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這要是在這荒涼的地方,永生不死的活下去,他寧可一頭撞死算了,唉,不過現(xiàn)在撞不死了。 “你們和天庭不能通信嗎?有人入侵的時候難道不能聯(lián)系他們么,比如現(xiàn)在,快叫天庭的人來抓我吧。” “嘿嘿,有結(jié)界和天條看管著,誰會來這里?”大白兔低聲嘿嘿笑道:“而且嫦娥到底是什么樣子,幾千年過去了,大家早知心知肚明了,已經(jīng)沒人愛慕她所謂的美色了?!?/br> 你不是她的寵物么,這么說主人好么。 王瑞瞅了眼月宮大門:“多了我這個外來者,她怎么都不出來看看?都不好奇嗎?” “這老娘們早消停了,我能理解,畢竟她呵呵呵——”兔子發(fā)出一串詭異的笑聲。 王瑞發(fā)現(xiàn)兔子還挺熱情的,嘴巴也很碎,難道是因為這里確實太寂寞了? 初到月宮人生地不熟的,跟兔子拉好關(guān)系比較重要。 既然月宮流放之地,一定消息閉塞,王瑞眼珠一轉(zhuǎn),心生一計。 “咱們待著怪無趣的,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兔子眼睛一閃:“笑話?快講快講?!边@月宮,人口簡單,沒有新鮮事情發(fā)生,能和吳剛聊的早都聊完了。 “咳,有一個丈人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在睡覺。這時候,女婿溜了進來,將手伸進了被窩,解他的褲子,老丈人懵了,心說這誰啊,掀開被子一看,是女婿,很生氣的將女婿大罵了一頓,這時候,丈母娘來勸:’你別怪女婿,他沒看清楚,以為是我?!?/br> 這是《笑林廣記》中的一篇,王瑞有用的書不往心里去,這種雜書過目不忘。 兔子愣了幾秒,眨了眨眼睛,隨即發(fā)出一串劃破天際的笑聲,捂著肚子,笑得滿地打滾。 “不、不至于這么好笑吧……”王瑞有點害怕。 再看吳剛,吳剛也憋得臉色漲紫,無聲的笑彎了腰,連斧頭都無力抬起了。 這精神生活太干涸了,王瑞感慨,笑神經(jīng)沒被鍛煉過的月宮兔子真是太單純了。 有這樣的聽眾,每個人都可以是語言大師。 兔子擦去眼淚,重新來到了王瑞跟前:“你這個笑話太好笑了,未來幾百年我就指著這個活著了。” “別介啊,我這兒還有呢,我再給你講一個,丈夫死后,妻子連忙拿著扇子扇丈夫的尸體。鄰居問道:“天氣本來就冷,何必要扇他?”妻子揩著眼淚說:“我男人臨死前吩咐:‘你如果要嫁人,必須等我的rou冷了?!?/br> “哈哈哈哈哈——”兔子笑得雙腳蹬地,滾得滿身灰塵,幾次好像要沒氣了一般。 王瑞于是又講了一個:“新婚夜,送親的宴席散去。第二天,廚師收拾查點桌面,發(fā)現(xiàn)不見了一頂糖人。便到處尋找,新郎突然大笑不止。喜娘在旁邊問笑什么,新娘答道:“怪不得昨天晚上有個人的舌頭是甜滋滋的?!?/br> 兔子這次居然沒聲了,王瑞上去一瞧,竟然雙眼翻白,舌頭吐出,沒意識了。 笑、笑暈過去了?王瑞趕緊推翻它的身體,對著胸口的地方使勁的按壓,也不知道心臟起搏術(shù)對兔子管不管用。 按著按著,兔子漸漸的睜開了眼睛,長出一口氣,抬起前腳給自己擦眼淚:“幸好我是不死之身,否則真就死掉了?!?/br> 王瑞救活了兔子,再一看吳剛已經(jīng)蹲在地上,痛苦的捶地了。 “你們這樣太夸張了……我都不太敢講了?!?/br> 兔子此時從地上站起來,兩個大爪子搭在王瑞肩膀:“你就負責(zé)給我們講笑話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br> “我還是想離開這里?!?/br> “這個很難,但不是不可能的,有時會有掃把星劃過月宮,飛向了人間。你若是運氣好,等到下一次掃把星來臨,你騎在它尾巴上,就能回人間了。”兔子道:“不過也很危險就是了,可能在空中著火,那火厲害,能將rou身和魂魄都燒毀,就算你是不死的rou身,也最好不要輕易嘗試?!?/br> “就沒別的法子么,我去調(diào)戲嫦娥怎么樣?天庭會不會來人抓我?” “早沒人調(diào)戲她了,這招行不通,天庭就算知道也不會搭理的。” “對了,你不是說這里是王母娘娘的搗藥處嗎?她什么時候派人來取藥?” “五百年來一回,這五百年是天上的五百年……” 王瑞一聽,也想雙眼一翻,舌頭一吐,暈倒了事了。 兔子全然沒感覺,繼續(xù)晃著王瑞的肩膀:“再講一個,再講一個?!?/br> 王瑞瞅向吳剛,見他也是一臉的期待,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從《笑林廣記》中又選了一篇講個他們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宮響徹著兔子響亮的笑聲,但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嗝的一聲,他上去一瞧,兔子又笑暈了。 他這次知道兔子是不死之人了,沒上前搭救,而是瞅著遠處若隱若現(xiàn)的天庭,心想,何云一你在哪里啊,我不想留在這里給兔子講笑話。 因為有特殊的才能——講笑話,王瑞被兔子和吳剛奉為座上賓。 吳剛破例端出了桂花酒,本來是打算釀好孝敬炎帝,叫他取消對自己的懲罰的,但念在王瑞給自己帶來了許多快樂,他將珍貴的佳釀獻了出來。 王瑞喝了一口,眼睛一亮:“這才是瓊漿玉液,在它面前,我之前喝的酒只能成為貓尿?!?/br> “你過獎了,也就是勉強值得一喝罷了?!眳莿偟?。 兔子道:“你分明寶貝得很,平日里我嘗一滴都不愿意。” “王公子是貴客,咱們都認識多久了。”吳剛悵然道:“我到這里來,已經(jīng)太久太久了?!?/br> “冒昧問一句,你犯了什么錯?要被這樣折磨?” 吳剛不說話,只是唉聲嘆氣。 “他就跟個老悶牛似的,還是我來說吧。”兔子將前腳往桌上一撂:“他啊,外出求仙三年,等到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妻子跟炎帝的孫子伯陵私通,還生下了孩子,他一怒之下殺了伯陵,炎帝就將他罰來砍樹了?!?/br> 王瑞有點捋不順這個邏輯,被人戴了綠帽子,一怒之下殺jian夫,反而受罰。雖然殺人不對,但是吳剛分明也是受害者,炎帝真好意思,分明是他孫子作死。 吳剛嘆道:“這么多年,我也想開了,當(dāng)年確實是一時沖動,我現(xiàn)在心里早就無喜無悲了,只求炎帝高抬貴手,將我放出去。我也知道桂樹砍不斷,但是我若是不砍,他就以為我不愿意贖罪。唉,我不能陪你了們了,我得去砍樹了?!闭f著,真的起身又去輪樹了。 兔子也很無奈:“他就這樣,老實人,挨欺負的命?!?/br> 王瑞又喝了一口桂花酒,被動等待,永無離開月宮之日,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不被動等待,似乎也沒別的辦法。 喝過了酒,王瑞有些困倦,兔子正好暈乎乎的趴在了地上打盹,王瑞就往它身側(cè)一躺,枕著它松軟的毛皮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有人叫他,聲音化成灰都認得,是何云一。 他騰地坐了起來:“你在哪里?” “我還在結(jié)界外,我剛才竭盡全力才破壞了一點結(jié)界,放了一點神識進入了結(jié)界,總算找到你了,你現(xiàn)在怎么樣,好嗎?” 神識就是意識,王瑞道:“挺好的,剛跟兔子喝了酒,正在打盹?!?/br> “……”何云一哼道:“聽著很愜意啊?!?/br> 干嘛啊酸溜溜的,王瑞換了個語調(diào):“哈哈,告訴一件好事,兔子說我現(xiàn)在是永生不死之身了?!?/br> “這大概是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里,你獲得的唯一好處了。” “是哦,月宮太無聊了!除了一個嫦娥住著的宮殿,剩下什么都沒有,無聊死了?!蓖跞鸬溃骸拔以趺床拍茈x開?你跟天聽通報了嗎?快叫他們來將我?guī)ё甙?。?/br> “我說了,但是他們那德性你也知道,非說月宮是王母搗藥處,五百年才能開啟一次?!本吐牶卧埔坏恼Z氣很生氣的道:“我看他們分明是覺得你被關(guān)在那里很好?!?/br> “我覺得也是,正愁怎么處置我這個異世界的魂魄呢,我被關(guān)在這里,正合他們的意。而且他們知道我不喜歡女人,住在這里,也不怕禍害嫦娥,搞出緋聞事件?!蓖跞鸬溃骸拔衣犕米诱f,掃把星經(jīng)過的時候,可以騎在尾巴上回去,你幫我算算掃把星什么時候會再經(jīng)過?” “我早算過了,下一次,要天上時間四百五十年?!?/br> 王瑞捶地:“那怎么辦啊?” 絕望萬分的時候,就聽何云一在那邊得意的哼笑道:“其實我已經(jīng)想到了辦法。” 王瑞喜極而泣,就知道他靠得?。骸澳憧煺f說?!?/br> “還記得我給你那個袋子么,這會在你身上呢么?如果在,你把里面的龍晶拿出來,與桂樹樹葉一起搗爛后,龍血會膨脹數(shù)千萬倍,然后你用這血污染月亮,這樣天庭的人發(fā)現(xiàn)異樣,就會駕臨月宮了,到時候,只要結(jié)界打開,我就過去找你,將你帶出來?!?/br> “厲害,太厲害了!”王瑞佩服道:“要說惡作劇還是你第一?!?/br> “不好了!剛才被我打出的結(jié)界的破洞快修復(fù)完了……” 何云一的聲音就像被一刀斬斷似的,突然間就消失了,王瑞站起來,原地蹦了幾下,還是沒再連上。 “嘁,信號中斷了么?!蓖跞鹩媚_搓了搓地面,騰起一股煙塵。 這時候兔子睡眼朦朧的坐了起來,用后腿搔了搔下巴:“你怎么起來了,反正沒什么事。” “你的藥杵和藥缸能借我用一下嗎?” 兔子道:“行是行,不過……” 王瑞就一拍胸脯:“作為謝禮,我再給你講個笑話?!?/br> 等講完了,趁著兔子笑倒昏厥,沒有意識的時候,王瑞從口袋里摸出一塊龍血晶,又去吳剛那里薅了一把桂樹葉,一并扔進了藥缸內(nèi),用藥杵倒了兩下,龍血晶破裂,里面的龍血流了出來,待碰到桂樹葉子的瞬間,突然起了反應(yīng),瞬間膨脹翻涌,巖漿一般的涌出了藥缸,連綿不斷的流淌著。 這時候地球上的有些人,忽地發(fā)現(xiàn),月亮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紅點,但因為很快,天就亮了,并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 這時候兔子的鼻子動了動:“什么味道?”醒了過來,就見地面上到處流淌著紅色的液體,趕緊前腳往藥缸處一指,將王瑞給抽了出來,然后起了一道圓形的高墻,將源源不斷往出冒液體的藥缸給圍住了,不一會,這道高墻內(nèi)注滿了紅色的粘稠液體。 兔子爬上高墻,用爪子蘸了蘸液體一嘗:“這是龍血?” 王瑞將來龍去脈說了后,對兔子道:“我想在月亮上涂抹一番,遮掩天庭的人就會來了?!?/br> 兔子聽罷,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這個肯定能解悶,吳剛——你幫不幫忙?” 吳剛誠懇的砍著樹:“你們鬧吧,我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事罷?!?/br> “挨欺負的命。”兔子一擺前爪,頗有些嫌棄的道:“天條又沒有不許污染月亮的規(guī)定,怕什么。” 但是吳剛?cè)耘f搖頭,悶頭砍自己的樹,只要認罪態(tài)度好,將炎帝感動了,他就會被釋放。 王瑞將龍血晶都倒在了地上:“不知懂這些龍血晶夠不夠用?” “夠了夠了!”兔子三瓣嘴動彈著:“關(guān)鍵是涂什么,寫字?寫什么好呢?我覺得寫個臟字比較好?!?/br> “不能太粗俗,要言之有物,又得夠吸引眼球,能引起討論。”一個合格的標(biāo)語,應(yīng)該如此。 兔子也犯愁了,毛茸茸的前腳杵著下巴,做沉思狀。 “有了!”王瑞一合掌:“我想到了?!弊н^兔子軟乎乎的大耳朵,對著里面一陣低語。 沒想到兔子聽了,突然一愣:“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除了搗藥外,還有個身份,就是兔兒神,專管人間同性姻緣,月老不管這幫人的姻緣,都分到我這兒來了。可我因為不能離開月宮,對這些人也不太愛管了,這多年下來,我都快忘記了,原來我還管著這一攤子事兒?!?/br>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兔子竟然就是兔兒神!難怪人間同情姻緣多以悲劇結(jié)尾,原來是你玩忽職守。 兔子用肥嘟嘟的前爪拍了拍王瑞的肩膀:“就按照你說得做!”目光瞅向天庭,堅毅的道:“我也該宣誓下我的職責(zé)了!” 怎么感覺你突然燃起斗志了?!王瑞道:“好,就這么辦?!?/br> 兔子伏地:“你騎在我身上,但要輕點抓我耳朵?!?/br> “哎呀,這怎么使得。”王瑞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上去,抓耳朵的時候,按照兔子說的,很輕,維持不掉下來就行。 兔子騰到空中,將藥杵收回到手中,道了一聲:“變!”藥杵砰地變成一支大毛筆,它在龍血中蘸了蘸,指著天庭的方向道,咦嘻嘻的道:“將老子關(guān)在這里搗藥,給你們好看!” 說著帶著王瑞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