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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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擔憂地喊,“大金?” 大金有氣無力地說:“我要思考一下人生?!?/br> 姜元:“……思考出什么來?” 大金生無可戀地說:“沒有主人的貓是根草,我的命好苦……” 姜元瞅瞅方晟言,小聲地說:“昆吾君會找到的?!?/br> 大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好矛盾,既想主人被找到,又不想。找不到,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辈粫槐破戎鵀榇罅x獻身。 姜元沉默,他莫名地抗議昆吾君的回來。 始終沒有言語的方晟言右手翻轉(zhuǎn),一枚玉書出現(xiàn),自從將洛書從深海水脈中拿了出來后方晟言幾次催動,都毫無反應(yīng)。昆吾似從世間徹底消失了一般,無論是他,還是昊天帝、西王母,都找不到。 洛書上的碎裂紋路依舊,姜元心中一動,說道:“能夠給我看看嗎?” 方晟言將洛書遞送到姜元的面前,姜元接住仔細看著洛書,碎裂紋深深,如縱橫交錯的水流綿延不絕。姜元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他早就瞄到木頭桌子的下面有個倒刺,左手食指按在了倒刺上,忍著疼用力,直到感覺到出血了才松開。 方晟言:“做什么?” 姜元還未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受傷的手指就落到了方晟言的手中。姜元愣了一下說:“我再試試?!?/br> 方晟言心情復(fù)雜,“你……” 姜元歪歪頭,視線落在了洛書之上,“西王母都把我抓過去了,我總要再驗明一下正身,要不是你來了,我不知道要在那兒呆多久呢。白色的房間、白色的裝飾、白色的飯菜,那些白色的果子看起來清湯寡水、毫無食欲?!?/br> 方晟言松開了手,“對不起,這回我沒有護你周全?!?/br> 姜元豎起了眼睛,不滿地看他,“我是個男人,總不能每時每刻都要你來保護吧。好吧,雖然看起來的確如此,但這是因為遇上了我無法處理的事兒,能夠處理的我要自己上?!?/br> 倒刺比姜元想象的要尖銳,手指頭上的傷口很深,血不用擠就不斷往外冒?!皠e浪費了?!苯s忙把手指按在了洛書上,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他的血液滲透進了洛書內(nèi),順著上面的裂縫慢慢沁開。“不、不會吧……”難道他真的有什么了不得潛藏身份,姜元已經(jīng)結(jié)巴了,“我、我不會是昆、昆吾君吧?” “……想太多?!贝蠼鹨呀?jīng)思考好了人生,從地上跳到了桌面,大腦袋湊到姜元的身邊,琥珀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洛書??吹铰鍟a(chǎn)生變化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加速,心里面什么都沒有想又覺得滿是思緒,等確定了洛書的變化不是因為姜元有什么隱藏身份時,跳到嗓子眼兒的心臟“咕咚”落到了肚子深處,泛起了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么的情緒。 一場誤會,鮮血滴落到洛書上產(chǎn)生了類似于洛書主動吸收血液的情況不過是個假象,只是因為洛書布滿了裂痕,血液滲透進去罷了。 大金故意大聲地嘆氣,安慰著姜元說:“當個普通人挺好的,你已經(jīng)成了昆吾居的執(zhí)掌者就不用奢求更多了啦?!?/br> 姜元囧,“我沒有,我只是被抓產(chǎn)生了不滿,我只是個普通人,瞧一眼里外便知,不用特意把我誆騙進西王母宮?!蹦贸隽耸终拼蟮陌斑@單生意我不做了。” 沒有落下客人簽名的快遞單被姜元撕了下來,包裹里面是一塊名叫昆吾石的石頭,出產(chǎn)于昆吾山。昆吾山上有石頭為赤金色,色如火焰,投入丹爐中煉制可得赤銅,是鑄造武器上佳的材料,古時就有昆吾劍名揚海內(nèi)。姜元不做西王母的生意,撕掉了快遞單、拆開了包裹,取出拳頭大的赤金石扔進背包里,紙盒子疊整齊了一并放入背包,以后還能夠用。 見姜元一系列動作,方晟言輕笑出聲,握住他流著血的那根手指。為了防止傷口處的血液弄臟了東西,食指始終翹著,姜元年輕身體好,凝血功能非常不錯,傷口雖然流著血,卻已經(jīng)緩慢了許多。方晟言輕輕握住,松開時手指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傷口,他說:“山鬼知道了教訓(xùn),以后不敢來尋你?!?/br> 姜元任方晟言握著自己的手,擰眉問:“那她還會繼續(xù)尋找昆吾君嗎?” 方晟言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她會的,自女媧為了天地大封印散魂,將神格給了山鬼后,山鬼就執(zhí)著地以守護天地大封印為己任。昆吾君一旦出現(xiàn)并恢復(fù)神格,與之一體的弱水就會開始流淌,沿著千萬年前的水脈一路流淌過三界,到那時存在于世界千年的天地大封印就完了。 “但昆吾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別說山鬼,就連我與昊天也無法尋找?!狈疥裳哉f:“這樣也好,他想當個普通人,當個普通人就挺好的?!?/br> 姜元忽然感覺心中一松,附和地點頭,“對對,當個普通人就挺好的。我之前就給你發(fā)了好幾條信息,還給你打了電話,明明當時看到是發(fā)出去的,不著調(diào)為啥后來看都打上了‘叉燒包’。” 方晟言:“這回是我疏忽,托大了,從山鬼在昆吾居訂貨開始就是個局?!贬槍Φ木褪墙?,山海城中有結(jié)界阻擋了信息發(fā)出去,又使手段迷惑住了姜元,意在使姜元放松警惕。 姜元:“干嘛老說對不起,也是我自己不當心落入敵人的圈套?!彼麛嗾覄e的話題來引開方晟言的注意力,方法很拙劣,根本是一聽就聽出來了,但有人配合就好。“爺爺那邊怎么樣了?” “小叔做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瞞住爺爺?shù)难劬Α!狈疥裳哉f:“我還以為我一直瞞得很好,沒有想到時爺爺故作不知,配合我而已。小叔的事情爺爺非常生氣,但……” 姜元:“嗯?” 方晟言:“畢竟是父子,而且爺爺覺得小叔會變成現(xiàn)在這般都是因為他教育不好,心中始終自責。爺爺說要再幫小叔最后一次,日后絕沒有機會,如果再犯,便斷絕父子情份。” 姜元說:“畢竟是父子,但是你……” 方晟言不在乎地輕笑,“那都是過去的事情?!?/br> 姜元憤憤不平,“哪里是過去的事情,我們吃的苦頭多多啊?!?/br> 方晟言,“如果不是那些事,我們也沒法相遇?!?/br> 姜元糾結(jié)地皺眉,“可話不能夠這么說,受到的苦難是真實地?!?/br> 方晟言,“那是輪回中的磨礪。”笑著撫平姜元皺起來的眉毛,“我不是瑕疵必報之人,但也不是以德報怨,你放心?!?/br> 說句難聽點兒的“狗改不了吃屎”,方小叔就是那只有食糞癥的狗,改不了的。 姜元:“好吧。” 突然外面?zhèn)鱽龛尮牡男鷩W聲,嚇了姜元一跳,“什么聲音?” 方晟言:“今晚便是拜月節(jié),妖精們已經(jīng)開始熱鬧起來了。” 大金挺著吃飽的肚子站了起來,舒坦地伸了個懶腰,“你們談情說愛吧,我去過節(jié)。記得找我哈,今晚我要喝月華酒,不醉不歸?!?/br> 姜元:“……醉貓,把你扔在這里好了。” 大金從桌面躍下,給了姜元肥嘟嘟的背影,“哼,反正扔下我也不是一次了,我習慣了?!?/br> 姜元:“……”這算不算埋怨? 大金幾步走了出去,到了院外姜元看不見的地方,他幻化身形成了個魁梧壯碩的高大男子,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仿佛是在為今夜的月華酒做好提前的預(yù)熱準備,他要敞開肚子喝到盡興。 拜月節(jié)是妖界最大的節(jié)日,因西王母選在這一日將凝練的月華拋灑入山海城、惠及眾妖而來。凝練的月華珍貴,可大大縮短妖精修煉的時間,搶到一粒凝練的月華便是十年修為,妖精們趨之如騖。 山海城大街小巷已經(jīng)鑼鼓喧天,化形的未化形的涌入到街上伴隨著鼓點扭動身體,或獨自一人擺動、或三五成群歌舞、或幾十上百地跳圓圈舞……街上的熱鬧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顯出疲憊,反而因為夜幕的來臨越發(fā)的熱鬧,當天上出現(xiàn)一輪碩大的圓月,更是將氣氛推到了高(潮)。 拜月節(jié)的戲rou來了! 唱歌跳舞的妖怪紛紛安靜了下來,整個山海城陷入了寂靜,唯有火把燃燒時發(fā)出來的噼啪聲響。 眾妖齊齊望向一處,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是高大昆侖上的西王母宮。見西王母宮中有個巨大的青銅鼎緩緩飛起,飛到半空,青銅鼎上兩龍首活了起來,顯現(xiàn)出青龍身軀,它們仰天發(fā)出長長龍吟,拱衛(wèi)著青銅鼎,拖著青銅鼎飛到了山海城的上空。 青銅鼎飛動時有仙子仙娥相伴而飛,宛若敦煌莫高窟的壁畫現(xiàn)世。沒有任何累贅的言語,飛到山海城上空的青銅鼎慢慢傾斜,有濃稠的月華流出,灑向城內(nèi)。 第61章 不周山 高遠的蒼穹之上只有一輪圓月高懸, 輝落下,為整個世界鍍上了銀白的絨邊,清冷、美麗、神秘……當?shù)魍跄笇m的仙子仙娥簇擁著青銅鼎到來,青銅鼎傾斜,里面銀亮色濃稠液體緩緩落下, 之天上的清輝還要明亮。圓月也要拉過薄云躲藏, 其鋒芒。 濃稠的液體有個名字叫做帝流漿,是凝練的月華。 仙子仙娥繞著銅鼎輕舞,有輕盈的音樂聲傳到地面,地面上齊聚的妖族陸陸續(xù)續(xù)跪了下來, 獸低垂了自己高傲的頭顱、飛禽收攏翅膀彎下了脖頸,安靜地等待著帝流漿落下。 帝流漿在距離地面十米的地方突然散碎成“碎星”,星星點點的如碎雪飄灑, 紛揚揚。 坐在街邊酒樓的姜元推開窗,伸出手, 粒米粒大小滾珠般的帝流漿落在了手掌內(nèi),冰冰涼涼。 “看……” 姜元縮回手急忙給方晟言去看, 手掌中的滾珠滲透進了皮膚內(nèi),頃刻間消失不見了。清清涼涼的感覺順著掌心滲透入經(jīng)脈, 便帶走了身體中的疲憊,靈魂都輕盈了起來, 像是吃了一大塊冰西瓜, 舒服。”驚訝地看向方晟言, 元問:“帝流漿就是如此嗎?” “帝流漿乃凝練的月華, 之冰涼,舒暢肺腑。能夠獲得多少帝流漿就是各憑本事,你可以伸出手再接一些?!狈疥裳悦蛑星寰疲嗳缣焐系那遢x舒緩著五臟六腑,這便是讓大金心心念念的月華酒?!斑@亦是機緣?!?/br> 姜元心有所感地點點頭,扶著窗臺探出了身體,恰好一粒帝流漿落在了額頭上,滾圓的銀色亮珠滲透進了皮膚,額頭一陣涼意。涼颼颼的讓姜元有一陣不舒服地低頭甩了甩,方才發(fā)現(xiàn)樓下的街道上正進行著一場無聲的爭奪。正如方晟言所說,能夠獲得多少帝流漿就是各憑本事,“本事”無外乎武力、運氣、財力…… “為什么他們打架不發(fā)出聲音?”姜元看到一獅頭人身的家伙尖利的大牙都被打出來了,半邊臉頰頓時腫成了饅頭,鮮血四濺,疼到眼皮抽搐,可就算是如此依然一言不發(fā),像是被貓兒叼走了舌頭。 又有一群拳頭大的蜜蜂成群結(jié)隊的行動,霸占了半空中較為有利的位置,它們分工明確,各司其職。飛在最中間的蜜蜂提著他們售賣蜜水的木桶接著帝流漿,提著木桶的蜜蜂周圍是一群用生命捍衛(wèi)權(quán)利的衛(wèi)士,但凡沖過去的妖族都被蜜蜂蜇成了個滿頭包。還未學(xué)會化形的蜜蜂并未進化出更強大的武力措施,尾針一旦脫離身體,它們也沒有了活命的機會。 下方,已經(jīng)堆滿了許多蜜蜂的尸體。 被蜇的不發(fā)出痛呼聲、蜇人的也沒有聲響 帝流漿源源不斷地從青銅鼎內(nèi)滾落,看似美好,地面上無聲的爭斗卻殘酷到令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弱rou強食、強者生存,妖界奉行的就是叢林法則。 方晟言為姜元解惑,“因為山鬼不喜武力?!背爸S地勾著嘴角,“沒有慘叫聲發(fā)出來,仿佛依然美好,欲蓋彌彰罷了?!?/br> 姜元楞了一下,他坐了下來,還關(guān)了窗,嘆了一聲說:“那我現(xiàn)在的行為就屬于掩耳盜鈴?!?/br> 方晟言:“生存方式不同,不必介懷?!?/br> 姜元:“昂,就是有些不習慣而已?!?/br> 方晟言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粒帝流漿,滾圓、明亮,室內(nèi)的燈火也亮不過它?!耙涣?傻质晷扌?,得到的越多,于修行就越有利,怎么不引得人趨之如騖。爭奪,同樣是一種修行?!?/br> 姜元撐著頭看方晟言,“‘修行’可真多?!?/br> 方晟言:“那是當然,生活就是修行,修行存在于生活處處?!?/br> 姜元品味了一下,“的確如此,就是我手里面拿的這個藕餅也透著禪機,九孔還是七孔,燉湯還是清炒,粉糯還是脆嫩,外面裹著的面糊厚薄程度如何、里面的餡料調(diào)的味道如何,都帶著玄奧。”咬了一口,藕片很脆,rou餡兒很香,油炸過后并不油膩,粘上些許甜辣醬或者酸甜的番茄醬,味道更佳?!白龅牟诲e?!?/br> 但外面拳拳到頭的悶響令姜元厭煩,在方晟言面前無須隱藏情緒,他自然而然露出了出來。 方晟言說:“今天八月十六,恰是一個地方出現(xiàn)的時候,我?guī)闳??!?/br> 姜元意興闌珊地叼著一塊藕餅,含糊地問:“月宮?”本來說好昨天去月亮上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終究沒有去成。 方晟言站了起來,拉住了姜元的手說:“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姜元:“這么神秘?” 方晟言輕笑,“好地方,當然神秘?!?/br> 說話間,周遭景致開始扭曲變化,姜元感覺雙腿綿軟,踩不住地面,只能夠靠著方晟言才能夠勉強站穩(wěn)。眼前扭曲的畫面令人頭暈?zāi)垦?,就和乘坐飛機頭暈一般,姜元忍著胸腹間惡心欲嘔的感覺,不舒服地皺著眉。一雙溫熱的大手遮擋住了眼睛,姜元放縱自己靠在了方晟言的身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漸漸的身體上的難受便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短暫的幾秒,也許是長達幾十分鐘,等能夠站穩(wěn)時方晟言松開了捂著姜元眼睛的手,輕聲說:“到了?!?/br> 姜元抬起了頭,看到幾米遠的地方人身蛇尾的男人捧著竹簡,正擰眉看著地上凌亂的算籌,算籌在他手中逐漸演化,漸漸有了世人熟悉的樣子——八卦。 人身蛇尾的男人自顧自地計算著,演算著天地大道,他仿佛看不見突然出現(xiàn)的姜元和方晟言。長尾尾尖隨意的擺動,算出了一題的男人心情愉悅。由遠及近,同樣人身蛇尾的少女手捧幾個可愛的泥人出現(xiàn),少女身上以獸皮、絨草為衣裙,頭上戴著花環(huán),手腕上亦有花環(huán)環(huán)繞。 她手上的泥人似有了生命,紛紛活了過來,奮力從少女的掌心中跳到了地上,落地后赤身裸(體),嬉笑著在一起打鬧追逐,跑遠后又慌張地跑回來,雛鳥一般看著少女。 少女已經(jīng)走到了男人身邊,笑著說:“我做出來的小人?!?/br> 男人看著少女嬌美的臉龐笑著,順著少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本來的笑臉不知為何悲慟了起來,眼中淚水滾滾,大哭出聲。 少女不解地扭頭,詢問著:“為何大哭?” 男人說:“看到了我們沉痛的未來。” 少女:“未來為何?” 男人:“回歸天地?!?/br> 少女驚愕,“我們本就是天地一員。” 男人說:“永遠消失。” 少女沉默了,永遠消失便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