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節(jié)
他除了以身為餌,誘使在暗中窺伺的那頭老魔出手外,也要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重創(chuàng)泰官等魔,以便他們能更從容的對付那頭暗藏的魔頭。 泰官、般度和丹圖三魔,雖然說泰官踏入天魔境的時間最短,但是他乃是鳴裕大魔君的子嗣,在魔胎境時就展露出非凡的戰(zhàn)力,手里更有不少邪兵魔寶乃是鳴裕大魔君所傳,此時又踏入天魔境,實力不會比其叔父般度稍弱,要比丹圖更強。 陳海與寧嬋兒、計都,決定將突襲之初的攻擊重心,放在實力最弱的丹圖身上,也是希望以最短的時間內(nèi)重創(chuàng)丹圖,斬斷對方的一條胳膊,不至于接下來有可能陷入難解難分的苦戰(zhàn)。 至于石峽內(nèi)萬余魔兵,換在平時,自然是一樁大麻煩,無論是聯(lián)合起來凝聚護陣血煞,還是為魔頭提供血rou及生魂力量,絕對能抵消掉他們這邊一到兩名天位境強者的戰(zhàn)力,但在此時,且不說這些魔兵魔將才被強行收攏沒幾天,內(nèi)心深處對泰官等魔只有不甘愿的屈服,而沒有臣服,壓根就沒有多強的戰(zhàn)斗意志。 而另一方面,泰官、般度、丹圖也已經(jīng)意識到最初收編的那隊魔兵,是它們落入陷阱的致命誘餌,它們還敢毫不猶豫的退回石峽,依靠這部魔兵,與他們血戰(zhàn)嗎? 陳海一聲大喝,如龍吟奔嘯,令天地間雷音隱隱,撼動諸魔心神,而脫手而出的龍椎戟,更是攜帶天地奔嘯般的銳鳴,在半空凝聚十?dāng)?shù)丈長的戟芒,猶如一條張牙舞爪的蒼龍一般,向一招失手的丹圖當(dāng)頭斬去。 泰官、般度雖然不是陳海這一斬的目標,但它們感受到那濃郁有如實質(zhì)的殺機橫掃侵凌過來,令它們神魂都情不自禁的微微震顫起來,實不知正擋這一斬的丹圖,心里是什么感受。 泰官心里其實也是極難受的,想它親臨天羅谷督戰(zhàn),陳海當(dāng)時還只是姜雨薇帳下的客卿,都沒有拜到姜寅門下修行,僅道丹境的修為,在它眼前猶如螻蟻一般,誰曾想此時的陳海,就算是它和般度聯(lián)手,怕也是不好抵擋。 泰官和般度猶自如此,更不要說被陳海這一斬鎖住的丹圖了。 丹圖識海之中,一樽魔神張牙舞爪對抗那無邊殺機的侵凌,直覺那侵凌而來的無邊殺念,仿佛猩紅血海一般,要將它的神魂吞沒掉——這一刻,丹圖也是確認陳海真正是有著堪比大魔君的強悍戰(zhàn)力,如此之強的戰(zhàn)意殺念,它即便是在閆莨大魔君、甘昌大魔君面前,都沒有感受到過,也難怪此子能給魔族造成如此大的麻煩,可以說人族數(shù)萬年都未曾出的絕世妖孽,可惜隕神淵那邊對北陵軍還是不夠重視,還是決意要先掃平雍京,才有可能將主力兵馬的兵鋒指向西北域。 這一刻,丹圖心里清楚,它絕不能心生畏懼。 泰官、般度已經(jīng)被那兩頭叛投人族的魔物給纏住,無法對它施以援手,自己稍有退縮,讓陳海如山崩海嘯般的攻勢有機會徹底的施展開來,它絕對支撐不了多少,所有的防御很快就會被打崩潰掉而身首異處。 這就是魔君跟大魔君之間的實力差距,非要豁出性命,才有可能稍稍彌補一二。而身為魔君,自然有魔君的尊嚴,就算知道自己已經(jīng)陷入垂死的邊緣,丹圖也還是要掙扎一番,哪怕是臨死反噬一擊,也絕對不會讓陳海勝它太輕松了。 丹圖怒吼著,如翻山倒海般的魔音在石峽上空呼嘯。 石峽內(nèi)的魔兵魔將這時候一片混亂,不能結(jié)成戰(zhàn)陣,不能凝聚護血煞,上萬魔兵不能因此形成一個整體,一個個都只是烏合之眾、散兵游勇,當(dāng)下就有不少魔兵受魔音貫?zāi)X刺激,神智狂亂起來,拿起簡陋的兵戈劍戟朝四周亂殺一氣,令石峽內(nèi)更加的混亂。 丹圖體內(nèi)的氣血仿佛黑潮涌動,在靈海處圍繞有如魔神一般的魔胎形成黑色魔海一般的漩渦,極瞬之間,它十余米高的魔軀就已經(jīng)被從竅脈狂涌而出的魔煞黑霧裹了進去。 那黑霧之中蘊藏著無邊怨煞,隱隱有無數(shù)冤魂嘶嚎,驟然間令山巔的空氣陰寒到極點,百丈方圓白霜飛降。 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積累,能踏入天魔境或天位境的強者,其底蘊絕對不凡,丹圖自然也絕對不例外,而且此時它為了保命,自然也是將壓箱底的手段都不計后果的施展出來。 就在這一刻,就見丹圖體內(nèi)狂涌而出的魔煞黑霧,瞬息往它所持的血獠骨刃纏裹過去,使得那柄三丈余長的血獠骨刃,在這一刻仿佛擁有邪異的生命,與陳海當(dāng)頭斬來的龍椎骨斬在一起。 兩相交加,暴起一聲劇烈的轟鳴,狂暴的罡風(fēng)向四周擴散開來,令在山巔附近的泰官、般度以及對般度施展狂攻濫炸般攻擊的寧嬋兒,這一刻都覺得自己仿佛柔弱無力的枯葉,隨時要被狂暴的罡風(fēng)撕成碎片。 塵煙漫天而起,但再濃烈的塵煙都無法封擋人魔強者的神識探察,就見丹圖立身處,百余丈范圍的堅硬山巖,寸寸破裂、坍塌,丹圖仿佛石彈一般往石峽內(nèi)墜去。 丹圖雖然扛過這一擊,但也絕對不好受,就見他龐大的魔軀,鱗皮崩裂,一團團血rou如同rou糜一般剝落下來,整個魔軀跌落向石峽之中。 這一幕,令泰官感到深深的絕望,丹圖是回到星衡域之后,再重新修到天魔境的,此時才過去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實力在諸多下三境的魔君之中談不上絕強,也沒有特別趁手的邪兵異寶,但即便是如此,丹圖在閆莨、緱亢大魔君手下也不至于這么不堪,沒想到一擊之下,就被陳海重創(chuàng)。 那它與般度,在陳海手里又能撐過幾個回合? 不要說天位第三境跟天魔第一境差距沒那么大了,大魔君跟魔君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沒有那么大,然而陳海為求一擊重創(chuàng)丹圖,以便接下來的戰(zhàn)事沒有那么混亂、復(fù)雜,可以說將畢生修行都融入那一斬之中。 此時進入石峽東口祭御血河魔幡纏住泰官的計都,看到這一幕,心里有著更深切的感受,知道陳海在焰湖神塔里參悟三年,剛才那一斬的威力,實比當(dāng)年破開他血魂魔甲時還要強出兩三成,丹圖沒有足夠的準備就倉促應(yīng)戰(zhàn),沒有被一戟斬滅,就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不錯了、相當(dāng)僥幸。 陳海見沒能一戟斃殺丹圖,暗感可惜,他知道魔君的生命力,實要比人族天位境真君強悍得多,不能一擊斃殺,或者不能一擊就將其殺得沒有反抗之力,情形就會變得棘手,但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滯,將龍椎戟收回到手里,身形也已到石峽的上空。 這時候那些被泰官三魔強行收編過來的魔兵魔將,雖然絕稱不上是什么精銳,其間甚至都沒有多少魔將級的存在,更不要說魔侯了,但還是有不少魔兵魔將帶著對人族天生的敵意,悍不畏死的把受創(chuàng)的丹圖圍合過來。 這也是魔族強悍的地方。 魔兵魔將在血腥戰(zhàn)場上的殺戮意志,要比人族將卒強得多,甚至殺到性起,魔兵魔將的神智會被殺戮意志完全控制,到時候除了剿殺干凈,根本不存在擊潰一說。 一擊之下,被殺得渾身浴血的丹圖,這時候魔軀跪地,左手猛然一伸,就見這一刻它兩三百米范圍內(nèi),數(shù)百圍合過去保護它、被陳海如山如海般重重戟影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傷亡慘重的數(shù)百魔兵魔將,動作猛然一滯,無數(shù)條血線瞬時似乎被無數(shù)無形的魔爪抽離了出來,形成數(shù)十條血脈仿佛向他血rou鱗皮破裂不堪的魔軀纏裹過去。 此時的丹圖沒有傻乎乎去凝聚大而不當(dāng)?shù)难昴Ъ祝蚕㈤g能抽取的血rou及生魂力量有限,凝聚血魂魔甲,根本就抵擋不住陳海的下一斬,就見它的魔軀這時候也是急劇收縮,無數(shù)血線在粗壯的右臂蠕動著,往右掌握持的血獠骨刃纏去。 丹圖也是夠狠,這一刻不僅抽取四周魔兵魔將的血rou及生魂力量,也將自身千年修行的血rou及生魂力量附到血獠骨刃之上,只求保住性命。 看到丹圖所持的血獠骨刃,瞬息間充滿狂暴的力量,血線纏繞仿佛擁有著邪異的生命力,陳海也是暗暗心驚。 魔族在崇國以北雖然分為數(shù)脈,但魔功傳承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可見隕神淵才真正是魔族的根本,陳海心里也不知道潛伏在暗處、這一刻竟然還能按兵不動的那頭老魔,在隕神淵里到底是處于怎樣的地位。 不管潛伏在暗處的那頭老魔在算計著什么,是不是已經(jīng)察覺到龍帝蒼禹、苗鳳山及謝覺源他們的存在,陳海殺下石峽的動作,絕沒有半點稍慢。 那幾百被抽取血rou及生魂力量的魔兵魔將,在陳海如狂風(fēng)暴寸的狂勢下,更加的不堪,像被割麥子似的被龍椎戟一茬茬的割倒,但也替丹圖爭取到三五個呼吸的緩沖時間。 在這一刻,丹圖的魔軀已經(jīng)縮變到丈余大小,血獠骨刃也隨之變化大小,附著一層血色邪芒,涌動著狂暴的力量,抵擋陳海一波接一波有如怒潮一般的戰(zhàn)戟攻勢。 這一刻,丹圖也終于學(xué)聰明了,知道以力抗力、以戰(zhàn)對戰(zhàn),它在陳海的龍椎戟之下絕對撐不住幾個回合,縮變魔軀也是方便它能避實就虛,能與陳海纏斗更久。 只要四周魔兵魔將還在,血煉魔功助它源源不斷抽取這些魔兵魔將體內(nèi)的血rou跟生魂力量,游走纏斗還是有優(yōu)勢的。 陳海方才那驚天一擊實在太過驚人了,泰官、般度也是心驚不已,情知它們二魔聯(lián)手,都難跟陳海力敵,心生絕望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渡過此劫,在看到丹圖的模樣后,也是瞬時明白過來。 即便這些魔兵魔將不可靠,它們卻能借血煉魔劫從這些魔兵魔將體內(nèi)抽取源源不斷的狂暴力量——它們一起往石峽中掠去之時,魔軀之內(nèi)爆發(fā)出雷鳴般的響動,魔軀不斷縮化,與丹圖會合到一起時,也縮變成丈余高矮。 雖然縮變魔軀會令它們正面對抗的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但換得狹窄空間內(nèi)更快的騰挪能力,就沒有必要跟陳海硬碰硬的對攻——而借助血煉魔功以及其他邪煞秘術(shù),以及它們天生對魔兵魔將的震懾魔威,未必不能在纏戰(zhàn)時,將石峽內(nèi)上萬魔兵魔將統(tǒng)合起來,將陳海他們殺退掉。 陳海也不得不承認,泰官、般度、丹圖三魔從尸山血海中廝殺出來,戰(zhàn)斗技巧以及利用周邊環(huán)境的戰(zhàn)術(shù)能力,加之它們彼此熟悉,配合更加無間,實要比修為境界更高一個層次的計都更厲害一些,也要更難纏。 姚老根這時候已經(jīng)偷偷躲到峽口,遠離惡戰(zhàn)的核心,他看出三魔的意圖,在峽口鬼哭狼嚎的呼嘯道:“兄弟們快跑啊,不要留下來被吸干血rou,當(dāng)替死鬼??!” 魔兵魔將本身就沒有多強的戰(zhàn)斗意志,雖然泰官、般度、丹圖三魔的魔威對它們有著天生的威懾力,但不意味著它們會心甘情愿的任憑三魔毫無節(jié)制的抽取它們體內(nèi)的血rou精華及神魂力量。 其實都不需要姚老根煽動,上萬魔兵魔將就已經(jīng)處于崩潰邊緣,但問題在于石峽狹長,泰官、般度、丹圖借助靈活的身形,隨時跟著擁擠潰逃的大群魔兵魔將左右移動,短時間還是仿佛身處移動血站之中,抵擋住寧嬋兒與陳海會合之后的強悍攻勢。 “你先清剿四周的魔兵!”陳海傳念跟會合過來的計都說道。 計都實力最弱,但催動著九桿血河魔幡斃殺三魔身邊的魔兵魔將,以及將三魔與魔兵魔將分隔開來,卻要比陳海、寧嬋兒出手效率高得多。 九桿血河魔幡,每一桿原形都有三四丈高矮,會合到一起,仿佛一堵血色巨墻,一方面封堵三魔的退路,一方面將那些毫無斗志的魔兵魔將碾壓式的剁成rou泥。 魔兵魔將一死,神魂崩散,即便這時候三魔還能從它們余溫尚存的尸骸汲取血rou精華,但威力卻是要小得多。 隨著魔兵魔將加速潰逃或被擊殺,或許是看到泰官三魔身邊就剩數(shù)百殘魔,很難再支撐下去多久,也或許是確認沒有其他的疑點,這時候天地之間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哼:“閆莨、緱亢、鳴裕真是三個王八蛋,害得本尊經(jīng)營十?dāng)?shù)萬年的天呈山如此輕易就被小小人族殺得潰不成軍,真是令本尊在隕神淵氣得差點吐血而亡,但沒想你們?nèi)齻€小魔卻也不錯,勉強值得本尊出手一救!” 隨著這一聲輕哼,寧嬋兒就覺得天地在這瞬時一暗,不僅她的心神受這聲音干擾,四周的空氣驟然變得凝固起來,暗生數(shù)股無形的氣勁像是巨形繩索朝她纏住過來,受此干擾,她出手斬出的九陰邪刃慢了一瞬,令受創(chuàng)最嚴重、原本頸部要受她一斬的丹圖,竟然輕易的就躲了過去! 計都直覺有一股無盡魔威朝他的神魂碾壓過來,一時間差點兒喪失對九桿血河魔幡的控制,嚇得他連忙定住心神,將千辛萬苦才從陳海手中討回來的血河魔幡收了回來,將他與陳海、寧嬋兒四周先圍護起來,省得接下來被殺一個措手不及。 陳海受到的干擾最為嚴重,身周的氣流竟然凝聚成一樽樽的魔神虛形鎮(zhèn)壓過來,連連斬出十?dāng)?shù)戟才將壓力卸掉,他這時候甚至都不能鎖住那老魔具體的方位,沒想到所承受的壓力就已經(jīng)如此之強。 狼狽到近乎絕望的泰官、般度、丹圖三魔,聽到這聲音,狂喜得幾乎是熱淚盈眶,朝天狂嘯叫道:“虞安老祖,虞安老祖,您終于出山了!” 虞安魔尊,才是天呈山真正的大魔主,同時也是隕神淵太古魔尊之下的四大魔尊之一。 當(dāng)年為了摧動往生大陣,將數(shù)以億萬計的殘魂送往血云荒地轉(zhuǎn)生,虞安等魔消耗極大,之后數(shù)十年一直在隕神淵中恢復(fù)修為,將天呈山交給鳴裕、甘昌、閆莨、緱亢四魔執(zhí)掌,沒能參與前期對崇國的滅國征戰(zhàn)。 只是誰都沒想到諸魔尊消耗那么大,也沒能將流陽宮在燕州的殘孽勢力消滅掉,反而埋下天呈山主力被殺潰,鳴裕、緱亢、閆莨三魔被滅殺的隱患。 泰官它們這幾年也是苦苦在等著虞安魔尊出山,剛才一刻還以為再也見不到虞安魔尊的面,沒想到虞安魔尊竟然一直都潛伏在它們左右,一直到這一刻才出手。 這一刻,西北方向百余里的一片浮云裂開,一道黑衣身影,如電一般向這邊飛了過來。 雖然虞安老魔此時一副人族老者的形象,但透漏出滔天魔威,雙手枯瘦如雞爪,已經(jīng)牽動黑暗幽雷,就要朝陳海他們當(dāng)頭直接轟劈過來…… 第998章 伏殺(三) 大戰(zhàn)到此時,雖然泰官、般度和丹圖三人吸取了成百上千的魔兵魔將的血rou精華及生魂力量,強悍的抵擋住陳海他們有如狂風(fēng)暴雨般的攻勢,能夠維持著不倒下,但是這其中并非是沒有后遺癥的。 魔族的血練魔功非要將生魂及血rou精華同時抽取出來,才能使秘術(shù)的威力發(fā)揮到極致,要不然的話,單純汲取血rou精華,只能補充他們體內(nèi)的氣血及氣力消耗,絕不可能凝聚無堅不摧的血魂魔刃以及無堅能摧的血魂魔甲。 然而生魂乃生者之魂魄,瞬時間被掐滅掉生的希望,在那一瞬時所爆發(fā)出來的怨恨、憎恨之強,已經(jīng)足能形成怨煞,形成一絲絲、一縷縷繚繞的有如游絲黑氣的存在,從毛孔竅脈間往三魔體內(nèi)鉆去,往三魔體內(nèi)的魔胎纏繞過去。 魔族雖然有消除甚至修煉怨煞為己用的邪法魔功,但這需要時間,三魔此時卻要忍受這如游絲黑氣般怨煞的反噬。 平時這樣的反噬算不上什么,吞噬十倍的生魂再行潛修也不會有什么后遺癥,但它們不得不將所有的心神意念,去對抗陳海的狂攻,甚至都分不出一絲旁念去鎮(zhèn)壓體內(nèi)的怨煞,就見那一絲絲、一縷縷有如游絲黑氣般的縈繞,就如千萬魔蟻正啃噬著他們的魔胎,實際上是在一點點的肢解它們神魂最根本的本源意識。 泰官、般度、丹圖三魔自然知道持續(xù)下去,后患無窮,但陳海太強了,強到即便它們愿意承受一切后遺癥,也完全看不到逃脫的機會。 心生絕望之際,虞安魔尊橫空出世,泰官、般度、丹圖三魔心里有著如獲新生般的狂喜…… 隨著虞安的出現(xiàn),這一刻方圓百里之內(nèi)的蒼穹忽然暗沉了下來。 這暗沉并非是風(fēng)雷涌動的陰沉,也并非陳海他們感知上的錯覺,而是虞安魔尊散發(fā)出來的滔天魔威、無邊死意,形成一層實實在在的陰影籠罩著大地。 且不說陳海、寧嬋兒如何,那滔天而至的魔威這一刻令計都神魂深處生起一股戰(zhàn)栗,要不是這幾年來苦修流陽宮的秘傳神通,要不是知道陳海一切部署就是等著這魔頭入彀,他內(nèi)心深處的抵抗意志,這一刻恐怕都要徹底瓦解掉。 那些修為低微的魔兵魔將,受虞安魔尊的魔威侵凌,四肢癱軟,再也邁不動半步;姚老根也是沒用之極的趴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心里生不出絲毫的抵抗意志不說,還生怕這魔頭注意到它的存在,隨手伸出一根指頭,將他給滅了。 好在虞安老魔此時的注意力落在陳海、寧嬋兒、計都三個身上,正得意自己不動聲色的潛伏了這么多天,一直在暗中跟蹤這支有問題的假魔騎,在這一刻終于有了收獲。 十三四年前,陳海雖然也令天呈山魔族頻頻受挫,但那時陳海所發(fā)揮作用的畢竟是局面戰(zhàn)役,甚至束越魔君死于新雁城之戰(zhàn),陳海在魔族看來,還是無名之輩,能有些成就,不過是他的對手泰官跟束越太蠢了而已。 陳海真正進入魔族大佬視野,是率部守魔獐嶺防線的西翼,北陵鎮(zhèn)軍所表現(xiàn)出頑強的作戰(zhàn)意志跟戰(zhàn)斗力,迫使天呈山不得不將進攻的重心從魔獐嶺的西翼轉(zhuǎn)移到東翼,進行消耗作戰(zhàn)。 只是當(dāng)時也沒有足夠的重視,要不然也不會有桃源江的慘敗了。 雖說現(xiàn)在誰也看不透流陽宮殘孽到底隱藏起多少力量,但以道胎境引發(fā)雷劫,將閆莨大魔君轟死,自己卻能安然渡劫,而渡過劫之后,就直接掌握rou身不壞神通,能與巫真大魔君力敵的陳海,這時候想不引起魔族的重點關(guān)注,也不可能了。 何況陳海至少到這時,還是北陵鎮(zhèn)及龍驤軍表面上的統(tǒng)帥! 誅殺陳海,雖然未必能徹底瓦解北陵、龍驤兩軍的斗志,但對其士氣也是一次沉重的打擊,不至于令崇國西北方向的形勢如此難看。 虞安魔尊潛伏這么久都沒有露面,就是料定這支偽魔騎作為誘餌在天狼山以東的魔域荒原里游蕩、引誘魔族強者或一隊隊魔兵魔將上鉤,背后必然有流陽宮的強者窺伺,但它還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陳海修煉天地山河劍意,氣息與天地氣機已經(jīng)徹底融為一體,叫它都察覺不出來。 也虧得陳海自以為計,為殺泰官、般度、丹圖三魔才將自己暴露出來。 這一刻,虞安也是專注鎖住陳海的氣機,叫他絕無逃匿的可能,這個令它天呈山大傷元氣,根基動搖之人,無論如何今日也要除掉。 陰沉的天空之下,虞安老魔如電一般在空中穿梭,而在他枯瘦如雞爪的掌心之上,一團數(shù)尺長、純黑色的雷芒之矛早已經(jīng)聚集完畢。 雷芒黑矛漆黑一片,說是陰煞幽雷所聚,但看上去就像是在黑矛所在,所有的光線都被吸噬一空的,仿佛吞噬滅絕一切的黑洞懸在虞安魔尊的枯瘦手掌之上,下一刻,便見雷芒黑矛相隔百里,便直接朝陳海射來。 雷芒黑矛的速度并不快,只是透漏出來的無邊死意,令人心充滿絕望。 泰官、般度、丹圖三位魔君心里則是狂喜更甚。 雖然虞安老祖的修為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看虞安老祖化變?nèi)松硎终茀s枯瘦扭曲,便知一萬年前強攻血云荒地而所受的舊傷,以及近百年前聯(lián)合其他魔尊摧動往生大陣的反噬,還頑強的糾纏著虞安老祖,但泰官、般度、丹圖,絕不認為陳海再神異,再是人族十?dāng)?shù)萬年才世出的絕代妖孽,有可能跨越五個小境界,對抗虞安老祖全力一擊。 然而這一刻陳海并沒有大難臨難、人之將死的覺悟,一腳跨出,天地間微微一震,就見陳海在石峽之中氣勢也是急劇提升,仿佛在瞬息間化作一座石崖矗立在峽谷之中,眉心間釋出億萬金芒,下一刻凝聚出來的不再是以往魔族所熟悉的金劍法相,而是一樽金光隱隱、將石峽附近千里方圓山川地勢都收入其中的法印虛影。 天地山河真意。 化作金劍法相主攻,是為天地劍;化作金印法相防守,是為山河印。 千里之內(nèi)的天地罡煞如潮水一般涌入金印之中,使得金印法相,由虛轉(zhuǎn)實,雖然看上去僅有數(shù)寸大小的一枚,卻予人有一整座山岳橫在陳海身前之感。 看到這一幕,泰官、般度、丹圖三魔也是暗暗吃驚,暗忖它們?nèi)?lián)手,也不可能破開陳海這一刻的防御,沒想到陳海的實力比他們所想象的還要強出一分。 不過,就算如此,泰官、般度、丹圖三魔也是認定此地就是陳海亡命之地、魂滅之所,它們只是猶豫著是不是這時候出手將寧嬋兒、計都兩頭叛魔拿起來,還是留給虞安老祖一起收拾。 然而就在他們注意力完全被陳海與虞安老祖即將相接的曠世一擊所吸引,即便心有旁念,也是盯著寧嬋兒跟計都這兩頭叛魔,直到兩股浩然至剛的氣息從魔群之中驟然爆發(fā),化作一白一青兩道劍光,毫無征兆的往般度和丹圖二魔的胸口襲來,它們才陡然驚覺過來! 人族在石峽之中竟然還有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