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陽發(fā)現(xiàn)陵離還是一直看著自己，眸子里似乎填滿了心事，不由輕聲問他：“阿離，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陵離緩慢的眨動了一下眼睛，才無聲的輕嘆，“是有?！?/br>
    蘇景陽道：“那你說嘛，我聽著，反正我也還不想睡?！?/br>
    陵離又靜了會兒才道：“其實……我之前，一直不敢跟你講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怕你對我失望?？墒乾F(xiàn)在，我最真實的一面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你面前了，我也就好像釋然了，不再那么害怕了?！?/br>
    原來他是因為劉玥父母的出現(xiàn)，又掀起了心事。蘇景陽連人帶被子，躺近了些，望進(jìn)他的眼底，輕聲問：“為什么說我會對你失望？阿離總是自己嚇自己?！?/br>
    陵離氣息顫了顫，唇角邊笑意苦澀，“景陽，事實上，當(dāng)年的確是我把有毒的酒給換了，導(dǎo)致了劉玥的死亡?！?/br>
    蘇景陽愕然怔住。

    “你不愿意相信是嗎？景陽，所以我才總是說，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绷觌x視線移開，仿佛不敢再看他了，眼神有些放空，輕聲道：“當(dāng)年我還小，其實也不懂什么感情，只知道他對我好，我就和他好。他好賭，賭癮很大，而且還總是輸。我跟他在一起后，有一回他賭紅了眼，輸了六百兩銀子，六百兩啊……多么大的一筆數(shù)目，他家里沒有，我就更拿不出來了。賭場的人威脅如果不還錢的話就將他做成人彘，他哭著跪下來磕頭求我，要我一定想盡辦法在一個月之內(nèi)給他把錢籌齊?？墒悄阕屛胰ツ睦锶ヅ?？后來……”陵離目光凝滯，喉間哽了半晌，才低聲繼續(xù)說：“后來，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對我說，要我去陪一個男人，然后給我絕對足夠的錢讓我還債。我當(dāng)時一心為了救他的命，連猶豫都不敢有就去了。我得到了三千兩，陪了那個男人一個多月的時間?！?/br>
    蘇景陽又是痛心又是震驚，沒想到陵離竟然為了那個人渣付出了這么多?。?！

    蘇景陽小心翼翼的問：“那個男人……是阿軒的另一個父親？”

    陵離怔了怔，才輕輕的道：“是?！?/br>
    蘇景陽沉默了片刻，又才問：“他知道阿軒的存在嗎？”

    陵離搖頭，“不知道。他并不是這兒的人，而且……對我好像有點誤會，被我惹怒之后就徹底離開了?！?/br>
    蘇景陽實在是不知該怎么安慰他才好，將手搭在他的肩頭，有些用力的抓緊，陵離澄亮的眼瞳微微閃爍著水光，又道：“劉玥欠的錢，利滾利要還將近一千兩，我迫不及待的拿錢去將他贖出來了?？墒撬貋砗髤s總是拐彎抹角的問我那里來了這么多錢，還問我，錢有沒有剩的。”

    蘇景陽實在忍不住怒罵了一句：“艸！”這目的也太明顯了！

    陵離悲哀的笑了笑，道：“景陽，你大概會覺得我太傻了，可是，當(dāng)時剩下的錢拿著對我來說……是極大的心理負(fù)擔(dān)，他一問我就毫不猶豫的把剩下的全部給他了。其實他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猜到我做了什么，我過后隱晦的向他提了婚事，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他當(dāng)時那嫌棄的眼神已經(jīng)完全無法掩蓋了，嘴里卻還在輕聲細(xì)語的說家里的父母實在不同意，讓我再忍一忍。沒過多久，我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就在我慌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劉玥怒氣沖沖的來找我，說家里死活不同意娶我過門，要跟我一起殉情自盡。我覺得他很奇怪，因為我了解他，他是個惜命的人，而且……我當(dāng)時也已經(jīng)心里清楚，他沒有表現(xiàn)的那樣愛我，所以在約定的地方，我使計轉(zhuǎn)移他注意力，然后……將兩人酒杯偷偷換了?！?/br>
    陵離說到這里停頓了許久，蘇景陽呼吸都屏住了，陵離又哂然輕笑，“他拉著我的手流著眼淚跟我傷情感慨一番，最后一起喝酒的時候，我提出說我要跟他換一杯，可是他卻立馬仰頭將自己杯子里的喝掉了，然后還催促我快喝，不然到了地底下就追不上他了。我喝了，然后……他就死了，我活著?！?/br>
    蘇景陽怒得牙齒都在打顫，惡狠狠的道：“死的好，活該?。?！”

    陵離聽見他的怒罵聲，回眸盯著他，緊緊抿唇壓制著難受的喘氣，眼角濕潤更甚。

    蘇景陽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媽的，就算不想跟你好了，直說就行了，我還算他渣得有點骨氣，可為什么要害你性命？？？！”

    陵離道：“大概，是覺得我臟，不想要我，但又怕我因為感情因為錢對他糾纏不休吧。”

    “他難道這么有把握，不怕官府查下來？！”

    陵離搖搖頭，“當(dāng)年的那個官老爺，只認(rèn)得錢，劉玥手里握著我給的兩千兩銀子，一條人命，對他來說不算什么。我當(dāng)時心死如灰，要去官府認(rèn)罪，可我爹卻將我鎖在家里，去給我頂了罪……”

    陵離說起父親，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官老爺欠著我爹的一點恩情，竟然答應(yīng)我爹的請求，放過了我，后來，后來……判決書還未下，我爹他就在牢里自盡了。那之后劉家人又將我爹的骨灰，我痛不欲生，幾度難以支撐，肚子里那個令我慌張的孩子，居然成了我唯一的依托，于是我決定……把他留下來了?！?/br>
    陵離對阿軒一向疼愛入骨，蘇景陽無法想象，當(dāng)初陵離原本是根本沒打算留下他的。

    “可是，他們最后竟又搶走了我的孩子，還將我的孩子差點摔死！我要恨透他們了！”陵離原本含淚的淡褐色眸子忽爾變得幽深不盡，他呼吸發(fā)沉，嘴唇微抖，接下來語氣卻比之前平靜了許多，“過后，我東奔西走的帶著孩子治療，等孩子狀況穩(wěn)定些了之后，我就向一伙劫匪透露了劉家藏有巨款的消息。我知劉家人愛財惜財，不會將銀票放到錢莊里去，而且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懷疑，連住的地方?jīng)]沒敢換。果然沒過幾天，劉家就被人闖入洗劫一空。劉家父母痛失了一大筆的錢財，都病了一場，從那時候就開始身體不太好了，這些年到處借錢買藥，漸漸地沒有精力再來我這兒罵了……”

    蘇景陽肺都快氣炸了，“劉家那兩個老東西，肯定也是知道錢是從你那兒得的，當(dāng)時劉玥意欲害死你，他們未必也脫得了干系！”只是他們恐怕也沒想到兒子會玩脫了，所以對陵離恨之入骨！

    “或許吧……”陵離的話語剛停，屋內(nèi)的燈火晃動了一下，熄滅了，房間里登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蘇景陽保持著跟陵離面對面的姿勢，突然就伸手將他緊緊抱在了懷里，此時千言萬語都難以表達(dá)對他的心疼。

    陵離將臉貼在他懷里輕聲道：“我爹臨死前，最后給我留了一封信，說他其實是在一次追捕的中誤害了我的親生父母，心里愧疚才收養(yǎng)了我，讓我一定好好活下去，成全他的謝罪。這件事從那以后成了我的心結(jié)，等我慢慢想通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熬過來了，而且身邊有了阿軒。他為了讓我活下來，他騙了我。”

    蘇景陽啞聲道：“你爹是很愛你的?！?/br>
    陵離緊緊抓住了蘇景陽胸前的衣襟，終于抑制不住痛苦壓抑的低哭起來：“可是我害死了他！我當(dāng)時察覺了異樣，完全可以自己躲避逃過，不再去招惹他。但我卻因為不甘心，因為一時年少沖動，犯下了一條人命！還害死了我唯一的親人！而我卻還賴活在人世間，所以景陽，我真的，真的不像你心里那樣美好。當(dāng)年的事情，我并不無辜……”

    蘇景陽難受極了，嘆氣聲都在輕顫著，“阿離，你就當(dāng)我是個傻瓜，不懂那些律法還有是是非非的觀念吧，因為你在我心里還是一樣的好，而且我更心疼你了。你說你，心事這么重，這么些年來是怎么熬過來的？那些人，就是該死，就是該得到報應(yīng)！你怎么能怪罪你自己呢？你本來就是無辜的啊?！?/br>
    陵離從他懷里微微抬起臉來，帶著潮熱的呼吸抬手緊緊回抱住他，哽得已經(jīng)說不出一個音節(jié)了。

    蘇景陽在陵離耳邊輕聲說：“阿離現(xiàn)在都講給我聽了，就把心事都讓我消化吧，阿離以后要開心一點，別再胡思亂想了?！?/br>
    良久了，蘇景陽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濕濡了一大片，才聽著陵離含著哭腔輕輕的道了聲好，然后又將他擁的更緊了。

    陵離最后又道：“謝謝你，景陽，真的再次謝謝你，能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br>
    蘇景陽從陵離這里得到的能量源源不斷的往身體里融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然后蘇景陽眼睜睜的看著進(jìn)度條一點點的挪動，挪動再挪動，最后的數(shù)值竟然停在了2%那里！

    蘇景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點就從被子里驚坐起來了?。?！這簡直是質(zhì)的飛躍?。?/br>
    蘇景陽立馬想起系統(tǒng)一號說的話，又聯(lián)想今晚的狀況，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傾聽陵離心事的同時，竟不知不覺的幫他打開了心結(jié)！所以能量才會爆發(fā)一波！

    這可真是誤打誤撞，又兩全其美了。

    蘇景陽那天過后就一直在想，要是劉玥的父母還敢出現(xiàn)討錢，絕對不會再跟之前那般忍讓了，怎么樣也得為阿離出口惡氣！

    他滿心憤懣，摩拳擦掌，的確是等來了劉家的父母，只是令蘇景陽猝不及防的是，他們不是來討飯的，而是在陵離端著托盤戴著兜帽準(zhǔn)備上二樓見容華的時候，猛地沖過來掀掉了陵離的帽子，露出了他的臉，滿堂的客人都看見了！

    劉家父母目的已然達(dá)到，在蘇景陽搬起凳子兇狠的砸過來之前就倉惶的逃跑了。等容華跟容辭聽見動靜下來，他們卻早早匯入人群里不見了。

    過后鎮(zhèn)上流言四起，林記小館的顧客人數(shù)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銳減，原本需要提前預(yù)定的位置，現(xiàn)在也都空出來了，雖然也偶有一些惦記味道對其它并不在意的人來吃飯。但對比之前的火爆，的確是相差甚遠(yuǎn)。

    梁路后來有調(diào)查過，發(fā)現(xiàn)是有人指使了劉家父母，指使的人就是附近一家云祥酒樓的老板。因林記小館開張后嚴(yán)重影響了他們的生意，一直記恨在心，便派人暗中在查探，終于揪到了陵離這個空子，就給錢給劉家父母，指使他們找準(zhǔn)時機(jī)來搗亂，然后再去外面宣揚的滿鎮(zhèn)皆知。

    陵離從那天事情過后，原本就話不多的人，愈發(fā)的沉寂了。蘇景陽怎樣都阻止不了他那種扎根在心底的內(nèi)疚，難過的要死，好在容華常常過來，在廚房里陪著他，說些逗笑的話與他聽，幫忙蘇景陽一起開解他。

    蘇景陽這天在柜臺后拿著筆苦思冥想的寫寫涂涂，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大堂里原本就一桌客人在吃飯，容辭進(jìn)來的時候，那一桌也吃完了過來結(jié)賬走了，整個林記小館除了之前請來的兩個小二在那兒大眼瞪小眼，空空如也了。

    蘇景陽抬頭看到他走近，忙將寫好的幾張紙收起來揣在懷里，繞出柜臺迎上去，“你隨便坐，想坐那兒坐那兒。要不要去包廂？”

    “不用了?！比蒉o選擇了離柜臺最近的那張桌子，看見他臉上的一小團(tuán)墨跡，問道：“你寫什么呢？鬼畫符都畫到臉上去了?！?/br>
    蘇景陽下意識里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捂住了自己藏著稿紙的胸口，哼道：“秘密，不告訴你。”

    容辭卻道：“你的這個秘密，不出三天，肯定會來主動告訴我?！?/br>
    蘇景陽噎了一下，不與繼續(xù)說下去了，就問他要吃什么，容辭白皙修長的手指間轉(zhuǎn)著一根筷子玩，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幾個菜。

    蘇景陽說：“你先等會兒，很快的?！爆F(xiàn)在都沒別的客人了，為他一個人上菜，的確會很快。

    蘇景陽剛轉(zhuǎn)身，容辭突然喊道：“喂?！?/br>
    蘇景陽回頭，容辭清湛的黑眸直直望向他，道：“其實，就算每天只有我一個人來光顧，你這小破飯館也倒閉不了的?！比蒉o勾起紅唇，沖他笑了笑，語氣聽起來非常不可一世，“畢竟，我很有錢。

    蘇景陽睜圓了眼睛盯了他好半晌，才突然氣道：“什么破飯館，你家飯館才破呢??！”

    第27章

    蘇景陽還真被容辭那句話說中了, 不出三天, 他就帶著自己鬼畫符的劇本跑到包廂里去找容辭還有容華出主意。

    容辭手指一頁一頁的翻著蘇景陽寫的稿紙, 越看越難以直視，語意滿含嫌棄的味道：“就是你院子里的雞隨便用爪子扒拉兩下, 也比你這寫字好認(rèn)?！?/br>
    蘇景陽這個倒承認(rèn)，他寫字本來就不好看, 更何況是用毛筆，他對容辭道：“你看內(nèi)容就行了嘛，你們覺得我這個辦法可行嗎？？”

    容辭看完沒說話, 容華將告知接過去瀏覽, 神情始終冷凝著, 蘇景陽雙手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期待的問：“慕容，你覺得怎么樣啊？給我個準(zhǔn)話。”

    容華望向蘇景陽，問道：“你這故事, 是根據(jù)阿離的事情編的？”

    容華一向就護(hù)著陵離，那天劉家父母來搗亂過后，不是陵離攔著的話，他早就去殺人了。

    蘇景陽用力點頭, “是?。∥蚁氚粋€戲班子排練, 然后將這故事排演出來, 搭臺連著演他個十天半月的, 我就不信掀不起點風(fēng)浪?！?/br>
    蘇景陽這個劇本就是以陵離的往事為輪廓, 但是做了點變動, 將阿軒的父親那段，還有陵離向劫匪透露消息的那段省略了。

    主要就是講一個男人欠了賭債，哭著跪求讓戀人賣了傳家寶幫忙還了債，還將戀人剩下的錢也給全部騙走了。但很快這個男人就移情別戀，他害怕被戀人糾纏，就聽從父母的主意，故意騙戀人一起去喝毒酒殉情，實則是想毒死戀人。孰料男人混亂之下卻將酒杯給弄錯了，他自己喝下了毒酒，而戀人喝了沒毒的酒，僥幸的活下來，卻反而遭受了世人的誤解和辱罵，和男人父母的誣陷謀殺，差點喪命。

    容辭沉吟片刻，道：“有些事就是人云亦云，你這法子雖然缺陷不少，但我覺得可行?！?/br>
    蘇景陽也不打算憑借一臺戲扭轉(zhuǎn)全部人的觀點，只是至少讓莫名其妙厭惡陵離的人少上幾個。他其實之前就有這個想法，只是還沒來及落實，而且他一個人琢磨，也不知這個辦法到底是好是壞，就沒有敢妄自下決定。如今就連一向鄙視他的容辭都說可以了，蘇景陽就莫名的增強(qiáng)了幾分自信心。

    容華歪了歪嘴角，看向蘇景陽，漂亮的眼眸中煞氣隱現(xiàn)，緩聲道：“景陽，其實你這出戲，我還可以幫你增添一點色彩?！?/br>
    蘇景陽得到了支持，說干就干，包了個小戲班子，讓人照著劇本改了一出精彩的戲文，然后天天去盯著排演。排演成功以后，這出叫《毒酒計》的戲就在鎮(zhèn)上搭臺免費演出了。

    古代沒電視沒手機(jī)，看戲就是流行，但一般都是得出錢去看，或者是有錢人包下戲班子在家里演，還從未有過免費的。

    此等好事哪有人肯錯過？《毒酒計》換場子一共連著演了十來天，加之梁路助力，場場都是圍滿了人。鎮(zhèn)上的也都不是蠢笨的人，早就將這出戲跟陵離當(dāng)年的事串起來了，更何況，這出戲里，渣男的名字就叫劉月。而演劉月父母的就是劉玥的父母。

    ——這自然就是容華這位煞神的功勞了。那兩個老東西被容華的鞭子抽得哭爹喊娘，早早就承認(rèn)了當(dāng)年劉玥使計騙陵離的確有他們出主意，容華每次親自押著他們到戲臺，未著戲裝，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在臺上將自己丑陋的嘴臉本色演出來。最后一場還沒演完，這兩人直接就暈在了臺子上，不省人事。

    因為這出戲，當(dāng)年的往事再度甚囂塵上，信者有，不信者亦有，自然也不乏有人懷疑阿軒的來歷，還有這場戲的目的。容華作為陵離的擁護(hù)者，連著好幾日拉著容辭一起四下游蕩，見有人討論的就插入進(jìn)去引導(dǎo)輿論風(fēng)向。當(dāng)然也有照舊表現(xiàn)對陵離不恥的，還到處宣揚一些過激觀點的，這種人，容華直接尾隨，要么套麻袋暴打一頓，要么用繩子吊在橋上吊上一天一夜，要么就下啞藥讓他一連幾日開不了口，如果那些被打過的人過后還敢亂說話，容華就會下更黑的手，讓他閉嘴為止。短短幾日，就少了好些質(zhì)疑的人。

    蘇景陽對此根本不知情，他只當(dāng)是自己的劇本起了巨大的效果，從林記小館生意慢慢回暖就可以看出來了。雖然還是比不上之前，但是蘇景陽已經(jīng)非常滿意了，因為陵離眸中的憂郁總算是消散了許多。

    蘇景陽忙碌了好一段時日，這天收工了想早早的睡個覺，卻被拖進(jìn)夢里如此如此那樣一番，蘇景陽痛苦的要死，好在那個人弄了他兩次，就放過他了，蘇景陽回到了床上，眼睛都沒睜開就裹好被子睡了。

    等一覺醒來，蘇景陽發(fā)現(xiàn)自己能量進(jìn)度條赫然變成了2.5%！

    蘇景陽頓時傻眼了，他明明記得這些日子又?jǐn)鄶嗬m(xù)續(xù)從陵離這里得到了感激的能量，加起來已經(jīng)有3%了，怎么還會少呢？！

    系統(tǒng)出來冷冷道：“你以為就你能收集能量，我不行？我的能量多了，你完成的比例自然就少了。還真覺得能斗得過我？”

    蘇景陽抿緊了唇，胸口重重的起伏，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最后還是沒忍住，捶床惡狠狠的說了句：“老子就能斗得過你，狗東西你等著吧?。?！”

    要他在系統(tǒng)面前保持心平氣和，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蘇景陽起床了發(fā)現(xiàn)容辭已經(jīng)在院子里教阿軒練木劍，他頂著滿頭亂糟糟的頭發(fā)打著呵欠出來洗漱，容辭聽見動靜回頭看他一眼，見他漱著口都還將眼睛閉著，就道：“一大早就沒精打采的，昨晚干什么去了？”

    蘇景陽吐掉漱口水，抹了抹嘴上的水珠，抬起眼皮看向他哼道：“晚上夢見你了，跟你干架，然后將你打死了。”

    容辭搖了搖頭，道：“你也只能在夢里幻想一下了?！?/br>
    蘇景陽正準(zhǔn)備舀冷水洗臉，陵離從廚房端了盆子熱水匆匆的過來，將他手里的水瓢拿走。蘇景陽沖著嘿嘿一笑，用熱水洗臉，陵離總是這樣對他體貼入微。

    蘇景陽邊洗邊問：“阿離，你燉什么呢，好香啊?！?/br>
    陵離柔聲道：“雞湯?！?/br>
    蘇景陽當(dāng)時腦子云里霧里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上了桌才盯著碗里的湯半晌才猛地跑出去雞籠里尋那只愛翻墻的雞，結(jié)果，竟然沒讓他找到！原本的五只，只剩下三只了?；\子還沒開呢，它不可能自己飛走。

    蘇景陽風(fēng)一樣的又往屋子里跑，容辭見他慌慌張張的，似乎知道是為什么，不緊不慢的道：“都已經(jīng)燉成湯了，還找什么找。”

    蘇景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容辭又道：“哦，我給陵離錢，把這只雞給買下了，讓他燉的?！?/br>
    陵離欲言又止，蘇景陽生氣的對容辭道：“你這個、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它那么愛你，每天不顧一切去找你，你居然忍心??？”

    說起來好笑，雖然蘇景陽每天跟它追來趕去的，還常常罵它出軌雞，可年長日久的還莫名的弄出點不舍的感情了，如今知道它被燉了，真情實感的忍不住有點傷感起來。

    容辭啼笑皆非，跟一只雞講愛不愛，世界上估計就這么一個人，也不知道他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容辭用筷子敲了敲湯碗，對他示意道：“瞧見沒，愛上我就是這么個下場，慘！”

    見蘇景陽氣呼呼的，陵離終于看不下去了，對他道：“阿易騙你的，他是買走了那只雞，但放在隔壁養(yǎng)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