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片刻之后,阿寶湊近玉芝,低聲道:“我來試試!” 玉芝忙道:“讓他們就地自焚!” 這時候她似乎聽到后面有人叫了聲“娘”,聽著像是阿沁的聲音。 玉芝想著是自己太擔(dān)心阿沁了,以至于產(chǎn)生幻覺,便沒有理會。 阿寶深吸一口氣,用自己最大的聲音開始高喊。 黑影中還活著正指揮著信徒自焚的低級神官都懵了——剛才不是讓用火油自焚沖擊太子私邸么?怎么又換成了就地自焚? 隊伍中的神官聽到阿寶的聲音,氣急敗壞,當(dāng)即騎在信徒的脖子里高聲反駁。 許靈正等著這一刻,移動火槍槍口,對準(zhǔn)了那個神官的腦袋,一聲炸響,火藥彈帶著火焰疾馳而去,帶出一道亮痕。 “嘭”的一聲,神官腦袋炸成碎片,尖利的聲音戛然而至。 玉芝反手拍了阿寶一下:“阿寶,再說一遍,讓他們就地自焚!” 阿寶抱緊玉芝,高聲念誦起來。 片刻之后,隨著劃火石發(fā)出的嗤嗤聲,黑影一個個變成火球,這些火球移動著,奔跑著,抽搐著,互相點(diǎn)燃,整個街道上全是一團(tuán)團(tuán)的火球,一聲聲慘叫聲響起,令人毛骨悚然。 玉芝騎在馬上,看著火球中蹙縮掙扎的人,聞著空氣中彌漫的彷如烤rou烤焦的氣味,再一次感受到了邪教的可怕:阿沁說得對,大周一定要興辦學(xué)堂,百姓只有受了教育,才不會輕易去信這些邪教…… 這時候,玉芝聽到頭頂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抬頭一看,恰好看到了門樓頂上坐著的阿沁! 阿沁眼睛明亮,滿臉是笑:“我要跳下去了!” 他剛才叫了好多聲,可是娘就是沒聽到。 玉芝快要被這小崽子給嚇?biāo)懒?,忙道:“你……別作死!” 阿沁笑嘻嘻擺了擺手,只見流風(fēng)和另一個小廝抬了個木梯放了下來。 這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娘過來后,特地命人準(zhǔn)備的,預(yù)備把親娘給接進(jìn)府里——要知道,他的府里可是有地道,能夠逃到城外去呢! 玉芝:“……” 她讓阿寶騎著馬,自己從馬上滑了下來,正好接住了從木梯上跳下來的阿沁——她被阿沁給撞倒了,母子倆都摔到了地上! 許靈忍無可忍,走過去把阿沁給揪起來放一邊,一把拉起了玉芝。 這時候街上的火球一個個開始縮小,很多都變成了焦黑的一團(tuán),整條街上都彌漫著焦糊味。 玉芝挨著許靈站著,手里還緊緊攥著阿沁的手,看著街道上看不見盡頭的一簇簇火苗,心情復(fù)雜。 她低聲道:“阿沁,那些人為何會信天神教?” 阿沁立在那里看著,輕輕道:“因為他們貪婪。他們以為只要自己虔誠信奉天上的真神,為真神而死,或者殺死異教徒,就會升上天堂,擁有無數(shù)的女人和財富?!?/br> 此時天已經(jīng)亮了,灰藍(lán)色的霧氣夾雜著自焚后的焦糊燒烤氣息,彌漫在這個東方最美最大最壯觀的城市。 阿沁忽然看向一邊靜立的阿寶:“他是誰?怎么會說西夏皇族的語言?” 第135章 玉芝聞言一愣,想了想道:“阿寶是我爹娘的養(yǎng)子,我的弟弟,大名叫陳殊?!?/br> 阿寶面無表情立在那里,沒有說話。 阿沁哪里是好糊弄的,桃花眼幽深盯著阿寶,聲音輕得幾乎快要聽不見:“我聽說,好多年前,西夏王先王后所出的王子逃出了西夏,西夏王和現(xiàn)王后一直在派人追殺,卻始終沒有得逞……” “那個王子叫什么名字呢?聽說因為先前的西夏國教是佛教,先王后篤信佛教,所以王子的名字好像是叫文殊奴,大名李殊?!?/br> 阿寶雙眼微瞇,看著正在收拾街道上焦尸的士兵,待阿沁說完,便扭頭看了阿沁一眼,然后轉(zhuǎn)身拱手端端正正行了個禮:“陳殊見過殿下!” 又道:“這世上已無李殊,只有陳殊。請殿下安排靜室,陳殊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沁燦爛一笑,笑容天真可愛:“好呀!” 玉芝這才松了一口氣,看向阿沁:“阿沁,你回去洗漱一番,換了衣服,進(jìn)宮去見陛下吧,我也要帶著阿寶回去了!” 阿沁還沒說話,阿寶便柔聲道:“jiejie,你先回府歇會兒吧,我先跟著殿下!” 玉芝看向阿沁:“阿沁,你要記著,阿寶是我的弟弟?!?/br> 阿沁見母親如此鄭重,當(dāng)下便答應(yīng)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許靈握緊玉芝的手,道:“殿下,這邊的事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先送拙荊回去!” 阿沁雖然心里很想留母親在自己私邸,卻知道許靈的安排是最恰當(dāng)?shù)?,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帶她回府好好歇著吧!” 又道:“昨夜之事,不要讓她和阿寶卷進(jìn)來!” 許靈答了聲“是”。 阿寶見玉芝眼睛一直看著自己,心里不禁一陣溫暖,低聲道:“jiejie,我晚上就回去了,讓小廚房給我準(zhǔn)備些好吃的!” 玉芝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穿上張喜雨送來的斗篷,戴上兜帽,坐上阿沁安排的馬車,和許靈一起上了車,往許府方向去了。 許靈已經(jīng)安排了屬下將領(lǐng)和官吏負(fù)責(zé)收拾殘局。 回到府里,他和玉芝各自回自己房里洗澡去了。 玉芝小心翼翼進(jìn)了浴桶里。 她用薄荷香胰子在身上搓洗了好幾遍,直到身上的味道全被薄荷的清涼氣息蓋住了,這才讓觀雪和烹茶送來了新的浴桶。 玉芝命觀雪和烹茶退下,自己進(jìn)了新浴桶,浸在熱得快要發(fā)燙的水中,身子放松地靠在桶壁上,閉上了眼睛。 她基本上一夜沒睡,緊張的時候還沒感覺,現(xiàn)如今一放松下來,當(dāng)真是頭暈?zāi)垦?,眼睛都睜不開了。 許靈很快就洗了澡出來,又讓人擺了早飯,然后便屏退侍候的人,自己坐在明間里等著玉芝。 他等了半日,玉芝在西暗間臥室里還沒動靜。 許靈便讓人重新送了熱飯送過來,繼續(xù)等。 又等了一盞茶工夫之后,許靈覺得不對了——女孩子再喜歡泡澡時磨蹭,玉芝也洗得太久了! 他立在臥室門外叫了聲“玉芝”,臥室里沒有應(yīng)答。 剛經(jīng)歷了昨夜之事,許靈自是警惕,當(dāng)下拿起佩刀闖了進(jìn)去,這才發(fā)現(xiàn)玉芝只是在浴桶里睡著了。 他一摸水,發(fā)現(xiàn)浴桶里的水只是微微有些溫意,來不及多想,彎腰打橫抱起玉芝,把光溜溜濕淋淋的玉芝從浴桶里抱了出來。 許靈幾步走到了床邊,把玉芝放在床上,拿了床上準(zhǔn)備好的大浴巾把玉芝裹好,正要拿了手巾去給玉芝擦頭發(fā),卻發(fā)現(xiàn)玉芝睜開了眼睛,大眼睛清澈異常,正怔怔看著他。 許靈心里一悸,面紅耳赤雙手微顫,繼續(xù)拿了手巾擦拭著玉芝的長發(fā)。 玉芝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 此時許靈正俯身給她擦拭長發(fā),因為屋子里有地龍,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月白綢袍,腰間松松圍著黑玉帶,衣襟有些松,露出了鎖骨…… 玉芝心跳很快,水汪汪的眼睛怔怔看著許靈。 許靈也是剛洗過澡,微濕的漆黑長發(fā)披散著,俊俏的臉彌漫著濕漉漉的氣息,嘴唇緊緊抿著…… 玉芝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可是許靈身上的熱力和氣息不停地傳遞了過來,令她臉熱熱的,一顆心怦怦直跳,都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 許靈正擦拭玉芝的長發(fā),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心里有些慌亂,正要起來,誰知玉芝修長的雙腿忽然抬了起來,環(huán)在了他的腰上。 他一下子被定在了那里,眼睛氤氳著一層水霧,盯著玉芝。 玉芝伸出雪白的雙臂,整個人纏了上來。 大浴巾落了下去。 許靈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給砸暈了,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玉芝喝醉了:“玉芝,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玉芝湊了過來,有些涼的唇瞬間堵住了他的唇。 玉芝很快就把許靈推倒在了床上。 她騎在許靈身上,往后退了一些,伸手解開了許靈的腰帶,扔在了地上…… 許靈躺在那里,看著玉芝蹙眉咬唇星眸微閃,勉強(qiáng)承受著他,心中一蕩,抱緊玉芝翻了個身…… 觀雪和烹茶在廊外候著,聽到了里面激烈的聲音,臉都變得煞白。 觀雪忙拉著烹茶走到了庭院里,低聲道:“殿下若是知道了……” 烹茶臉色灰敗,喃喃道:“這種事……咱們還是裝不知道吧……” 殿下似乎很喜歡許夫人,萬一知道許夫人和許大人這樣子,不知道要妒忌成什么樣子…… 玉芝睡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頭小幾上點(diǎn)著一盞白紗罩燈,屋子里靜謐異常,流蕩著薄荷的清涼香氣。 她動了動,發(fā)現(xiàn)身上無處不酸疼,已經(jīng)換上寢衣了,不過衣帶被打成了死結(jié),應(yīng)該是許靈的手筆。 玉芝坐起身,耐心地解開被綁成死結(jié)的玉帶,起身走到妝臺前,脫去寢衣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肌膚素來白皙晶瑩,如今上面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胸前更多…… 許靈修身養(yǎng)性這么多年,一旦開葷,一時有些沒了節(jié)制,待清醒過來,簡直是落荒而逃。 逃到東暗間臥室之后,許靈又有些舍不得,便又回了玉芝的臥室,抱著睡得人事不省的玉芝睡了半日。 待到傍晚,許靈醒來,見玉芝還在睡,便起身出去了。 他吩咐人去準(zhǔn)備晚飯,自己又去洗了個澡,用了晚飯,然后端著給玉芝準(zhǔn)備的清粥小菜進(jìn)了玉芝的臥室。 誰知一進(jìn)臥室,許靈就看到了立在妝鏡前的玉芝,一下子懵了。 片刻之后,他拋開理智,用本能做出選擇,把托盤放在一邊的小炕桌上,腳步輕捷走到了玉芝的身后,用力抱住了玉芝…… 一直到了亥時,玉芝才吃上了她今日的第一頓飯。 喝了一碗湯后,玉芝不那么餓了,這才看向許靈。 許靈在一邊坐著給玉芝夾菜盛湯,見玉芝看向自己,俊臉當(dāng)即紅透,眼睛水汪汪的,磕磕絆絆道:“玉……玉芝,你我……你我……你是我……我妻子了,我會對你……對你好的,你放……放心!” 玉芝:“……” 她瞥了許靈一眼,道:“再給我盛一碗雞湯!” 許靈答了聲“好”,忙探身過來,拿了玉芝的湯碗,又給玉芝盛了一碗雞湯——這雞湯是他叫來大廚房的老廚娘特地交代的,據(jù)說很滋補(bǔ),特別適合女人坐月子喝。 玉芝一邊喝著雞湯,一邊偷看許靈的臉,心中依舊在驚嘆:許靈的臉生得這么清俊稚氣,看著跟小孩子似的,怎么那么天賦異稟? 想著白日之事,她的視線往下移,還是覺得自己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