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jié)
除了姚玉瑤對陳海有著刻骨難滅的深仇大恨,更主要的,姚玉瑤作為姚氏嫡支,在燕京城甚至神陵山以及皇宮內(nèi),都能給她們行刺提供極好的掩護。 赤濡將陳海在堯山所做的事情給姚玉瑤一一道來,聽得姚玉瑤是目瞪口呆。 姚玉瑤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陳海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竟敢深入蠻荒之地去收服妖蠻,甚至在這個過程中,斬殺修成妖胎的絕世大妖。 換做之前,姚玉瑤可能會對陳海的舉動大加贊嘆,但是現(xiàn)在她卻只有更加仇恨。 有了兩個站在地榜頂峰的妖丹境高手協(xié)助,姚玉瑤也是相當?shù)呐d奮,知道只要計劃周密,必能殺了陳海這狗賊,為父報仇。 當問清楚赤濡她們?yōu)槭裁床蝗フ矣⑼醺蛸R蘭劍宗合作之后,姚玉瑤也有些后怕,她也是差點不知死活的想要去找英王贏述求助。 和赤濡商定好了聯(lián)絡方式,姚玉瑤轉身飛回玉庭城去…… …… 陳海雖然是奉旨回京受封,但是他畢竟還有龍驤都尉的職位在身,所以還是要再等下詔才能進入京城。 其實這次召陳?;鼐?,內(nèi)廷之間還是有不同的聲音的,畢竟眼下的局勢陳海帶上兩三千人馬回燕京,并沒有太大的作用。 內(nèi)廷雖然在諸閥的鉗制下,兵甲糧草都不能足額供應宿衛(wèi)軍,但形勢還沒有惡化到需要請求外兵的地步。 不過,陳海無論是這些年,為宿衛(wèi)軍提供大量的廉價軍槿,在榆城嶺力抗妖蠻,還是在關鍵時刻救帝子贏累于危難之中,任何一件都是要大賞特賞的大功。 此時暗流激涌、人心惶惶,即便趙忠等人對陳海還有些憂慮,但也恰是如此,才需要大力拉攏。 今日一早,文勃源派人前來告知陳海,封賞之日定在七天之后。 眼下各大勢力雖然在下面暗波洶涌,各自布局,但是真正能爆發(fā)到臺面上風波還沒有一絲一毫的出現(xiàn)。陳海也只能在曹家堡靜觀其變。 送走了文勃源的使者之后,陳海和姚文瑾在一處涼亭之中弈棋。 姚文瑾回到燕主洋之后,就心事忡忡,下棋時也屢屢犯一些低級失誤。陳海知他心事是什么。 姚文瑾死死的盯著棋盤上的走勢,舉棋半晌,嘆了口氣還是放下了嘆道:“陳侯,我詐死已經(jīng)將近三年的時間,也不知道內(nèi)子和玉瑤她們過得如何?” 陳海端起香茗抿了一口,笑著問道:“你要是擔心,要不我這個逆子,哪天到玉庭城拜訪一下?” “怕是不妥吧?”姚文瑾遲疑的問道。 “也沒有什么,姚出云怎么說也是我的叔爺,總不至于當場將我一巴掌拍死,”陳海哈哈笑道,“再說,我們總還是要跟姚氏接觸的,我先去抖抖威風,也算是做些鋪墊……” 這時候突然有人來報告,神陵山學宮有人前來拜訪。 第512章 再回學宮 陳海聽人稟報說神陵山學宮有人來訪,也是略一愣神。 雖然益天帝七十三年,他是學宮西北域闈選第一,但是結果甫一出來,也沒有在學宮潛修多久,就被陳玄真推薦、受文勃源、英王委托,擔任西園軍新編第七營都尉,調(diào)往伏蛟嶺練兵。 也是因此,他這才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 仔細說來,他并沒有在學宮如何修行過,除了陳玄真極少數(shù)人外,他與學宮中人并沒有什么舊情。 即便是陳玄真,想必此時也恨自己入骨,斷無可能找上門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學宮會有誰找上門來,所來又是所為何事? 陳海讓姚文瑾、齊寒江他們陪著一起趕去前廳,卻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這時候跑過來見他。 陳海帶著疑惑走進會客的前廳,就看到一名中年人,身穿學宮祭酒特有的明黃色道袍,明竅境中期修為,此時正由周景元陪同著一起坐在那里等候。 看到陳海進來,中年人連忙起身躬身施禮道:“神陵山畢烏宮祭酒寧致行拜見陳侯。” 竟然是此時還留在燕京、陪伴在太孫贏余身邊的寧氏子弟跑過來見他,陳海愈發(fā)的好奇起來。 當年有十數(shù)萬虎賁軍精銳,在寧氏閥主的率領,在黃麋原被天機鞏梁、樂毅等人殺得幾乎是全軍覆滅,這也直接導致太子贏丹當年被迫還政益天帝,親率虎賁軍殘部出燕京征討黑燕軍,而當時太子贏丹的嫡長子太孫贏余,也因為參與黃糜原戰(zhàn)事,定罪罰入學宮思過三年。 名為面壁思過,但贏余更多是被當成質(zhì)子軟禁在燕京,嚴禁隨意出沒。 黑燕軍潰敗之后,太子燕丹與寧氏合流,率虎賁軍進入雁門郡,雖然沒有什么明確的說法,但這幾年,除了太子燕丹完全沒有回京的意愿,寧氏在燕京的子弟、財物,也都大舉北遷,也是打定主意要在雁門郡立足,不再牽涉到燕京城內(nèi)的是是非非。 雖然文勃源當時為了壓制英王府一系,暗中與太子贏丹及寧氏媾和,當時也就解除了對太孫贏余的軟禁,但太孫贏余一直都留在神陵宮畢烏宮修行,沒有北上與太子贏丹團聚的意思。 陳海沒想到他到燕京數(shù)日,竟然是太孫贏余第一個突然遣使人來找他,心里暗想,莫非太子贏丹一系又有什么想法? 太孫贏余名義上一直是寧嬋兒的未婚夫婿,但因為寧嬋兒一心修行,到這時候都沒有成婚——前段時間,樂毅從堯山傳來信函,說寧嬋兒在堯山地宮里已經(jīng)煉成蘊道天丹,但煉成丹后,寧嬋兒就率領藥奴離開了堯山,不知去蹤。 陳海知道樂毅等人是擔心寧嬋兒言而無信,會昧下龍驤軍的絕品天丹,但寧嬋兒就是耍賴,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拿她怎么樣? 陳海心里想,寧嬋兒與黑燕軍已經(jīng)脫開關系,也已經(jīng)修成道丹,會不會返回寧氏,好好的做她的太孫妃,又或許她此時就在燕京城,寧致行跑過來,就是寧嬋兒的授意? 陳海想想又沒有可能,以寧嬋兒的性格,是有可能昧下新煉成的蘊道天丹,但真想要見他,應該不會假手他人通風報信。 陳海打了個哈哈,跟寧致行說道:“原來是寧祭酒,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寧致行道:“陳侯以不滿三十之數(shù)修成道丹,堪稱燕州數(shù)千年來有數(shù)的天才。太孫贏余聽聞陳侯進京受封,與大祭酒商議,想著邀請陳侯前去畢烏宮開場經(jīng)筵,提攜后進。不知陳侯可有閑暇?” 學宮成立千年有余,驚才絕艷的子弟不知出現(xiàn)多少,這些人修行有成,往往被分封往各地委以重任,但每每回京,學宮都會派人邀請回去開經(jīng)筵,給學宮弟子傳道解惑。 這可以說是學宮出身的玄修的一種責任,也是一種榮耀。 陳海眉頭微微一蹙,當年他在學宮,勉強算是陳玄真任大祭酒的奎狼宮門下,與畢烏宮可沒有什么關系。 再說即便寧氏的勢力已經(jīng)大半撤出燕京,但寧氏在畢烏宮的根基還沒有完全被動搖,除了寧致行這樣的祭酒外,畢烏宮的大祭酒,也是寧氏的一位道丹境族老。 當年英王之所以能在最后力壓太子贏丹一頭,寧氏之所以在黃麋原敗得那么慘,跟他多少有著或間接或直接的關系,陳海沒想到太子贏丹及寧氏,在燕京的殘余勢力代表人物,此時卻來邀請自己,實在是有些耐人尋味。 陳海突然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太孫起了興趣,笑著說道:“本該如此,我初回燕京,也無所事事,要不明日我到畢烏宮造訪余公子,如何?” 寧致行道:“那是最好,陳侯多年之后重回學宮,禮儀方面不能怠慢了,我這就回去準備。” 寧致行回話的時候,陳海盯著他的臉看個不停,也沒有再他臉上看到什么異樣的表情。二人就此說定之后,寧致行也沒有多做耽擱就告辭了。 …… 第二天一早,天氣就有些陰郁,陳海另有事情要請蒼遺去辦,他便乘坐車攆,在百余精銳護衛(wèi)的簇擁下,穿過燕京城,往燕京城東面緊挨著的神陵山而去。 出東華門,遠遠就能看到神陵山腳下的梅渚湖,而奎狼、畢烏等七大學宮,錯落有致的建成環(huán)渚湖的神陵山半山腰上。 畢烏宮是梅渚湖東面半山腰間的一組玄黑色建筑群,建得巍峨壯闊。 陳海御騎到神陵山下,便能看到畢烏宮的山門前掛著一幅巨大的對聯(lián),上書“三十年磨礪,金丹圓轉如意;盡一夜辛勞,畢烏蓬蓽生輝”,而畢烏宮的大殿廣場上,正有人頭攢動,怕是數(shù)千人似乎都在專程等他過來。 這場面著實嚇陳海一跳,他本以為經(jīng)筵,只是一個過場而已,最關鍵的是太孫贏余要想私下跟他見面,眼前可哪里有半點走過場的意思? 難道自己會錯了寧致行意思,或許致行及他背后的太孫贏余,目的就是單純照老規(guī)矩,請他回來談經(jīng)論道。 十數(shù)頭赤狻獸、三十余頭黑狡馬皆披淬金重鎧,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之中時,大殿廣場前有不少身穿黃色道袍的畢烏宮學子歡呼了起來,但更多的人,畢烏宮之外的其他學宮弟子,對陳海的到來,更多是冷眼相對。 他們聚集過來,更主要的是想來看看陳海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 歡呼之中,還一陣酸溜溜的聲音傳了過來:“歡呼個什么勁,不過四姓家奴而已?!?/br> 說話的那人一身青衣,看起來應該是奎狼宮的一名弟子。 此言一出,就有幾名身著黃色外袍的畢烏宮弟子都不樂意了起來,指著奎狼宮的人大罵:“吃不得葡萄說葡萄酸,有本事你們也請一個來給你們開經(jīng)筵,莫要跑到我畢烏宮大殿偷聽經(jīng)義?!?/br>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我們奎狼宮中道丹境大祭酒就有三人,隨時準備為我等弟子答疑解惑。哪像你們畢烏宮一樣,找回一個四姓家奴,就得意得不行了。” 一句話點燃了炸藥桶,雙方開始對指著喝罵起來。 太孫贏余和寧致遠幾人臉色鐵青的站在人群之中,他們知道這幾年來,其他宮的祭酒、弟子,欺負寧氏這一脈在燕京的勢力式微,總是百般挑釁,即便是他們出面喝斥,也沒有什么效果。 突然一陣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陳真人過來了!”奎狼宮諸多弟子的吵鬧聲音,頓時小了下去,緊接著就看到陳玄真帶著兩個中年到人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太孫贏余和寧致遠趕忙過去給陳玄真行禮。 太孫贏余雖然早封瀝川侯,但學宮之中他只是弟子身份。 陳玄真負著手,面無表情地說道:“太孫在畢烏宮中呆久了,這次竟然請陳海到畢烏宮傳業(yè)授道,想來是靜極思動了?” 陳玄真口中對贏余毫無敬意可言,但贏余這些年呆在學宮之中,早就琢磨出了城府,心下雖然暗恨,但是表面上還是笑著應道:“陳真人哪里話,只是畢烏宮每況愈下,適逢陳侯赴京受封,我這才起了心思,想讓陳侯給畢烏宮門下指點一二,好在每年的大試之中挽回些局勢而已。” 陳玄真皮笑rou不笑的道:“那樣最好,你看著天氣,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好像要下雨了,天有不測,要步步小心啊?!?/br> “弟子受教了?!壁A余小心翼翼的執(zhí)著弟子之禮,也跟陳玄真告了個罪,親自走下臺階,與寧致行一起,去將陳海迎接到畢烏宮大殿前的廣場上來。 神陵山七學宮,環(huán)梅渚湖而立,每座學宮大殿前,都要講經(jīng)臺,唯有地榜人物才有資格登上,給弟子傳道解惑。 陳海這時候也早就看到陳玄真,站在大殿外的環(huán)湖石道上,與太孫贏余、寧致遠寒暄了幾句,才知道昨日寧致遠回來之后,原本是吩咐弟子在畢烏宮內(nèi)搞個小經(jīng)筵,但消息傳出去,沒想到今天一早,七宮就有數(shù)千弟子云集過來,等候在畢烏宮外。 無論陳海的風評再怎么不好,但魏子牙之下道丹第一人的稱號,還是太過耀眼了,這會兒甚至還不斷有弟子從外面趕回來。 陳海令齊寒江率扈衛(wèi)在山下候著,他與姚文瑾一起,跟著太孫贏余、寧致行拾級而上,往畢烏宮大殿走去。 看到陳玄真走過去,陳海也是揖手施禮:“陳海見過陳真人。” 陳玄真看著陳海走過來揖手而禮,心中感慨萬千。 誰曾想當年這個為自己端壺煮水的粗魯漢子,短短的十年時間就能和他并駕齊驅(qū)了? 然而道不同、不相為謀,陳玄真看陳海這般惺惺作態(tài),冷哼一聲說道:“你如今也是地榜之尊,麾下又治雄軍,目空一切,老道可受不起你這師禮。我也是聽聞你今天要在畢烏宮開經(jīng)筵,就在此候著了,想聽一聽陳真人對玄修有什么精妙見解,沒有什么妨礙吧?” 聽著陳玄真暗來譏諷的話,陳海眼瞳也陡然銳利起來,說道:“等會兒講解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請陳真人指點?!?/br> 陳玄真還沒有接話,他身后的一個道人,卻大聲接道:“不用你說,我現(xiàn)在便來指點指點你,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這講經(jīng)臺真是你這三姓家奴能登的!” 陳海眼瞳盯著陳玄真身那人,見他體內(nèi)透漏出來的氣息極為熟悉,竟然是當日與陳玄真一起在金蛟原圍殺楊巧兒、贏累母子之人,冷聲問道:“敢問這位是?” “我乃屠樵山!”那中年道人橫眉接道。 第513章 沖突 “屠樵山!你說誰是三姓家奴?” 陳海眼瞳凌厲的盯住屠樵山,背負著雙手,聲色無論陰冷的問道,但不等屠樵話回話,下一刻,他整個人凌厲的如同剛出鞘的劍一般,氣勢怒張,緊接著毫無征兆的一道白光,從他寬大的袍袖里飛出,狠狠的向屠樵山面門擊去。 “賊子爾敢???”屠樵山?jīng)]想到陳海驟起殺機,連一聲招呼都不大,就直接祭御法寶就朝他當頭殺來。 “住手!”陳玄真也是極其意外,沒想到陳海在學宮里敢出手。 畢烏宮大殿廣場上的諸多弟子都沒有來得及反應,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就聽見一聲“砰”的驚雷巨響,就見各色光華在半空交錯奔泄,像刀刃狂潮似的勁風沖擊而來,距離最近的十數(shù)辟靈境弟子,直接被沖倒在地。 道丹境地榜強者交手,果然不是低級弟子能隨便靠近的——諸多弟子驚慌著將防御法寶祭出來,紛紛往后退避,將大殿廣場讓出數(shù)百丈的空間來。 等他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只看到陳海正摧動一樽山形法印,往屠樵山頭頂壓去,山形法印散發(fā)出奔魂懾魄的刺眼光華。 “玉山??!” “這不是屠真人的玉山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