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他們沒有戰(zhàn)爭沒有外敵,蘇瑭自然不指望這些青壯能正面跟呂鄭的士兵對上。 行前已經(jīng)囑咐過,他們只要發(fā)揮自己打獵的特長,避開耳目潛伏進去在營帳放火就好。 所有人都分散出去,按照蘇瑭的命令是放火之后就躲在暗處,等姜申氏發(fā)動攻擊再趁亂救人。 然而她自己卻只帶著那個俊朗少年迅速朝斗獸圈潛行。 “首領,讓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快回去!” 少年是這一代夏蘇首領的貼身侍從,名叫夏若木。 他們家世代都侍奉首領一支,但到他這輩,阿咪卻沒能生下女孩兒。 于是他也是百年來能時時陪伴在首領身邊的第一個男人。 “別廢話,你還太嫩?!?/br> 蘇瑭現(xiàn)在全神貫注,沒功夫跟這個小少年啰嗦,她的目標是呂鄭。 若木眼神閃了閃,腳下步伐不停。 她其實比自己年紀還小吧? 但首領確實非常不一樣,從來沒有過夏蘇帶著族里男人出來“打仗”的先例。 她身形嬌小,卻十分柔韌靈巧。 可以在山林中跟他們一樣奔跑,卻比他們聰明百倍,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若木抿緊嘴唇?jīng)]再出聲。 只默默捏緊石斧,誓死要保護好身前這位美麗而勇敢的年輕首領。 …… 當?shù)谝豁攷づ袢计鸷跓煟瑖诙帆F圈周圍的人還沒有發(fā)覺。 他們捧腹嘲笑著圈內(nèi)爬蟲般在沙地里滾動躲閃的蠻人。 場中軒轅青背托死虎游走其間想要救自己的同伴,那垂死掙扎般的舉動更讓他們看得興奮。 直到濃煙順著谷風飄來,所有人才恍然一驚。 “失火啦!” 呂鄭濃眉緊蹙,注意力卻沒有被營地失火轉(zhuǎn)走,一雙深沉眼眸狠脧向遠處谷口。 王者天性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山雨欲來的血腥味兒。 離開荊州平原的時候他留下三分之一兵力駐守,竟然反撲得這么快嗎? 如果申伯夷的人追擊而來,那么那三分之一的手下定然已經(jīng)化成了血海。 “敵襲,整軍!” 呂鄭“唰”地拔出腰間青銅寶劍,寒鋒映出火光,其人亦如鋒銳出鞘。 可惜…… 徹夜宴飲縱欲的兵士此時個個頭重腳輕。 先前戲弄蠻人都失了準頭,這會兒后院起火不說、大王又突然喊出敵襲,眾人驚慌失措,成了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 在谷口出現(xiàn)第一個敵軍身影的時候,他們甚至連堆在河灘邊的武器都沒能完全舉起來。 呂鄭腮邊肌rou抽動,已經(jīng)是怒火滔天。 就當他要躍下高臺,先殺兩個不聽指令亂跑的士兵以儆效尤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清朗的—— “別動!” 幾乎與此同時,身上驟然微微一沉。 腰身兩側(cè)已經(jīng)夾上一雙腿,帶著香風的手臂驀地環(huán)過脖頸,鬢邊貼上溫熱的呼吸。 聽起來很是旖旎,前提是沒有抵在頸動脈上的冰涼利刃。 呂鄭老實地不動了,視線垂下,瞥見一只皓白手腕以及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了的石刀。 他嘴角莫名牽起,是那群山野蠻人的同伙? “現(xiàn)在松手,可饒你一命。” 蘇瑭沒出聲,只是石刀鋒銳的一面再深入一分。 男人深麥色的肌理頓時擦出血珠,將玉石般質(zhì)地的刀刃染成殷紅。 這點小傷呂鄭倒是不介意。 但眉梢還是忍不住挑了挑,顯然對于這石頭磨出來的刀也能如此鋒利微微驚訝。 不過對方的身子此時藤蔓似的繞在自己身上…… 又軟又熱的,倒是讓他有些不忍心一擊斃命。 “竟然派個女人出來,你們的男人不會都死在前面斗獸場里了吧?” 他似笑非笑的語氣陰冷。 蘇瑭不受激將,她死死箍住男人手腳沒有半分松懈。 從這具身體里醒來她就繼承了原主柔韌敏捷的身手。 但還是太過嬌小,面對魁梧如斯的男人,她只有這樣全身用上才不會被他輕松反制。 當然也是因為看過原著,知道這個暴君不僅殺人不眨眼,還是個愛美之人。 她此時幾乎就是騎在男人身上,他身上只有一塊皮革,而自己身上的手工輕麻也是極為細薄。 相貼的皮膚漸漸炙熱,連他皮膚下肌rou起伏的輪廓都能清晰感受一二。 反之亦然,血氣方剛的青壯男人,感受只會更深。 “讓你的人立刻退開!” 蘇瑭朝不可一世的暴君再次下達指令。 不等呂鄭開口又咬著他耳廓輕笑,“我的男人多得是……” 就像是附和一般,負責剪除王座邊侍衛(wèi)的若木已經(jīng)用石斧放倒了一群醉漢,飛身停在跟前,見狀憤聲道。 “首領,為什么不殺了他!” 第86章 始夏迷情03 若木的想法很簡單。 現(xiàn)在營地大亂,姜呂氏兵士不僅要救火御敵,還要應付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蠻人…… 就算呂鄭不下令放人,斗獸圈那邊也能順利把還活著的同伴們救出去。 這個綁走了他們那么多兄弟,殘忍暴虐的男人既然已經(jīng)成了刀下魚rou,不趕緊殺了還留著干什么? 他下意識地就不喜歡這個強大而危險的男人。 呂鄭幾乎是立即就兩把眼刀瞪向面前口出狂言的年輕蠻族。 對方眼里殺意昭彰。 這讓他很不舒服,于是也不打算再周旋下去,手掌握拳蓄力,就要振臂將身上的女人甩開。 然而卻在渾身一振的時候忽然腳下一個踉蹌! 筋骨肌rou驟然失力,甚至因為無法支撐身上女人原本輕飄飄的體重而直接跪倒在地。 這時想要再動,卻是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蘇瑭這才松開他翻身下來,動作輕盈就像是一只翩躚蝴蝶。 她用刀背在男人剛毅的側(cè)臉上拍了拍。 在成功引得對方桀驁地偏開臉時笑著將刀尖順著他刀削斧鑿似的下頜線條一路滑到他打著赤膊的肩膀上。 隨即正反交替擦了擦刀鋒上他自己的血跡。 “玉石與瓦礫,當然不能硬碰?!?/br> 蘇瑭說得十分輕松。 她自然就是話中的玉石,一代奴隸帝王在她眼中不過是片不值一提的瓦礫。 謹慎如她,怎么會就這么傻兮兮地直接以身相搏? 剛剛那樣騎在他身上不過是暫時讓他放松警惕。 見識過軒轅青丘餓了幾天還能有那樣的蠻力,蘇瑭不認為呂鄭這個暴君會輕易被她制住。 所以石刀上早就淬了他們夏蘇氏男人進山打獵時對付猛獸用的麻藥。 見血就能夠放到一頭棕熊的好東西呢~ 在呂鄭不屑于石頭磨出的刀鋒之時已經(jīng)悄悄順著脖子上的淺淺傷口沁入他的四肢百骸。 呂鄭聞言難以置信地抬頭。 就見逆著火光而立的女人馬尾于谷風中拂動。 她一身利落的亞麻色短裙,前襟斜掛在右肩,腰間一根彩編束帶勒出纖細身姿。 長腿踩在柔軟的羊羔皮短靴之中,暴露在空氣里的肩頸四肢被服色襯托得更加膚白如陽春白雪。 宛若山中走出的古老傳說中的神女。 神女嘴角卻勾著狡黠笑意,纖細的指尖捏緊石刀,刀柄就迅雷不及掩耳敲在了男人后頸。 呂鄭完全暈了過去。 “把他帶走!” 若木瞥一眼撲倒在地的龐大身軀,心有不甘,卻不會違抗首領的命令。 立即招來三個同伴,四人合力才將呂鄭五花大綁用一根旗桿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