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后來就變成了主動報名的大膽觀眾。 再后來,就變成了各種專業(yè)人士,比如說心理學博士道士等等。 這無形中也增加了觀眾們對每次直播時的期待值——這次的嘉賓到底會是誰呢?是被假人模特嚇哭的心理學博士,還是淡定地對著無風自開大門解釋科學原理的道士? 鏡頭首先照出一個紅發(fā)白膚的白種美女,年紀大概在二十歲出頭,容貌驚人,艷光四射,穿著一身便于行動的牛仔裝,身材也是前凸后翹,堪稱完美。 她沖鏡頭禮貌地笑了一下,彈幕立刻就從心語轉到這位國際友人身上: 【嗷嗷嗷小jiejie求嫁!】 【心語請來的嘉賓真是越來越上檔次越來越好看了啊。流口水】 【hello!o meet you!】 【兄弟們,我鄭重宣布我戀愛了!】 【guten tag!】 【je suis heureux de vous rentrer!】 【前面的能不說鳥語了嗎……】 這樣的反應在心語意料之中,或者說,她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同意大師的請求,讓他這位朋友上鏡。 不然按照心語本來的想法,直播間的美女就她一個就夠了,隨便來個同重量級的美女很容易把話題從她自己身上帶偏。 想到這里,心語沖攝影師小吳使了個眼色。 于是鏡頭晃了一下,再次落回到白衣紅裙的巫女身上。 心語笑瞇瞇的:“看來大家都已經(jīng)認識了尤莉……” 她眼角一瞥,瞄見右下角的打賞欄,發(fā)現(xiàn)就剛才那么短短一分鐘,就快臨近直播間的最高歷史記錄。換句話說,尤莉出鏡一分鐘,她就賺了五千多元。果然,大家都喜歡美女,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心語不易察覺地一頓,臉上笑容更加甜美:“那么接下來,讓我隆重為你們介紹今天的第二名嘉賓!” 就在幾十萬觀眾猜測接下來又會是哪種類型的美女時,一個穿著黑紅漢服的翩翩青年在鏡頭里出現(xiàn)。 他有一頭極長的頭發(fā),一直垂到腰部,用一根黑繩子隨意地系在腦后,臉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容,容貌清俊,令人心生好感。 長發(fā)青年微笑著沖鏡頭打了聲招呼:“大家好,我叫羅建成?!?/br> 彈幕都快刷瘋了,一部分是以【小哥哥求嫁】為主的求嫁流,一部分是以【想問小哥哥身上的衣服在哪買的】的x寶流,還有一小部分人在感慨心語這次請的嘉賓顏值怎么都這么能打,比起明星都不遑多讓。 在這些洪流里,偶爾有一兩個人跳出嘲笑這個嘉賓名字和人氣質(zhì)不符也被其他人打成了紅眼病。 羅建成看見那幾個條彈幕,立刻微笑著說:“名字是父母取得,包含他們美好的祝愿。如果可以,我也想叫李太白啊?!?/br> 立刻,彈幕一陣哈哈哈哈哈并夸贊他性格好有幽默感…… “好了好了。這就是這次兩位嘉賓?!币姇r間差不多了,心語將鏡頭轉回到自己身上,“那么,心語kaia直播間第七次靈異地帶探索,開始!” …… 就在心語一行人翻過康健醫(yī)院銹住的大鐵門時,蘭瑞莎和姜羽正坐在校車上顛簸。 沒錯,就是校車。 因為那醫(yī)院離妖管會有一段距離,姜羽又說有普通人在,不能用原型趕路,蘭瑞莎和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車。 結果找了一圈,不僅找到了車子,還找到了免費的司機,正是平時送他們上下學的鬼大叔! 那鬼魂從地里突然冒出來,飄在蘭瑞莎和姜羽面前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帶著他們上了校車大巴。 后來蘭瑞莎才知道是郁衎早考慮到這個問題,提前讓鬼司機準備好。 不過這都是后來的事了,當時蘭瑞莎還摸不著頭腦,直到這位司機先生把車門一關,發(fā)動機一啟動,油門一踩! “轟”的一聲,校車以跑車的氣勢一往無前地沖了出去,后面坐在座位上的兩人沒有準備,險些一頭飛了出去。 蘭瑞莎這才明白,司機生前幾十年的跑齡不是吹的。 就是有一點,他原來不是開救護車的么,這樣開車,病人真的不會在半路上一命嗚呼? 這個問題尚在大腦中盤旋,急速行駛的大巴不知道從什么東西上壓過,狠狠一跳。 司機本鬼紋風不動,只有腳踝下的一部分沒進了車底,姜羽和蘭瑞莎卻隨著慣性一顛,差點撞在了車頂。 …… 攝影師小吳最后一個翻過大門的時候,先前進去的五個人已經(jīng)在庭院里探索起來了。實際上為了方便直播觀眾,心語和她另外兩名固定搭檔身上各自帶了一個直播手機,會在必要的時候進行分屏直播。 就像剛才,小吳關掉攝像頭吭哧吭哧翻大門,心語已經(jīng)拿著手機將整個醫(yī)院前庭從左拍到右: 一條可供兩輛大客車并排行駛的主干道從大門直通門診樓前的空地,這條主干道同時將整個前庭一分為二。 左邊是草地噴泉和花壇,右邊是停車場。只是現(xiàn)在,噴泉早已干涸,草地里全是及腰高的野草,花壇就更不用說了,不僅沒花,有兩個還碎了,不知道是什么緣故。停車場上也是空蕩蕩的,地上原本畫好的分界線也曖昧不明。 心語把手表上的時間給觀眾們看了一眼,現(xiàn)在是下午七點零五分,就算夏天天黑的晚,這時候太陽已經(jīng)徹底下山,天色正以飛快的速度暗下去。 彈幕正在討論封魔時刻中的黃昏到底是以時間算還是以天色算。 心語看一眼屏幕,回頭招呼好不容易翻過來的小吳:“把主攝像機打開,我們?nèi)娙莾嚎纯础!?/br> 她視力不太好,散光嚴重,就算戴了美瞳這么遠的距離還是看不清噴泉當中的雕像長什么樣子的,只能湊近些。 這時候其他人也圍了過來,三個小屏幕轉眼又變成一個大的。一行人撥開瘋長的野草,從主干道上下來,直接往前方的噴泉而去。 路不算好走,不知道為什么,草地里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頭,再加上野草叢深,光線不佳,一不小心就會才上一塊石頭崴到腳。 這種情況下過于寬松的著裝就成了累贅,比如心語身上的巫女服,褲腳太大,讓她看不清腳下的路。更倒霉的是,她為了演出效果逼真,腳上沒穿運動鞋而是木屐,就更加艱難了。 彈幕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夸贊心語敬業(yè),轉眼間又是一票三千多的進賬。 心語一邊在同伴的幫助下走的香汗淋漓,一邊又看著壕友們的打賞心滿意足,真是痛并快樂著。 然而很快彈幕的主角就從心語變成了羅建成,因為有眼尖的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同樣穿成不便行動的漢服,羅建成比心語不知道高到哪兒去了。 人家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從隊伍中的最后一人走到了最前面。 等后面的人氣喘吁吁趕上時,他已經(jīng)背著手背對著鏡頭站在噴泉前仰頭打量,衣擺沒有絲毫褶皺。其他人身上粘著的草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蹤影。 自然地,羅建成又拉了一波好感度。 心語趕緊喘勻氣,站直身體走過去:“建成看出什么了嗎?” “我就覺得這雕像刻得不太好。”羅建成回頭,臉上也是光凈一片,沒有絲毫汗珠。 心語連忙沖攝影師小吳使了個眼色,讓他把鏡頭從羅建成身上移開。 彈幕一開始還在抱怨女主播怎么不讓他們繼續(xù)欣賞美色了,但當鏡頭聚焦到噴泉池中央的石雕時,這些抱怨聲便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串的“富強,民主,文明”。 其實這屆網(wǎng)友還是夸張了點,石雕就是普普通通的石雕,刻得是一個母親抱著一個襁褓垂著頭似乎在逗弄襁褓中的嬰孩。 從這家婦科醫(yī)院的角度來看,雕像還挺應景。 讓網(wǎng)友們狂刷平安的點在于,這個垂著頭的長發(fā)母親為什么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那么詭異。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嘴角明明是上翹的,其他地方卻看不見半點笑容,單遮住嘴,還以為這個雕像在哭。 這也是為什么羅建成剛才說雕像刻得不太好。 心語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強笑著解釋:“看來當年雕刻這座雕塑的工匠手藝不太好啊,連嘴巴和眼睛都刻歪了。” 可不是嘛,長發(fā)女子不僅表情怪異,嘴角和眼睛都以一種平常人做不出來的姿勢往左側傾斜。這種歪斜,讓本就詭異的表情顯得更加陰森。 “沒事沒事?!绷_建成卻在這時拍拍手,“我剛才大致看了一下這片庭院的格局,還是挺和諧平安的。噴泉造在這里,雕塑造成這個樣子,從某種程度上是為了平衡風水格局?!?/br> 他說的輕松,知道他來歷的心語也放下心來。 可她清楚,觀眾們不清楚啊。 再加上羅建成說的含糊,有一小部分觀眾開始覺得這個羅建成有點太過于裝逼了。 正巧這時候,那位始終不說話的國際友人尤莉大美女開口了,心語就想著轉移一下觀眾注意力,讓小吳把鏡頭對準尤莉。 只見尤莉cao著一口不太熟練的普通話,指著噴泉中央的石雕說:“動了,剛才?!?/br> 一句話,就讓心語剛消退的寒意又竄了上來。 同樣發(fā)寒的直播觀眾們聽見鏡頭外有人臥槽了一聲:“是不是看錯了?別嚇人啊,嚇到我們也就算了,嚇壞了觀眾就不好了。”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說話的人自己心虛,還要拿觀眾朋友做幌子,網(wǎng)友們又不是傻子,紛紛對此人的卑鄙行為發(fā)出聲討。 尤莉搖搖頭,一頭酒紅色的長卷發(fā)披散在肩頭,偶爾從發(fā)絲中露出的皮膚白得驚人。 她指著雕像上的那個嬰兒襁褓,緩緩道:“孩子在動?!?/br> 這下除了尤莉本人,其他人以及全國各地的幾十萬網(wǎng)友都看見了! 他們甚至以為自己眼花了! 不然石頭雕出來死物,怎么會像活物蠕動一下? 剛才那個動作,就好像裹在毛毯里的嬰兒伸了個懶腰,讓毛毯表面一陣起伏。 雖然動作很快,很細微,但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臥槽臥槽臥槽……】 【羊踹玉兔,龍鳳呈祥,五馬奔騰……】 【我的上帝,佛祖保佑,無量天尊……總之什么都好,快來人護駕!】 【是我眼花了嗎?還是這是心語他們弄的小把戲?石頭怎么會動?】 【石頭不會,但石頭精會?。 ?/br> 【建國以后不許成精!】 …… 大部分的網(wǎng)民嘴上喊著害怕,實際卻還好,只是嘴上喊喊應應景。 畢竟剛才那一瞬間實在太快了,有眼花的嫌疑。最重要的是,隔著一個屏幕,又沒有出現(xiàn)真正的鬼魂,只是一個石頭雕像,能造成的恐慌能量實在有限。 可在場的人卻不同。 本來周圍的環(huán)境就安靜得嚇人,鬼片氛圍濃厚,現(xiàn)在冷不丁來這么一下,真是叫人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因為是在實地親眼所見,誰也騙不了自己剛才那是鏡頭搖晃造成的錯覺還是其他什么的。 趁鏡頭沒照自己,心語按下砰砰直跳的心臟,小聲詢問羅建成:“大師,你確定這里真的沒問題嗎?” 羅建成依舊老神在在,絲毫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