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葉青麟這時候甚至都不再去理會南翼戰(zhàn)場張俊所率的兩萬騎兵,他親自率領所剩下的一萬五六千輕甲騎,直接往北橫掃,與陳海從東西兩側夾擊正從北翼戰(zhàn)場撤往玉赤城的兩萬叛軍。 這兩萬叛軍這時候也聞風喪膽,甚至都無法分出一部分殿后兵馬去攔截后面由陳海親率、由七乘神機戰(zhàn)車與三千精絕軍騎兵組成的追兵,這時候看到葉青麟率一萬五六千騎兵氣勢洶洶的猛撲玩夾擊過來,哪里還敢繼續(xù)往玉赤城撤去? 這兩萬叛軍步騎混編,看到前有惡虎、后有兇狼,唯有北部還空出缺口,只能撒開腳丫子,往北面的茫茫曠野逃竄,隊形經過兩次突然的折轉,這時候已經徹底的拉散開,已與潰兵無異,也不再有任何的反擊之力。 看到這兩萬叛軍的指揮、組織體系完全混亂掉,吳蒙所率的戰(zhàn)禽營就不用擔心會遭受到意外的威脅,將攜帶的箭匣射空后,又返回南澗峽營換上新一批的箭匣,就直接猛撲上去,從北面逆著潰兵逃跑的方向,將淬金箭雨瘋狂而血腥的傾泄過去,逼使大多數(shù)潰兵往鐵勒嶺抱頭而逃。 陳海與葉青麟兵合一處,沒有再理會漫天鋪地的潰逃叛軍,而是直接從玉赤城北面的曠野穿過,從西面逼退欲從西門接援玉赤城孤軍的張俊所部,將張雄成功圍困在玉赤城中。 玉赤城距離鹿城不遠,位于南澗峽三十里外,遠沒有鹿城的繁榮,城池也就三四里見方,僅設有東西兩座城門,有馳道從城中貫穿而過。 張雄原本有機會在扈衛(wèi)的簇擁,從西城突圍而去。 甚至在吳蒙率戰(zhàn)禽營趕過來封鎖玉赤城的上空之前,張雄都有機會突圍,畢竟當時葉氏王族軍還只是堵住玉赤城的兩座城門,還沒有真正形成天羅地網般的包圍圈,陳海與葉青麟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將道丹境中期的張雄截留下來。 然而張雄倉促間下令撤入玉赤城的兩萬兵馬,多為張雄從天愛山附近征調的兵馬,其中有數(shù)千人更直接是張氏一族的子弟。 這兩萬兵馬也可以說是張氏打算用來統(tǒng)治平盧大綠洲的根基,張雄不舍得將這兩萬子弟兵丟棄在玉赤城而獨逃,他希望自己留下來堅守玉赤城,而孔鵬、張俊還能在外圍收攏殘兵,能重振旗鼓來解圍。 …… 孔鵬好不容易拉攏數(shù)百殘兵,趕往玉赤城西面六十里外的藏丹峰與張俊所部匯合??吹綇埧≡诓氐し迨諗n殘兵重新聚集近三萬兵馬,孔鵬卻無絲毫的欣慰,而是滿臉的欲哭無淚與驚惶不安。 兩倍于敵的絕對優(yōu)勢兵馬,誰能潰敗會來得如此的輕易跟突然? 張俊甚至都沒有搞清楚他們怎么就敗了,都沒有搞清楚閥主張雄怎么就被困在玉赤城了。 藏丹峰是座落在平盧海東北角的一座孤山,山勢談不上險峻,左右皆是低嶺,也算是進入平盧海沿岸的一處要隘。 藏丹峰的東面,有兩座石寨相接,孔鵬、張俊將殘部駐守在這兩座石寨間,又強征民勇從東面進入藏丹峰的低嶺間挖掘壕溝,又馬不停蹄的加強兩座石寨的防御,眼下他們也只能做這些事情。 雖說他們在西羌王城、天愛山還有兩萬兵軍,理論上還能糾集五萬兵馬東進解玉赤城之圍,但是他們這時候還有在玉赤城與精絕軍決戰(zhàn)的必勝信心嗎? 不僅他們幾名核心將帥沒有信心,底下的中下級武將以及普通兵卒也都人心惶惶,而這更是致命。 孔鵬的嫡系在這一仗里幾乎拼光掉了,張氏從天愛山附近征募的子弟兵又都隨張雄被困玉赤城里,隨張俊西逃以及在藏丹峰收攏的殘兵,主要還是張雄篡位接管的南北軍兵馬。 這些兵馬雖然沒有為葉氏寧死不屈,卻也沒有為張氏寧死不屈的覺悟。他們這時候是因為精絕軍強大而致命的壓力,被迫撤到藏丹峰來抱團取暖,但精絕軍與葉青麟所率的葉氏王族軍并沒有繼續(xù)往西追來,而是優(yōu)先完成對玉赤城的包圍,這些兵將即便沒有立時一哄而散,心思也開始變得飄搖不定了。 孔鵬雖然自詡名將,但面對當前的局面也是欲哭無淚,只能枯坐奢望會有奇跡的發(fā)生。 第306章 相請 葉氏王族軍承擔起圍困玉赤城的重任,陳海也將剩下來的六乘完好神機戰(zhàn)車移交給葉青麟接管,同時也讓吳蒙率戰(zhàn)禽營駐守在玉赤城的外圍,防備張雄等核心人物遁空逃跑。 樊大春、韓慶元率騎兵在玉赤城西面縱橫馳騁,一方面警惕退往藏丹峰的叛軍殘部,一方面將大量的叛軍潰兵封堵在玉赤城以東區(qū)域,令其無法往西逃竄。 岳弈然、苗明成默然無語,站在南澗峽北面的峰崖上呆立,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精絕軍連夜打掃戰(zhàn)場,直到次日天光大亮猶難相信黑山軍就這樣被打得大敗,猶難相信繼葉辰天之后的平盧第一強者張雄,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困在玉赤城里,甚至連掙扎一下的動靜都沒有。 葛玄喬也站在北崖之巔,陪苗明成、岳弈然站了一宿,臨到天亮,杜厲南從南澗峽飛來在葛玄喬身邊耳語一番,葛玄喬朝苗明成、岳弈然揚聲說道:“苗真人,可愿與我到南澗峽走一趟?” 苗明成不知道這時候前往南澗峽還有什么意思,岳弈然甚至還擔心陳海有可能猝然發(fā)難將他們扣押下來。 很顯然,他們埋伏在鹿開峽南的數(shù)百精銳弟子,即便沒有撤回妖神殿,此時也未必能對鹿城造成威脅,誰知道精絕軍在鹿城之中隱藏著多少實力沒有暴露出來? 苗明成滿心苦澀,最終還是隨葛玄喬走進南澗峽。 東西長十數(shù)里、南北最狹窄處不足一里的南澗峽,東西峽口已經建成背腹相依的兩座石寨,大量的降俘連夜都被送到兩座石寨間的峽谷里關押起來。 由于有戰(zhàn)禽營的存在,往往能截住潰兵逃跑的方向,迫使他們往南澗峽西口集中,這才過去一夜,已經有上萬潰兵在南澗峽前繳械投降。精絕軍這時候已經開始將北翼戰(zhàn)場上的傷俘,用馬車運轉到南澗峽關寨內,雖然都是叛軍將卒,但精絕軍這邊也是拿出戰(zhàn)前儲存的丹藥,盡力救治。 昨夜的戰(zhàn)事,真正的惡戰(zhàn)都集中在北翼戰(zhàn)場,此時已經大體統(tǒng)計出,叛軍丟棄在北翼戰(zhàn)場的死尸超過兩萬具,很難想象會有如此恐怖的死亡,也難怪黑山軍投入北翼戰(zhàn)場的兵馬會那么快就崩潰,哪一支精銳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承受如此恐怖的傷亡? 相比之下,精絕軍在北翼戰(zhàn)場最慘重的傷亡,主要集中在樊大春所部騎兵,真正接觸激戰(zhàn)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包括追亡逐敗中遭受到的反擊傷亡,也差不多減員近三千人。 而在南翼戰(zhàn)場,葉青麟所部與張俊所部都只是試探性接觸,并沒有真正全面展開攻勢,雙方都只有數(shù)百人的傷亡,都可以說是毫發(fā)無損,但在一天激戰(zhàn)之后,雙方的士氣卻是迥然不同。 張俊即便在西面五六十里外的藏丹峰,又集結了兩三萬兵馬,但苗明成懷疑他們還有沒有再戰(zhàn)的勇氣了。 然而叛軍在北翼戰(zhàn)場除了丟下兩萬具死尸外,其他投入的兵馬都被打潰掉,降俘以及被抬入南澗峽的傷員,有一萬五六千人外,在西逃通道被封鎖之后,往南逃入烏鞘嶺、往北逃入茫茫大漠的潰兵也有一萬三四千人。 這些潰兵短時間不會再成為威脅,只要派騎兵封鎖道路,阻止其往西到藏丹峰與孔鵬、張俊殘部匯合,陳海也不會分散兵馬去追敗逐亡,也就放任其逃亡。 苗明成、岳弈然這時候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大勢已去。 昨日還陪他們在南澗峽北側峰崖觀戰(zhàn)的諸宗閥部族斥侯,臨夜前看到戰(zhàn)局已定,就紛紛離開。今日天還沒有亮,距離鐵勒嶺最近的七八座中立城池,諸多宗閥部族,要么是諸部族的宗主、族長,要么是族里最為核心的子弟,都紛紛趕到玉赤城下負荊請罪,覲見葉青麟。 他們怕遭受懷疑,沒有直接率子弟兵來投,但此時候也不敢再有半點的吝嗇,都將族中多年來的珍藏以及大量的牛羊戰(zhàn)馬牽到玉赤城外的軍營之中,獻給葉青麟,以換取葉氏對他們的諒解。 而平盧大綠洲另兩位道丹境強者左赫城時舞瓔、蘭阜城經逸元,在張雄竊國時保持沉默,昨日也都連夜進入葉青麟的軍營,代表時氏、經氏投附到葉青麟的麾下,除了擁護葉青麟出任葉氏閥主、西羌國主之位外,時氏、經氏還將從左赫城、蘭阜城同時出兵,夾擊據(jù)守西羌王城及天愛山的叛軍余孽。 大多數(shù)城池在葉氏最脆弱時,都沒有投向張雄、孔鵬,這時候看到張雄、孔鵬大勢已失,就絕不會介意痛打落水狗,以換取葉氏的諒解。 苗明成心里很清楚,只要葉青麟愿意原諒這些左右逢源而觀望的宗閥部族,很快就能在玉赤城外征集到超過十萬數(shù)的兵馬,張雄、孔鵬再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再翻盤了。 玉赤城一戰(zhàn),已經決定了一切。 除非藏羌國與妖神殿同時出兵,不然就不可能逆轉平盧大綠洲大小宗閥部族重新投附葉氏麾下的大勢。 苗明成、岳弈然滿心沮喪的隨葛玄喬飛入南澗峽西口的大寨,六乘在戰(zhàn)場上被摧毀的神機戰(zhàn)車殘骸,這時候已經被拖了回來,這時候正停放在大寨北側的校場上。 苗明成、岳弈然內心都有一種沖過去將殘骸拆開來看個究竟的沖動。 事實上益天帝率大軍西征時,也有大量的機關戰(zhàn)獸用于戰(zhàn)場之上,苗明成對機關戰(zhàn)獸絕不陌生。 最強的機關戰(zhàn)獸,甚至不比成年的蛟龍靈獸稍弱,但這樣的機關戰(zhàn)獸,即便是太微宗都未必能有三五樽,無不是宗門的鎮(zhèn)山之寶,輕易不會拉到戰(zhàn)場之上。 而中低級的機關戰(zhàn)獸,即便在撕裂戰(zhàn)陣時所發(fā)揮的沖擊力也是極強,但還不足以令人畏懼。 當然,神機戰(zhàn)車穩(wěn)定性、防御強度以及沖擊威力都要遠遠強過普通的機關戰(zhàn)獸,而真正令人驚懼的,還是撕裂敵陣后神機連弩所發(fā)射那瘋狂收割將卒性命的淬金箭雨。 苗明成、岳弈然隨葛玄喬、杜厲南走進大寨的演武廳,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秦穆侯董壽之女、西嫁途中夫婿就被張俊戮殺、后擁立葉青麟為西羌國主、受封精絕夫人的董寧,鄧童兒、丁樊、齊寒江、葛同、韓謇、冉虎等將以及陳海都在演武廳里。 大家都朝葛玄喬揖首行禮,面對苗明成、岳弈然視而不見。 “精絕軍已獲大勝,葉氏復國已成定局,妖神殿也難阻止,陳真人此時還邀我們過來,難道還要耀武揚威一番才痛快嗎?”岳弈然鐵青著臉質問道。 “感覺是有些痛快啊,”陳海與齊寒江等將笑了起來,看到苗明成、岳弈然臉色變得更難看,陳海才站起來請他們與葛玄喬入座,笑道,“剛才是玩笑之言,還請苗真人、岳兄不要往心里去;實是郡主邀二位前來有要事相商,絕無羞辱之意?!?/br> “……”岳弈然冷冷一哼,他隨苗明成走進來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卻還是要看陳海到底要玩什么心機。 “董寧拜見苗真人、岳師兄,”董寧款款立起,朝苗明成、岳弈然施禮道,“昨日之戰(zhàn),血腥涂地,想必苗真人、岳師兄看了也于心難忍,而此時張雄仍有數(shù)萬軍民被圍于玉赤城中,一旦展開攻城血戰(zhàn),必然又是傷亡慘重,苗真人、岳師兄可忍心否?” “不忍心又能如何,難不成你們會撤圍而去?”岳弈然冷聲質問道。 苗明成自然是能猜到董寧說這話的意思,是要他與岳弈然進玉赤城勸張雄投降,但他們此時又憑什么去勸張雄束手就擒,張雄又憑什么相信他們、愿意束手就擒? 現(xiàn)在張雄還有兩萬兵馬峙守玉赤城,張俊、孔鵬在外圍還能集結五萬兵馬,還有一拼之力,憑什么束手就擒,放任葉氏對張氏一族的清洗,而不拼一把? “我與葛老祖都會與你們進玉赤城見張雄,我們即便此時不能確認張雄愿不愿降,但還請苗真人、岳兄憐惜數(shù)萬軍民的性命,陪我們走這一趟?!标惡Uf道。 “??!”岳弈然愣在那里,怎么都沒有想到陳海敢親自走進玉赤城說降張雄,他真就不怕進玉赤城后,讓張雄撕成粉碎? 苗明成臉色陰晴不定,片晌后才說道:“我與弈然是不愿看玉赤城血流成河,但張雄究竟會做怎樣的決定,絕非我與弈然所能決定,而張雄倘若要留難陳真人、葛真人,也斷與妖神殿無關。” 陳海與葛玄喬愿意走進玉赤城說服,自然比什么承諾都管用,但苗明成并不確認張雄會有怎樣的反應。 真要是陳海、葛玄喬進入玉赤城沒能走出來,精絕軍必然會展開血腥報復,但他還是不愿妖神殿牽涉進去。 “是我與葛老祖不忍心再看玉赤城血流成河,自愿走入玉赤城去說降張雄,真要有什么意外,自然不會遷怒到苗真人你們頭上?!标惡PΦ?。 “既然如此,我們便陪你們走一趟?!泵缑鞒烧f道。 第307章 大恨 即便要入玉赤城勸降,也要等葉青麟率部將玉赤城徹底圍住,令玉赤城里的叛軍徹底斷掉突圍的希望之后才行。 苗明成、岳弈然先在南澗峽的西口大寨住了三天,第四天才隨陳海、葛玄喬走入葉青麟的大營,說起入城勸降之事。 “張雄雙手沾滿我葉氏族人的鮮血,今日好不容易將其困于玉赤,焉能容這狗賊活命?!?/br> 聽陳海與葛玄喬、苗明成、岳弈然等人進入軍營,竟然是要進玉赤城勸降張雄,葉赫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他臉漲得通紅,右手握緊腰間的佩劍,青筋暴露,顯示出他內心激憤到極點的心情,聲調都情不自禁的拔高起來,說道。 “而此時,張俊、孔鵬等狗賊集兵藏丹峰,隨時都會瘋狂反撲過來。即便能勸降張雄,但張俊、孔鵬二賊卻絕不會束手就擒,那勸降張雄,又有何用?” 葉赫是葉氏新崛起的年輕強者,在張雄叛逆之前,他作為剛踏入明竅境的旁系弟子,在葉氏卻遠非最核心的人物,這才被派往河西迎親。 而在張雄叛逆之后,葉氏諸多核心人物,除了葉青麟外,幾乎所有人都在西羌王城,被張雄或殺或俘,葉赫也因為迎親以及在夜渠山等地共同抵擋馬賊所結的情誼,頗得河西弟子冉虎以及董寧的信任,這使得他在葉青麟整編葉氏王族軍時獲得重用、迅速崛起。 張雄深受國恩,卻勾結外賊謀逆,害葉氏上萬族人身首異處,也是加害他父母叔伯兄妹的罪魁禍首,葉赫恨不得啖其rou嚼其骨,此時摩拳擦掌正準備攻下玉赤城以報仇,陳海突然跑過來說要進城勸降,留張雄一條狗命,在葉赫聽來,無疑是晴天霹靂。 “說降張雄,張俊、孔鵬二賊則不足為慮,”陳海知道葉赫等葉氏族人對張雄那入骨的恨意,但他組建精絕軍以及河西在幕后提供巨量的支援,是要幫助葉氏復國,而不是幫助葉氏復仇的,復國與復仇是有區(qū)別的,他沒有理會葉赫此時的激烈反對態(tài)度,而是目光炯炯的盯著葉青麟,問道,“葉侯,你怎么看?” 葉青麟也有最親近的親故死于此難,但他作為西羌國的繼任國主,作為葉氏的閥主,作為葉氏王族軍的統(tǒng)帥,卻沒有辦法像葉赫這般“任性”。 葉青麟在張雄謀逆之前,作為葉氏主掌西羌國軍政的核心人物之一,早就深諳在利益面前一切深仇大恨都不值一哂的道理,要不是如此,葉氏此前也不會選擇與董氏聯(lián)姻,但葉青麟內心深處也是反對陳海與葛玄喬親自走進玉赤城勸降。 在他看來,勝券在握,隨便將一封勸降書丟入玉赤城允許他們無條件投降,已經是對叛軍最大的仁慈了,哪里需要陳海、葛玄喬兩人親自去冒這個險? 誰知道張雄狗急跳墻之際,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再者說,即便不考慮張氏與葉氏之間的血仇,葉青麟也絕不愿意給張雄出城投降的機會。 張雄此時投降,張氏一族實力未受大損,留在平盧大綠洲始終是個隱患,他也沒有辦法立時就對張氏一族進行血腥清洗。 他們這時候對玉赤城已經完成合圍,平盧大綠洲其他城池的宗族部族們?yōu)榱藢⒐H過,在得到葉青麟的許可之后,這幾天源源不斷的將子弟兵派過來,加入葉氏王族軍,加入對玉赤城最后的攻堅戰(zhàn)。 葉氏王族軍在玉赤城的兵力,在短短四天里,就已經激增到五萬,此時還有精絕軍率六乘神機戰(zhàn)車、八十頭兇猛戰(zhàn)禽、八十架機關連弩以及二百架配重式投石弩全力配合他們攻城。 葉青麟可不覺得擁有一座中型防御法陣的玉赤城就能夠支撐多久,他內心深處更希望張雄能咬牙堅持下去,他們正好能徹底的摧毀掉玉赤城,讓張雄從天愛山征用的兩萬子弟徹底為玉赤城殉葬。 這樣,他也就能徹底解決掉葉氏統(tǒng)治平盧大綠洲最大的隱患。 然而陳海堅持進城勸降,葉赫能鬧脾氣,葉青麟?yún)s沒有辦法直接反對。 誰都清楚精絕軍是決定這場大捷的真正主力,即便不考慮精絕軍背后的董氏及聚泉嶺,這一役精絕軍所暴發(fā)出來的戰(zhàn)力,葉青麟也是目瞪口呆。 他在戰(zhàn)前都沒有奢望勝利會來得如此輕而易舉。 當然他心里也更清楚,即便是到這一步,葉氏能否真正的復國成功,他能否真正的順利登上西羌國主之位,依舊離不開精絕軍的支持。 葉青麟沉默不語,陳海一雙眼瞳似藏雷電,掃視大帳內其他將領。 葉氏以及其他受張氏加害的宗閥部族將領,他們的態(tài)度自然是反對給張雄投降機會的,但他們中也有明顯的區(qū)別。 一部分年輕將領,與葉赫一樣,震驚、氣惱,臉漲得通紅,甚至都喘著粗氣,但攝于陳海的威望,除了葉赫之外,暫時還沒有別人站起來大聲反對;而年長老成的將領,只是搖頭嘆氣,卻是知道有些事自古都難兩全,也知道脫離精絕軍的支持,他們并無能力攻下玉赤城,更不要說從叛軍手里收回國土。 葉青麟可憐巴巴的往左赫城時舞瓔、蘭阜城經逸元看過去,希望他們二人能代表平盧大綠洲的宗閥部族表明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