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紀桃沒在意,恰好錦兒抓她袖子要吃桂花糖,她伸手遞了一塊給他。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遲惠妍的臉色不太好。 紀桃有些詫異,“惠妍,你怎么了?”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紀桃看到空無一人的走廊,正待收回視線,余光看到那幾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紀桃突然明白了什么,就聽遲惠妍已經(jīng)道:“jiejie,他們就是我二叔二嬸。” 她語氣里有些忐忑,卻不像是對他們。 那幾個人果然是直奔遲惠妍而來,看到紀桃和錦兒,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走過來直接坐下。 桌子是不大的圓桌,他們一坐,隔間就有些擁擠起來。 那婦人,也就是遲惠妍的二嬸笑容滿面對著紀桃,“你是阿風(fēng)的jiejie吧?” 紀桃點頭。 不待她說話,那婦人又道:“聽說您是官夫人?不是我吹,惠妍從小就聰慧,若是個男兒,科舉入仕也不是不可能的。” 紀桃挑眉,贊同道:“夫人說得是?!?/br> 遲惠妍的臉色不好看,冷聲道:“我沒請你們過來。” 那婦人不在意的擺擺手,“你一個姑娘家懂什么,這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你爹娘走得早,我和你二叔怎么說也是你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也是你唯一的長輩,你的親事,無論如何也得給你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往后我們才好去見你爹娘?!?/br> 末了,還看向紀桃,諂媚道:“夫人,您說是吧?” 紀桃詫異,“你們是……” 婦人瞪一眼遲惠妍,嗔怪道:“這孩子?!?/br> 重新看向紀桃,笑道:“我呀,娘家姓呂,是她二嬸,這是她二叔,親的!” 又指著一旁的十來歲的男孩和十四五歲的姑娘,“這是惠妍的弟弟meimei,我們算是她唯一的親人了?!?/br> “我們也是惠妍的長輩,聽說她和小付大夫的事情之后,緊趕慢趕過來的,這親事怎么也得跟長輩談,您說對不對?” 紀桃看到一旁遲惠妍眼神里對這幾人的不耐,道:“我不知道還有你們這親戚,阿風(fēng)也沒告訴過我這個,只說惠妍獨自一人開著鋪子很是辛苦,沒看到有人幫忙?!?/br> 本意是想告訴呂氏,他們之間的事情紀桃都清楚。 呂氏一拍大腿,高聲贊同道:“可不是,不是我們不幫忙……” 遲惠妍突然站起身,眼神冷淡,“你們走吧,我不見你們!” 呂氏不以為然,余光看向紀桃,道:“你這孩子,多沒禮貌,往后嫁了人可不能如此?!?/br> 紀桃放下茶杯,道:“惠妍說不想看到你們,你們走吧。至于她的婚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br> 第二百五十二章 呂氏有些驚訝,仔細看了一眼紀桃,又看看一旁一直沒出聲的三人,才道:“您是官夫人,總得顧忌著名聲,惠妍她若是沒有娘家,在這京城里,是會被人笑話的?!?/br> 遲惠妍一開始有點慌,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尤其是看到紀桃對他們冷淡得很,但是卻護著她的時候,心里有點暖,更多的卻是安心。 紀桃并沒有因為她有這樣的二叔二嬸而生氣。 遲惠妍語氣越發(fā)生硬,“不勞二嬸費心?!?/br> 那中年男子終于開口,語氣意味深長,“惠妍,你長大了,以前你任性些我就不說了,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對你,自認很用心,和惠茹一樣的。以前的事情我都依了你,但是婚事不行,我無論如何也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將你送出門,而且你夫家有權(quán)有勢,阿風(fēng)又是個有本事的,往后我們家就是你娘家,受了委屈還可以回家……” 他語氣誠摯,紀桃微微挑眉。 她聽付風(fēng)說起遲惠妍的二叔一家滿是鄙視不屑,付風(fēng)口中的遲柱一家貪得無厭,無所不用其極的就想要那間鋪子。 但是今日聽他說話,語氣里滿是疼惜,一臉為遲惠妍著想的樣子。 遲惠妍重新坐下。 那叫惠茹的姑娘也開口,“jiejie,爹娘都是為了你好。” 至于那個男孩,呂氏遞了點心給他,正專心吃點心呢。 紀桃不生氣,遲惠妍也不著急了,此時再次詢問,“為了我好?” 除了吃點心的,其余三人其其點頭。 遲惠妍再看一眼紀桃,發(fā)現(xiàn)她閑閑坐著,真的沒生氣,于是問道,“二叔,您說我這親事應(yīng)該怎么辦?” 遲柱沉吟半晌,“你跟我回家去,暫時就不要出門了,專心備嫁,繡嫁妝。鋪子里的生意就別cao心了,阿風(fēng)家中富貴,也不會喜歡拋頭露面的媳婦的。交給你二嬸和惠茹,等你成親之后,還可以經(jīng)常回來看看……” 紀桃挑眉,只說讓遲惠妍不要管鋪子,還說成親以后回去看,分明就是將鋪子給他們打理了。 遲惠妍似乎很高興,“二叔,那你為我備多少嫁妝呢?” 遲柱一噎。 呂氏含笑道:“你這孩子,嫁妝肯定會備,這些事情回家以后商量?!?/br> 遲惠妍冷淡道:“沒有嫁妝商量什么?沒得商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主意,想要鋪子沒門,就算是阿風(fēng)不愿意我再拋頭露面,我賣了總行吧?” 這句話似乎刺激了他們,幾人齊齊變色,就連吃點心的男孩都看向遲惠妍。反應(yīng)過來之后,遲柱怒道:“你個不孝女,那是遲家祖產(chǎn),你說賣就賣?就是當(dāng)嫁妝帶走都是不能的?!?/br> 遲惠妍氣笑了,“大半都是我娘的嫁妝置辦下的鋪子,我爹娘一輩子的心血,你們不讓我?guī)ё???/br> 遲柱怒意不減,“你是姑娘,哪里有姑娘帶著祖產(chǎn)嫁人的?你想要你爹斷子絕孫?”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周圍的人肯定都聽到了,掌柜跑上樓來,躬身道:“林夫人,可是需要幫忙?” 很顯然是想要將這幾人趕出去了。 紀桃笑了笑,看向遲柱,“遲老爺,不勞你費心,我們家沒有什么規(guī)矩,你擔(dān)憂的都不存在。若是他們愿意,他們甚至可以生個孩子姓遲的?!?/br> 他們幾人被掌柜強硬的請了下去,遲惠妍低著頭,有些忐忑道:“jiejie,他們平時和我來往不多的,我實在沒想到他們會在我婚事的當(dāng)口出來搗亂。” 紀桃笑了笑,道:“沒事,是你的他們就搶不走?!?/br> 遲惠妍松了一口氣。 試探著又道:“至于鋪子,阿風(fēng)和我商量過,他說我以后可以接著打理……” 紀桃含笑聽著,“你們的日子你們商量著過,我雖然關(guān)心阿風(fēng),卻不會對你們的日子指手畫腳。” 遲惠妍又松了一口氣,道:“jiejie,你真好。” 付風(fēng)急匆匆上樓來,看到兩人后喘息了幾口氣,才道:“我知道你二叔他們來。” 遲惠妍臉有些紅,卻還是伸手給付風(fēng)倒茶,道:“沒事,大街上能出什么事?” 付風(fēng)安心了,這確實是實話,這茶樓里面,若是會出事,那也是別人,紀桃的身份是官夫人,且品級不低,而且掌柜和她熟悉,方才見勢不對就趕緊上來趕了人。 付風(fēng)到了,紀桃看到兩人之間的情意,越發(fā)放心,道:“阿風(fēng),一會兒回家嗎?” 付風(fēng)看了看遲惠妍,“不了,我送惠妍回家,醫(yī)館里面也忙,我抽空回來的?!?/br> 又說了些話,紀桃催他們回去,內(nèi)城離外城不是一點點距離。 等他們都走了,紀桃才牽起錦兒,“不能吃了,都兩盤了。” 方才那么多人,紀桃也沒怎么管他。 錦兒確實已經(jīng)吃飽了,紀桃又耐心喂他喝水,才帶著他起身。 楊嬤嬤手上拎著打包好的桂花糖,還得去望閑樓買點心呢。 望閑樓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紀桃只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并沒有進門。一路上還算順利,如今京城里出門的人少,那些紈绔都被拘在家中,行刺長公主的人還沒找到。街上巡邏的官兵都多了許多。 似乎從幾位皇子開始出事的這幾年來,京城里膽大妄為的紈绔越來越少,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 不服帖不行,當(dāng)今皇上近幾年對于官員的品行尤其重視,無關(guān)緊要的一點小事就可能丟官革職。 如今京城里再沒有寵妾滅妻之類的事情傳出,章琿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呢,就是納妾的官員都少了,就算是納,外人也大多不知道。 紀桃到家時,林天躍已經(jīng)回來了,正在教軒兒功課。 看到食盒,軒兒有些興奮,卻顧忌著邊上的林天躍沒有起身。 紀桃打開食盒將點心遞給他,心底隱隱嘆息,也不知道軒兒是怎么了,從小就懂事。但是太懂事的孩子,總讓人覺得憐惜。 林天躍看到點心,伸手去拿,軒兒先一步遞了一塊給他。 林天躍嘴角笑意加深,笑道:“今日出門了?” 紀桃點頭,“去見了惠妍,讓她找人抽空上門來丈量屋子?!?/br> 又將遇上遲柱一家人的事情說了。 林天躍含笑聽著,“還有別的嗎?” 紀桃愣了愣,“沒了啊?!?/br> 林天躍嘆息,“下一次我陪你去?!?/br> 這是……想上街了? 長公主醒了。 她一醒,就被皇上宣進了宮。 因為她被行刺之后不能起身,還是由嬤嬤抬上輦車進宮的。 半日之后,長公主從宮中出來,與此同時皇上下旨,褫奪?;坶L公主的封號,收回封地,無詔不得出公主府,安心養(yǎng)病。 旨意一下,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府的事情只怕和長公主脫不了關(guān)系。 皇上還下旨安心養(yǎng)病,分明就是禁足了。這以后……除非太子登基之后,端側(cè)妃得勢,要不然長公主這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至于端側(cè)妃,私底下有人在傳,端側(cè)妃大喜之日,吳側(cè)妃昏迷不醒,太子陪了整晚,后來又遇上盛側(cè)妃身子不適,說是驚嚇過度,迄今為止,端側(cè)妃和太子還未圓房呢。 沒了長公主,端柔縣主認真計較起來,也只是個不知從何處抱來的孤女而已,比那些官家庶女的身份都不如。 她們好歹還是官員子女,端柔縣主來歷不明,誰知道是不是百姓家中的女兒?甚至是外室女? 其實還有那心思不純的人猜測,端柔縣主是長公主在駙馬去后和人茍且之后留下的,要不然任誰也不會對外人生的孩子如此寵愛不是?甚至還費心為她籌謀,若是順利一些,可就被長公主捧上了后位了。 不,如今已經(jīng)不是長公主了,只是公主而已。 夜里,紀桃坐在妝臺前梳頭,林天躍坐在小床邊哄睡了錦兒。 紀桃從鏡子時不時看一眼他,林天躍這個人,對待孩子尤其耐心,無論外面發(fā)生什么事,回家以后都是溫和的。 見錦兒睡著,林天躍脫衣上床,拿起一旁的書隨意翻著,“桃兒,今年的夏衣的布料有沒有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