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請問是段小姐嗎?”電話那端傳來陌生女性長者的聲音,語氣和緩,語調(diào)沉穩(wěn),疏離中透著良好教養(yǎng)所顯現(xiàn)的高雅。 “對?!彼匕沧哉J這個聲音從未聽過非常陌生,問道,“請問您是?” “我是景年的母親?!睂Ψ降?,“我已經(jīng)到了恒城,你如果有空的話,過來一起吃個晚飯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投雷投營養(yǎng)液的妹紙們~~~么么噠 。 第 33 章 素安沒料到會在這種情形下進行了和藺景年母親的第一次對話。 之前藺景年和她提過, 訂婚的消息一出來,藺家的親朋好友恐怕都會關(guān)注起來。到時候訂婚的儀式恐怕要在岍市舉行。 岍市距離恒城并不遠, 開車也就幾個小時的路程。只要提前訂好了酒樓就行。至于住處,藺景年在那里有自己的府邸, 到時候住在那兒就行。 訂酒樓的事情藺景年攬了下來, 所以素安只要提前打扮好, 不遲到就可以。其余的根本不用自己cao心。 因此,素安對于在岍市舉行訂婚儀式?jīng)]有任何異議。 正因為儀式不在恒城舉辦, 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 如果在恒城見到了藺太太要怎么辦。 素安打電話給藺景年的住處。沒人接,他不在。 又打去了辦公室。 電話接通后, 她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只問,“藺都統(tǒng)在嗎?” 接電話的是個陌生的聲音, 很年輕,應(yīng)當(dāng)是個年紀(jì)不大的新兵, “都統(tǒng)正在開會, 您過一個小時再打過來吧?!?/br> 一個小時? 到時候晚飯都吃完了,哪還用得著他。 素安關(guān)了電話, 遣人去喊耿叔準(zhǔn)備車子。收拾妥當(dāng)后就往酒店去。 巧得很,藺太太定下的地方正好就是中午她剛?cè)ミ^的靜雅酒樓。 “小姐不用著急?!甭飞系臅r候, 玉寧怕素安緊張,不住寬慰她,“太太很好相處的。小姐那么漂亮又那么好, 太太一定喜歡?!?/br> 其實,素安真的不緊張。 畢竟不是真正的夫妻。對于自己名義上夫君的母親,她并沒有別的新嫁娘初見婆母的那種緊迫壓力。 相反她甚至有點隱隱的期待,不知那個男人會是怎樣的母親教導(dǎo)大的。 素安覺得,能夠有那么出色又脾性寬厚的兒子,藺景年的母親一定是很好的人。 還沒到酒樓,玉寧的肚子就在隱隱作疼。等到車子停在靜雅酒樓前,她已經(jīng)憋得臉通紅,一點也等不得了。 “小姐,您在廳堂里先等我會兒?!庇駥幬嬷亲拥谝粋€跳下車子,“一會兒我好了來找您,陪您去找太太。”然后飛也似地就跑遠了。 耿叔要去停車。 素安下車后,獨自一人先進了酒樓里。 因為之前藺太太打了好多個電話她都不在家,所以藺太太并沒有提前定下吃飯的房間。兩人只約好了這兒見面。 畢竟玉寧和耿叔都是認得藺家人的,相互之間找到對方并不難。 素安不希望找來找去的最后迷了路又或者是認錯人,索性從旁邊拿了張《恒城日報》來看。 剛拿在手里還沒來得及細看,搭眼就瞧見了上面頭條斗大的大字——藺都統(tǒng)將舉辦盛大訂婚禮,對方是段立瑩女士之女段素安。 下面是洋洋灑灑三四千字的文章,把藺都統(tǒng)的生平大致提了幾句,后來主要介紹了段立瑩女士曾經(jīng)在恒城創(chuàng)下的商業(yè)輝煌。 素安認真讀著,心里涌起陣陣暖意。 這就是她的母親。一位很有主見的新時代獨立女性。 文章讀了大半,正打算繼續(xù)詳讀,不遠處傳來了陣陣爭執(zhí)聲,吵得人無法靜心。 素安朝著吵嚷處看了過去。 大廳另一側(cè),靠近去往雅間的那個回廊旁,一名婀娜多姿的妙齡女子正和對面的兩人急速爭執(zhí)著。 從對話來看,那兩人應(yīng)當(dāng)是母女倆。 年長的女士五十出頭的年紀(jì),穿紫棠色牡丹穿花遍地金錦緞旗袍,戴整套金鑲藍寶石首飾,華貴大方。年輕的約莫二十歲左右,杏眼桃腮,穿青綠色洋裙,清麗可人。 年長的身穿旗袍的女士雖然年紀(jì)大了,卻相貌不俗,眉宇間自有威嚴(yán)氣勢。相較起來,身邊的晚輩就容貌來說就差了一大截,氣質(zhì)倒是不錯。 素安的視線只粗略掃過這兩人,最終望向的是那穿了法蘭絨禮服的婀娜女子。 居然是凌友青。 此時凌友青正指著自己禮服上的一塊污漬憤然指責(zé)。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我從這兒走,端盤子的人從旁邊去。如果不是你們突然轉(zhuǎn)彎嚇到了人,東西怎么會灑我身上!我不管!你們一定要賠!” “你這個人真不講理!”裙裝小姐駁斥道。 身穿旗袍的太太顯然不想在這種時候鬧出爭端,平靜的說,“你開個價好了?!?/br> “一百塊!” “一百塊?”那女兒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我看你這衣服廉價得很。這些錢足夠買十幾二十套你這樣的衣服了!” 凌友青怒,“我這可是從國外定做的!你到底識貨不識貨!” “論識貨,你怕是還不如我。”裙裝小姐不屑的道,“就你這樣沒教養(yǎng)的人,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里蹦出來的?!?/br> 凌友青咬牙切齒的冷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你說誰呢!”對方也氣極了,伸手就要和她對上,被旁邊母親拉住。 “國外定做的那又怎樣?”旗袍太太顯然很護短,之前還忍著沒有參與爭吵,看到女兒受到指責(zé),也跟著參與到了戰(zhàn)局中,“告訴你,你這樣崇洋媚外的我見的多了。但是像你這樣既崇洋媚外又沒點分量就蹦跶的,我倒是頭一回見。說說看,你仗著的是誰的勢。后面我也好讓我兒小心著點?!?/br> “誰的勢你們也攀不上!”凌友青推開旁邊想要勸阻的酒樓經(jīng)理,指著裙裝小姐的鼻子說,“不過,你讓她小心著點倒是對的!” 那位小姐哈的笑了聲,“我媽說的才不是我,是我哥!要是跟我哥說了,你十個腦袋 也不夠用的?!?/br> 凌友青前段時間剛在眾目睽睽下丟了臉。這個時候酒樓廳堂的客人都看過來,她又在人前被人這樣嘲諷,哪里忍得?。?/br> 眼看著旁邊的經(jīng)理試圖用手里的一個冊子來好好的擋開兩邊爭執(zhí)的人,凌友青勃然大怒,忽地把那冊子從他手里抽了出來。 凌友青正要把東西摔到地上,眼睛朝旁邊一瞥,這就看到了不遠處廳堂另一側(cè)坐著的素安。 然后,她揚手就把東西猛力甩了出去。 誰也沒料到凌友青會突然發(fā)難,抬手把東西扔飛。所以當(dāng)那東西脫離了她的指尖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的時候,猝不及防下誰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緊接著那東西就正正的往素安的臉上來。 素安發(fā)現(xiàn)了那物的方向,當(dāng)機立斷離了座位,起身朝著旁邊一邁。 冊子啪的下撞到了她坐著的位置上,嘩啦啦裂開,紙張四下里飄散。 如果是突發(fā)事件,素安也就罷了。 可她剛才看得明明白白,凌友青是發(fā)現(xiàn)了她之后才往這兒扔的東西。用力之大,倘若她還在那里坐著,身上肯定要被砸出傷來。 素安身姿輕盈的疾步而去,正正的站在了凌友青的跟前。 然后,她手一揚,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凌友青的臉上。 凌友青發(fā)恨,高聲叫了一句讓人來幫忙,抬手就要回一個巴掌過來。 卻是還沒落下就被素安快速擒住了手腕。 “告訴你。”素安一字一句的鏗然道,“我不和你計較,是我大人有大量,并不是我怕了你。你如果再沒事兒就挑起事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說罷,她用力一甩,拽得凌友青一個踉蹌朝旁邊跌到。頭撞到了墻上,砰的下起了個包。 素安所說的凌友青‘沒事挑起事端’,指的是凌友青故意朝她扔冊子的事情。 那對母女卻以為說的是她們倆的遭遇,只當(dāng)素安是在幫她們,那位母親就過來道謝。 “小姑娘,真是謝謝你了。”這位太太道,“不知你是哪一家的孩子?改天得了空,我登門去想你道謝?!?/br> 素安聽了后,知道對方是理解錯了,于是笑道,“不必客氣。我其實是處理和她的私人恩怨?!?/br> 凌友青帶著的幾個朋友聽了她的大叫聲這個時候趕了過來。 凌友青指了素安,啜泣著喊道,“把她給我送去警視廳!” 這些人都是在凌家的宴席上見過素安的。聞言都猶豫起來。 ……藺都統(tǒng)的未婚妻,誰敢惹?! 素安懶得搭理他們,打算找個位置繼續(xù)看報。 誰知這個時候玉寧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也趕到了。 玉寧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切,最后拍著手一笑,“哎呀,我還怕小姐不認識太太呢。原來已經(jīng)和太太見過面了啊?” 素安奇道,“你說什么呢?” 同時,她身邊響起的還有另外一道聲音,“玉寧,你說的小姐,是誰?” 開口的竟然是那對母女中的母親。 素安和她一起說了話后,兩人同時恍然意識到了什么,慢慢側(cè)過頭去看向?qū)Ψ健?/br> 之前還恨極怒極的凌友青,見到了這個場景后,也隱約猜到了些什么。 當(dāng)她明白過來這位身穿旗袍的高貴太太就是藺都統(tǒng)的母親后,頓時腿一軟跌到在地,站不起來了。 因為之前那混亂的一幕幕,直到定好房間落了座,素安和藺太太都還沉默著不知道該怎么開□□流為好。 這樣的氣氛不太適合共同用餐。 落座點好餐,素安以去洗手間為由,暫時離開了雅間。 等到她離開之后,見門輕輕合上,藺太太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一點點。 先前一直端著的高貴姿態(tài)一旦放松,她立刻苦了臉,拉住女兒藺景碧的手,訴苦起來。 “怎么辦怎么辦?”藺太太緊張萬分,“剛才我和那個臭不要臉的女人對罵的時候,這孩子一定看到了。完了完了,如果老爺知道我在新媳婦兒跟前丟了臉,他肯定要生氣的!” 藺景碧笑著勸她,“您別急,大哥挑的人,您還信不過么?大嫂一定脾氣很好,不會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br> 藺太太悶悶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