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首歌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家老頭到底為什么因為一首歌情緒大變？

    作為家人，杜南的性格他們太了解了。只要他不愿意說的事，就算他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愿意說。

    杜笙安慰母親說：“你也別想太多，妍妍不可能是我同父異母的meimei，我跟她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即便兒子如此說，柳琴心里還是卡了個疙瘩。

    *

    因為姜妍腳踹宋一芬這件事兒，齊鈺好幾天不愿見到她。

    文哥給姜妍在市中心找了幾個不錯的鋪面，帶著姜妍去轉(zhuǎn)了一上午。最后姜妍看中了溫達(dá)廣場400平米的鋪面，一問價格，卻傻了眼。

    鋪面兩萬五一平，滿打滿算一千萬。

    姜妍自己家里有房，她從來沒有了解過房價這個東西，更加沒有了解過鋪面，一聽價格，瞬間就震驚了。

    她以為自己的片酬一千多萬足夠她創(chuàng)業(yè)啟動金，可萬萬沒想到，買個鋪面都要一千萬。

    現(xiàn)在這個時代，一千萬不值錢?。?/br>
    文哥見她聽了價格后開始盤算自己存款，笑著調(diào)侃說：“你傻啊？現(xiàn)在買房買鋪面，誰還全款啊，去銀行貸款啊?！?/br>
    銀行的利息算下來也很嚇人，姜妍盤算了一下，堅持要全款買。

    既然決定要買，那她就得好好殺價。姜妍得知溫達(dá)廣場是杜笙家的產(chǎn)業(yè)，第二天就拉著小杜爺來殺價了，少東家在，怎么都要便宜點？

    這價杜笙不好殺，畢竟公司還有其它股東，也不是只有他們姓杜的一家人。

    怎么辦呢？杜笙把售樓部的經(jīng)理叫到辦公室里商談，讓他們給最大優(yōu)惠折扣，然后又在這個折扣上，掏了兩百萬給姜妍墊上。

    折扣加上杜笙自掏腰包，便宜了三百萬左右。

    畢竟便宜了她以前將近七八年的工資，姜妍也不磨嘰，當(dāng)下付款成交。

    從售樓部出來，杜笙邀功說：“節(jié)約了三百多萬，怎么著得請我吃飯？”

    “成，我也餓了，走?！苯慌亩朋霞珙^，帶著他往商場后的商業(yè)街走。

    這個時間點，商業(yè)街人不多，有不少推車擺攤賣小吃的。

    賣了鋪面，后續(xù)裝修、店面設(shè)備、開張宣傳、請人雇人等都需要錢，姜妍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成個窮鬼，也就沒帶杜笙去吃什么法餐西餐韓國燒烤，直接帶他找了個路邊攤吸溜酸辣粉。

    杜笙走到酸辣粉攤前，眼睜睜看著姜妍付了錢，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盡可能遮住鼻子。

    他埋下頭，把下巴尖兒縮進(jìn)高領(lǐng)毛衣里，雙手插進(jìn)衛(wèi)衣兜里，歪著身湊到姜妍跟前說：“妍妍，咱們吃這個不好？”

    姜妍以為他嫌棄酸辣粉，教育說：“你們這些孩子，就知道吃洋餐，咱中國的地道食物也該嘗試一下。這家味道不錯，昨天我剛來吃過。”

    酸辣粉攤是移動推車，?？吭诼愤?，連像樣的桌椅都沒。

    姜妍要了兩碗酸辣粉，店主樂滋滋把粉下鍋燙，然后又麻溜地取了個塑料高凳，擺在地上給他們當(dāng)桌子，又搬了兩個塑料小矮凳遞給他們，邀請他們坐。

    老板是個60多歲的老人，平時不看新聞不上網(wǎng)，壓根就不認(rèn)識姜妍和杜笙。

    姜妍和杜笙在塑料高凳前坐好，老板把兩碗酸辣粉端了上來。

    姜妍埋頭開吃，杜笙盯了她兩秒后說：“不如，我們打包去車上吃？”

    “￥@#*”姜妍含著guntang的食物沖他說了句話，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見她沒離開的樣子，杜笙才拉下口罩開動。

    姜妍喝了口湯，提了一下拳館的事兒：“對了小杜爺，我拳館的思路已經(jīng)出來了。目前有兩種收徒模式，第一種不收學(xué)費，管吃管住，以后出師，我可以幫他們聯(lián)系業(yè)主，讓他們?nèi)ソo有錢人當(dāng)保鏢，而我則負(fù)責(zé)從他們頭六年的年薪里抽提成。第二種收學(xué)費，按課程收。”

    “你第一種模式倒有點像早年的拳館，你這是打算搞個門派出來？第二種有點像現(xiàn)在健身房的模式，可健身房比你有優(yōu)勢，他們是一對一教學(xué)，你就一個人，怎么做到一對一？還有，你第一種收徒模式有很大的弊端，如果這些人學(xué)會了真本事就跳槽了呢？”

    姜妍說：“場館就這么大，在選徒弟上我會很嚴(yán)格。不過，誰沒有眼瞎的時候，免不了會養(yǎng)幾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做好心理準(zhǔn)備就是了?！?/br>
    “前期培訓(xùn)、養(yǎng)人，都是一大筆開支，你確定能承擔(dān)？”杜笙見她似乎特別喜歡吃豆芽，一邊把自己碗里的豆芽全夾到她碗里，一邊又說：“而且你這第一種壓根行不通，你能給人保證就業(yè)機會？誰會放棄工作來跟你學(xué)拳？如果真是為了能吃口飯來跟你學(xué)拳的，這種沒上進(jìn)心的人你敢收？”

    姜妍把杜笙夾到自己碗里的豆芽用筷子全部摁進(jìn)湯汁里，攪了攪，贊同地點頭道：“你說的對?！?/br>
    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她不能再拿舊時代的標(biāo)準(zhǔn)擬定規(guī)則。

    杜笙的話點醒了她，順著他的話往深想，姜妍居然有點迷茫。

    那么，拳館的優(yōu)勢到底在哪里？把網(wǎng)上流量轉(zhuǎn)換成現(xiàn)下客源，她又有多少把握？

    杜笙見她陷入沉思，提點說：“首先，你需要一個運營銷售團隊，幫拳館宣傳，以此招攬更多客源。我建議你先借鑒健身房那一套，提供月卡、課程卡、年卡等業(yè)務(wù)。你拳館的優(yōu)勢還是有的，畢竟你的拳課在網(wǎng)上很紅。還有，以你目前的實力，在全國開分店是不可能了，那么可以做一個獨立app，開售網(wǎng)課?！?/br>
    “網(wǎng)課？”姜妍抬眼看杜笙。

    “不錯，網(wǎng)課。”杜笙說：“app可以歸納你的所有拳法，從低階到高階的視頻都可以在里面做匯總。如果有人想學(xué)，就可以根據(jù)自己喜好購買你的課程。你想想，你的視頻下每天評論有兩萬多人，假如一套拳課定價399元，其中兩千人購買，盈利就有將近七十八萬。你的粉絲會不斷增加，客源也會不斷增長……”

    聽他說的這番話，姜妍自己都開始陷入了憧憬狀態(tài)。

    杜笙又說：“app這事兒你不用cao心，我有個團隊，做軟件開發(fā)，這個交給他們?nèi)プ觥６阋龅木褪勤s緊請個營銷團隊，營銷營銷你自己，讓自己變得更有商業(yè)價值?！?/br>
    認(rèn)識姜妍這么久，杜笙第一次從她眼神里看到了崇拜的味道，仿佛終于不再拿他當(dāng)小孩子了。

    杜笙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卻要故作高深穩(wěn)重：“妍妍，這方面你都不用擔(dān)心，我公司里有個做電商營銷的團隊，不錯，個個精英，介紹給你。”

    姜妍腦容量已經(jīng)不夠了，問：“何為app，何為電商？”

    “…………”杜笙保持微笑，內(nèi)心卻澎湃萬千。

    要換一個人，他早開罵。可坐在他面前吸溜酸辣粉的偏偏是姜妍，莫名覺得……傻乎乎的妍妍有點可愛？？

    好，他承認(rèn)自己雙標(biāo)很可怕。

    杜笙開始給她解釋一堆名詞，又耐心給他講解如今電商趨勢，甚至連當(dāng)下金融趨勢都給她講了一遍。

    姜妍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了……沒文化真可怕。

    所以金融又是什么？qaq

    “…………”杜笙講得口干舌燥，最終問她：“所以你跟喬教授是怎么成為朋友的？你平時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跟你絕交的沖動？”

    姜妍正色：“喬教授不是那種人。”

    呵呵。

    路邊，杜南坐在一輛黑色轎車內(nèi)，他把車窗降下一半，打量著那邊拿塑料高凳當(dāng)桌子，頭對頭吸溜酸辣粉的兩個人。

    杜南盯著他們看了良久。

    昨晚，妻子跟他說了關(guān)于這個女孩的真實身份。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居然就是兒子當(dāng)初死命要護的傻女姜妍。

    不，不對，她不是姜妍。

    這姑娘口口聲聲說自己整過容，可杜南卻查不到她在任何醫(yī)院的整容記錄。

    根據(jù)他的調(diào)查，這姑娘在姜妍失蹤第二天，就出現(xiàn)在了于家村，因為幫助姓于的那家人解決高利貸，被齊鈺看重，做了小茉莉的保鏢。

    如果她真的是姜妍，又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內(nèi)變成另外一張臉？

    所以，這姑娘在說謊。她壓根不是姜妍！她在欺騙杜笙。

    杜南懷疑她接近兒子的目的，可又想起《墜陽》，想起她身上關(guān)于老人家的所有相似點，又陷入另一個思維。

    他腦子里甚至迸出一種可怕的猜測。

    這個女孩會不會真的是祖母？

    這個想法一蹦出來，他又覺得荒唐。

    可又如何解釋這女孩會唱《墜陽》，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祖母還對別人唱過這首歌兒？可這女孩對他說的話，為何又那般像祖母？

    諸如此類的疑惑在他腦子里亂成一團麻，怎么也解不開。

    助理抬腕看了眼時間，低聲提醒他：“杜總，五點半您還有場會要開?！?/br>
    杜南問：“你安排下，我想見見這女孩的父母?！?/br>
    助理把此條寫上日程：“好的杜總，我馬上安排?！?/br>
    *

    從商業(yè)街出來，杜笙送姜妍回家。

    他把姜妍送到小區(qū)門口，車靠邊停。保安一看見姜妍，立刻就說：“丫頭，你們家超市出事兒了！趕緊去看看！”

    姜妍心頭一緊，趕緊往自家超市的方向跑過去。

    姜爸姜媽搬來這里后，超市經(jīng)營的一直不錯，由于賣的東西種類多，價格又實惠，廣受小區(qū)住戶好評。

    可是今天，突然來了一群人鬧事，把店面都給砸了。不僅如此，姜妍mama腦袋也被砸出了血。

    這會兒，姜爸已經(jīng)把姜媽送出去了醫(yī)院，警察來錄了口供后就走了，超市門口全是被雜碎的東西，一片狼藉。

    姜妍踩著門口的碎花盆跨進(jìn)超市，里面有兩個工作人員正在收拾殘局。

    其中一個女員工看見姜妍，立刻道：“小悅，你趕緊去市中心醫(yī)院，你mama頭都被人給打破了?！?/br>
    “沈阿姨，怎么回事？”姜妍意識到事態(tài)嚴(yán)重，忙追問。

    沈阿姨眼淚汪汪地，一拍大腿道：“天殺的，鬼知道老板得罪了什么人呦。今天一早，突然來了一群人，說吃了我們超市的rou和蔬菜食物中毒，二話不說就對著我們超市的東西一通亂砸。你爸爸氣不過，跟人起了爭執(zhí)，打了起來，可對方好像也很厲害，跟你爸爸從這頭打到那頭。你mama急壞了，想去拉架，結(jié)果被兩個男人撞倒，頭磕在了玻璃柜上，當(dāng)時整張臉都是血。你爸可嚇壞了，趕緊叫救護車把人送醫(yī)院?！?/br>
    “后來呢？”杜笙問。

    沈阿姨看了眼站在姜妍身后戴口罩的男人，又說：“后來警察就來了，給我們錄了口供后就走了。小悅啊，我敢拍著胸脯保證，超市里的生鮮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我和小楊也都買了些回家，我們吃了都沒事兒，怎么他們吃了就有事兒？你們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磕悻F(xiàn)在做了大明星，是不是招人恨了?。俊?/br>
    超市外面已經(jīng)聚集了聞訊趕來的記者。

    記者和小區(qū)住戶被攔在外面，于是記者就開始采訪小區(qū)住戶。

    小區(qū)住戶七嘴八舌的說這今天發(fā)生的事兒，有個阿姨對著話筒說：“他們家啊，以前做生意就蠻老實的，自從女兒當(dāng)了明星啊，就整天吹牛，見人就吹。大概是女兒賺到錢了，覺得這生意做不做都無所謂了，拿劣質(zhì)生鮮給大家伙吃。女兒是明星又怎樣？是明星就能高人一等了還是咋地？”

    “是啊。這種黑心肝的商家可要好好整治，得虧我昨天沒來他們家買rou。我家孩子要是吃他們家的食品壞了肚子，是我我也來和他們拼命！”

    “就是，我家里人要是被他們家黑心食品給害了，我也來拼命！”

    大家七嘴八舌說著，有人指著里面說：“欸，你們看！他們的明星閨女就在里面呢！”

    記者往里面看了眼，認(rèn)出姜妍和他旁邊戴口罩的杜笙。

    記者一窩蜂想往里沖，被超市里負(fù)責(zé)宰rou的大叔攔住。宰rou大叔舉著殺豬刀站在門口，吼道：“誰他媽敢往里闖！”

    有人立刻就說：“哎呦，你們瞅瞅，賣rou的都這么兇神惡煞，這夫妻倆都雇的什么員工啊。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他們女兒也不是什么好貨色?！?/br>
    人群里又開始竊竊私語。

    沈阿姨看了眼外面的情況，對姜妍說：“小悅，你從后門走，趕緊去醫(yī)院看看你媽?！?/br>
    姜妍點頭說了聲好，帶著杜笙從后門離開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