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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禎娘傳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禎娘只道:“不打緊,買來后把我?guī)讉€石頭的盒子翻出來,恰好用來裝這個,也燃不著。況且也在我這里放不了多久,我打算請家里的匠作來看一看能不能仿制出來,這是個好生意。”

    丁香更加奇道:“小姐怎會想做這個生意?這可不賺錢呢!這樣?xùn)|西至少是殷實之家才能日常用著。但是又是這樣危險,誰要?就連買這的那家鋪子掌柜也是直搖頭,直后悔當(dāng)初看貨后覺得稀奇好用就進了貨,如今實在賣不出去,放在鋪子里害怕燒起來,只讓伙計時時盯著?!?/br>
    禎娘輕輕戳了丁香的額頭一下,只道:“這一聽就是外行話!生意可不是這樣的。我問你若是這‘點燈兒’價賤又不自燃,你會不會用它?”

    辛夷口快道:“自然用它,或者那些貧賤人家還是覺得不值得,但是一般人家都是會用了。一點小錢不在意的,自然想要方便省心,更何況就是火鐮、火折子,也是都要錢的?!?/br>
    禎娘這才認同了,道:“所以做生意的要這般想——這東西是不錯的,那就要想法子把不好的地方去了,價錢降下來,也不要隨意就自燃了?!?/br>
    辛夷恍然大悟后就是更大的疑惑:“那小姐要如何才能做到這般?”

    第21章

    “那小姐要如何才能做到這般?”

    禎娘從書架子上找出幾本書,有《抱樸子》、《道藏》,也有番邦來的《化學(xué)》之類。隨意翻了翻,才道:“我大抵曉得了這‘點燈兒’用了哪些東西,只是用量還要斟酌。但也不必一定要與‘點燈兒’用同樣的原料,那樣價錢怎么降的下來?見了這個我才想起這些書里寫下的容易著的東西多著,其中就有比硫磺價兒更賤的?!?/br>
    “穩(wěn)妥一些也不見得多難,我記得許多也是易燃,但是只有自己并不容易,非要與別的配在一起才行——這就是法子了。到時候把這樣?xùn)|西裹在松木條上,另一樣?xùn)|西就糊在盒子外頭,用的時候只在這盒子外頭蹭過才行,一般并不會出事不就成了?!?/br>
    只聽禎娘說完,幾個丫鬟沒有不驚奇的。紅豆就道:“大小姐真是太厲害,只是一見這東西立刻心里就清清楚楚。人家因這門生意快虧死,到了小姐這里居然就成了好生意,這便是點石成金了罷!”

    禎娘在書本里翻找,回道:“哪里那般了?我也只是說了給大概,真要做起來,哪一樣不麻煩?找到能用的合適的藥粉,這就不曉得也試多少次了,匠作們要忙碌了——這只是開頭,后頭真做生意才真真瑣碎死?!?/br>
    子夜卻是笑瞇瞇道:“萬事開頭難呢!就是這開頭在多少人不得其門而入?真要是有了好用的‘點燈兒’,多少人做不得生意?可是偏只有小姐想到?!?/br>
    禎娘明知道這些丫鬟或者真心有些贊嘆,但定然也有奉承的意思,但心里也高興,畢竟好聽的話誰不愛聽呢?因此臉上是一直帶著笑意的。

    帶著這般愉悅,禎娘翻找書籍的時候忽然若有所感——想到‘點燈兒’的生意,倒是想一切都自己經(jīng)手完成了。她是真對做生意上頭有進取,但是她之前提的一些主意,多數(shù)只是一個法子,唯一的一宗生意竟是養(yǎng)珠。

    但養(yǎng)珠這樣的生意并不合適禎娘來做,一個是當(dāng)時她年紀太小,誰會讓她來做?一個是養(yǎng)珠艱難,如今孟本還駐守在海中洲那邊,禎娘能離家么?最后一個是養(yǎng)珠關(guān)系重大,一眼看就知道這是極值錢的,不敢讓她獨自cao持。

    可是這‘點燈兒’的生意就不同了,禎娘打定主意要制出幾文錢就能買一盒的。這樣的生意可不惹眼,開頭投在里頭的錢也不多,禎娘要做,只怕顧周氏當(dāng)作是給她消遣就答應(yīng)下來了。

    雖然在禎娘心里這‘點燈兒’的生意做開了只怕比養(yǎng)珠還要賺錢——只要以后攤子鋪大了依舊只有她家來做。畢竟珍珠又有多少人能受用?而這點燈兒只有極窮苦的人家才會不用,而且用完了還要接著用,這就是厲害處了。

    禎娘想到一宗生意竟能由自己一手cao持,心里一時有些不能平靜,這對禎娘倒是極少的了。她心里暗自籌劃要先找匠作研制,之后要選地方辦作坊,還有招收工人,從家里伙計挑選來協(xié)助,最后再到發(fā)賣。一樁樁一件件,其中滿足,只要想想就比之前自己提幾個主意多得多了。

    只是想的再好,事情也不能立刻成行。這樣的生意至少也要開春了再做計較,現(xiàn)如今可沒法子。所以禎娘也就是記下這件事,只等著到了合適時候拿出來。

    想著這件事,之后一日去盛國公府賞雪都是興致缺缺了,只由著丫鬟隨意給自己揀了衣裳上身,至于搭配首飾,梳頭等,她也一句話不言語,這在平常是不能的——隨著禎娘看著漫不經(jīng)心,但在這上頭就算一絲不茍了,只愛精致東西。

    只不過就是這樣也不會失禮,畢竟這些丫鬟都是頂頂聰明伶俐的,難道會禎娘不說話,就連一件衣服,一套首飾都不會配了?不能的。

    禎娘到了時候就出門了,頭上戴著一頂海龍拔針的雪帽,身上穿著青蓮色緞流云暗花的短襖,領(lǐng)口露出兩寸高的紫貂領(lǐng)子。領(lǐng)子向外微微地翻著,一大片毛露在外頭。襯著一件全由白色狐肷拼成的斗篷,倒顯得她渾身毛絨絨的,軟和了好多!

    到了賞雪的松花亭,果然大多都是到了。玉淳先扯過禎娘的手,摸了摸她的斗篷道:“這是新出來的斗篷樣子罷!倒是真好看,只是不曉得怎么走紅的——原也有這樣拼出來的皮毛斗篷,但是不走俏呢!”

    這個禎娘倒是十分清楚,便與她道:“這都是做生意的想的法子。原先這樣拼出來的只用那條狀的碎皮子縫就是了,價兒低了許多,得不到富貴人家看重。后頭他們就想了巧宗,因著是碎皮子,就可以可著勁地做花樣,這又是整張皮子不及的了。又不要錢請一些行院里的紅姐兒穿,這就流傳開了?!?/br>
    這時候月芝撲哧一笑道:“禎娘還有一樣沒說呢!她們不曉得這些,我是從北邊來的,又去過關(guān)外,所以格外明白。有些皮子并不是整張最好,渾身上下其實只有一處最寶貴。這樣的皮毛,原先只能做小件,或者帽子,或者手筒之類。如今有了這個法子,盡可做大衣裳了。”

    “譬如禎娘身上這一件狐肷拼出的斗篷,什么是狐肷?狐貍前腋下有兩個旋渦,也是毛最厚最好看的地方,割下來做成像錢一樣的圓圈,這叫做狐肷。這樣一點子,多少張狐貍皮才能攢一件斗篷?何況是這樣毛色純凈雪白的?!?/br>
    李月芝話是這樣說,但是這東西能有多稀罕?在場的女孩子的穿戴,不是猞猁猻大裘,天馬皮、烏云豹的氅衣,就是骨種羊、草上霜的雪褂子,貂鼠皮、哆羅呢的鶴氅。孫家姐妹這樣家境差一些的,也是披著兩領(lǐng)半舊羽緞羽紗大紅斗篷。

    松花亭本就是賞雪的地方,早前幾日盛國公府的長輩就辦過賞雪,里頭地龍已經(jīng)燒了好些日子了。一進去,禎娘就覺得熱氣撲面而來,于是便解開斗篷,讓丫鬟給拿下去。至于帽子就更不戴了。

    李月芝這時候才看見她的帽子,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是嘖嘖稱奇的:海龍是比水獺還要大的海獸,皮毛比水獺不知要高貴多少倍。這種海獸不到大雪以后皮毛上不長銀針,必須到了節(jié)氣,銀針才長出來。厚厚的油黑發(fā)亮的絨毛,長出一層三寸來長像雪一樣的銀針。

    這樣的稀罕東西只有近年才有關(guān)外海參崴才有的進貢宮里,數(shù)量也不多。至于民間是有流出一些,但是都是小件,譬如禎娘這一頂雪帽。但是這樣也很了不得了,雖然對于她們這樣人家的女孩子來說少有什么東西可以說是了不得的——就是所謂的進上內(nèi)用還常被她們說嘴呢。

    這時候人也差不多齊全了,就有人問道:“今日大家齊來賞雪,只是卻沒有一個名目。前頭幾日就心里納罕了,這時候就要問了,今日到底玩什么?別的便罷了,賞雪作詩是不能的了。這些日子各處開宴,最多的就是賞梅賞雪,既然賞梅賞雪了,就必然是要作詩的。就是再愛這些,這時候力量也盡了,心里也絮煩了!”

    這話引的大家都說‘極是’。因著是眾人里的jiejie,又是主家,這種時候一般就是由玉浣說話。她只微微一笑,就道:“本來還想著是要收集一些雪水烹茶,然后作詩來著。既然大家都是這樣的心思,那就不做了。咱們一處本為了玩樂,要真是計較起來倒是不美。”

    然后眾人一通商量,最后竟然都說要開兩桌馬吊,也就是葉子牌來玩。這一下讓眾人相視而笑——本以為只有我想賭錢游戲來著,原來大家都想??!

    這時候賭博耍錢很多,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沒有不愛的。這大概是如今商業(yè)風(fēng)氣越來越濃厚帶來的一個影響,倒是有些宋代時候的樣子了。這些閨閣小姐也不例外,各自備著幾套賭博戲具算什么!

    這些賭博游戲里,在閨閣以及上層社會中最為流行的就是馬吊了。因這既是賭博,但是又是一種講究頭腦的游戲,并不是那些純靠運氣的簡單玩法。只要玩兒上了,覺得格外消遣時間,而且趣味十足。

    玉潤直接道:“我見太太奶奶們各個不知道開了多少桌,在家時候玩兒,出去應(yīng)酬也免不得打上幾圈。這幾日耳邊竟是馬吊聲音不絕,把我們的趣味都勾起來了?!?/br>
    既然是這樣說,也就立刻吩咐了丫鬟去取來幾套馬吊牌。又讓婆子給支桌子,算定了開上四桌恰恰好,但是實際上只開了三桌——一直打馬吊也是十分費神的,總有人可以休息替補才是合適。

    禎娘因著記憶力好,算術(shù)強,打馬吊是極好的。不過大概是特別會玩的就沒什么好運氣了,反而一些不怎樣的運氣極好。所以禎娘一般摸不到好牌,除了偶爾能夠‘搶結(jié)’以外,其余時候大多就是不賠不賺罷了。

    只是她來金陵以后竟是沒有再打馬吊的了,也不知能不能轉(zhuǎn)運。

    第22章

    既然要開始打馬吊,那就必然是要算錢的,不然有什么趣味。只是要算銀錢也不能開的太大,她們本就是玩的一個趣味,又不是那要傾家蕩產(chǎn)的賭徒。但是這樣就要用銅錢計較了——之前又沒說今日要打馬吊,誰會帶著沉甸甸的銅錢出門。

    這時候差著些了,別人尚可,不過是讓丫鬟去取就是,只有禎娘不能。于是就要與人換一些銅錢,玉涓就在她身旁,攬下這件事情來:“我讓小丫鬟把我裝零用錢的千匣子拿來了,到時候與你換!”

    玉潤就道:“你都知道要拿整個錢匣子來了,可見是胸有成竹,怕到時候贏來的錢沒處存放!”

    這本是一句促狹的話,但也是一句實話。玉涓打馬吊從來只贏不輸,是個賭運極好的。這樣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有的說不愿意與玉涓一桌。有的說偏偏要與玉涓一桌,到時候輪到玉涓坐莊,三個閑家就一同拿下她!

    說話功夫,一個個小丫頭就帶著銅錢過來了,禎娘也讓丫鬟拿來銀子——這當(dāng)然不用換多少,大的銀子用不著。最好用個一兩的銀錁子,比較好算賬,不然還真拿個戥子稱過么?

    換好錢,大家坐定了才開始打馬吊。一開始四個沒上桌的是玉浣、許嘉言、玉淙和玉湲。玉浣是因為當(dāng)著大jiejie,還要與她們張羅著點心茶水木炭等事情,不能立時玩兒起來。玉淙和玉湲是因著在這上頭不在行,有些意興闌珊。只有許嘉言一個,竟然是不會的!

    玉浣只讓玉淙帶著她看別人玩兒一會兒,等到曉得了體統(tǒng),再上手——這一站就恰好在了禎娘身后。只見禎娘一手壞牌,許嘉言還是懵懂,玉淙卻覺得好笑,差點沒忍住。

    這可不能笑出來,正如觀棋不語真君子一般,這看人打馬吊的也切忌露出行跡。不小心叫別人見了,猜出一二三可怎么辦?

    說來也的確值得笑,這時候玉湲走過來,見了也差點要笑!見過牌面不好看的,也沒見過這般的。玉淙忍住笑,與許嘉言道:“這馬吊說起來也是極容易的,總而言之是易學(xué)難精??偣灿信扑氖畯?,分作了十字、萬字、索子、文錢,四樣花色。四人每人只得八張,多余八張只放在桌上不動,由著手上八張來玩。”

    玉湲在旁也道:“規(guī)矩真真不能更簡便了,也就是以大擊小。輪流一圈,大者為勝,直到八圈。只是要說其余花色都是牌面大的算大,只有文錢這樣的,是牌面小的反而大。至于花色之間的,則是以十字、萬字、索子、文錢為序,十字最大,文錢最小。”

    說到這里,一切都明了了。許嘉言只看禎娘的牌面就知道她真是格外運道差,心里替她緊張起來。禎娘可不知道有人替她擔(dān)憂,這時候只在自己牌面上打轉(zhuǎn)——她只怕是依舊沒得運氣了。死了心了,又重新開始像以前一樣用心謀劃起來,反正她年少見過大場面,這樣的局面算什么!這時候她都有些得意起來了。

    禎娘心中只默默計算,從自己牌面,和其他三人出牌計較大家都是些什么牌。中間小心調(diào)度,許嘉言只見她連連敗退,前面七圈全輸了了,沒得話說。玉淙和玉湲則是看的眼中異彩漣漣,玉湲更是踱步到其他三人那里瞥了一眼,然后悄悄對玉淙點了點頭。

    禎娘當(dāng)然不會這樣干脆利落地全輸——即使她牌面再差,也沒得她一圈都打不下來的樣子。這是她為了最后一圈留著力量,其實所有人都會為了最后一圈留著力量。只是最后一圈到底還是讓禎娘拿下了。

    玉淙這才與許嘉言解釋道:“打馬吊里一圈中取勝即贏得一吊,得到兩吊即可保本,三吊至五吊為勝一桌,六吊為勝兩桌。但最為關(guān)鍵的還在最后一圈,也就是第八吊,即使前面七吊全輸了,只要第八吊贏則可竟全功,反敗為勝,稱之為‘搶結(jié)’?!?/br>
    玉湲跟著道:“只是這樣很難,畢竟誰不知最后一圈重要?能做出‘搶結(jié)’的,若不是運氣太好,那就是十分會玩兒的了?!?/br>
    禎娘當(dāng)然不是因為運氣,她真要有那樣的運氣,也不會有那樣的牌面了。這時候她罕見地十分歡悅起來,臉色紅撲撲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亮。興沖沖地站起身道:“是我贏了,給錢給錢!”

    這桌上其余三個,李月芝、玉淳、玉涓,都是十分詫異。什么時候見著禎娘這樣過!再沒有的。只聽說有人喝酒了會成另一個人,難道禎娘就是上了牌桌就另一個人。三人面面相覷,不過再看禎娘的樣子又覺得沒什么不好的,還少了一點冷清呢!

    只是禎娘并不是忽然變成另一個人的,她是有些愛打馬吊,但是也不曾打了馬吊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這一回大概是有本而來——事情從很久以前就有引子了。

    禎娘之后手上運氣依舊不好,只是她確實高明,玉淙三個站在她身后覺得比自己打還要來的有趣。見她憑著一手爛牌,各種籌劃,就算不能‘搶結(jié)’也往往能做到兩吊保本,偶爾還能三四吊,只有極少時候才會輸?shù)簟K齻冞@一桌最后算賬,除了玉涓贏的最多,也就是她還小贏了。

    大概打了有十多局,玉浣把一切處置料理完畢,就見還是原來三人站著沒上桌,就問道:“怎么不去玩?玉淙和玉湲也就罷了,她們兩個本事玩的多的。嘉言你卻是從沒玩過的,很該與姊妹一處。”

    還不待許嘉言說話,玉淙就道:“玩不算什么,方才嘉言jiejie和咱們一起看禎娘玩,真?zhèn)€比自己玩還有趣。明明牌面是那樣差,偏偏她有法子籌謀,大多最后還能反敗為勝,咱們看著也長舒一口氣!”

    玉浣挑了挑眉頭,大感興趣道:“真?zhèn)€是這樣?”說話間她也上前去看,看了一局果然不錯。順帶也見了禎娘贏錢后不同以往的樣子。

    這時候禎娘覺得有些疲勞了——她是費神了的,在這上頭用心可不是就會容易累!于是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四個人都站在自己身后了,先是嚇了一跳,然后才道:“都打了十多局了,你們還沒上桌?不若換我罷!”

    許嘉言是文靜性子,本來不欲搶其他三人的先的。但是她算是客,其他人都要謙讓她一些,最后還是她上座了——新人手熱,她只是隨便打打,竟然把玉涓都打倒了。禎娘站在后頭看了一局,曉得了她的好運氣就去內(nèi)間搭椅上休息了。

    她回想著剛剛在外頭的表現(xiàn),想起自己的‘失態(tài)’,竟然不覺得有多驚奇。她早就曉得她變化很大了,當(dāng)初剛到金陵的時候,她還是原來樣子。除了交際的時候軟和一些——但骨子里依舊冷淡。其余時候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或者與家里掌柜說話強一些,那也不是顯得溫和,而是變成了生意人的口吻。

    但是到了金陵以后,她認得許多一般年紀的姊妹伙伴,這才使她越來越不同——她原本以為自己就是冷心冷情的一個,除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再沒可動容的了。現(xiàn)在想來竟是小孩子的想頭,她那時候見了幾個人?其實是沒遇上讓自己折心相交的罷了。

    之后,禎娘就有了新的變化?;蛘哌€是有些冷淡,但那只是一點性子使然。似乎整個人都柔軟了許多卻是rou眼可見的——再沒有大家說的熱烈,她卻寥寥幾語。也沒有別個專注地不得了的事情,與她似乎是沒有關(guān)系的了。當(dāng)然,這些‘別個’、‘大家’都是她放在心上的,誰會把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

    顧周氏作為母親自然很快看出這些,一時真是大喜過望,只與文mama說話:“這些年來我為這個擔(dān)憂了不曉得多少次了!她父親性子溫潤,我就更不說了,只是不曉得她怎么生了這樣一個怪脾氣。這樣的性子,說的好聽叫冰清玉潔,說的不好聽不就是目中無人?就算咱們曉得她并不是不好,但在外人開來終歸不討喜——我只怕她將來為著這性子吃虧!”

    文mama是從小教禎娘的,某些事情比顧周氏看的還深,只道:“說到底是天資太高的緣故。你看她從小到大,做什么不是易如反掌?再難的事情,到她這里也是一點就通,又生的那樣出挑。這樣的,就是咱們常在錦繡堆里走動也是沒見第二個的。既然是這般,她難免自矜自傲,這都不是她的過錯。換了別個和她一般,誰又能做到平淡守拙?”

    “禎娘這樣的,要她轉(zhuǎn)了性子,要么是將來跌了一個大跟頭,曉得她這樣多艱難。要么就要遇到一班和她相親相愛又不俗的,這樣天長日久的,在這樣人里她再不是不合群的一個。慢慢的,人也就松泛開了。”

    顧周氏這時候嘆息了一聲,道:“其實咱們家若是門第高一些,我也就不去想禎娘要不要變一變性子了——咱們知道,那些真正金尊玉貴的小姐脾氣古怪的好多呢。若不是,若不是——”

    文mama只得道:“往好處想,到底還是這樣好一些。況且是禎娘自己轉(zhuǎn)醒了過來,也沒因此委屈,只當(dāng)是孩子長大了?!?/br>
    第23章

    就在禎娘變化的時候,時間也就過去了。臘月、過年、年后,一晃眼就是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后了。熱鬧似乎沒有窮盡,似乎要一直歡慶到開春為止的樣子。但是盛國公府二房卻沒得這份熱鬧了,只因安應(yīng)櫸即將返回九邊。

    其實說起來早就應(yīng)該動身的,是家里苦留,至少讓過完上元節(jié)。沒得法子安應(yīng)櫸這才到了這個時候,他只在心里盤算,已經(jīng)耽擱了一些時日,路上只怕要著緊一些,不然誤了時候可是大事,畢竟事關(guān)軍國。

    的的確確,既然是為皇家效命,這些許的兒女情長就不能很顧了。就是父母妻兒再是不舍,一過上元,安應(yīng)櫸就趕緊上路,多一日也不停留了。直往北方而去——他要去的地方是九邊軍門里的太原,這些年因著北方邊貿(mào),本來就繁華的,越發(fā)興盛了。

    只是這樣的興盛就是沙中之堡,只要北邊的威脅一直在,隨時都可能化為烏有,所以才會有九邊軍門子弟和外地精兵一直枕戈待旦。

    這一路安應(yīng)櫸是十分著急的,只怕遲了時候。就在他正焦頭爛額趕路的時候,他惦記的太原軍門也是焦頭爛額了——不為別的,為的是今歲軍門里頭糧草又是不足的,朝廷遲遲不說話,軍門就得自己想法子。

    其中有一個法子就是‘化緣’。有句俗話說的清楚‘山西老摳,富甲天下’,說的是山西晉商的豪富。大抵是因著山西土地貧瘠,地窄人稠,真靠著種地只怕養(yǎng)不活恁多人。這就逼著他們自己找出路,于是成了一代又一代的晉商。

    山西商人這般富有,為了有個好名聲,回報家鄉(xiāng)建橋鋪路、興建義塾也是有的。至于軍門也常找他們要錢——道理也很清楚,你家祖墳都在這兒,祖宅也在,有些人的產(chǎn)業(yè)也有一部分在。既然是這樣,真?zhèn)€邊關(guān)告急,你們有什么好?

    這樣的厲害關(guān)系擺在眼前,又有捐錢后上報朝廷帶來的嘉獎,一開始軍門要錢也還算容易。但是,凡是就怕子子孫孫無窮盡矣。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這要錢也要了幾十年了,居然還要往下要,山西商人就越來越冷淡了。特別是這些年商人地位上升,他們更加有恃無恐。雖然不至于一毛不拔,但是其中的消減、對軍門軍官的為難真是越來越多了。

    這一日,又是太原大商賈辦的一個‘賞寶會’。說是賞寶會,但更多是為了大家約談生意,以及夸耀財富。到時候會有許多當(dāng)?shù)睾郎痰綀觥@樣的場合,又正好遇上了軍門沒錢,可不是十分關(guān)注。

    這些豪商大戶在賞寶會上或者出風(fēng)頭,或者談成了生意,那就正是高興的時候。這時候‘化緣’就是正當(dāng)其時,事半功倍。所以九邊軍門找了好些請柬,委派一些千戶、副千戶去做這個事情——位置太低說不上話,位置太高的自己又拉不下臉。

    衛(wèi)所千戶周世澤就正是與自己同衛(wèi)所的另一個千戶趙興一起來辦這件事——兩人不僅同一個衛(wèi)所,年紀也接近。趙興今歲才二十五,在一群四十歲上下的同僚里算十分年輕的了,也只有周世澤年紀比他更小。也就是衛(wèi)所軍官是世襲的,不然哪有這樣年紀的做五品武官的,又不是皇親國戚。

    周世澤這時候沒有趙興的愁眉苦臉,趙興這時候真覺得應(yīng)該看看歷頭再出門的。只是轉(zhuǎn)念一想,真?zhèn)€看了歷頭也沒用??!今日是必定要來這‘賞寶會’的,就是大兇還不是要硬著頭皮出門?

    原來這兩人本就是才從軍營那邊趕著過來的,路上掐著點兒似乎能到辦賞寶會的辰樓。但是偏偏有個混賬紈绔當(dāng)街縱車,他們兩個本來是騎著馬慢行的,一下子算是殃及池魚,被撩著了。

    好在兩個人是格外機敏的,到底沒什么事兒——趙興是控制馬匹的時候手掌有些勒傷,周世澤則是臉上被木頭刺刮了一道口子。其余的就是形容狼狽一些。但是,他們也因此遲到了。

    兩個人緊趕慢趕,到的時候還是遲了。正準備趁著開始不久,趁人不注意就進去。但是半路上就被兩個小廝攔下來了,小廝眼睛很尖,立刻看出這兩人不是自家老爺那樣的商人,而是和之前幾個一樣的丘八。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曉得這是大魚來了。這些人雖然也有請柬,但是并不是主家歡迎的客人,只怕主家巴不得他們進不去。因此他們這樣的小廝為難一番,得些油水,并不怕主家知道了怪罪。

    于是其中一個立刻大聲道:“咱們這兒正是太原遠近許多老爺正在開的賞寶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去的?!?/br>
    趙興和周世澤拿出了請柬,一個小廝隨手翻開看了看。另一個會意,就道:“兩位只怕不知道,里頭賞寶會已經(jīng)開始了,后來的人是不得進去的。

    趙興立刻就要拿銀子,但是翻了半日也不見自己的荷包。這時候才變色——估摸大概是路上出事的時候失落了!這可怎么是好!那兩個小廝見趙興上下翻找沒個結(jié)果,只當(dāng)他是被自家主將派來的窮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