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劉玥的父母當時就哭了個震天動地,然后將陵離和老捕快給告了官,說他們蓄意謀殺。 這個鎮(zhèn)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陵離這事兒一出,再加上劉家父母逢人就說,逢人就拍著大腿痛哭哀嚎,陵離將劉家兒子害死的惡毒行徑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了,大家都紛紛的表示對劉玥這個癡情人的同情,又對陵離的卑鄙的行為感到不恥,街頭巷尾的議論紛紛。 劉家父母對陵離和老捕快恨之入骨,不依不饒的一直狀告,后來老捕快一個人將罪名給承擔下來了,說毒死劉玥是他做的,在判決還沒下來之前,就在牢里自盡了。 劉家父母恨紅了眼,從陵離那里把老捕快的骨灰給搶了,散在了污水溝里被沖走了,讓陵離最后連一點灰都沒撈到。劉家父母又不甘心陵離什么事也沒有,便天天堵上門掐著腰破口大罵,罵不動了就挑糞來潑在他的門上,搞得臭氣熏天。也有其他的好事者,根本不是同情劉家的遭遇,而純粹就是湊個熱鬧跟著起哄,反正大家都覺得陵離可惡,那他的確不應(yīng)該被好好的對待了,于是也學著往陵離住的地方亂丟亂潑亂畫。還有小孩子在人授意下,編了口訣在陵離家附近天天高聲大喊。 陵離之前本來就風評不好,跟老男人勾搭不說,還合伙害死那個父母口中“年輕有為”的劉玥,最后老男人提他扛罪名死了,他卻還不要臉的安然活著,這之后鎮(zhèn)上提起他這個浪蕩又惡毒的人來,多數(shù)都會鄙夷的吐口唾沫,罵上一句:“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婊子!” 也不知道陵離是怎么生存下去的,總之那之后他有將近半年都沒怎么出現(xiàn)在人前,好多人都以為他是不是已經(jīng)死在里面了,直到有一天鄰居聽到隔壁傳來嬰孩的啼哭聲,才知道陵離竟然生個了孩子! 劉玥去世后半年多就生了,肯定是之前就懷上了!劉家的父母頓時聞風而動,似乎認定了那孩子就是自己家的血脈,振臂一呼就帶了幾個十分熱心身高體健的幫手闖入陵離家,不由分說就搶孩子。 陵離才剛生產(chǎn),正是虛弱的時候,被人綁在了椅子上,眼睜睜的就看著那些人把孩子給奪走了。 陵離瘋了似的每天去劉家要孩子,劉家有熱心腸的人幫忙盯著,撐著場子,而他盡管歇斯底里,不顧一切了,可他終歸勢單力薄,最后想盡辦法,招了滿身的惡罵,弄得渾身是傷都沒能成功的把孩子給帶走。 陵離最后豁出去了,竟然直言說那孩子根本不是劉玥的,劉家父母養(yǎng)了幾個月,孩子的眉眼漸漸長開,不像陵離,也絲毫不沾劉家人的邊,他們本來心里就有了狐疑,陵離的話一出口,劉母頓時覺得陵離拿個野種侮辱了他們劉家的人,心里一股惡氣頂上頭,竟將孩子給狠狠摔在了地上! 陵離終于成功把孩子給帶走了,孩子最終也僥幸活了下來,但是原本神氣又可愛的男孩被摔壞了腦袋,從此就呆呆傻傻了。 劉家的人后來到處說那孩子是陵離和老捕快的種,老捕快當時是為了保住孩子,所以才幫陵離頂罪。 有的人信了,但是大多數(shù)還是不相信的,為什么?因為大家都不瞎啊,好多人都見過了,那個那孩子雖然有些癡傻之態(tài),但相貌是極精致漂亮的,那老捕快相貌極為平凡,就算是再次托生,也生不出這樣玉雕一般的孩子。 不過也沒人為陵離說一句話,因為這樣只能更加證實了陵離外表矜持內(nèi)心放蕩的事實罷了。根本就沒人同情他的遭遇。 由于當時劉家父母前前后后都鬧得太過轟轟烈烈,再加上這些年不時的翻舊賬,讓鎮(zhèn)上的人想忘都忘不了,以至于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了,陵離還是沒能從恥辱柱上解脫,只要他一上街,大家要么指指點點,要么就避瘟似的避得遠遠的,基本上沒人愿意去跟他搭話。 他就這樣頂著罵名,帶著個傻孩子在鎮(zhèn)上艱難度日。 蘇景陽當時聽了,覺得很難置信,但他雖然跟陵離就說過幾句話,可是莫名的就覺得陵離不是像人家說的那樣不堪。 蘇景陽也有問梁路,說陵離為什么不干脆直接帶著孩子離開這里,梁路想了想,才道:“大概,是那個老捕快的骨灰長進這片土地里了,他就走不了了吧?!?/br> 在破廟都能安然入睡的蘇景陽此時卻在地鋪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想著陵離,想著那天自己關(guān)心時陵離那些微愣怔的神情和他不停的輕咳聲,想著那天陵離的小半碗粥,還有陵離那句語氣平常的:“別放在心上,他們就是故意針對我的?!?/br> 越想心里越難受,胸口沉甸甸的。 大約是直覺吧,又或者他對陵離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好了,蘇景陽總覺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隱情,他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 別的先不說,現(xiàn)在自己手里頭有預支的工錢了,報答陵離借碗的恩情還是十分必要的。 蘇景陽過后幾天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店門外瞟,但都可惜的是,沒能再看見陵離經(jīng)過的身影。 梁路又來過兩次,蘇景陽有心想向他打聽陵離的住處,但又怕他多問,話到口又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由于店里生意不錯,蘇景陽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忙,時間也過得很飛快,又要到五日之期了,可是他手心里的紅痣顏色仍舊沒有變深。 蘇景陽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再加上因為陵離的事情心緒有些紛亂,攪得他不太安生。 他知道晚上肯定又難入睡,所以他索性先不睡了,趁著月色星光正好,蘇景陽將店門半掩著,坐在還有些發(fā)燙的階梯上跟在門口露宿的老乞丐聊起了天。 老乞丐臟污的手拿著蘇景陽分他的半個饅頭啃起來,渾濁的眼睛望著夜空,目光漸漸變得悠遠起來。 蘇景陽定睛一瞅,頓時就知道了——這位,一定是是有個故事的人。 還別說,真的被他猜中了。 原來這個老乞丐以前是容城的人,他說他當時算觸犯了律令被逐出來的,回不去了?,F(xiàn)在倒是能回去了,可他的家人早就不在了。 蘇景陽唏噓了一會兒,不由好奇的打聽道:“容城到底是什么地方啊?!?/br> 他來這以后,也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容城了,而且感覺那個地方很特別。 好在老乞丐沒有在意他居然會問這么沒常識的問題,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略微老態(tài)沙啞的聲音解釋給他聽:“那里啊,是個出來難,進去也難的地方?!?/br> 原來,這個容城說起來是座城,但是已經(jīng)獨立存在足足快兩百年了,現(xiàn)如今人口也有七八十萬,有自己的律法和制度,農(nóng)耕經(jīng)商井井有條,相當于是一個小國家了,但也不知為何,容氏一族雖然統(tǒng)治著整座城,卻一直沒有稱王。 容城地理位置和環(huán)境都很優(yōu)渥,物產(chǎn)資源豐富驚人,而且就處在大臨朝的邊界處,離蘇景陽現(xiàn)在所處的小鎮(zhèn)也就一山一水之隔,站到鎮(zhèn)上最高的塔臺上都可以望見容城里的裊裊炊煙??蛇@樣的好地方,兩百年的時間,大臨朝都沒能將容城給成功的納入國土。 因為每當大臨朝的統(tǒng)治者對容城開始有什么意圖的時候,就會突發(fā)惡病,精神失常,還有一個皇帝在攻城前,差點暴斃!所帶去的將士們也都渾渾噩噩,全無斗志,就像中了邪一樣,十分的詭異。 其實容氏一族的前身是巫族,那里幾乎全民信奉巫術(shù),有人就猜測,大臨朝一直在容城的問題上出亂子,肯定是那城里下了什么厲害的禁咒,讓敵人無法得逞,還有人說再去攻打容城,百姓們肯定也會遭受到巨大的災(zāi)難,很是人心惶惶,反正那時候,容城在大臨朝被傳的是玄玄乎乎的。 幾次三番的遇挫過后,大臨朝就和容城簽訂了和平協(xié)議,沒再打容城的主意,而容城里的人也偏安一方,從來不挑事。 就這樣相安無事了一段時光。 直到五十幾年前,當時容城城主和大臨朝的皇帝通了書信,這才開始漸漸的放寬了一些政策,從以前的進出兩難,到互通有無,封閉多年的容城這才終于與外界有比較頻繁的接觸。 不過大臨朝的百姓害怕容城的子民有巫術(shù)會害人,容城的子民對外界也有很強的戒備之心,互相都有著敵意,所以一開始其實效果并不太理想,過了幾十年才漸漸的發(fā)展起來。 不過大概是為了防止人口流失過于嚴重,當時的城主還頒布了一條律令,就是禁止容城的人和外族通婚,否則,將在處刑之后,就被趕出城外,永世都不得再回去。 這條律令在當時震懾了許多人,因為容城的人祖祖輩輩就在城里生活長大,歸屬感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他們?yōu)榱四芎图胰似狡桨舶驳牧粼诔抢?,絕不會去觸犯。但也不乏年輕一輩的在外春心萌動,情不自禁的,當時的城主雷霆手腕,毫不留情的處理了一批人,將那些違反規(guī)矩的人都趕出去了,讓他們和家人就此分隔兩地。血一樣的教訓在眼前,再過后,城里就基本上沒人敢犯了。 老乞丐就是當時被趕出來的人中的其中一個,不過后來他的妻子轉(zhuǎn)頭就與他和離嫁了別人,而他沒了愛人,又與家人分離,連城門口都難以再靠近,挾著滿心的孤苦凄涼就這樣流浪了大半生。 也是直到前兩年,容氏一族最年輕的城主容辭接位,才開始著手改變一些死板的規(guī)矩。又于前段時間,推出了新的律令,允許容城的子民和外族通婚了。以前被逐出去的人,也可以回去跟家人團聚了。 蘇景陽聽完了這些,便由衷的評價道:“這倒城主倒是個有人情味的?!惫植坏卯敃r梁路說他是從容城里跑出來的呢,原來以為他是專門跑出來找外族人談戀愛的。 老乞丐卻笑得渾身發(fā)顫,他抹了抹藏到胡子里的饅頭沫,用一種深沉的且洞穿一切的語氣對蘇景陽道:“人情味?我看,定是那城主小兒看上外族的哪個美人,想正正當當?shù)娜⒒厝ギ敵侵鞣蛉?,這才迫不及待的改了規(guī)矩哩!” 第5章 第二天下午,天陰沉沉的,空氣也悶熱的讓人煩躁,這是要下雨的前兆。 店里沒人客人,蘇景陽百無聊賴的站在店門口探頭往外瞄了一下,路過的行人都神色匆匆趕著回家,街邊的攤販也開始收攤準備避雨,蘇景陽看了一會兒,打了呵欠正準備轉(zhuǎn)回柜臺后面坐著歇息會兒,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今天一直犯困。 余光不經(jīng)意一瞥,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一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媽不小心摔了一跤,哎喲哎喲的半天爬不起來。 蘇景陽嚇一跳,忙大步奔過去,將她給扶了起來,又幫她把菜都給撿回去,好在最后她并沒有什么大礙,大媽很感激他,連著說了好幾句謝謝。 蘇景陽也就是下意識里的行為,并沒當回事,可是他走著走著,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隱隱有閃爍的七彩小光圈縈繞著,緩緩的朝著自己襲來,最后星星點點的顏色變淡,融入他的身體不見了。 蘇景陽微微張著嘴詫異了片刻,這才憶起系統(tǒng)一號說的關(guān)于收集能量的事情。難道這就是做好事之后收集到的正能量嗎? 嗯……這特效,可以給一塊錢了。 蘇景陽之前還在為吃飽肚子發(fā)愁,這些天又在店子里忙活,根本沒時間來考慮和去做這件事,現(xiàn)在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看來以后要積極一點才行。 就算到這么做希望很渺茫,但也比什么都不干的強吧。他總有一天能離開這里。 “哼,不自量力?!毕到y(tǒng)總是在適時的出現(xiàn),對蘇景陽進行冷嘲熱諷,“是它告訴你的吧,不過恕我直言,你收集一輩子也是不可能成功的?!?/br> 蘇景陽嘴角抽動一下,不想搭理它,因為知道越搭理它就越來勁兒。 蘇景陽在外面耽誤了這么一會兒,重新回到店里,還沒進門,就一眼瞧見里面多出來了一個人。 不是顧客,而是穿著淺灰色小褂子的孩子,約莫三四歲,瘦小的身子正背對著蘇景陽,小心翼翼的踮著腳,伸著手想去夠桌上的點心。 奈何胳膊不夠長,糕點沒撈到,反而碰到了茶杯,蘇景陽忙搶過去,一把扶住了差點掉下來的茶杯,好險好險,掉下來砸碎了可是要賠錢的。 蘇景陽松開已經(jīng)被扶穩(wěn)的茶杯,再一回頭看那孩子,他呆呆的站在那兒望著蘇景陽,嘴角有涎水往下滴,雖然膚色白皙,容貌精致可愛,可是神態(tài)癡憨,讓人看過一眼便知,這應(yīng)該不是個正常的孩子。 蘇景陽愣了一下,回想著聽來的傳聞,腦子里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就出現(xiàn)了一個揣測。 該不會……這么巧吧…… 蘇景陽朝著門外望了望,沒見著有大人的身影。 蘇景陽心中不由奇怪,半蹲下,見他胸前系了個口水巾,便松下來,替他擦了擦口水,可越擦,他的口水流的越?jīng)坝?,大眼睛越過他,眼巴巴的往桌子上看。 “想吃嗎?”蘇景陽笑了笑,孩子也咧著小嘴,沖著他傻笑,露出白白的小牙齒,卻只是啊嗚啊嗚幾聲,看來還不太會說話。 蘇景陽心里一酸,伸手在桌上拿了塊松軟的糕點,放在他的手里。他攥在小手里沒有吃,高興的嘻嘻笑,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蘇景陽怕他跑丟了,忙將他一把撈住。 長得漂亮,又是呆傻的孩子,這鎮(zhèn)上恐怕沒幾個吧,蘇景陽對這孩子的身份已經(jīng)十有八九的確定了,不過他很奇怪,為什么陵離沒有跟在孩子身邊。 不多時外面果然下起了了瓢潑大雨,還打起了雷,孩子被嚇得不輕,抱著蘇景陽的大腿不肯放,蘇景陽將他抱在懷里坐在桌邊,他嘴里嗚嗚嗚的叫,瑟瑟發(fā)抖的小身子使勁的往蘇景陽的懷里鉆。 蘇景陽抱著他哄,“不怕不怕?!?/br> 這孩子雖然穿的是舊的不能再舊的衣服,但渾身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可見陵離將他照顧的細致,也很愛他。 蘇景陽哄完孩子又不由望向外面nongnong的雨霧,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晃蕩,要么是跑丟了,要么是陵離出什么事了顧不上孩子。 蘇景陽正踟躕著是不是去打聽一下陵離的住處,倏地就見正被暴雨沖刷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出現(xiàn)了一抹慌亂卻又踉蹌的身影,那人很清瘦,又沒打傘,渾身都濕透了,非常的狼狽。他在四下高焦急呼喊著什么,就算落雨聲將他的聲音蓋住了大半,但是蘇景陽還是看出了他渾身透出的崩潰。 蘇景陽想也不想,趕忙抱著孩子站起身,到門口去喊他的名字,“陵離!這兒!孩子在這兒!??!” 蘇景陽怕他聽不到,還故意提了口氣,可陵離聽到自己的名字仿佛是愣了一下,才猛地回頭,然后看到了臨街店鋪門口的蘇景陽,還有他懷里完完好好的孩子。 陵離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沖過來,到了門口腿一軟差點就栽倒在地上,蘇景陽忙騰出一只手來扶他一把。 “阿軒,阿軒,阿軒……”陵離的衣服濕噠噠的全部貼在身上,眼睛紅的嚇人,他伸手想抱孩子,可是又怕把孩子的衣服也給弄濕,只能不停喚著孩子的名字,緊緊攥著孩子的小手,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蘇景陽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著。 孩子見到他,將從剛才起就一直捏在手里的糕點往陵離的嘴里喂,嘴里發(fā)出含糊的卻明顯很高興的喊叫聲。蘇景陽聽著像是在喊爹爹。 陵離眼角的淚水和著雨水一齊往下落,他小小的咬了一口,然后讓孩子自己吃,孩子這才自己啃起來。 蘇景陽摸摸孩子的頭,這小家伙,還挺孝順。 蘇景陽讓陵離趕緊進來,他站的離門口太近,雨水都濺到他身上了,陵離卻遲疑片刻,蒼白著臉搖搖頭。 他身體不舒服有一段時間了,今天在家里頭昏腦漲的實在撐不住,眼前一黑就昏過去了,醒來卻發(fā)現(xiàn)孩子不見了!他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因為他清楚,這鎮(zhèn)上的人對他還有孩子是抱有多大的惡意。 他滿懷恐慌和絕望的找了好久好久,甚至,他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好,還好,孩子沒事。 陵離認出來這是上次借碗的那人,陵離聽他方才叫了自己的名字,肯定是已經(jīng)知道了傳言。此時還肯讓他進去店里,陵離真的很感激,可是陵離不想連累他一同被罵。 陵離目露感激,嗓音非常的沙啞的道:“我?guī)Ш⒆踊厝?,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有機會,我以后一定一定,一定會報答你的。” 蘇景陽卻仿佛知道他顧忌什么,示意他看身后的雨,“下這么大,傘都兜不住,孩子淋了雨生病了怎么辦?我看你們還是進來躲躲雨,雨小一點再走也行?!?/br> 說到孩子,陵離果然怔了一下,蘇景陽趁機將他往里面拉,“陣雨來的快去的快,不會等太久,你別擔心?!?/br> 陵離一走地上就是一灘水,他忙止住了步子,“我還是走吧,把你的地方弄臟了?!绷觌x難得遇上一個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之后,還對自己如此和氣的人,他非常的小心翼翼。 “沒事,我待會兒拿布擦一擦。”蘇景陽側(cè)過頭來,明朗的沖著他笑了一下。 蘇景陽的確不怕跟陵離走的太近被人罵,但這里是梁路的鋪子,想著鎮(zhèn)上那些人,蘇景陽的確不能太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又見陵離有些不安的樣子,蘇景陽于是將陵離安排在了自己晚上睡覺的那個小隔間里,他將鋪在地上的褥子都疊好收在一邊,拿了干布巾給他擦頭發(fā),又拿出自己唯二的一套干衣服讓陵離先換上。他們兩人身形差不多,陵離還要瘦一些,衣服絕對是能穿的。 陵離能進來躲雨已經(jīng)非常的感恩了,實在不想麻煩他,可是看蘇景陽滿眼的真摯,陵離抿了抿唇,終于是將衣服接過去在隔間里換了,然后將孩子緊緊的抱在了懷里,看著孩子的臉,原本緊繃的身體此時算是徹底得到了一些放松。 蘇景陽給他搬了把椅子讓他坐著,又將小隔間的簾子給拉上一點,這樣外面就看到里面了,兩全其美。 他從留的那條縫里探出腦袋來看陵離,笑著小聲對陵離道:“這樣安心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