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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禎娘傳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袁二家的心里暗暗咋舌,面上卻只是不斷點頭:“應該的應該的,只是這筆銀子從哪里出?每歲都在年初把今歲的家用從外頭賬面支出來,家用都是有數(shù)的。咱家有只有太太和小姐兩個主子,能花多少?因此也就沒放多少銀子。這冷不丁額外一筆一千五百兩,從哪一處里挪出來?”

    顧周氏輕輕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滿意:“這還讓我教你么?統(tǒng)共才一千五百兩銀子,就是去歲花費多,也隨便從哪里省一抿子就出來了!先從禮賬里劃出來,到時候禎娘賺到錢自然會還回去。要是沒賺到,只看今年夠不夠,若是不夠,再從別處各自裁剪一二。”

    多喜巷子顧家正想著做生意,萬事籌備。前頭盛國公府小王氏院子里就只想著給自家大小姐做生日,玉浣的生日確實快到了。別的時候都罷了,今歲可是十五歲,是個大生日,就是因著上頭有兩層長輩不好張揚,但也沒有簡樸的道理。

    小王氏就先準備在自家院子里擺席面,叫女先兒,讓玉浣請來姐妹,至少熱鬧一回。只是一下被大太太知道了,也說過,玉浣是大太太孫女里第一得意人,不想起來還罷了,想起來正是她十五歲的生日,自然不肯隨便了。

    只是如今家里客多,她不好興沖沖地給玉浣過生日——若是她上心了,別人該怎么辦,特別是住在家里的客人,是不是該要更加認真?玉浣說到底還是一個晚輩,真正那樣了,看著不好。

    所以大太太也就是囑咐道:“在你們那院子算什么事兒?你們那小院子才多大,平常一屋子丫鬟媳婦婆子的,站著就轉(zhuǎn)不開身了。還要在里頭擺上席面,叫上女先兒,她們jiejiemeimei玩耍都要拘束了!不要這樣!到時候就在靜園錦繡閣或者蘭苑擺席面,到時候再用我的帖子請恪順伯家的家戲來家給唱一日?!?/br>
    恪順伯家的家戲可是大大有名,本就是一個女戲班。再加上恪順伯家養(yǎng)著幾個好師傅,十分精于調(diào).教,如今說到金陵第一的家戲班子都只說是恪順伯家。況且他家戲班還有一樣好處,恪順伯夫人最見不得一些腌臜事兒,這些女孩子唱戲是唱戲,再沒有其他事情的。

    因著這個,不要說比外頭了,就是比起別的家戲班子,都是要干凈太多。所以各家女眷越發(fā)愛向恪順伯家借家戲班子——她們都是女眷,叫進自家內(nèi)園的戲子若是男子,多有不方便,若是女子又想著會不會撩動自家男子漢。請來恪順伯家戲班就不用憂慮了。

    小王氏得了自家婆婆兼姑媽的話,立刻心頭大喜。心道:果然是親姑媽呢!這句話說起來雖不是要親自給玉浣過生日,實際上那般反倒過于惹眼了。但是看重的意思是一樣的,這還是王夫人第一回吩咐起關(guān)于孫女過生日的事兒,就是早就出嫁的長孫女玉漓也是沒有。

    有了這個‘旨意’,再不用把地方限定在一個小小院子里。小王氏只意氣風發(fā)地選定了錦繡閣,安排管家媳婦來商定當日一應事情。玉浣是小王氏唯一的女兒,如今是十五歲大生日,真是想著如何好都不為過。

    因此這幾日小王氏的院子里頗有些進進出出,辦事的來去不止的意思。有幾個妯娌心里就泛酸了:到底是親姑姑呢,不同一般。如今哪一房不是緊巴巴地住著,偏只有他家不成?怎的就只說她在院子里過不得生日。

    只不過這些酸話哪里上的了臺面,也就是私底下說一說罷了,誰敢真說怪話。真要有這樣的事情,明日就能讓大太太知道——雖說這些年年紀越大,后宅卻還是在她手上握的牢牢的。大太太不會立刻發(fā)作,說不定也不很介意。但若是萬一記在了心里,將來可不是有苦頭吃,在這宅子里生活,誰不知大太太的手段。

    到了玉浣生日,包括禎娘在內(nèi),所有女孩子都早早到了,由她引著往錦繡閣去。雖然這些日子禎娘都在盛國公府附讀上學,但是除了學堂和幾個伙伴的小院,其余地方踏足地極少,這錦繡閣也是第一回進來。

    不過錦繡閣有好大名頭,說是金陵園林靜園說第一,靜園景色錦繡閣最佳。今日過來看果然不叫人失望,此處閣樓臨水建立,雖然也是雕梁畫棟,但是精華卻在外頭——花草樹木宛如野生,直像入了山林般盡得野趣。但其實不是,而是由人工細細引導而成,所以才能真的‘恰到好處’,不然真是山林里哪能真這般處處都好?

    她們就開席在似乎天然形成的花藤架下,耳聞絲竹之聲,品味佳肴之美,談天說地,十分開心。

    為了讓玉浣過好這個生日,小王氏特意自己也不出來,就怕小輩們因此拘束了。所以一大伙人,都是些小姑娘,竟然要自己點起戲來,要知這往常都是長輩和客人們才能的!一時之間興致高漲。

    她們到不推讓非要誰來先點,只是商量道:“咱們往??磻蛴幸粯硬缓?,你點一出,我點一出,竟然沒個湊出整場的。這算什么,這里零星看一點,剛有點趣味,就換了戲。等到下一回又不定叫這一出戲了。咱們又不像外頭的,自可以去園子里看戲。不若這一回咱們就商議起來,只看一個,但要演出一整場,看個過癮!”

    這話聽了人人稱是——即使禎娘自己是可以去戲園子里看戲的,并不在她們一列。但是她又不傻,這時候說出來做什么,大家一塊兒興致勃勃地選戲就是了么!

    當日可謂是盡情歡樂,不只是在錦繡閣玩樂。后頭還在小王氏的關(guān)照下給把家里畫舫收拾出來,在水上玩了一回。

    快樂高興是真,但事情也不只是這些。禎娘雖然不是個人情上厲害的,可是她本性聰明。今日玉滟有兩回說話不妥——一回還可說是不經(jīng)心,兩回呢?

    還好她不是在大家都在的時候說,說的時候是三三兩兩散開?!降缀驮蹅儾灰粯印且痪洌@一回卻沒見她像以前一般大方推辭了’也是一句。

    禎娘以前只覺得這些女孩子都是極好,外頭難見。不只是生的如何,更重要的是氣度。譬如各房女孩,其實地位千差萬別,可從沒為這個紅過臉,有過尷尬。但是今日玉滟的兩句話讓她一陣恍惚——原來這還是人間,總歸就會有不平,有怨憎會。這和她們平時依舊親如姐妹,不不,就是姐妹,并沒有矛盾。

    第27章

    天氣漸暖,禎娘也為了火柴生意真正忙碌起來。這倒是和學堂里各個姐妹因著春困越發(fā)憊懶了是兩個樣子。玉淳自禎娘身邊看,一掃過去還不知她奮書疾筆些什么,看了一會兒才明白是些和生意有關(guān)的。只是知道是知道了,真要看出一二三卻不能。

    不懂就要問,玉淳就是最直率的一個,等到禎娘略住了筆就問道:“你這是做什么的,看著倒是曉得意思了,但許多不明白。你是替家里謀劃生意不成?忒能干了罷!”

    禎娘也不覺得這有什么不能說的,就直截了當?shù)溃骸笆沁@般,也不是什么家里生意,是我自己的一個想頭。我娘給我支錢,也不多,當時練練手罷了?!?/br>
    ‘練練手’,大家心里默念了幾句,這才想起禎娘家是做什么營生的。所以說這是禎娘將來也要做這營生,如今這是熟悉呢!這不是大家疏忽,而是禎娘樣子哪里能讓她們記起她是出生新榮商人之家,全沒那些人家子女的不好,竟是極是不俗的一個。

    有幾個,譬如玉涓已經(jīng)拍手道:“這可少了月芝一個,她是家去了,不然見著你做這個不曉得該有多好奇!她是最愛這些的了,地理山川、販賣經(jīng)商,其中的道理她都想追究。你這是要把一個生意一點一滴做起來,你說她敢不敢興趣。”

    玉浣不說這些,反而贊嘆道:“你娘真是通達的一個!我們在家就是跟著學些中饋上的事情,也只是打理后宅錢糧和自己的嫁妝。說是打理自己嫁妝,也就是讓管事的看著,定時回報,以及年底看賬罷了。卻沒想到你已經(jīng)到了自己會經(jīng)營的地步了!”

    禎娘不知道,自己這一個小事還會引來大家越發(fā)對她沒了芥蒂。當初她初初來,姐妹們愛她人品氣度,并不把她出身放在身上。但是今日提起,反倒讓大家想清楚:憑她是嫦娥托生了,因著家世的拖累,早早開始學的就是經(jīng)營生意了!是了,禎娘這般的好女子,最后也難說前程。就是這樣,竟生出了憐惜。

    玉淑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而道:“怪道你最近是這樣忙了,今日留你一同放風箏也不來,還以為你有什么事兒,原來是這個。罷了,還說要罰你,既然是正事,就免了你罷!”

    禎娘也是一笑,讓紅豆把火柴拿出來——這一回的火柴盒子都是用的很好的,是禎娘自己挑的,就是為了送人。只與她們道:“這就是我這生意了,別的都不做,只做這個,外頭還沒有,先給你們分一分。等到到處都有了,也就沒意思了?!?/br>
    姐妹們好奇地翻看,禎娘示意了一下,她們立刻知道該怎么使用了。才劃著了一根,禎娘就道:“回去后讓丫鬟收起來罷,雖然這個是穩(wěn)妥的很的。”

    玉湲眼睛亮閃閃地道:“這不是‘點燈兒’?我之前見人用過一回,但那個倒是比你這個大的多了。不過做的小些,我倒是覺得好用一些了。我記得‘點燈兒’是極危險的。若不細細放好,自己會燃起來呢!”

    禎娘搖搖頭道:“點燈兒如今可賣不出去,就是賺錢也是一點子,再不輕松的。這個我家給取名火柴,是家里匠作研制的,不像點燈兒,不好就燒起來了。非得在這盒子側(cè)面涂紅的地方劃才能著,安穩(wěn)又妥當。而且價兒比點燈兒低得多了,就是普通人家也能日常使用。”

    在場的女孩子都是聰明的,也沒有不通俗務之人。只是禎娘一說,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也曉得這是一樁極好的生意。這樣的民生用品,只要價格合適,沒有不走俏的道理——它的對手是火鐮、火折子這樣的,只要用過就知道方便上的差別,可以說的天壤之別了。

    大家贊了一回,這才散了。禎娘就家去,繼續(xù)完善自己經(jīng)營火柴生意的計劃,只是為了這計劃,她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日日也不再公府里逗留,以至于錯過了公府里的一出好戲——就是紅豆她們也因為跟著她同進同出,錯過了這消息。

    說起來這件事情居然是顧周氏讓禎娘曉得的。按說不該是這樣的,哪里有做母親的與女兒說人家后宅里的是非!其實不是的,顧周氏哪里有閑心同女兒說是非。她這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在教導禎娘呢!說過話,禎娘已經(jīng)十三歲了,有些事情也該知道了。

    譬如這后宅里的事情。按著顧周氏心里的盤算,禎娘就是嫁不得那些豪門貴胄、南北豪商,那也不能是一些小門小戶。差不多的人家,后宅也不會是自家這樣子,應該讓她有些底兒。

    原先還在愁,禎娘的性子可不是你說了什么就會算什么,非得她親眼所見有所感悟才成。自家這個樣子,拿什么和她說?正好這一回來了金陵,盛國公府幾乎是日日進出,這里頭的事情哪怕不是親身經(jīng)歷一回,身處其中感受也不同了。

    不過到底不是和禎娘說是非的意思,其中一些閑言碎語就不多說了,只把事情平鋪直敘而來。

    顧周氏是正好去盛國公府請安,才曉得的——請過安后她又去訪了一些當初做姑娘的時候處過的朋友,大都是一些一個屋子里頭的小姊妹。若是這些女孩子沒有放出去,沒有隨著夫婿離開金陵辦別的差事,那自然還是在府里。實際上,顧周氏之前就一直沒有與這些閨蜜失了聯(lián)系,來了金陵后就更不說,這不過是一次日常都有的拜訪。

    這些曾經(jīng)的手帕交喝酒吃菜說閑話,就說道:“那位何姑娘,一開始只以為是個聰明人。二奶奶手段算是不錯的了,偏生她能在二奶奶眼皮子底下一點都不驚動地狗上二爺,后又不聲不響地有了身孕。這不是不小心籌劃心思縝密可以成的。再有一樣。院子里那許多丫鬟,她的姿色哪里算拔尖?這樣卻勾上二爺,也是本事呀!”

    “但后頭又覺得是個蠢的,難道認不清自己的位置?她是什么人?連個姨娘都不是呢,就敢在二奶奶面前現(xiàn)眼。二奶奶就是個蠢的,只憑著主母身份就足夠讓她吃夠苦頭。何況二奶奶本就是個心思通透的,之后幾月她不是知道,當家奶奶不能惹。好在似乎不是那等死不悔改的,竟然讓她扭轉(zhuǎn)過來了?!?/br>
    原來那一回小王氏讓何姑娘吃了苦頭后,何姑娘立刻改了作風。在小王氏面前格外恭順——這也不奇怪,與她同住的珍珠和翠兒,以及小王氏院子里的人都覺得她是學乖了。畢竟跌了那樣一個大跟頭,也該知道這后宅是誰做主了,這時候討好小王氏真是合情合理。

    小王氏開始并不在意,畢竟她是厭惡何姑娘來的,可是這時候何姑娘百般討好,她雖不會因此就喜歡她,但也不會因著本身厭惡她就覺得她無論做什么都討厭。其實說起來也只一句話,不是太將她放在眼里罷了。

    或許在別家會有當家太太格外忌憚一些有了身孕,且年輕得寵的妾室。若是這樣,那一定是自己沒得兒子,或者兒子太差了,徹底別庶子壓在了頭上。但是說到底,小王氏依舊覺得這是當家太太自己立不起來!

    那些沒得禮節(jié),當家太太主母尊嚴立不起來的人家就不用說了。除此之外,任何地方,都沒得主母忌憚妾室的道理。沒得兒子?除非是妾室也沒得兒子,因為兒子只能叫妾室做姨娘,真正的母親正是正室,到時候從小養(yǎng)在自己膝下,怕什么呢?

    兒子太差了?這就更不是什么了,只要不是那等與父母來討債的,就是天資之類差些也不算什么。天然的禮法站在他這一邊,大家族怎樣給家里的兒女分配財產(chǎn)從來不是隨著家長喜愛,或者是‘賢能’,要知道這可太難說了。只有完完全全的可觀有理才行,嫡庶長幼就是了。

    總之這之后何姑娘只管恭恭敬敬小心謹慎,幾月下來小王氏依舊不咸不淡,一時看不出變化,倒是安應柏安二爺?shù)故窍炔煌?。他只覺得這個侍女原本是不識抬舉,居然敢那般猜測當家主母,非得讓她知道些厲害,于是再不去看她。

    后來幾次三番就只是聽說她對著小王氏格外恭敬了——安應柏在心里是格外得意的,點點頭,以為是這個原本有些心思不對妾室明白了該如何做事了。因此漸漸地也開始去她那邊,也是為了看看未出世的孩子,和安撫孩子母親。若是孩兒的母親一直擔驚受怕,只怕對孩兒也不好,安應柏就是這般想的。

    這眼見得就是何姑娘要重新得寵了,顧周氏道:“只是她最后又錯了一回!這時候正是加倍小心聽話的時候,她怎會有了那般念頭?雖說是隱晦的,但是有誰不是人精,都知道呢!她是針對了小王奶奶一回!”

    后果也很慘淡就是了,小王氏雖不至于勃然大怒之類,但是冷笑之后就再不讓何姑娘出門,只讓她在自己廂房里‘靜養(yǎng)’。原話是‘竟然常常為了別的的事情勞心費神,也不怕傷了盛國公府的血脈,今日起你就只在屋子里靜養(yǎng)’。

    這就至少要在屋子里關(guān)到生產(chǎn)時候,顧周氏毫無憐憫,只道:“二爺曉得了也只是問了一句為什么,得來小王奶奶一句‘她不恭敬’,這就再也無話。因此要記著,將來你若是嫁人,最要緊的就是自己立起來。一般人家誰會為了一個妾室和正房為難,若是真有,那就直接和離,這樣的人家,早早脫開才是好!”

    第28章

    禎娘聽過顧周氏的有感而發(fā), 本是不想說什么的,只是顧周氏正殷切看著她, 她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母親有什么可擔憂的?我的性子我的行事, 母親就是最清楚不過的, 我再不是那些任人搓扁rou圓的, 只怕我還太過于剛強了?!?/br>
    說到這里,禎娘疑惑道:“娘前頭又說過,咱們女子不可太自強自立, 剛強就更不要說了。不是說無論自己再厲害,自己總不能超過丈夫?一人的本事從來可以讓人敬佩, 只除了超過自己丈夫的時候?”

    顧周氏這時候循循善誘道:“所以是不是超過了那個度量就十分講究了,到時候一定自己謹慎?!?/br>
    禎娘皺了皺眉頭, 她非常不喜歡這樣的說辭,甚至可以說是討厭了。這是不對的,她想直截了當?shù)卣f。于她看來, 有本事就是有本事, 怎樣的行事作風, 剛強些為什么又要收斂——一切都是為了‘丈夫’么, 這又怎么可以!她是不會這樣的, 她原本是什么樣子,到時候也只會是什么樣子!為什么女子就非要把自己變成別的樣子不可。

    她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耐心,但是想到母親只不過是為了她仔細考慮, 又不能說了于是道:“這些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到時候再說。娘說的話, 剛強自立還有些意思,其余的我不喜歡,竟然是把自己當作了一個物件的意思?!?/br>
    顧周氏聽到這里才知自己說錯了一樣,禎娘就是變得軟和些了,也不到那樣。其實她的意思并不是說要禎娘如何變化自己,她還舍不得禎娘受委屈呢!不過是話說到這里,想要禎娘明白,對待丈夫不是對待別人,其中分寸微妙。

    禎娘此時是不愿意聽的了,顧周氏也不再說了,只得等下一次再說。她順著禎娘,不再言語,只聽禎娘說起之前‘火柴’生意的事情:“一千五百銀子已經(jīng)差不多都花出去了,在麻油巷子那邊買了一個寬敞的大雜院,地方大,屋子也又高又闊,適合做作坊。又跑遍了金陵上下打聽鹽卜、硫磺、赤磷這些哪里又便宜又好,訂購的單子也寫下來了?!?/br>
    禎娘這時候補充道:“好在這不必像家里生意,一切都要給齊貨款,只要稍稍付些定金就可。不然錢只怕就要花光了,然后招工、銷貨都沒得銀子了。如今也招了做工的,都是按月計錢,工錢暫且倒是不急。所以都可把錢花在銷貨上?!?/br>
    銷貨還要花錢?自然是要的,要讓人人都知道你家貨物,自然要花錢。不只是禎娘和顧周氏曉得,其他商人也曉得。這也不是什么才知道的事情,其實從有人做生意起,漸漸的也就有人知道了。

    譬如宋代時候,因著商業(yè)發(fā)達,這樣的事情最是不少。不只是隨處可見,其中的花樣也多。最多見的就是請一些歌舞坊的女子在搭好彩棚上,唱自家貨物的種種好處。那些歌藝精湛的藝人自然會吸引眾人主意,這就讓聚集的人曉得了這樣貨物。這樣的做法,如今還有人做呢!

    禎娘說要在銷貨上花錢,顧周氏自然理解。想到火柴還是一樣新貨物,這就更要花錢讓百姓先知道這是什么了。于是顧周氏道:“先前只給你一千五百兩,現(xiàn)在你架子已經(jīng)搭起來了,我就再與你一千兩,這才好做事!”

    禎娘搖搖頭道:“不要了,若我是自家伙計,無論錢夠不夠都會多要些錢,只因銀錢充裕一些自然好一些,誰知什么時候會不夠呢!但是我卻不是了,既然之前只訂下了這樣的數(shù),就不要再添,這才是正經(jīng)做生意。實在最后快因為一點銀子功虧一簣了,再來找母親。”

    禎娘與顧周氏說完這話后的幾日,就知會了苗修遠和另外兩個伙計——也是在顧家?guī)啄甑牧?,一個叫宋熙春,一個叫劉文惠。讓三人多喜巷子見自己,一同商議事情。

    三人最近都在為了火柴生意的事情奔波,雖然辛苦,但是三人正是樂在其中。這可是就同大小姐搭上話了,顯然只要自己表現(xiàn)出色,將來顧家掌柜就有自己的位置。再加上把一個生意從無到有做起來本就是一件極有意思的事情——這不是說從頭做起,而是火柴本來就是沒有的,現(xiàn)下去做是開天辟地呢!

    三人恭恭敬敬的在翡翠居小花廳那邊垂手站著,各自給禎娘說自己負責事情進展如何。禎娘聽個人說完后并不開口評斷,只等三人都說完了,一會兒不言語,只半闔著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三人自然不敢打擾,周遭的丫鬟也沒有一個人有聲響,一時間真是安靜極了。

    沒安靜多久,禎娘忽然睜開眼睛,似乎是想清楚了,雖然說的慢,但并不遲疑:“竟然萬事俱備,也該往下做事情了。等一會兒你們?nèi)司头肿鋈罚粋€接著看著作坊,這是根本,不能有一點兒事情。一個去與各個雜貨店說話,讓咱們家的貨物最好能每家雜貨店都有。一個去把打響火柴名聲的擔子擔起來,這是最難的!你們?nèi)齻€商量一回,覺得自己擅長做哪一個,只管說出來聽。”

    三人這時候倒是眾口一詞了,只道:“并沒有伙計挑活兒的道理,請大小姐吩咐就是了?!?/br>
    禎娘真不是在與他們客氣,他們就這幾個人,根本用不著那許多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只要能把事情做好就行了。若是每個人都能各專所長,不是更好。只是他們這樣也是因著規(guī)矩,倒不是說不好。這些規(guī)矩也保證了伙計的本分,對東家是有利的。禎娘算是受過這些規(guī)矩的好處,自然也就沒法說不好了。

    禎娘不執(zhí)著于非要他們自己說,只按著這些日子觀察——苗修遠年紀最輕,經(jīng)驗也少,并不如宋熙春和劉文惠兩個老到靈活,但是他卻是三人里頭最穩(wěn)重的。宋熙春和劉文惠兩個都是做伙計四五年的了,都是有本事有經(jīng)歷的。兩人不同之處在于宋熙春最會揣摩人的心思,談生意有一手。劉文惠則是腦子靈活,點子最多。

    這些都是清清楚楚的,禎娘不再猶豫,立刻道:“苗修遠只管在作坊看著,這一樣要求的就是細致耐心穩(wěn)重,你倒是合適。宋熙春就去與個個雜貨店的掌柜老板說話,這個難,哪個老板好對付呢,特別是開雜貨鋪子的,計較起來讓人頭也大了。劉文惠就只管把打響名聲的擔子擔起來,這一樣最沒得慣例可循,你多想想!”

    三人曉得這是看他們各自長處安排出來的,心里頗有感觸。雖然不至于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但是為著大小姐勤懇辦事,回報這個信任的心思是有了。

    最先說話的就是劉文惠,幾乎是禎娘說完他就開口:“大小姐安排的極好!來想法子打響名聲我是很想做好的,但是這個事情我想今日大家一起商議,因著這種要想新法子的事情,從來群策群力最好。這其中不只能提出不同主意,這些主意也能在大家商議中越來越好。大家想法不一,這才能面面俱到?!?/br>
    禎娘見他是真的踴躍,心中忽有所動,覺得與伙計們一起做事,把一件事情漸漸玩完善,最后盡善盡美,竟是十分好的事情了。于是臉上帶出明顯的笑意,道:“這是好事情,大家就一起說吧,我們坐下來說?!?/br>
    說完禎娘還吩咐丫鬟更多多地送來一些點心果子,又把冷了的茶給換掉。

    等到四個人各占一角各自思索一會兒,宋熙春最先道:“既然火柴是從雜貨鋪子發(fā)賣,要不要從這邊下手,只與雜貨鋪子說定多多地與客人介紹咱們的火柴。先頭說定了咱們家的火柴給貨的時候只拿二成貨錢,若是賣不出去盡可退回來,剩下八成就不要了。這般條件下,每賣出一盒,就有回扣可拿,不怕他們不出力。咱們暫時定下頭一個月可以這般?!?/br>
    宋熙春大概是因為他自己分管去和各個雜貨鋪子打交道,因此說的主意也是從這里下手。不得不說他的點子很有幾分新意,賣不出去可退回來有人做過,給回扣也有人坐過,兩者放在一起的就很少了。但是對于火柴這般價賤的貨物,確實不能單用后者,回扣太少吸引力不足么,放在一起就合適多了。

    劉文惠也說了讓人出話語,畫出圖畫,印刷出來,貼到金陵城各處的墻上。這也是個主意,不算什么刁鉆的,但是絕對有用就是了。后來又陸陸續(xù)續(xù)說了一些,禎娘只是聽著,輕易不開口,只到了最后才說出自己的主意。

    禎娘告知三人:“最開始還可讓作坊做些五根一排的散裝,只有原先定下的十根一排散裝的一半。到時候就請人來,倒各個鬧市街口,給人演示如何使用,再給持家婦人沒人分發(fā)一份。每個鬧市口每日要做出一點聲勢了再分發(fā),分發(fā)完五百套以后當日就不再做了,發(fā)上五日再說。”

    吩咐完這一句,禎娘就是以觀后效了。

    ——金陵城,古稱健康,前朝古都,本朝最早也定都于此。后來文成祖遷都這才有了如今的帝都。但這時候金陵依舊地位非凡,所謂兩京十三省,兩京便是帝都與金陵了,一個北京一個南京,一個是順天府一個是應天府。金陵可是實打?qū)嵉呐愣肌皇侵皇莻€稱呼,就如金陵這邊,六部等一整套的官員都是有的,盡管大多數(shù)都是京城里失了意才會來,但那也是正經(jīng)的官員班子!

    除了這些還有大量勛貴——當初太.祖定都金陵,勛貴們自然也就賜宅在了這兒,就是后來文成祖遷都,大部分也是留了下來。這些官員、勛貴,再有金陵繁盛的商業(yè),使得金陵格外繁華,各處集市喧鬧非常。

    這一日,金陵各處菜市不約而同出現(xiàn)了帶著同樣稀奇貨物的人。這些人都是雇工,沒什么特別的。只帶著一張小桌,一只大大的包袱,早早在菜市入口占了一個小小的空位——好在他占的地方不大,居然在兩個攤子之間也可以,不然日日占這個位置的‘老人’可與他這個新來的有官司打!

    這些人都是先把桌子放好在身前,若不是打扮不像,只怕有人以為這是算命攤子了。然后這些雇工就會把包袱放在桌上打開,里頭滿滿都是在場的人認不出的東西——一塊小紙板上別了五根半指多長,一頭有黑色圓頭的小木棒。這是要做什么。

    旁邊就有賣菜的大爺奇道:“小兄弟這是要賣什么?我癡長了幾十年,在金陵也算是見了許多南北貨物了,居然沒見過這個?!?/br>
    那雇工是一路背著桌子過來,額頭上也是有層薄汗,隨意擦了擦,便笑道:“好叫大伯知道,這并不是賣什么,是送東西呢!雇主只是每日發(fā)咱們五百個這個,讓咱們在各個菜市分發(fā),一人一個,發(fā)完就算了,連著來五日?!?/br>
    說完這個,雇工也有些得意起來,拿出身上一只盒裝的火柴,抽出一根道:“大伯請看,這就是一個點火物,名叫火柴,只是可比那些火鐮、火折子的方便太多,只要這樣輕輕一下,就成了?!?/br>
    說著雇工只把火柴輕輕在火柴盒子側(cè)面一劃拉,嗤嗤就冒出火苗來。一下引的正在擺開攤子的人看過來,那大爺?shù)钩闪俗铈?zhèn)定的了,道:“這個倒是與之前在鋪子里見過的‘點燈兒’有些仿佛,只是做的小些了。小兄弟是也不是?”

    這時候那雇工立刻拱手道:“大伯見識廣,是有些像,但并不是一個東西。就如那點燈兒,我是決計不會用的。一個是忒貴了,怎是我這樣的用的起。再有,誰敢呢,動不動就著了,還怕第二日就見不著自家房子了!”

    雇工說出緣由,他說一句那老伯也是點一下頭,到最后道:“聽小兄弟這么說,你們這個火柴必然是又便宜又穩(wěn)妥的了?”

    那雇工點頭道:“這可是說著了!先說價兒,若是貴重的,雇主能隨意讓我們這些雇工背著一大包去分發(fā)?而且又不止我一個,全金陵的菜市都有我這樣的呢!然后就是穩(wěn)妥。原先那個‘點燈兒’實在容易著起來,但是火柴只能在這盒子側(cè)面劃上一下才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