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楚靖天氣鼓鼓的,覺得自己真的很生氣。 隔壁屋子,青濁跟白濁在面面相覷。 白濁有些無奈,“現(xiàn)在無機閣的人快搜尋到這里了,我們待不了多久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肯定會被抓到的。青濁,我們還是算了吧,先把人放回去?!?/br> “現(xiàn)在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就算我不想放手也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鼻酀岣訜┰?,“江凜之知道我們根本就沒有帶著裴丞離開帝都城,所以才會故意在帝都城折磨我們,難道他就不擔(dān)心我們會對裴丞下手!” “如果不是知道我們宗門規(guī)矩的人,是絕對不會知道我們不會動手的?!卑诐岢聊艘幌拢^續(xù)道:“兩個原因,如果江凜之真的不是二十年前的后世人,那宗門肯定是出了內(nèi)鬼?!?/br> “不要隨意懷疑宗門的人?!鼻酀嵯乱庾R的說,“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我們可以懷疑很多,但是卻不能懷疑自己宗門的人。而且,江凜之在帝都城的勢力再大,也不可能會一下子就知道我們在哪里吧,所以江凜之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我們,應(yīng)該是正常的?!?/br> 青濁在不斷的安慰自己,白濁一開始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但現(xiàn)在行事越來越嚴(yán)峻了,他們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 “我看,這就是江凜之下的一個局?!卑诐岵[著眼,“隔壁屋子有兩個人,一個是裴丞,既然是天道護著的人,那我們就不能動。可剛剛私自闖進來的人,似乎也有些眼熟?!?/br> “那人的衣飾,再加上自稱,應(yīng)該是景荊侯爺府的人?!鼻酀嵴f,“景荊侯爺有兩子一女,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yīng)該是楚靖天。” 在帝都城曾經(jīng)待過一年的青濁如此篤定的說,他一開始認不出楚靖天,但在偷聽楚靖天跟裴丞的談話之后,再借鑒楚靖天身上的衣飾,大概就猜到自己剛剛跟白濁應(yīng)該是抓錯了人。 “景荊侯爺府的人,最好不要動。畢竟是皇家的人,宗門開罪不起。”白濁說,剛說完,窗戶外搖搖晃晃的飛進來一個紙鶴,這個紙鶴是他們宗門專門用來傳信的飛鶴,一般只有他們宗門的人才能看到,普通百姓是看不到的。 “掌門師叔有回信了?!卑诐崞鹕?,將紙鶴拿在手上,剛剛還能搖搖晃晃的能飛起來,看起來有生氣的紙鶴瞬間就像是一個沒了生息的紙鶴一樣,安安靜靜的躺在白濁的手上。 青濁看著白濁,有些期待。 白濁將信打開,臉色剎那間就變了。 “掌門師叔,他在信中告訴我們,江凜之的身份還需要查一下,但是裴丞,他讓我們別動?!卑诐岬哪樕缓每?,細看還有些淡淡的怒氣,他們在這里東躲西躲的躲了很久,就是想著掌門師叔能幫他們,結(jié)果卻等來這個鬼東西。 青濁更加生氣,但這幾日東躲西藏的日子讓他不再如之前那樣暴躁,“既然如此,那師弟當(dāng)初的死因怎么辦?!?/br> 白濁的眼里滿是陰沉,“師弟的死,大概就是這樣了吧。江凜之現(xiàn)在我們還不能動,裴丞也是不能動,里面那位小侯爺也是動不得的,既然如此,那就找個時間將人送回去。” 青濁說:“請神容易送神難,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江凜之會派人在帝都城外等著我們,只要我們一出現(xiàn),就會落得個跟師弟的下場?!闭f完,青濁還冷笑一聲。 白濁不吱聲,他知道青濁說的是對的。 掌門師叔在信中對師弟的死因一概不提,只簡單的說了他們行事莽撞,讓他們找時間將裴丞送回去,還說不要跟江凜之正面起矛盾,想必……這應(yīng)該他們能帶著裴丞在這帝都城內(nèi)躲了三天的原因吧。 “等出去之后,先不要回宗門。”白濁突然道,“我擔(dān)心,宗門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宗門了?!?/br> 青濁不懂白濁的意思,但大概也明白了一點。因為從掌門師叔信中的語氣,他們大概就能看的出來,對方不想跟位高權(quán)勢的人起沖突,所以掌門師叔是想讓他們將事情的害處降到最低換句話來說,就是掌門師叔希望這件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直來直去的青濁哼了一聲,“怪不得在華城的時候,宗門的人花了快半個月的時間才趕到華城。而且,他們居然在江凜之跟裴丞離開華城的時候第二天就趕到了華城,這不是碰巧,而是故意!” “此事不宜聲張?!卑诐釘[手,示意青濁不要再說。 青濁雖然氣難平,但多少還是沒有再說下去了。 當(dāng)天晚上,裴丞跟楚靖天沒有收到兩個道士送進來的飯菜,這兩人也不知道兩個道士已經(jīng)跑了,他們餓慌了,便將屋內(nèi)桌子上擺著的甜糕全部吃了。 吃完就睡覺。 一開始裴丞睡在床上,楚靖天睡在椅子上,后來楚靖天忍不住了,也跟著上床睡覺。睡覺睡到一半,楚靖天發(fā)脾氣,因為他覺得裴丞給自己留著的位置太小,自己不夠睡。于是兩人換了一個位置。 結(jié)果到下半夜,裴丞被楚靖天被狠狠的踹下了床。 楚靖天是被裴丞的痛呼聲響給嚇醒的。 就在楚靖天還沒來得及起床,將裴丞扶起來,就見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一個高大的身形出現(xiàn)在門口。 一雙布滿了血絲的深邃的眼眸在掃到屋內(nèi)的情形時,瞬間瞪大。 楚靖天徹底懵了。 他沒想到,江凜之會在這個時候闖進來,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將裴丞給踹下床,搞成了這副模樣。 第187章 冤死 楚靖天覺得自己竇娥冤。 裴丞也覺得自己竇娥冤。 江凜之看也沒有看楚靖天,抱著自己的裴丞就飛快的走出去,誰也不知道,江凜之離開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他三天只睡了五個時辰,一直沒敢睡太久,就是怕那兩個不知死活的道士將裴丞從自己眼前帶走之后,他就在也找不到裴丞了。 所幸的是,就在他找到裴丞的前一秒,那兩個道士已經(jīng)跑路了,不然江凜之將不會顧忌他們宗門,也不會顧忌這里是帝都。 楚靖天知道自己做錯事情,想跟著江凜之一起走,結(jié)果卻見江凜之離開屋子之后就飛快的走了,連馬車也不要,踩著夜色,抱著裴丞在夜晚的帝都城騎馬。 跟在江凜之身邊的屬下紛紛騎上馬背,各個都臉色鐵青,面容頹廢的跟著江凜之的方向騎馬飛奔而去。 貼身小廝見楚靖天呆呆地站在原地,趕忙走上去,“小侯爺,您沒有出事吧?”他差點要被嚇哭了,弄丟了小侯爺,這讓他的命來償還也是不可能抵消的。 楚靖天說:“我想去無機閣。” “小侯爺。”貼身小廝跟在楚靖天的身后,看著他的視線還落在江凜之剛剛飛奔離去的方向,著實有些擔(dān)心楚靖天這是走火入魔了,“剛剛無機閣的人說,希望小侯爺這段時間都不要再來了。” “哦……”楚靖天收回視線,“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他……” 也不知道那個被自己踹下床的倒霉蛋裴丞會怎么樣了。 帝都城,江家。 裴丞沒覺得多疼,他也沒有覺得自己出事了,他在自己被踹下去的第一時間就反應(yīng)過來,用手捂著了肚子,這才沒出什么大事。 被連夜叫醒的老大夫也沒有生氣的意思,他把脈結(jié)束了,說:“夫人沒受傷,只是受驚了,這兩日好生歇著,別吹了風(fēng)?!?/br> 想了想,老大夫最后又給裴丞開了一個孕夫能用的安神的方子,這才功成身退。 老大夫的還讓擔(dān)心了三天的無機閣跟降價啊都松了一口氣,而裴丞也松了一口氣。 裴丞倒是也沒有也多害怕,畢竟自己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shù),只是守在一邊的江凜之神色太難看,讓裴丞不由得也擔(dān)心起來。 程三拿著藥方去煎藥,東來出去準(zhǔn)備吃食,屋內(nèi)的小廝們瞧著主子們的神色都不好看,于是便也識趣的退出去。 嘎吱一聲,屋門被關(guān)上。 等屋內(nèi)只剩下兩人的時候,裴丞看了一眼江凜之,小聲地說:“你是不是在生氣?!?/br> 江凜之沒說話,他坐下來,仔細的看了看裴丞的面容,確定他在這三天內(nèi)沒憔悴沒瘦,這才松口氣,他將裴丞的手圈起來,緊緊的拉著。 裴丞直覺男人不對勁,于是小聲地詢問,“怎么了? 江凜之盯著裴丞看,看了許久,這次啞著嗓音,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夢?!?/br> 裴丞直覺這不是一個好夢,但他瞧著江凜之的意思,知道男人這是沒有要住嘴的意思,想了想,給面子的繼續(xù)問,“你夢到了什么?” “我夢到你死了?!?/br> 裴丞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你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 江凜之垂下眼眸,不再盯著裴丞看,但手上卻牢牢的拉著裴丞的手,不讓他逃開,江凜之說:“我夢到你死了,胡夏云害死你的“你夢到了這個?”裴丞心下一跳,有一種直覺告訴他,男人這是夢到了上一世自己死前的事情了,但江凜之沒有細說,于是裴丞也沒有繼續(xù)猜測,等著男人繼續(xù)說。 然而江凜之的眼眸一閃,卻沒又在透露,反而裴丞等的不耐煩追問了幾句,江凜之這才說:“沒什么,只夢到這些?!?/br> 裴丞不信他,但瞧著江凜之的神色又很正常,“嗯。江凜之,我有些困了?!?/br> “再陪我聊聊吧?!苯瓌C之不知怎的,不肯讓裴丞睡,反而讓他陪著自己,見裴丞不解的看著自己,江凜之干脆掀開被子,自己躺進去,抱著裴丞。 裴丞乖順的窩在江凜之的懷里,詢問:“那兩個道士為什么要將我?guī)ё??帶走之后也沒有逼問我什么?!?/br> “他們……我會處理的,你別擔(dān)心。”江凜之下意識的不愿意讓裴丞知道原因,他小心翼翼的抱著裴丞,也不知道是三天沒見,還是生疏了,他竟抱裴丞的手法有些僵硬。 裴丞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卻沒有放在心上,他抿著唇,有些生氣,“江凜之,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子,任由你騙來騙去?那兩個道士顯然認得我,他們是特意將我?guī)ё叩?,你卻不肯跟我說個中原因,我會擔(dān)心的?!?/br> 江凜之還是沒反應(yīng)。 裴丞生氣了,“我只是擔(dān)心,你至少讓我知道他們在覬覦我什么,不然的……”還沒說完,裴丞一個轉(zhuǎn)身,看到男人已經(jīng)熟睡的臉。 裴丞怔住,好半響才幽幽地嘆口氣。 前段時間江凜之忙著處理無機閣的事務(wù),幾乎每晚都是忙到半夜才睡,而第二天也是一大早就起床繼續(xù)忙,裴丞一直擔(dān)心這樣下去江凜之的身體會吃不消,結(jié)果卻沒成想,持續(xù)幾天下來,江凜之卻一直保持著精神抖擻,看不出一點疲憊。 可是現(xiàn)在,一向精神狀態(tài)良好的江凜之卻累的連話也沒跟他說幾句,就睡過去了,想必這幾日應(yīng)該是沒睡好,或者是……連睡也沒睡。 裴丞有些后悔自己的拖后腿。 也不擔(dān)憂男人,裴丞將被子晚上掖了掖,就著這個姿勢,躺在男人的懷里,很快就跟著一起睡著。 然而等裴丞的呼吸均勻之后,原本“熟睡”的男人卻倏的睜開眼睛,江凜之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深情跟溫和,但一想到自己懷中的,原本屬于自己的裴丞,在自己遲到的這一年的時間內(nèi),已經(jīng)跟另一個自己……他就恨不得讓時間再來一次。 江凜之伸手,姿勢僵硬,略帶生疏的將懷中的裴丞抱的更緊,他低下頭,悄悄的親了一下他的側(cè)臉,這么多年來,恍若是缺了一塊什么東西的心總算是悄然填補好了。 “我,總算找到你了?!苯瓌C之將人抱的更緊,等懷中的人因為不適,而發(fā)出抗拒的哼唧,他這放松了一點力道。 但是卻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已經(jīng)等了許久,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苯瓌C之摸了摸裴丞的發(fā)絲,手不由得撫上裴丞的腹部,想著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屬于他跟裴丞的小東西,嘴角不由得一扯。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沒有笑,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江凜之的笑顯得很僵硬,也很古怪。 熟睡中的裴丞不安的皺著眉,但卻被男人溫柔又堅定的撫平皺起的眉,等懷中的青年再次安安靜靜的入睡了,江凜之這才低著頭,在青年的額頭上,臉上,嘴角上,依次落下一吻。 “你是我的了?!?/br> 第二天。 景荊侯爺府名下的五個商鋪中的有兩個商鋪遭遇了被毀約,貨源跟不上,所以短短一天的時間,景荊侯爺府名下的兩家商鋪將今年一整年的盈利全部填補進了虧損,無盈利不說,還賠了不少錢進去。 景荊侯爺在查清楚發(fā)生了事,雖然面上掛不住,但侯爺府現(xiàn)在的生意源都在靠著江凜之的商鋪,所以景荊侯爺最后還是因為扛不住壓力,壓著楚靖天去賠禮道歉。 其實說實話,這件事卻著實是自家兒子做的不對。 原本只是想這來走個過場,讓兩家人的面子都能好看的景荊侯爺在看到江凜之冷漠的神色,以及不比往日的冷酷跟無情,瞬間就點燃了怒火,他只是想這給兩家人一個臺階下,結(jié)果卻江凜之卻真的將自己當(dāng)回事,難不成真的以為他堂堂一個侯爺會怕了江凜之的無機閣?! 楚靖天一把摁住父親的手,讓他不要在現(xiàn)在生氣,隨后,楚靖天看向江凜之。 不知怎么回事,楚靖天突然有些恐懼眼前的江凜之。 以前的江凜之,雖然冷漠但骨子里卻還有著一點溫和,再加上景荊侯爺府對他有恩,所以江凜之一向?qū)λ麄兌际怯卸Y的。 但是面前的江凜之,總是無意中給人一種施壓,還散發(fā)著一種令人膽顫的殺氣跟嗜殺的氣息,讓人不免得有些害怕。 楚靖天有些怕他,“昨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貫只習(xí)慣自己一個人睡,但是那個床太小了,我沒反應(yīng)過來,而且我聽說裴丞也沒事,所以這件事能不能過了?” 江凜之的嘴角一扯,“若是真的出事了,你待如何?” “可是眼下并沒有出事?!背柑煊貌荒蜔﹣硌陲椥奶?。 他總有一種錯覺,他覺得現(xiàn)在的江凜之,將不會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犯錯。所以楚靖天條件反射的說:“侯爺府對你有恩,難不成你要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