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東西藏在哪里了?千萬不能讓那塊玉被大爺看到,不然就要出大事了?!焙脑浦庇X不對勁,“你再去找那個叫東來的問問,問具體那塊玉到底被那兩個賤人藏在什么地方了,趕緊把東西給拿回來,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事情就糟糕了?!?/br> 春意點頭,忙轉(zhuǎn)身跑出去。 胡夏云煩躁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春意跌跌撞撞的跑開的背影,皺著眉,這個笨手笨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要她到底有什么鬼用? 東院。 裴丞心不在焉的陪著江言知吃完了飯,然后哄著他跟家仆去沐浴,這才披著黑披風(fēng)出門。 不遠處,一只手在裴丞院門口的黑影閃身走進了江凜之的院子。 裴丞走進后廚,二喜正苦哈哈的蹲在地上熬藥,后廚內(nèi)的幾個家仆嚇了一跳,紛紛擾擾:“二少夫人!” 二喜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說:“夫人,您怎么來了?” 裴丞隨意指了一個家仆,說:“你去煎藥,二喜跟我出去一趟?!?/br> 二喜不明所以地將小扇子遞給家仆,快速的跟上裴丞的腳步,殷勤的幫他打著燈,說:“夫人,您特意來找奴才的嗎?” 裴丞走在前面,淡淡的說了一句,“嗯。怎么?” 二喜連忙搖頭,臉上滿是喜色,說:“沒什么沒什么,二少夫人……您這是要去……找今天的那兩個人?” 周圍的景色越來越偏僻,也越來越熟悉,二喜這才意識到裴丞要帶著自己去哪里。 二喜咽了咽口水。 等到兩人停在一間雜屋前,裴丞才道:“待會你進去之后,就跟她們說,你是胡夏云叫來帶她們走的,說胡夏云相信她們?!?/br> 說完,裴丞還從懷里掏出兩個簡單的荷包,遞給二喜,說:“將這兩個給她們,說這是胡夏云給她們在路上的盤纏。等風(fēng)聲過去之后,胡夏云會主動派人找她們的,到時候再計劃接下來的事情?!?/br> 二喜咽了咽口水,抖著手的接過,說:“接,接下來呢?” 裴丞繼續(xù)說:“你帶著她們?nèi)ズ笤旱暮商?,記住,一個都不許放跑,否則她們的下場就會是你的下場?!?/br> 二喜苦笑的點頭,他若是一開始就知道裴丞找自己沒好事的話,他就絕對不會過來。二喜咽了咽口水,在裴丞的注視下,閃身走進了雜屋。 裴丞聽著雜屋內(nèi)的說話聲,轉(zhuǎn)身就朝著后院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一直默默的注視著兩人的動靜的黑影悄然的跟上裴丞的腳步。 裴丞沒有察覺。 二喜緊張兮兮的帶著兩個“傷患”東竄竄西走走,終于走到了后院,他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說:“待會你們就直接拿著錢從后門離開,剩下的事情……夫人說她會解決的,明白嗎?” 丫環(huán)忙不迭的點頭,腆著臉,獻殷勤道:“謝謝二喜哥哥來救我們,小女子這輩子都會記得二喜哥哥的?!?/br> 乳娘狠狠地推了一把丫環(huán),“死丫頭,叫這么大聲做什么,到時候若是把人引來了,我要是跑不出去,你看我打不打死你?!?/br> 丫環(huán)白著臉,不甘不愿的閉上嘴巴,她今天跟乳娘算是徹底的撕破了臉皮,但她的武力值比不上乳娘,所以當(dāng)兩人安全之后,她自然就在兩人中處于弱勢的那一方。 乳娘心滿意足的看著丫環(huán)的反應(yīng),她剛想說話,就后頸一疼,嗚咽一聲,暈過去了。 丫環(huán)“??!”了一聲,結(jié)果還沒求助二喜,她的后頸也是一疼,徹底暈過去。 二喜白著臉,心跳的很快,他看著裴丞,說:“夫人,您這是……要干什么?” 裴丞將針隨手丟在荷塘,然后蹲下來,用布巾堵住了丫環(huán)跟乳娘的嘴巴,隨后說:“把她們的鞋子都脫掉了,丟在荷塘中?!?/br> 二喜忍著不解將她們的鞋子全部拿下來,按照裴丞的意思,將鞋子全部丟到了荷塘中。 夜色撩人,冬天的夜晚很冷,所以現(xiàn)在這個時辰的后院基本上都沒什么人。 裴丞將堵住她們的布巾綁住,然后站起來,冷冷的說:“把她們都丟進荷塘?!?/br> 二喜條件反射的看向身后的荷塘,頓時渾身一涼,心下突然很擔(dān)憂自己的將來,他抿著唇,說:“夫人,這……” “你若是不丟,就換個人來?!迸嶝┛粗?,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來東院,是抱著跟三喜差不多的心思?” 二喜渾身一顫,當(dāng)即就明白裴丞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了,他抿著唇,答應(yīng)一聲,哼哧著將丫環(huán)丟下湖水中,湖水不高不低,剛好淹沒到丫環(huán)的脖子,她的頭發(fā)被二喜扯著,所以腦袋還露出來。 丫環(huán)被冷水刺激的很快就醒過來,下一秒,她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被泡在冰冷的湖水中,立即明白這是個陷阱,她驚恐的看著二喜,又看著站在一邊的裴丞,眼淚額嘩嘩的往下流,“嗚嗚嗚”的叫著什么。 “把她的頭壓下去,讓她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迸嶝┚痈吲R下的看著丫環(huán),嘴角含著笑,但眼神卻像是淬了毒,“你得學(xué)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zé)?!?/br> 丫環(huán)慘白著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因為嘴巴被堵住,雙手也被捆住,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她絕望的看著裴丞,祈求他能放過自己。 裴丞卻絲毫沒有心軟。 “你們倆除了不給他飯吃,衣服穿,還經(jīng)常掐他吧?!迸嶝┭鲋掳停粗h方淺淺的月光,聲音有些飄渺:“他身上的傷痕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br> 丫環(huán)的腦袋被二喜重重的往下一壓,整個人都被浸在水里,她瘋狂的晃動身子,但卻還是動彈不得。 “嘩啦” 二喜將她的腦袋扯出來,沒給她時間又重重的將她的腦袋往下壓。 裴丞低聲道:“你們連一個孩子都能下手。我作為他的爹,怎么說,也不能看著你們繼續(xù)逍遙的活下去吧?!?/br> “嘩啦!”冰冷的水濺起來,然后又是重物狠狠的壓下水中的聲音。 身后傳來輕微的響動,隨后就是瘋狂的掙扎。 乳娘醒了,她看到丫環(huán)的慘樣,被嚇的一抖,尿了。 裴丞轉(zhuǎn)過身,看著已經(jīng)蘇醒過來的乳娘,走上去,蹲下來,看著乳娘絕望的眼睛,輕聲道:“你們我不會放過的,胡夏云我也不會放過的?!?/br> 不多時,二喜走過來,眼神滿是血絲,他看也沒有看裴丞,直接伸手將瘋狂扭動身軀的乳娘抓過來,然后狠狠地扯著她的頭發(fā),推她下湖水中。 裴丞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 上一世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而現(xiàn)在,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躲在假山后的陰影皺著眉,順著來時的路悄然離開。 “咔擦”門被推開。 那一直在暗中跟著裴丞的陰影走進來,此人穿著黑衣,腦袋上還戴著個帽子,垂著頭,沒人看的清他的長相。 坐在矮榻上垂著眼眸看書的江凜之頭也不回,“回去把人處理干凈,別留下什么把柄。” “是。” 第二天。 江家下人一早就發(fā)現(xiàn)后院的荷塘有兩個飄著的尸體,尖叫聲打破了江家的寧靜。 第067章 分家 第二天,裴丞呆呆的坐在矮榻上,時不時的看著自己的手腕,整個人都在發(fā)懵。 他…… 昨晚都干了什么? 裴丞不想去回憶,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會主動的弄死一個人,不,應(yīng)該是兩個。雖說那兩個人不是他弄死的,但卻是他自己主動要弄死的,還是他吩咐了二喜弄死的。 裴丞忍不住深呼吸,他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來,不管怎么樣,他都不能讓自己就這樣崩潰。 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殺人的裴丞在冷靜下來之后差點就崩潰了,他總是忍不住去回 想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會指揮一個人去搞死另外一個人。 西苑朱道長一大早就被江家突然發(fā)生的命案給搞得心神不寧,他心道,實在不行就這兩天內(nèi)趕緊離開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免得自己最后這個外人被江家給連累。 而消息傳到老夫人耳邊后,嚇得老夫人一大早就趕緊燒香拜佛,然后又屁顛顛的跑來跟朱道長訴苦,她垂淚,說:“之前我還在想著,或許這段時間頻繁發(fā)生的意外跟裴丞沒什么關(guān)系??墒堑篱L你看看,從你踏進我江家以來可發(fā)生了多少個事情,這些,我估摸著都是那個裴丞引起來的。” 朱道長沉著臉不說話,時不時的點頭,其實按照這些日子以來發(fā)生的事情,或許真的跟裴丞沒關(guān)系,但裴丞卻有一定的間接關(guān)系。 “死一兩個家仆下人沒什么關(guān)系,但這若是鬧得家里人心惶惶的,將來傳出去了,我們江家還怎么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江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崩戏蛉苏f出來的話越來越夸張。 朱道長說:“若是老夫人覺得真的要趕走那裴丞,或許也并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br> 老夫人眼睛一亮,“道長請說?!?/br> 干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朱道長說:“之前我跟老夫人說過,若是老夫人想要他主動離開,還能不讓外人亂說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分家?!?/br> “分家?”老夫人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這江家的基業(yè)雖然是老祖宗打下來的,但現(xiàn)在辛辛苦苦的守著家業(yè)的是我的兒子。他江凜之一個下賤人生的胚子還想跟我的兒子平分家產(chǎn)?這是若是傳出去了,那我們江家的臉面放在什么地方,那我兒子的面子放在哪里?分家是絕對不可能的!” 朱道長覺得老夫人有些胡攪蠻纏了,既然想要保著自己在華城的好名聲,又想讓東院的人滾出去,這個想要,哪個想要的,但是卻一點東西也不肯出,這事情可能嗎? “老夫人若是覺得貧道的法子不好,大可另尋高人。”朱道長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站起來就要離開。 老夫人一時間就急了,連忙走上前將人拉住,說:“道長莫要再生氣,這是我一時間想岔了。但是道長你也要知道,這若是真的分家的話,之后的事情,可……” 朱道長不知道這個女人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見她又苦著臉,忍不住說:“江家這些年給東院的吃穿用度加起來都能買得起這華城的好幾家鋪子了。怎么,分家之后只是將東西規(guī)整好一次性給足他們,這樣豈不是更加省心省力?!?/br> 老夫人當(dāng)然知道這一點,但將家用撥給東院跟分家后給足江凜之一大筆錢,這兩個事情的概念完全不同,所以她一時間真的沒辦法想通透。 兩人正商量著,江大爺從外面走進來,說:“母親,朱道長說得對。若真的是因為裴家回 主宅才把家里搞得這么亂,那我們的確要考慮分家了?!?/br> 老夫人嘆口氣,“若是分家的話,又該怎么分?” “父親在城北留下了一個宅子,雖說不是很大,但卻能安置他們一家子了?!苯鬆?shù)溃霸僮屗麄儙讉€家仆過去?!?/br> “至于這錢的話,不用給的太多也不用給的太少,畢竟他們還是江家的人,若是吃穿用度因為分家后而……這傳出去我們的臉面也不好看?!苯鬆斔坪跏窃缇拖脒^這些事情了,所以事事都考慮得很周到,“那三間鋪子我們也不必再占著了,直接給他們吧。他們?nèi)羰墙?jīng)營的好,那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但若是經(jīng)營差了,也不關(guān)我們的事?!?/br> 老夫人勉強的點頭,按照她原本的意思,就是像幾年前那樣直接趕走裴丞不就得了,但很明顯,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不能再像幾年前那樣做了。 不過,江大爺提出來的方法也不是那么不難接受,老夫人在心理安慰自己,若是以后都能看不到裴丞跟江凜之,或許自己還能多活幾年。 朱道長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容,他今天的好脾氣算是全部被老夫人給磨完了,想發(fā)脾氣不敢,不把脾氣發(fā)出來又憋得慌,最后只能氣壞自己,他沉聲道:“但現(xiàn)在只是我們一廂情愿的說要分家的事情,若是東院的江凜之不肯,那事情豈不是更加……” 江大爺毫無波動道:“若是不肯分家,那就讓裴丞再回偏宅住吧。直接跟他這樣說就行。他不會不同意的?!?/br> 站在一邊的秋衣怔住,她還沒有意識到江大爺這句話是跟著自己說的,所以等江大爺又重復(fù)的說了一句之后,秋衣的臉色漲紅,說:“大,大爺,奴婢這就去東院?!?/br> 江大爺攔著秋衣,說:“記得跟東院的說,若是真的分家,以后不管他們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得回江家求助。還有,過了年再分家?!?/br> 秋衣“哎”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跑出去。 朱道長看著秋衣離開的背影,說:“若是東院的人不肯,這事情就有的鬧了?!?/br> “我倒覺得東院早就求之不得要跟我們分家了。”江大爺微微一笑,家仆從外面走進來,托盤里端著一杯還往外冒著熱氣的茶水,江大爺將茶杯端起來,聞了聞茶香,然后又放下,對著朱道長道:“這茶葉是我專門托人從帝都帶回來的茶葉,清茶撲鼻,道長可要來一杯嘗嘗?” 朱道長不免心動,但當(dāng)他看到江大爺眼里并沒有一絲笑意之后,理智瞬間就回籠,干咳一聲,說:“出家人,對這些紅塵俗物早就不上心了,多謝大爺。” 江大爺微微一笑,似乎是很滿意朱道長的識相,“既然如此,那就算了?!?/br> 朱道長在心里道,或許自己這騙術(shù)真的只是騙騙像老夫人這種沒什么見識的深閨婦人。但是像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事物的江大爺,以及在帝都待過幾年的江三爺才會根本不信自己。 老夫人沉思片刻,最終拍板決定,“既然如此,那事情就這樣決定了。等過兩日就去東院,老大你跟江凜之說分家的事情。” 江大爺沉默著點頭,“母親,此事先不讓老三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