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正纏著方晟言說話呢, 風景的人出現(xiàn), 有福先是驚訝地往前走了幾步, 揉眼睛確定了眼前人是誰之后快步走了過來, 作瀟灑暗含奉承地喊了一聲，“方總，今天在風雨中同歇一家農(nóng)家樂, 是緣分。上次在慈善活動上見了你一面，掛念至今啊, 界上竟然有您這樣溫潤如玉的君子, 回家就想著能夠再見一次就好了, 有想到愿望這么快就成真。我車里有幾瓶上好的紅酒, 總給個面子，今日李某與您喝一杯可好？”

    方晟言舉止是一貫的溫潤端方、矜貴優(yōu)雅，旁人看了還以為和李有福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呢, 實際上, 漫不經(jīng)心地說：“幸會。”

    坐于一旁的姜元眼睛閃過笑意, 敢保證方晟言連李有福是誰都不知道，就像是他之前說的, 男人就知道裝，明明很不耐煩卻還是謙謙君子地不趕人，套了一層殼子就是累。

    李有福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絕不是靠著胡攪蠻纏來的，但臉皮肯定要厚, 得下面子當塊會拿捏分寸的狗皮膏藥才能夠成功。得到兩個字的回應就受寵若驚, 恭維地說：“聽說方總是鑒賞好酒的行家, 天那幾瓶紅酒真是走運了，能夠讓您看上一眼。”他使了個眼色，就有人去拿了紅酒過來，拍賣會上百萬一瓶的紅酒李有福接過來毫不憐惜地放在了桌子上，“我這就開了讓方總您嘗嘗?！?/br>
    有價無市的好酒啊，就這么打開，李有福心里面rou疼的顫了顫。能夠買來，李有?？墒怯昧撕芏嚅T路，不過本來就是準備托人送給方晟言，現(xiàn)在自己親手奉上，那小家子氣的舍不得立刻被激動取代，一旦得到了方氏集團老總的青眼，指頭縫里溜出來一點點就夠他再買幾十瓶幾百瓶這樣的酒了。

    方晟言將手上拿著的酒盞送到了姜元的面前，放下酒盞之后抬起手微微擺動了兩下，“不用，好酒在這兒打開可惜了?！?/br>
    “對對，方總說的甚是，我一個俗人就是想的不夠周到，白瞎了好酒了?！崩钣懈：軙o自己找臺階下，“那酒我就放在這兒了，方總有空了就嘗嘗，那是它們的福氣。我家還有那么些人要安排，沒法在這兒陪著方總，實在是我的不是，等回到市里面一定設宴賠罪?！?/br>
    方晟言神情淡漠，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弧度，似笑非笑，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酒盞，阻止姜元繼續(xù)喝，只有面對姜元時，他眼中的笑意才是真實的，“只是讓你喝一口暖暖身，沒有讓你當醉鬼?！?/br>
    姜元戀戀不舍地把天青色的酒盞放下，里面一顆鹽漬的梅子在淡黃的酒水里微微晃悠。

    看到這一幕，李有福心里面直呼自己走眼了，沒有想到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年輕竟然和方總認識，還好在寺里面隨口說了一聲讓搭車一起走，不然就錯過了大好的機會。他也不在這兒礙眼了，笑著說了一聲便離開。

    等討人厭的李有福走了，姜元才意猶未盡地問：“什么酒，怪好喝的？”

    “梅子酒，喝一口好驅(qū)寒?！狈疥裳哉酒饋硪?，被姜元一把拽住，用力地拽坐了下來，天底下也就姜元敢這么做了。

    姜元又往方晟言身邊擠了擠，“我們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想我不？你肯定有十年里的記憶，知道我是誰，不然一次兩次巴巴地過來干什么，閑得發(fā)慌?。∧悴亓四敲炊嗝孛?，還是個來去自如的高人，唉，想瞞著我肯定很容易嘍?！?/br>
    姜元無奈地聳肩，自我安慰般地說道：“不說就不說吧，反正我是賴定你了。都這個點了，肚子餓，我給你做好吃的，以前……不對，是我們共同經(jīng)歷的十年，我經(jīng)常給你做好吃的。等著，我在菩提寺拿了一些玉蘭片，正好可以做一餐美味?！?/br>
    玉蘭片要泡發(fā)，哪里來得及做晚飯，泡好了宵夜都趕不上。何況亂糟糟的也不是很適合做晚飯，李家分配的房間，農(nóng)家樂里頭最好的房間理所當然給了方晟言，李有福還體貼地將方晟言隔壁的房間給了姜元，算不算成人之美？

    李有福那個小情人安妮下雨后就說肚子隱隱的不舒服，來到了農(nóng)家樂就去了臥室休息，還抓著李有福的袖子不讓他走。

    “福哥哥陪陪我嘛，你在我身邊我就安心了?！卑材萑鄽q正當時的年紀，猶如枝頭飽滿的水蜜桃，撒嬌時汁多水甜，媚眼如絲，成熟的韻味哪里是小年輕能夠比的。李有福身邊美女如過江之鯽，安妮能夠勝出并且住進了李家大宅，肚子里的這團rou起了關鍵性作用外，她本人的魅力不可忽視。

    總是覺得身上肌rou疼的李有福順勢在安妮的身邊坐了下來，不適地按著肩膀，坐下來好像舒服了許多。他輕柔地摸著安妮的小腹，“乖孩子要健健康康長大呀，爸爸將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給你?！笔窒碌男「蛊教谷绯?，他不高興地皺眉，“你怎么搞的，肚子上一點rou都沒有，你不好好吃飯，孩子怎么能夠得到充足的營養(yǎng)?！?/br>
    安妮被摸的有一瞬間的僵硬，聞言她嬌笑地說：“才一個多月點兒呢，哪里長那么快，jiejie給我準備的好吃的我丁點兒都舍不得浪費，為了我們的孩子自然好好休養(yǎng)的。就是我自己不爭氣，吃什么都會吐出來，虧了我們的孩子。”

    肚子里的東西仿佛蠕動了一下，安妮的臉色更加蒼白，不安地抱著李有福的手，“福哥哥有你在我身邊真好?！?/br>
    李有福掩去眼中的不耐煩，笑著說：“我還成了你的靈丹妙藥不成?！?/br>
    “那當然是。”安妮依偎在李有福的懷里，蹭開了李有福的衣領，一枚翠色的玉佩露了出來，那綠色如綿密的青青森林又似沉靜的碧波湖水，引得安妮摸了上去，“哥哥你把玉佩給我吧，有了它就像是你一直在我身邊。”

    李有福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推開了安妮，神色不豫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玉佩貼身放置，系好了衣扣之后還不放心地在上面按了按，確定一切安好之后才展露出幾許笑意，“你好好休息，等吃飯了喊你?！?/br>
    趴在簡陋泛著潮意的大床上，安妮笑得甜美，“嗯，知道了呢福哥哥?！焙盟茖ο惹氨煌崎_的事情毫不在意。

    看著穿著柔軟絲質(zhì)睡衣、酥胸半露的安妮，李有福沒有半點賞心悅目，他倒抽一口氣涼氣，竟然有一張意想不到的臉浮現(xiàn)在安妮的臉上。驚駭?shù)睾笸艘徊剑钣懈Ｓ昧﹂]上眼睛后睜開，哪里有那張姿容平平、文質(zhì)彬彬的臉，躺在床上的依然是天下尤物。房間里李有福不想再待，總覺得身上鈍鈍的疼更重，什么都沒有說加快了步子離開，似在逃離著什么。

    他的身后安妮收起了臉上的嬌笑，看著自己的肚子，沒有期待，盡是恐懼和不安。

    ···

    山野間的農(nóng)家樂條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三層的房子，中間是個通頂?shù)拇髲d，四面圍著走廊，看起來像是個“回”字，人居其中又像是個大大的“困”。大廳的中央擺著一張厚重的長條桌，客人全都在這兒吃飯。據(jù)鬼面的店老板說，他這兒生意不好，伙計全辭職不干了，整個店里面就他一個人撐著，做飯手藝不行，要吃好的就要自己做。

    廚房在一樓，姜元去看過了，普通的家庭式廚房內(nèi)鍋灶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蜘蛛在其間搭著大網(wǎng)，幾只倒霉的蒼蠅被蛛絲裹成了繭子掛在網(wǎng)上，處處透著不安和不祥。

    李家的傭人抱怨著設施的簡陋，其中一個打開了冰箱，一股惡臭瞬間布滿了整個廚房，里面一個幾近腐爛的豬頭堂而皇之的擺在最最中間，眼珠子滑落了出來。無數(shù)的蒼蠅圍著豬頭飛舞著，姜元頭一次覺得視力太好是個錯誤，上面爬滿的蛆蟲他竟然也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太惡心了。

    在傭人驚呼和咒罵聲中，姜元把在柜里面找到的未拆封的卡磁爐和雪平鍋拿走，在外頭拆掉了包裝，準備拿到門外的井水那邊去洗。來時的路上他已經(jīng)觀察過地形，農(nóng)家樂在山坳內(nèi)，三面有山，只有一條通往外界的路，進入這邊就和房子的構(gòu)造一樣，是個困。

    不過風景不錯，青山綠水相依相伴，根據(jù)看過的相書里面說，是個福澤后人的埋骨之地，但于活人來說，那就不是很好了，一旦發(fā)生泥石流……呵呵，還是不要想太多，腦補過了沒有一塊地方是安全的。門口有井，井邊有桶，姜元在鄉(xiāng)下用過，知道怎么使巧勁兒把水打上來。

    正要把水桶扔下去，高大卻佝僂著背的客店主人從身邊經(jīng)過，如破銅爛鐵相互碰撞的粗啞聲音響起，“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用井水，太臟了?！?/br>
    “那我要用水怎么辦？”姜元放下水桶問。

    “不遠處的小河是山上下來的泉水，干凈?！?/br>
    姜元點頭，“多謝?！彼粗曛鞯谋秤?，粗厚的背幾乎要折斷了與地面平齊，好幾次店主的手就要碰到了地，就像不喜歡雙腿行走，必須四肢著地才有安全感。

    趁著雨小，姜元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光亮調(diào)節(jié)到最大，去河邊打水，不過一二百米的距離很快就到，水質(zhì)清澈，喝了一口，還帶著山泉水的清甜，店主果然說的不錯。

    洗干凈雪平鍋，打了整鍋的水正要走的姜元聽到對岸的樹林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戒備地看著，腳步后移隨時準備跑路。一只大肥貓掙扎著從漆黑的林子里跑了出來，“累死我了，還不快過來幫忙?！?/br>
    大金進入農(nóng)家樂不久就跑了沒影，這是一只特立獨行的神獸，只有欺負別人的份，姜元才不擔心他會有什么不測。這不，大金還出去打獵了，抓到了兩只瘦條條的小公雞，“為啥不是野雞？”

    “我怎么知道！”大金就負責抓，只要能吃就行?！翱煜锤蓛艋厝プ?，餓死了，這個鬼地方能夠找到兩只雞就不錯了。屋子里到處都臭臭的，要不是給你實際cao練的機會，我根本不會待上一分鐘。”

    “實際cao練？”姜元熟練地殺雞，小公雞估計是從農(nóng)家樂的雞舍里逃出來的，瘦巴巴沒有幾兩rou，“就我三腳貓的功夫怎么實際cao作，又不會什么高深的功法?！?/br>
    “呃……”大金語塞，心虛地縮著自己的肚子，“那啥今天就當長見識了，等回去后我把心法給你，昆吾居的主人怎么可以是個弱雞?！?/br>
    “好，你給了我就好好練?！苯帜_干凈利索，兩只雞被放干凈了血，還讓大金用法力燒了幾鍋熱水去毛，等所有弄好不過半小時的功夫。

    拎著雞回去，李家傭人那邊還一團亂，姜元在大金的抗議聲中分了一只雞，還好心地說井水不要用。

    拿了雞的傭人滿口答應了，但過不了多久姜元就看到他打了井水上來。

    提醒已經(jīng)盡到本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剩下的姜元管不著。

    雞塊清燉，等雞湯差不多出來了又放上幾片從寺里面帶來的酸筍增味，雖無齊全的調(diào)味品和上好的配菜，一鍋酸筍燉雞湯依然讓姜元胃口大開，因為是和方晟言一起吃的啊。

    姜元和方晟言沒有下去與李家同吃，而是在三樓吃飯。方晟言的房間已經(jīng)是整個農(nóng)家樂最好的，大床房、獨立衛(wèi)浴，還有一個大陽臺，通風敞亮，雖然小，但旅店該有的都有了。

    喝了一碗清湯，姜元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這要是有米飯就好了，酸筍真是開胃。放下湯碗他就看到面前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碗壓平的米飯，不是堆尖的，姜元也算是了解過一些老習俗的人，知道飯店里堆得冒尖的米飯做法其實并不合適，在老早堆尖的飯是用來插香上供，不是給活人準備的。

    不過后來不講究這些，很多老里老早的規(guī)矩沒有幾個遵守。

    拿起了飯碗，未嘗已經(jīng)有濃郁的飯香撲面而來，顆顆飽滿、粒粒分明的飯在燈光下泛著淺淺的綠色，“這是什么飯？”

    “碧粳米，味道濃香?！碧峁┲魇车姆疥裳詢?yōu)雅地喝著湯，細細的品味著，樸實無華、制作簡陋的湯被他喝出了瓊漿玉液之感。

    姜元嘗了一口，眉毛飛起，“好好吃?！毕?、糯，還有點點彈牙，咀嚼后米飯?zhí)赜械奶鹣愀臃置鳌?/br>
    桌子上啃著雞腿的大金狐疑地看著方晟言，姜元是個大傻缺對男人不會有絲毫的懷疑，但他大金卻不會有任何松懈?？墒欠懦錾褡R探查了半天，大金尾巴上的毛微微地炸開，男人平凡的就像是個普通人，探查不到任何靈力的波動。

    怎么可能？

    大金眉頭皺起，琥珀眼定定地落在男人的臉上，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三界能夠在他面前深不可測的大能就那么幾個，一個巴掌就可以數(shù)得出來，難道是他們中的一個？

    大金往后面退了退，應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姜元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他們中的一位青眼，昆吾居的前任那么好，都與他們搭不上話。

    “大金你再挪動碗，就要掉地上了?！苯创蠼鸷靡粫毫?，又是搖頭又是皺眉，最后開始不斷地帶著碗往桌邊挪，跟中邪似的。

    “嗷嗚……”大金一個不穩(wěn)，掉下了桌子。晃著頭，灰頭土臉地再一次上桌，大金竟然什么都沒有說，專注地繼續(xù)啃雞腿。

    “怪怪的?！苯洁臁?/br>
    叩叩——

    傳來了敲門聲，姜元輕快地起身去開門看到了李有福在外面，他身邊站著個傭人手上捧著個托盤，托盤上兩碗冒尖的米飯。姜元的視線擦過李有福的肩頭落到了長桌邊，高大的店主不甚熟練地拿著小小的飯勺守著電飯鍋沉默地盛著飯，從他手里面出來的飯每一碗都堆得那樣高、那樣尖……

    李有福有心要進到房間里和方晟言說話，但是姜元把著門不走開，他也不惱，笑呵呵地從傭人手中拿過了托盤，“送兩碗飯過來，樓下也沒有什么菜的，就不獻丑端上來了。”

    姜元淡笑著拒絕，“謝謝李老板，我們有主食了。”

    李有福碰了個軟釘子，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房門，姜元就跟防賊似的，門就開了露出臉的一條縫，門里面是什么情況，什么都看不見。

    米飯什么樣子端上去又什么樣子端下來，李有福作為一家之主，他不到別人就不會動筷子。桌子上就幾道菜，最大的菜還是姜元提供的小公雞做的雞湯，李有福見了就想到姜元，心里面來氣，雞湯碰都沒有碰。

    李有福妻子篤信佛教，常年茹素，缺少油水的情況下，把自己吃成了個遲暮的老太太，看起來面黃肌瘦的，明明是李有福的同齡人，看著卻像是老了十多歲。

    至于小情人安妮，孕吐的厲害，聞到雞湯味就開始干嘔。

    一碗好好的雞湯主家一口沒有動，全給了保鏢和傭人吃了。

    了然守著一碗飯轉(zhuǎn)動著手上的十八子，昏暗的燈光從高高的房頂上打下來，睫毛在了然的臉上投下了晦澀不明的暗影，轉(zhuǎn)動的十八子上，佛頭上猙獰的饕餮仿佛咧開了嘴，無聲地笑著。

    ···

    吃完了飯干什么？

    當然是睡覺啊。

    “飽暖思yin（欲）”，古人都總結(jié)好了，身為個普通的小凡人理所當然是要遵守的，姜元是乖寶寶，聽話的，吃飽了就打瞌睡，撲到床上就不想下來。把被子往身上裹了一圈，聞著上面太陽的氣息，覺得蠶絲被又軟又干爽，還有著草木清新的香氣。

    傻子才看不出來，被子壓根就不是農(nóng)家樂里的。

    姜元去分給自己的房間看過，被子就是普通的棉花被，不知道是不是太長時間沒有蓋過了，還是下雨沾上了水汽，潮濕的同時又有著nongnong的霉味，就像是鎖在潮濕的柜子里放了整整一個黃梅雨季的那種。

    上輩子睡過橋洞、躺過馬路、窩過小公園，還在貧民窟里蝸居過的姜元不是個嬌氣的人，但能挑剔的時候絕對給自己準備最好的，重活一世怎么也不想委屈自己。

    “??！”姜元喊了一聲，算是通知，眼睛一閉，“我累了，睡了?！?/br>
    沾了水的牛仔褲已經(jīng)被姜元蹬掉，上身的t恤閉著眼睛給脫了，團成一團扔到了角落里的沙發(fā)上和被嫌棄的牛仔褲一個待遇。姜元趴在深藍色被套的蠶絲被上，渾身上下就一條黑色的內(nèi)褲裹著挺翹圓潤的屁股，他有著光滑細膩的皮膚，不是女生追求的那種白到發(fā)光，而是健康的白皙，被深色的被罩襯得更加瑩潤。姜元看著不是很壯實，脫掉衣服卻有薄薄的肌rou，沒有一絲多余的脂肪，很精致。

    腰柔韌而細，一雙腿筆直修長。

    方晟言從浴室時就看到這一幕，眼神暗了暗。理智讓他轉(zhuǎn)身離開，不能夠有更深入的糾葛，但是感情驅(qū)使他坐到了床上，定定地看著姜元的背。短短十年的相處于他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但留下的印記竟然如此深刻，一次又一次接近、一次又一次地注視，自己變得變得不像是自己。

    幽幽一聲嘆息，方晟言靠坐在床上，平湖靜水一般浩廣深邃的雙眸中情緒逐漸沉淀，誰也別想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異樣。

    樓上睡了，樓下卻還醒著。

    好的大床房太少，三樓給了方晟言，二樓住著葉敏敏，一樓是安妮。

    二樓李有福妻子葉敏敏對著妝臺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角的紋路加深了、兩頰的皮rou經(jīng)不住歲月的侵蝕開始下墜，年輕時清亮的雙眼爬上了紅血絲變得渾濁。

    她老了，比不上外面那些鶯鶯燕燕的小浪蹄子。

    傭人小梅給她梳理著長發(fā)，與日漸蒼老的面容不同個，她的秀發(fā)如云、烏黑亮麗，齊腰的長發(fā)不打結(jié)不開叉，柔順得如同最上等的綢緞，令二十歲出頭的小梅羨慕不已。

    “葉姐你頭發(fā)真好?！比~敏敏人好，賢惠溫和又端莊，在李家工作的傭人都喜歡親近她。

    葉敏敏抓過自己的頭發(fā)，微笑著說：“飲食上少吃葷腥，洗完頭發(fā)之后用動物油脂按摩頭皮，剩余的抹在發(fā)絲上，用保鮮膜包住頭發(fā)，第二天洗掉，你肯定能夠養(yǎng)出比我還要好的發(fā)絲。”這可是被那人稱贊過的頭發(fā)，有了那人的夸獎，李有福才注視到自己的呢。

    “我也就能夠控制住嘴，學著葉姐不吃葷腥，其它的太麻煩?！毙∶吠峦律囝^，“女人果然是要保養(yǎng)的了，我太懶了?！?/br>
    【頭發(fā)很漂亮?！?/br>
    葉敏敏抓著頭發(fā)的手猛地收緊，神經(jīng)質(zhì)地側(cè)耳傾聽，安靜的室內(nèi)除了自己和小梅的呼吸聲，再無其它聲音了。

    她按著額角，大概是太累了。

    【真的很美?！?/br>
    又來了，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又來了。

    葉敏敏小聲地問：“小梅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聲音？”小梅不是很明白，“外面風雨又大了起來，葉姐你要是覺得吵，我就把窗戶關嚴。農(nóng)家樂也太簡陋了，窗戶都不好關，這糟心的天氣哦，室內(nèi)又潮又悶的。先生怎么不過來陪陪你，留著你一個人睡多害怕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