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若非為了引出內(nèi)jian,這場所謂丐幫大會根本不會開吧。 還是馬長老老成持重,嘆道:“有如此幫主,是丐幫之福??!” 第66章 慈善之靈6 你不可以小看一個人, 更遑論一個世界。 無花收到消息之后,再也維持不住春風(fēng)化雨的表情,狠厲呵斥:“廢物,要你們何用?” 人們總有這樣的想法,長得好看的不可能是壞人,英俊的壞男人手段再毒辣、心腸再狠毒, 也會有人愛。可當(dāng)你看到無花的表情就知道, 這個理論對了一半。壞人是不可能好看的, 無花皮相再漂亮, 惡毒狠辣的表情一出, 便再也不美好了。 跪在屋中的屬下恨不得自己沒逃回來, 當(dāng)時(shí)丐幫清查, 他作為外圍人員,見勢不妙直接逃了。心想自己好歹聽了全程, 此次鬧事不成, 只有自己全身而退帶回消息, 也算將功贖罪。 可惜在無花這里, 沒有將功贖罪。 “連一群乞丐都蒙騙不了,廢物!”無花氣極, 他不能敗,尤其不能敗在從小愚鈍的弟弟手上。他是江湖第一流的人物, 就該有第一流的相貌、第一流的名聲、第一流的手段,怎么能輸給一個乞丐頭子! “廢物!”一個輕柔和緩的女聲重復(fù)這句話,無花卻如同被雷擊一般, 不敢動彈。 只見門口緩緩走入一個女人,不,用女人還形容她太膚淺了。她的美貌無法用言語形容,她的氣質(zhì)高潔縹緲令人膜拜。這不是一個女人,這是從神龕上走下的觀音,只要看她一眼,你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所有奉獻(xiàn)給她,跪在神龕下,祈求她垂眸。 “啪!”石觀音仿佛輕輕一拂袖,長袖舒展、衣帶飄飛,溫柔和緩??蔁o花卻應(yīng)聲而倒,撞擊在木桌上都停不下來,一直沖撞過去,倒在墻角。 “咳咳咳~”無花捂著胸口直咳嗽,這一掌不僅傷了他的內(nèi)腑,后背也全是血瘀。可是無花卻不敢有絲毫怨言,甚至痛苦的表情都不能有。能掌控自己身體的那一刻,無花立即起身跪倒,深深叩拜:“母親恕罪。” 石觀音看著無花后背展開的血跡,像看到一朵鮮花盛開那般高興,溫溫柔道:“無花,你怎么能令我失望呢?” 石觀音越是溫柔,無花就越是害怕,更怕的是他不能表現(xiàn)出怕來。他的生母,狠毒是他百倍、手段是他百倍,她的確不是女人,當(dāng)然更不可能是慈悲為懷的觀音,她是魔鬼,漂亮皮囊里裝的是腐朽惡臭的魔鬼。 無花跪在地上無法言語,他找不到借口。跪在一旁的屬下瑟瑟發(fā)抖,他不能想像見到了上司狼狽的一面,他可還能活? 不能活,現(xiàn)在就不能。石觀音袖子一拂,那屬下就突然斷了生機(jī),再不能瑟瑟發(fā)抖,仿佛一塊死rou,靜靜跪臥在那里。 “我果然還是喜歡安靜些的?!笔^音瞧著自己白皙的手指,幽幽一嘆。 無花突然有些不能明言的慶幸,看,我又逃過一劫,多虧死的不是我。我是了解她的,所以死的不是我。在強(qiáng)大武力壓迫和死亡面前,這樣可笑可憐的小心思再也壓制不住。 “我也該去見見我那可愛的小兒子了?!?/br> “多謝母親,多謝母親!”無花叩首,仿佛石觀音這是給他找回場子,替他報(bào)仇一般。 石觀音彎腰,食指輕輕抬起無花的下巴,雙眼在無花如玉的臉龐上巡視一圈,“好孩子,不要怕。即便你辦事不力,有這張臉在,觀音娘娘也是高興的?!?/br> 無花順從臣服,乖順如綿羊,任由石觀音打量,若不是調(diào)動肌rou太困難,他甚至想做出感激榮耀的表情來。 可石觀音卻不愿再看他,飛身遁走。 無花這才放松下來,萎靡在地。等確定石觀音遠(yuǎn)走,他才控制不住一陣干嘔。即便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無花的節(jié)cao還沒到爬生母床的地步。而石觀音是個無視人倫的怪物,她只想征服,征服有本事、長得漂亮的男人,不論身份。 藍(lán)生坐在私宅院中擦拭長劍,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是標(biāo)配。藍(lán)生不愿連累丐幫總舵中人,高手相爭,他們也幫不上忙。 藍(lán)生此世練過許多兵器,分水刺、判官筆、袖中劍、長鞭,可他最喜歡的,還是三尺青鋒。好像對劍的喜愛是印刻在骨子里的,即便身處宮廷,作為裝飾、禮儀用品的時(shí)候,依然最喜歡劍。 長劍已經(jīng)擦得透亮,上好的鋼劍能照出人影來。而等待已久的石觀音,也終于來了。 “我的兒,你真讓我刮目相看?!笔^音輕輕柔柔的笑起來,嬌俏美麗,如同二八少女。南宮靈這幅樣子石觀音見多了,人的命樹的影,聽聞她要來,嚴(yán)陣以待的人多了去了。然而無一例外都成了她的俘虜,哦,不,漂亮的成了她的俘虜,長相不入眼的成了花肥。 藍(lán)生沒有說話,他只是站起來,手中握著長劍。 “真是冤家,怎生話都不說?”石觀音就這么嬌俏的立在那里,腰肢輕擺,柔弱無力,可渾身居然沒有一處破綻。 藍(lán)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也從未小瞧石觀音,一出手就是傾盡全力,毫無保留。 藍(lán)生的劍和許多的人劍都不一樣,不是薛衣人的快,也不是中原一點(diǎn)紅的狠,他的劍,大氣磅礴、氣貫長虹。這不是一種兵器、一式劍招,而是他此生追求、畢生心血。 輝煌的劍招擦著石觀音面龐過去,臉是石觀音最重視的地方。她矮身避過,那長劍卻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石觀音低、劍比她更低,終究避不過,手臂上現(xiàn)了一絲紅。 “好,好,好,好得很!”好些年沒受傷了,石觀音終于被血腥激起了憤怒,正視南宮靈這個對手。 石觀音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江湖人只能用可怕來形容。而石觀音這個外號的由來就是她在打斗中猶如千手觀音,四面八方,哪里都是她,哪里都是危機(jī)。 忽然,藍(lán)生被石觀音的掌風(fēng)逼得急速后退,哆哆哆退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他剛剛站穩(wěn),翻騰的氣血再也忍不住,哇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這傷可比石觀音重多了!藍(lán)生直面石觀音,才知道她的可怕。 這就是江湖。盡管藍(lán)生能輕易識破無花的陰謀,平息丐幫的sao動,可沒有用。這里是江湖,武功才是立身的根本。石觀音難道沒人罵嗎?天下誰不知道她是個女魔頭,可誰又敢上門討伐,誰不惜命。 一力降十會,只要武功高強(qiáng),就能在江湖武林橫行。 可藍(lán)生不會放棄,他擦干嘴角血跡,面無表情的握緊長劍,他還沒有輸。他可以死,但不能輸! 任慈健在,丐幫無需他憂心。此生生恩、養(yǎng)恩皆報(bào),他毫無牽掛。 赤條條沒有牽掛的人,是可怕的。悍不畏死,誰都要避其鋒芒。 受了內(nèi)傷,藍(lán)生不退反進(jìn)。他沒有因?yàn)槭軅丝s,更沒有因?yàn)槲涔Σ蝗缡^音而選擇防守。 一往無前,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長劍劃破石觀音的腰腹,她終于慌了。 石觀音借著長劍鋒芒,故意讓自己的衣裳破損,美麗的胴體在破爛的衣服間若隱若現(xiàn),誘惑極了。高手相爭,只要一瞬間的失神,足以失身。即便是親生母子,石觀音的節(jié)cao也撿不起來。 對男人都有效的招數(shù)對藍(lán)生卻無用,他難道會為一具女子身體動容嗎?當(dāng)誰沒有? 當(dāng)石觀音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技巧不起作用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遲了。她故意引長劍劃破衣服,藍(lán)生就能利用她的故意,刺穿腰腹。 石觀音須臾后退,扯下破損衣帶扎在腰上止血,果真大意失荊州,她多年沒有受傷了。 可石觀音也不是吃素的,藍(lán)生在她腰上開了一個洞,代價(jià)就是左手?jǐn)嗔耍尸F(xiàn)詭異的幅度。 這樣的疼痛,正常人都不能忍受,可藍(lán)生不是正常人。他加倍把內(nèi)力灌注在長劍上,仿佛看不到自己的傷,依舊勇往直前。 此戰(zhàn),只有一個悍字能形容他。勇猛、兇狠、悍不畏死! 再一次把長劍插入石觀音的左肩,藍(lán)生直直飛出去,倒在地上。 “你瘋了嗎?”石觀音怒喝,她終于明白,藍(lán)生這是想她死??! 回應(yīng)石觀音的依舊是長劍,藍(lán)生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當(dāng)他倒在地上的時(shí)候,你看他好像再也起不來。可當(dāng)他站起來,你就無法想像他會倒下。 “你不要命了!”石觀音又是一聲怒喝,劍氣在她經(jīng)脈中胡亂沖撞。自從武功大成之后,只有面對水母陰姬妾時(shí)吃過虧,這是第二次,偏偏是自己的兒子。 藍(lán)生再一次被打飛,鮮血不要錢得向外噴。藍(lán)生第一次開口了:“你殺不死我,死之前,一定帶上你?!?/br> 是,藍(lán)生的武功不如石觀音,石觀音縱橫武林多年,殘忍狠毒卻沒被打死,靠的不就是武功嗎?可石觀音想用武力逼退他、恐嚇?biāo)?,那就打錯主意了。即便武功不如,藍(lán)生毫不畏懼,以死相博,總能一命換一命。 武功有一線之差,我用性命填上這一線。 作者有話要說: 早安! 第67章 慈善之靈7 誰說武功高就不怕死, 石觀音怕得要死。 “你瘋了!”再一次摔在地上,石觀音怒目圓瞪,觀音成了金剛。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藍(lán)生同樣重重摔在地上,前襟早被鮮血浸透,邊緣露出不詳?shù)暮诤稚?/br> “同歸于盡便當(dāng)我為武林除害。”藍(lán)生用長劍當(dāng)支撐,艱難從地上爬起來。他的右手也受傷了, 麻木、發(fā)抖, 幾乎握不住劍。藍(lán)生咬下一截衣袖當(dāng)做繃帶, 把劍緊緊纏在右手上, 他的左臂徹底不能動了。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他武功高、不怕死、心志堅(jiān), 無論什么樣的技巧陰謀在他面前都沒有作用。石觀音之前看過南宮靈的情報(bào), 只以為這是個迂腐好名聲的酸丁, 如今才知,他骨子里有的是一往無前, 就如當(dāng)初的天楓十四郎。許多年, 已經(jīng)有許多年, 石觀音沒有想起過天楓十四郎了, 那是個好男人,武功高、用情深。可真是因?yàn)橛们樯? 得到了就不在乎,石觀音此生有太多男人為她去死, 天楓十四郎只是其中一個。 南宮靈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他和他的父親一樣武功高、心志堅(jiān),更可怕的是他不為任何感情所惑。什么嫡親兄長、生身母親, 他不在乎!好,好,像我!這才是我的兒子! 口吐鮮血的石觀音有些詭異的自豪,這才是我的兒子,遺傳了我的血脈。雖然被任慈那個老匹夫教成了偽君子,可一旦打破了這層束縛,體會到力量的美妙,他會變的,早晚變得和我一樣! 石觀音如此說服自己,她才理直氣壯道:“你殺不了我,何不罷手言和?!?/br> “你也殺不了我?!彼{(lán)生一身傷,卻不后退半步。 “你想如何?”石觀音厲聲問道。 “有生之年,不許踏入中原半步!” “西域同樣也不歡迎你?!?/br> “成交!”兩人異口同聲定下誓言。 石觀音是個魔鬼,可也是個說話算話的梟雄。當(dāng)年和水母陰姬一戰(zhàn)定勝負(fù),她便遵守約定,再也沒有踏入過神水宮勢力范圍。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她武功不如陰姬,去干什么,自討苦吃嗎?如今她既然殺不了南宮靈,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石觀音同樣不會再來冒險(xiǎn)。 石觀音緩緩走出大門,看似把后背空門留給南宮靈,可手中衣帶蓄勢待發(fā),只等著敵人自投羅網(wǎng)。藍(lán)生看似沒用動,他也一樣蓄滿全身內(nèi)力,等著可能會來的戰(zhàn)斗。 慢慢的,當(dāng)石觀音終于走遠(yuǎn)。藍(lán)生才堅(jiān)持不住,倒在血泊中。 不必?fù)?dān)心石觀音。她雖然一身衣裳全被劃破,但那長臉還在、腦子還在,出門隨便就能哄騙一身衣裳,找一個安全住處。 藍(lán)生卻倒在自己的院子里,努力不讓自己暈過去。為避免傷及無辜,藍(lán)生把私宅幾個仆人都打發(fā)了,身上沒有療傷的靈藥,只能托著殘軀,自己去找。 任慈來的時(shí)候,就看見滿院子打斗痕跡和刺目的鮮血,還有蜿蜒的血跡朝著大廳方向。 任慈迅速從懷中掏出藥丸吞了,準(zhǔn)備迎接戰(zhàn)斗。提氣飛奔到大廳,卻見南宮靈一個人斜靠在椅子上。這根本是個血人,血跡在他腳下蜿蜒,身上全是血污,左臂和右腳都幅度詭異的彎著。 “義父……” 任慈馬上低頭撿起他腳邊的瓷瓶,沙啞問道:“幾顆?”鋼筋鐵骨的大男人,此時(shí)眼中含著熱淚。是我這個做父親都太沒用,兒子浴血奮戰(zhàn),自己卻躲在后方享安樂! “三顆?!彼{(lán)生有氣無力道,他好不容易挪到了大廳,卻手抖摔了藥瓶。若是任慈沒來,蹲下去撿藥瓶對現(xiàn)在的他而言,可是個大工程。 藍(lán)生指揮著任慈給自己喂藥、簡單處理傷口。任慈沉聲問道:“是石觀音嗎?” “是?!?/br> 藍(lán)生并沒有向任慈和秋靈素隱瞞自己的身世,可石觀音那樣一個大魔頭,任慈不愿意她成為南宮靈的母親。 任慈來了,藍(lán)生就不必死撐著了。藍(lán)生放任自己沉入黑暗,頂著內(nèi)院管事皮子的任慈,一探脈搏,著急忙慌出去叫大夫。 等藍(lán)生醒過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三天后了。習(xí)武之人身體就是強(qiáng)健,外傷全部包扎妥當(dāng),手腳都上了夾板,腹內(nèi)也灌了許多湯藥。 伴隨藍(lán)生醒來,他與石觀音大戰(zhàn)三百回合,重傷女魔頭的消息也一并在江湖傳揚(yáng)開來。上門探望的人太多了,江湖豪俠上門恭賀南宮靈名聲大振,丐幫諸人與有榮焉,素日清凈的私宅成了菜市場。來來往往的人滿面紅光興高采烈,知道的說他們是來探病的,不知道還以為來參加喜宴呢。 藍(lán)生無法,只好搬到丐幫總舵,放出消息閉門靜養(yǎng)。 丐幫總舵守衛(wèi)森嚴(yán),規(guī)矩繁復(fù),總能擋住那些趨之若鶩的江湖人。 主院,藍(lán)生坐在椅子上,他上首坐著任慈和秋靈素。兩人已經(jīng)除去易容,恢復(fù)本來面貌。 “義父、義母,我與石觀音約定,她有生之年不會踏入中原,我也不會去西域?qū)に闊?。危機(jī)已過,您二人可重出江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