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jié)
沒有生鄭之南的氣,也不是在怪鄭之南。 他只是覺得與他無話不談的鄭之南似乎和周連義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是極為私人的事情。 倘若他不去問,或許此生都不會知道。 他知道每個人都會有秘密,他不應該知道那么多。 可是,鄭之南明明已經(jīng)與他生活…… 腦海里出現(xiàn)這句話時,凌崇渾身一震,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腦中炸開。 或許是凌崇想事情想的太專心,竟不自覺起身準備回屋里去。 但是動作太多,走到一半就被周連義和鄭之南發(fā)現(xiàn)。 看到他的背影,兩人都以為是凌崇來找人,結果看到有人在,就調頭回去了。 鄭之南看到凌崇的時候,心里還期待了一下,果然出現(xiàn)了。 只是沒他想象中的那么修羅場,他想象中的修羅場是凌崇一臉不善的走過來看著周連義。 結果只看到個背影,似乎并不準備打擾他們。 這讓鄭之南的內心頗為唏噓。 他叫道凌崇:“凌大哥——” 說這句話的時候,還露出驚慌的神情,生怕不夠亂似的。 凌崇聽到鄭之南的聲音才驚醒過來,自己失態(tài)了。 他勉力鎮(zhèn)定住,然后轉身,掃一眼周連義,看著鄭之南說:“我是想過來跟你說我回來了,沒想到你在和舊友敘舊,本來不想打擾你,沒想到還是……” 鄭之南拿起鋤頭走出菜園子,對凌崇說:“這是周公子,哦,不,是周探花郎,周連義,我從小便相熟的朋友”然后扭頭對周連義說,“這是凌大哥,我的契兄弟。”介紹的非常正式。 周連義對凌崇作揖道:“幸會?!?/br> 凌崇則拱了拱手,然后露出笑容道:“恭喜周公子?!辈槐安豢海瑳]有因為他是探花郎就卑躬屈膝,也沒有態(tài)度傲慢。 周連義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獵戶竟然也有這樣的氣場,這感覺非常的奇怪。 按理說,除非是上層人士,受過正經(jīng)的貴族教養(yǎng),才能做到這般行止從容。 凌崇說完后,看著鄭之南說:“你們可還要繼續(xù)敘舊?”仿佛在說你們如果要繼續(xù)敘舊,我便先退下了。 鄭之南搖搖頭說:“已經(jīng)說完了,周公子還有事?!?/br> 凌崇嗯了一聲,看向周連義點頭致意,然后拉著鄭之南的手,另一只手接過他手里的鋤頭扛在身上準備離開。 這時,周連義忽然朗聲對凌崇的背影說:“望凌大哥務必好好待之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br> 凌崇握緊鄭之南的手腕,側過臉看向眼神里似乎頗有些不舍和難言之隱的周連義,語氣鄭重地說:“那是自然?!痹挷欢嘌?,一字一頓都顯看重。 周連義看凌崇神情不似作假,加上對鄭之南極為愛護,主動接過鋤頭,此時還緊緊握住他的手腕,應當正如最他所說,對他極好吧。 看著漸行漸遠,直至兩人消失在院落內,周連義才轉過身,他根本不介意凌崇連請他進去喝杯茶都沒有。 心里,腦海里全都是鄭之南乖順站在凌崇身旁的模樣。 若是那天他沒有輕信父母的話,是不是就是他和之南站在一起? 不…… 母親一定不會好好對之南,就算是一時應允了他的要求,也會找由頭將之南打發(fā)走。 以前周連義沒去細究過母親的手段,但現(xiàn)在因為鄭之南這件事,他一點點的醒悟過來。 因為是她的孩子,母親才對他展現(xiàn)慈祥和善一面,可其他人未必就有這樣的待遇。 難道,之南和他,本來就不是命定之人? 早晚有一天會分開? 周連義一臉失意的往家走。 雖然他能看出來凌崇對鄭之南很好,仿佛當成一個心肝一樣的護著。 可是那般粗狂,也不知道合不合之南的心意,兩口子在一起也難免不爭吵,何況兩個男人生活在一起,若是爭吵后動起手來,之南一定打不過對方。 胡思亂想的周連義就這樣滿腹愁容的回了周家。 鄭之南和凌崇回到家后,凌崇便去廚房做飯,鄭之南把屋里的桌子搬出來,晚上涼快,在院中吃飯比較舒服。 直到吃完飯,凌崇都沒有怎么說話,平時他就不多話,但今晚格外安靜。 鄭之南也靜靜的吃飯,沒有多言,還特別聽話的主動先洗完澡回自己房間睡了,不像從前還得鬧一鬧要跟凌崇睡一張床。 鄭之南看凌崇想東想西,就知道他內心正天人交戰(zhàn),為了刺激他,故意這么涇渭分明。 鄭之南洗完澡回了房間后,凌崇最起碼洗了三次澡才擦干身上的水,回自己的房間。 他到現(xiàn)在腦子里還亂亂的,躺在東次間的這張床上后,腦海里竟然時時浮現(xiàn)那天晚上鄭之南為他做的事情,還有他的醉態(tài),他的吻。 他記得他當時還說了一句:“怎么這么扎……”喃喃的時候手摸著他的胡子,語氣別提多可愛了,說完后還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扎疼他了。 第245章 那一晚凌崇輾轉反側, 幾乎是徹夜未眠。 而另一頭的鄭之南睡得十分舒適。 果然,有時候有些人就是開竅晚, 非得用外力來刺激刺激才醒悟過來。 聽到好感度被激活的提醒后,鄭之南就徹底的進入了黑甜夢鄉(xiāng)。 凌崇輾轉反側到天亮, 根本睡不著,精神莫名亢奮,還有一絲憂愁, 但這憂愁來自哪里, 他卻說不清楚, 后來睡不著索性早早起來做早餐。 他昨天去山上打獵,打獵完了后就拿著獵物去了鎮(zhèn)上, rou賣了, 獸皮一部分賣了,一部分拿去制衣店給鄭之南做皮帽皮襖還有皮靴,雖然現(xiàn)在還是秋天,但現(xiàn)在做,等到做好, 拿回來曬一曬, 冬天就可以直接穿了。 然后回來就看到了眼神復雜的周連義,復雜之中更多的是心疼,仿佛鄭之南“嫁”給了一個多么糟糕的人一樣。 凌崇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 村里沒有人能靠打獵吃飯生活, 只有他, 無往不利, 因為他會武功,比起只是用技巧來打獵的普通人來說,他躲避危險的能力要高很多。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來歷,但卻從日常生活中發(fā)現(xiàn)自己與普通村民的不同。 比如說普通村民根本不識字,而他不僅看得懂書籍,還寫得一手不錯的字,對很多事情也能一看便知,似乎從前也經(jīng)常見這些東西,吃這些東西。 雖然不知道未來還有沒有機會與家人重逢,或者說他有沒有家人,但他會照常過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 對于那些記不起來的事情,凌崇沒有過分執(zhí)著。 他一直以來都是看重當下的人。 所以當他做完早餐,看看天還早,沒有打擾鄭之南,而是自己兌了一盆溫水,洗臉,拿出剃刀,開始一點點的剃胡子,他這胡子蓄了很久,很久沒有剃過了,偶爾長了,就稍微修一下,不至于太張牙舞爪。 如今,他竟然要剃掉了。 鄭之南起來洗臉的時候,凌崇把廚房里的飯菜都端出來,和站在院子里用布巾擦臉的鄭之南眼神對上。 沒有胡子的遮擋,凌崇覺得十分的不適應,仿佛只要自己的表情稍有不對勁就會被發(fā)現(xiàn)。 那是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鄭之南猛地瞪大眼睛,看著忽然剃掉胡子的凌崇,竟說不出話來。 他其實看凌崇蓄須習慣了,這猛地沒看到胡子,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若不是衣著和身形沒有差別,他差點就要說出一句:“誰——” 好在,他還沒那么蠢,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但還是有一些驚訝的。 竟然刮掉胡子了。 難道胡子才是一層保護罩,剃掉后,保護罩自然消失,然后人就開竅了。 這么鬼馬的念頭讓鄭之南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笑了。 這種文的世界果然沒有讓鄭之南失望,剃掉胡子的凌崇如之前猜想的那樣是非常非常耀眼的大帥哥。 這樣一看,根本就不是什么鄉(xiāng)野村夫,不論是氣質,還是舉止,以及面容,都應該是生在不一般家庭的男人。 長得這般俊朗,難怪之前聽顧易說不少大姑娘小媳婦從前可愛往凌崇跟前湊。 或許是架空的世界,這里的女人不像他印象里歷史中出現(xiàn)的女性,還是比較自由的,當然,是和真正的封建社會比起來的那種,沒有那什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慣例,女娃照樣可以出來上地干活,去作坊當工人,雖然不如現(xiàn)代開放,但也不是歷史書中出現(xiàn)的那么封建。 這大概就是架空的好處了。 怎么設定都沒關系。 因此女孩子們看到俊俏郎君,扔朵花,擲顆果子的事兒還是蠻尋常的。 鄭之南還沒去過大一點的府縣,不知道是不是大城市的女人也如田園里的女子這般自由,所以也就只能評估一下鄭家村這邊的女人。 凌崇看鄭之南瞪大眼睛跟看到鬼了一樣的神情,把東西放下后,站在一旁沉默的摸了摸臉頰說:“怎么,很不習慣嗎?” 鄭之南擦干凈手和臉后把水倒了,走到凌崇面前,一點都不扭捏的去摸凌崇的臉頰說:“你刮胡子了,你真好看!” “我是男子?!币馑际呛每催@樣詞匯不要形容我。 鄭之南嘻嘻笑著拉住凌崇的手說:“男子也可以用好看來形容的,但我覺得我比你還好看?!惫室膺@么說,逗凌崇開心。 凌崇被鄭之南逗笑,與鄭之南一起坐下,他對鄭之南說:“你最好看?!编嵵系拇_很好看,不然當初鄭娘子也不會企圖把鄭之南賣個好價錢。 不過兩個人的好看是不同的。 一個是俊朗堅毅,如冰霜寒山,特別是不茍言笑的時候。 而鄭之南如青竹如暖玉,臉上常有笑容,笑時如冰雪消融,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生機盎然。 仿佛天生一對。 鄭之南聞言,笑著說:“我們都好看?!?/br> 然后兩人相視而笑。 雖然凌崇嘴上沒說,但聽到鄭之南夸贊他,他還是比較開心的,只是習慣了不太愛把情緒流于表面。 等他們吃完了早飯,同樣吃過早飯的工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的過來。 因為量越來越大,鄭之南的作坊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七八個人了,一部分干最粗糙的活,運東西,搬重物,看谷物的發(fā)酵情況。 不過都是通過顧家以及凌崇介紹的比較信得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