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鄭之南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讓榮知淵心情不錯,便順桿子爬,輕輕哼了一聲說:“那你……轉(zhuǎn)過身,別騙我?!蔽沂前?,我是包子,繼續(xù)保持這個慫慫的態(tài)度,這個懇求的態(tài)度,這個軟到不可思議的態(tài)度。 隨后鄭之南聽到榮知淵翻身的動靜,這才從被子里伸出了頭,開始正正經(jīng)經(jīng)穿衣服。 只是等他穿好衣服下意識去看旁邊的榮知淵時,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平躺著,且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榮知淵抬起手伸進鄭之南的睡衣里,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說:“睡吧。”眼神里有淡淡的溫柔,不仔細去看,根本不易察覺的那一種。 鄭之南通過前幾個世界,格外關(guān)注攻略對象的一舉一動,因此這個溫柔的眼神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看來榮知淵并不討厭他。 不過也是,如果討厭的話就不會結(jié)婚了。 而對于榮知淵來說,除了那天晚上的那個淡淡的“哦”之后,鄭之南都表現(xiàn)的和從前一樣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意見,永遠半垂著眼眸,不敢看他,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仿佛那一閃而逝的倔強只是他的錯覺。 或許真的是錯覺也說不定,畢竟從他見到他到時候,他就是這幅樣子,又乖又軟,很好欺負的樣子。 雖然多多少少有些意興闌珊,可榮知淵又覺得,在那樣的家庭里,經(jīng)歷的又是那樣的成長,如果性子但凡倔強點也不會如此好欺負,連婚姻大事都被人隨意決定。 他要好好的培養(yǎng)他的自信心,幫他建立起新的對待事物的標(biāo)準(zhǔn),以及對待人和事應(yīng)有的態(tài)度。 被欺負的時候要懂得反擊,有人提出無理要求的時候要懂得拒絕。 就像那天晚上不想做的時候,對他說,他還沒準(zhǔn)備好。 其實拒絕的話沒有那么難說出口,不想就是不想,不開心就要表露出來。 鄭之南不是個笨人,榮知淵休息的這段時間,對他的引導(dǎo)他其實能夠感覺到,也是在這一刻,他隱隱地察覺到,原來榮知淵那天晚上接受了他的拒絕,就是在讓原主懂得說不,從那個時候就在幫原主建立拒絕人的勇氣。 本來那天晚上還殘存一些怨氣的鄭之南忽然就釋然了。 是他把這個世界想復(fù)雜了,大概作者設(shè)定的是,外面有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想把原主分食,但因為嫁對了人,所以這個新建立起的兩人世界是原主的避風(fēng)港,可以依靠。 對其他人唯唯諾諾不敢拒絕,但在兩人世界里,榮知淵的細心引導(dǎo),讓原主慢慢的開始對外界的其他人,在提出無理要求的時候說不。 所以,其實他可以放心的對榮知淵表露真實的想法,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不開心就是不開心。 當(dāng)然也需要一個改變的過程,但他已經(jīng)知道了榮知淵這個攻略人物是他完全可以放心依靠的存在。 畢竟是港灣,是引導(dǎo)者,是憐惜他想要呵護他的人。 榮知淵休息了三天,這三天哪里都沒去,鄭之南也哪里都沒去,倆人就在家宅著,看看電影,打打網(wǎng)球,游游泳,靠在書房的躺椅上看看書聽聽音樂,偶爾討論一些事情,各自說自己的一些見解。 一開始鄭之南不發(fā)表見解,就是聽榮知淵說,后來當(dāng)榮知淵想引導(dǎo)他說的時候,他才簡單的說兩句,說完就用一種求鼓勵的眼神,眨巴著那雙純潔無辜仿佛帶著水光的眼睛看著榮知淵,然后榮知淵會給一個“不錯”的眼神鼓勵,然后他就順其自然的來一個“開心”的羞澀表情繼續(xù)低頭看自己的書。 榮知淵結(jié)束休假后就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忙到又是一個月見不到人影,中間晚上很晚的時候回來了三次,因為晚,所以鄭之南都睡了,雖然榮知淵回來的時候他醒來了,但裝睡沒懂。 因為原主之前定期去榮家老宅陪老太太,鄭之南也定期去老太太那里,他學(xué)過栽培種植這方面的知識,尤其是花啊這些,所以做起來比之前要利索很多。 老太太很和藹的一個人,看到鄭之南坐在小椅子上拿著小鏟子認(rèn)真的松土施肥澆水,然后手很巧的修剪枝丫葉子什么的。 “越來越嫻熟了,修的也很漂亮精致?!崩咸髦柮?,身上圍著圍裙,不去想她的身價,其實和普通的老太太沒什么兩樣,有點架子都沒有。 難怪膽小怕事的原主喜歡和老太太待在一起,因為她和藹可親吧。 榮家老宅這邊,人員說簡單也簡單,說復(fù)雜也復(fù)雜,簡單是因為榮知淵的父母不住在這里,老宅只有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一個老太太女兒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外孫明喻,榮知淵的表弟。 這個表弟不喜歡住在自己家,所以幾乎算是長年駐守在老太太老爺子的宅子,按照榮知淵姑姑的意思是,怕老人家寂寞孤單,就讓孩子住在這里,其實這都沒啥。 這明喻也沒啥大毛病,唯一的毛病可能就是覺得鄭之南配不上他表哥,一直想撮合自己的好朋友郎然和他哥湊成一對,帶著郎然不知道去了公司多少次了,最后沒想到他哥和他完全不知道是誰的人結(jié)婚了。 給他和郎然都來了一個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明喻一開始還想,沒準(zhǔn)對方比郎然好一百倍,那么不如對方也就算了,可是知道了鄭之南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什么學(xué)歷,什么年齡,什么長相后,肺都快氣炸了。 他哥那么好的人!那么帥!那么有錢!那么有能力! 竟然找了一個樣樣不如郎然的,那何止是不如,那簡直是一點都沒有如的,站在一邊也毫無存在感,結(jié)婚那天看到他垂著眸跟在哥哥身邊敬酒就更氣了。 好在郎然很堅強,什么也沒說,更沒有掉一滴眼淚。 他哥真是過分,為什么要娶一個不如郎然的來侮辱郎然。 因為這層關(guān)系,明喻看鄭之南怎么看都不順眼,之前在面對原主的時候,不使喚傭人,就愛對原主頤指氣使,原主包子也就真的被他使喚了幾次,后來鄭之南穿過來,恰好明喻去國外陪郎然散心,倆人沒撞上。 但今天嘛,明喻昨天已經(jīng)回國了,今天鄭之南來的時候明喻還在睡覺,這會兒起床了聽到傭人說鄭先生來了,嘴角就浮起了個嘲諷的笑容,然后冷哼了一聲,心里想著一會兒怎么給鄭之南難堪。 鄭之南弄花弄了一個多小時,老太太讓他不要弄了去洗洗手休息一下,吃點水果喝點茶。 鄭之南也沒有推辭,他的確坐在那小板凳上也有些累了,就起身回屋里,準(zhǔn)備換套衣服。 雖然榮知淵不怎么在老宅住,但家里還是有他臥室的,自從鄭之南和榮知淵結(jié)婚后,也備了幾套衣服放在他們的臥室里。 他洗完手上樓,洗澡換衣服,剛走出臥室,就看到了他初次碰面的明喻,不過大概原主碰過幾次面吧。 鄭之南還不知道原主被這貨使喚過,但看明喻的眼神,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貨跟原主不對付,所以心里先謹(jǐn)慎了起來。 明喻看到鄭之南,微微揚起了下巴,臉斜斜的,眼神也微微斜睨著鄭之南,抱著臂對鄭之南說:“哥,你來我臥室,幫我提個東西。”其實也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就是一袋子準(zhǔn)備帶回自己家的禮物,他在國外買的。 只是他話說完,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臥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鄭之南一動不動,立即蹙起眉頭說:“你怎么不動,進來啊?!?/br> 鄭之南依舊沒動,然后說:“剛剛給奶奶弄花弄草,手有點累,還是你自己提吧,我休息一下?!闭f完準(zhǔn)備離開。 在要與明喻擦肩而過的時候,鄭之南的手臂被明喻拉住了。 明喻微微生氣的對鄭之南說:“你怎么這么小氣,你下去的時候順便幫我提一下怎么了?!?/br> “你怎么那么懶,自己的東西不會自己提嗎?再不濟你手如果廢了,不會叫傭人過來幫你提?我像是個給你提包的人嗎?” 明喻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回過神后瞪大眼睛看著鄭之南,仿佛不認(rèn)識他一樣,更生氣了,放下手對鄭之南說:“你什么態(tài)度!不提就不提!等見到表哥,我一定對他說你態(tài)度有多惡劣,之前的好脾氣都是裝得!” 略略略,我的攻略對象是不會幫你來欺負我的,傻子,你去啊你去啊,心里這么想的鄭之南露出個客氣的微笑說:“那我就對你哥說你欺負我,讓我?guī)湍闾釚|西,有傭人不叫,偏要我來提,把我當(dāng)你們榮家的傭人啊?!闭f話的語氣還特別的讓人生氣,陰陽怪氣的。 把明喻這個大少爺氣得臉紅脖子粗,愣是找不出來反駁的話,后來想了很久才憋出來一句:“你別以為你和我哥結(jié)婚了就萬無一失了,你這樣的,要樣子沒樣子,要才華沒才華,家世也一般的人,早晚我哥都會愛上比你優(yōu)秀的人!單郎然就比你好一百倍!”暗示鄭之南留不住人。 好的,郎然是吧,關(guān)鍵人物,我先記住了。 解鎖新人物, 在鄭之南的眼里,他可以對榮知淵裝包子,對榮知淵的長輩也裝會兒包子,但對同齡,還對他頤指氣使的同輩人就沒必要裝包子了。 而且據(jù)他的了解,榮知淵不是因為喜歡包子的性格才和包子在一起,他應(yīng)該是對包子有好感,他甚至猜測榮知淵或許早就和原主認(rèn)識,只是原主不記得了,然后榮知淵想改造他,讓他變得不再包子,就是自信強大起來。 沒準(zhǔn)榮知淵知道他反擊明喻還會給他鼓鼓掌,這么想的鄭之南甚至翹起嘴角看著明喻。 這神情在明喻看來就是挑釁,他怎么都沒想到,鄭之南竟然會不聽他的話。 以他的了解,鄭之南很怕他表哥,只要他說告訴表哥什么的,立即就乖乖聽話,任他驅(qū)使,怎么他出國一趟回來,人就完全變了? 表哥給他的底氣?表哥教他這么做的? 就在明喻想東想西的時候,鄭之南沒再理會他,抬腳下樓,吃東西。 鄭之南去了廚房,幫傭人把果盤還有紅茶之類的東西端到外面的花園里,放到桌子上之后叫老太太一起過來吃。 “奶奶,休息一下吧,我們一起喝茶聊會天。” 老太太戴著一副眼鏡,加了鏡鏈,怕掉下來,聞言從花圃里走出來,在外面的水龍頭洗了洗手,管家把毛巾遞給老太太,老太太擦了擦手說:“是該休息一下了,站久了腿就不行了?!?/br> 鄭之南走過去扶著解下圍裙遞給管家后的老太太往休息椅的方向走。 “這些花有奶奶照顧著,各個都長得特別好看?!?/br> “之前長得一般,多虧了你這段時間一直幫我侍弄,都越來越支棱了?!?/br> 就在兩人邊吃水果和點心,喝著茶聊著天的時候,明喻也下來了,并且往他們這邊走。 鄭之南看到明喻過來,端著花紋精致的茶杯,微微垂眸看著杯中的紅茶,不想理會明喻。 明喻在人前倒不會給鄭之南難堪,也就私底下沒有長輩的時候發(fā)發(fā)大少爺脾氣,在老太太面前乖得跟只兔子似的,有禮貌又會說話,要是鄭之南沒經(jīng)歷樓上那一處,沒準(zhǔn)就還真信了明喻這張這會兒比他還人畜無害的臉。 人啊,怎么這么厲害,可以有很多張臉,分人來展示。 明喻對老太太撒嬌說:“外婆,過兩天家宴的時候我想請郎然來家里可以嗎?” 老太太端著茶杯沖明喻笑了笑說:“怎么忽然想家宴的時候請郎然過來?家宴前或者家宴后不行嗎?”老太太倒也拎得清,沒有胡亂應(yīng)下。 明喻在心里反駁,除了家宴,什么時候都不行,因為榮知淵也就家宴的時候才會回老宅一趟,其他時間哪里會來老宅??!總不能讓他帶著郎然去哥哥的婚房! 雖然他不介意,郎然肯定不會答應(yīng),他自尊心那么強,哪里受得了這種侮辱。 想到這里,明喻暗暗的看了一眼鄭之南,心里哼了一聲。 早晚表哥都會知道郎然有多好。 他其實到現(xiàn)在都想不通,為什么那么優(yōu)秀的表哥會看上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家伙,他承認(rèn),這家伙還是有優(yōu)點的,眼睛很好看,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睛,可也僅此而已啊。 難道就因為他爺爺和外公認(rèn)識就得和他結(jié)婚嗎?真是想不通。 “因為剛好郎然就那天有空啊,但我那天要參加家宴嘛。” 老太太語氣頓了頓說:“這的確難辦?!?/br> “對吧對吧!”明喻看著外婆,眼神期待。 老太太看到外孫的眼神,心里無奈又不想拒絕,最后想了想說:“那你叫他來吧,只要他不會覺得不自在就行。”語氣輕描淡寫的。 這話落在鄭之南耳里,就是在說,只要他有臉來別人家的家宴,那你就讓他來。 但好像明喻沒聽出來這話里的意思,特別開心的親了一下老太太就起身離開了。 離開之前還對鄭之南耀武揚威的,好像打了勝仗一樣。 鄭之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傻帽。 不過既然是明喻的朋友,明喻跟對方說可以參加家宴見到榮知淵,估計也真的會觍著臉來。 鄭之南是陪著老太太吃過午餐才回自己和榮知淵的住所。 回到家后,就收到了劉晴的電話,她在電話里問鄭之南:“怎么樣了,你們上了幾次床?不要避孕哦,他讓你避孕也不要避,要早點要孩子?!?/br> 鄭之南額角抽抽了下說:“媽,你問這個不好吧……”床事都問,還行不行了。 劉晴嘖了一聲說:“我是你媽,用得著跟我裝臉嫩說不得嗎?” 鄭之南不說話,反正他在劉晴眼里是個半天憋不出一句屁話的性格,不說話也沒毛病。 劉晴看鄭之南不說,只好問別的:“他回家?guī)状???/br> “兩次。” “才兩次?!” “嗯?!?/br> “那你有沒有按我說的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