只是拍了拍八爺脖頸便抱著元安寧急赴山前。

    鳳鳴山他曾經(jīng)來過,知道鳳鳴山前駐有江南各大門派的高手,這些人都是認得他的,自這里現(xiàn)身一定會暴露行蹤,消息傳開,太清宗早晚會聽到風(fēng)聲,屆時天山子等人會知道他大難不死,便是沒有龜甲天書一節(jié),太清宗也會再度追殺于他。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幫元安寧接手掌,別的也顧不了那么許多了。

    不多時,到得鳳鳴山前,由于來的太早,山前木屋里的眾人尚未起床,只在山前廣場有幾輛馬車,想必是昨夜到的,也不知道是來求醫(yī)還是換取丹藥。

    山路并無阻礙,南風(fēng)有心徑直山,又唯恐冒犯王叔,便不敢魯莽,好在他知道哪一處木屋里住的是王叔的仆從,快步前,急拍房門。

    “時辰不到,等著?!蔽堇飩鱽砹算紤星也荒蜔┑幕貞?yīng)。

    “人命關(guān)天,還請通稟。”南風(fēng)曾見過這仆從受人金銀,便自腰間錢袋里抓出一塊黃金,戳破窗紙塞進房。

    錢能通神,想必是見到了那塊黃金,仆從語氣有所緩和,“不是我不通稟,而是家主此時尚未起身,還請等到卯時?!?/br>
    歷時半宿,元安寧已是氣若游絲,哪里還能拖延,南風(fēng)無奈,只能再度懇求。

    拍門聲和說話聲擾了他人清凈,隔壁房間傳來了呵斥聲,“有求于人還這么魯莽,真是不懂規(guī)矩?!?/br>
    見此情景,南風(fēng)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深深呼吸屏氣縱身,施出身法往山腰小院奔掠。

    那些早到之人見他不經(jīng)通傳擅闖山,紛紛高聲叫嚷,通知木屋里的各派武人。

    聽得外面的叫嚷,各派武人倉促起身,持拿兵器,前來堵截

    由于不確定山有無毒氣,南風(fēng)便不敢呼吸,一直到得小院附近方才呼吸換氣。

    此時院門是關(guān)著的,到得此處,南風(fēng)便不敢造次,佇立門外,急呼王先生。

    南風(fēng)呼喊的同時,那些武人亦追到了近前,將南風(fēng)圍住,高聲斥責(zé)。

    “誒,怎么是你?”有人認出了他。

    “這是我家谷主的朋友,可別傷了他?!闭f話的黑壯漢子當(dāng)是花刺兒的屬下。

    “何人喧嘩?”小院里傳來了王叔的聲音。

    那黑壯漢子知道南風(fēng)與花刺兒的關(guān)系,便代為答話,“神醫(yī),是您閉關(guān)時給我們報信的那個年輕人,他帶了個姑娘來,這姑娘的手好像被人斬斷了?!?/br>
    王叔遭李朝宗等人暗算是今年五月的事情,王叔當(dāng)是想起了此節(jié),便拉開了院門,實則他早醒了,穿戴的也很整齊,手里還捏著一把小茶壺。

    “王先生,事發(fā)危急,貿(mào)然山,壞了您的規(guī)矩。”南風(fēng)先行告罪,真有大本事的人架子都大,規(guī)矩也多,元安寧能否接手掌,只能依賴此人。

    “是你呀?!蓖跏逑麓蛄恐巷L(fēng)。

    “正是,”南風(fēng)知道王叔的規(guī)矩,唯恐他誤以為此番是憑借舊情空手來求,主動說道,“我這友人斷了手掌,還請先生慈悲救治,重癥自有重酬?!?/br>
    見南風(fēng)這么懂規(guī)矩,王叔很是滿意,抬起茶壺嘬了口茶水,轉(zhuǎn)而歪頭瞄了眼元安寧的傷口,“何時斷的?”

    “昨日三更?!蹦巷L(fēng)說道。

    王叔聞言點了點頭,“你我雖然認得,卻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請我急診當(dāng)付雙倍謝禮,你有甚么?”

    南風(fēng)聞言沒有立刻答話,而今他身邊有七八個武人,一旦說出自己帶有龜甲,消息定會走漏,之前別人可能還只是猜測,一旦親口承認,那等著被追殺吧。

    南風(fēng)的左右張望并沒有令王叔屏退左右,或許在王叔看來,他拿不出像樣的謝禮,一旦他拿不出謝禮,這些人正好可以用來攆人。

    唯恐王叔等的急惱,南風(fēng)便不敢耽擱,但此事非同小可,說出來后果非常嚴重。

    急切的斟酌之后,南風(fēng)單手攬住了元安寧,自包袱里拿出了元安寧的斷掌示于王叔,“先生,你確定能接嗎?”

    諸葛嬋娟先前所說不差,手掌斷開之后化骨水侵染的速度明顯加快,此時黑斑幾乎蔓延至整個手背。

    王叔瞥了一眼,搖了搖頭,“沒用了?!?/br>
    南風(fēng)聞言心一凜,“先生,您再看看?!?/br>
    “不消看了,”王叔轉(zhuǎn)身進院,“門房有傷藥,敷點藥,早些去了吧?!?/br>
    王叔是元安寧最后的希望,他若不出手,元安寧一定殘廢,心焦急,急切說道,“先生,您再好好看看,我有龜甲天書為謝禮?!?/br>
    南風(fēng)言罷,眾人齊聲驚呼,王叔亦是身軀一震,皺眉回頭。

    “先生,天書是刻在龜甲的,我有一片,有巴掌大小,面有三十幾個古字,只要您能治好她,我將天書送給您?!蹦巷L(fēng)正色說道。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他們都聽說過天書,卻很少有人知道天書是刻在龜甲的,南風(fēng)不但知道天書刻在龜甲,還知道龜甲有多大,面刻了多少古字,這說明他是真有天書,至少也是見過天書。

    王叔是岐黃圣手,一代藥王,但他也是人,是人有喜歡的東西,如果說這個世有一件東西是所有人都喜歡的,那一定是天書。

    王叔轉(zhuǎn)身回來,將手茶壺遞給氣喘吁吁跑來的下人,接過斷掌定睛細看,看過之后湊鼻聞嗅,聞過之后又拿出隨身銀針戳刺,隨后閉目沉吟,良久過后睜眼搖頭,“筋骨已經(jīng)壞死,難以接續(xù)了?!?/br>
    南風(fēng)聞言如墜冰窟,渾身冰涼,王叔說不成,那是真不成了。

    “你那天書自何處得來?”王叔問道。

    南風(fēng)本不想說,轉(zhuǎn)念一想,也說了,“得自獸人谷,本是巫醫(yī)刮痧所用,被我換了來,此事花刺兒谷主是知道的。”

    眾人聞言皆是半信半疑,那黑壯漢子臉色不很好看,如果南風(fēng)說的是真的,那片天書應(yīng)該是獸人谷所有。

    南風(fēng)自然注意到那黑壯漢子的表情,他之所以這般說是為了將獸人谷自天書爭奪的漩渦徹底撇出來,有心之人都知道獸人谷是龍尾所在,如果找不到那里的天書,既有可能沖花刺兒等人下手,他如此一說,所有矛頭全都對準了他,獸人谷眾人安全了。

    王叔聞言緩緩點頭,轉(zhuǎn)而抬起右手,“用完不曾?”

    “用完了。”南風(fēng)答道,王叔抬起右手代表的是五,指的自然是當(dāng)日送他的五枚還陽丹,那五枚還陽丹他送了兩枚給花刺兒,余下的三枚用來救了自己和胖子還有八爺?shù)男悦?/br>
    王叔再度點頭,轉(zhuǎn)而垂手再抬,“換命一條?”

    “誰的?”南風(fēng)問道,王叔的意思是再給五枚還陽丹,換一條人命。

    “我還不曾想好?!蓖跏鍝u頭。

    南風(fēng)沒有立刻接話,還陽丹的藥效他是親身體驗過的,真能起死回生,日后受傷總是難免,這東西確實需要,但他不敢貿(mào)然答應(yīng)王叔,原因很簡單,萬一王叔讓他殺的人是不該殺的怎么辦。

    見他猶豫,王叔猜到了他心所想,說道,“不請追殺,但求救放?!?/br>
    南風(fēng)聞言恍然大悟,王叔這是認為他貨可居,賭他能夠在眾人的追殺之下活下來并練成妙法神功,到得那時,便可能請他救一個王叔需要他救的人,也可能是放一個他本來想殺的人。

    王叔目前應(yīng)該并無具體對象,只是囤積居,只要他能有所成,王叔手里有了一張適用于任何人的免死金牌,今日之事這些武人一定會傳揚開來,屆時誰都知道王叔手里握有一張免死金牌,誰如果想用他的這面免死金牌,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斟酌良久,南風(fēng)點了點頭,王叔雖然是個大夫,卻更像一個精明的商人,且不管王叔是出于何種動機,交易的本身是對他的一種認可,至少在王叔看來,他能活下來,這是看得起他。

    見南風(fēng)點頭,王叔轉(zhuǎn)身進院。

    王叔一走,眾人紛紛沖南風(fēng)道喜,“恭喜少俠……少俠好大造化……之前多有冒犯,少俠萬不可與我等一般見識……”

    南風(fēng)也不接話,只是苦笑搖頭。

    不多時,王叔出來了,手里拿了幾件事物,站定之后將一個瓷瓶遞給南風(fēng)。

    南風(fēng)接過,也不看,貼身收了,這個瓷瓶里自然是五枚還陽丹。

    除了這個瓷瓶,王叔還帶了紗布和傷藥出來,為元安寧包扎了傷口之后將剩余的傷藥遞給了南風(fēng),“人力有窮時,不能保全貴友手掌,好生遺憾。”

    “多謝先生?!蹦巷L(fēng)接過了那半瓶傷藥,“請問先生,回生草可合她用?”

    “你怎知道有這種東西?”王叔有些意外。

    南風(fēng)皺眉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