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與懲罰
“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少和朗曼家族的人來往。”剛剛進入夢境,尤莉就見到了一臉不悅的艾德里安。 “科薩大人……我們是同學,就少不了一些交集?!庇壤蛴仓^皮解釋道,她不知道這個控制狂到底是知道了她和劉易斯一起去了煉金術(shù)師那里,還就只是普通地說說。 “說謊?!卑吕锇驳哪酉駱O了他們剛剛見面的樣子,尤莉生怕哪里又鉆出來幾條鎖鏈把她捆起來?!爸e言是罪,是光明之下不被容許的黑暗。你需要接受懲罰,來記住如何對待神明?!?/br> “科薩大人,我是為了校慶上的表演賽啊。朗曼同學告訴我他又解決的辦法,為了表演賽不給您丟人,我才跟他去了?!庇壤蜈s忙解釋,校慶之前的每一分鐘都很珍貴,她也不想讓艾德里安所謂的“懲罰”來浪費時間。、 “有我就足夠了,不需要別的什么人?!本薮蟮牧α繌娖扔壤蚺ゎ^,看向艾德里安。 “是的,我的大人,所以我產(chǎn)生了一個問題,想請您幫我解惑。”尤莉順從地垂下眼睛:“我見到了煉金術(shù)師一支,他們在制造人偶。當時教廷為什么要禁止人偶的研究?教神殿是否還允許他們現(xiàn)在的存在?” “靈魂是人類,不,是除了夢魔之外任何其他的種族不能觸碰的領(lǐng)域。這是屬于神的領(lǐng)域”艾德里安對待尤莉的問題還是非常認真的,他收回了力量,甚至還給尤莉變了一張椅子,讓她坐在了他們經(jīng)常學習的桌子旁:“雖然我很討厭夢魔,但不得不說,他們和其他的種族是有區(qū)別的?!?/br> “什么區(qū)別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夢魔被驅(qū)逐到魔界之后,就永遠地成了一個秘密。當然,以后一定會有知道的機會?!?/br> 艾德里安看著旁邊尤莉的星星眼,別過頭:“怎么?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很有可能要去夢魔的領(lǐng)地調(diào)查?!?/br> “沒……沒什么。想到還有可能會有同族在世界上,有點興奮。”確實有種莫名的情感在尤莉心中涌動,她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渴望家庭或者是需要陪伴的人。一個人的生活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她時常為此感到快樂。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開始逐漸覺得渴望依賴、渴望陪伴。一個人的時候時不時會感到孤單,她總是下意識地覺得身邊應該有人陪伴著。 這不正常。 “你還不知道自己是夢魔的時候,全世界不都是你的同族嗎?”艾德里安對這種情感不屑一顧。 “不一樣,人類太多了,很難產(chǎn)生認同感的嘛?!?/br> “你還學會反駁了?事情沒過去呢?!卑吕锇舱玖似饋恚骸敖裉觳谎芯坷碚摿耍液湍銓崙?zhàn)?!?/br> “?。课疫€沒準備……”尤莉苦著臉。 “要什么準備?敵人可不會等著你準備。為了公平,我會把魔力水平壓制到和你一樣?!卑吕锇矒]手,這里變成了一個古代才會有的競技場。 尤莉掏出了自己的法器,大多數(shù)現(xiàn)代法師都會選擇的法器,一支短杖。有極好的魔力引導功能,是繪制魔法陣的“筆”。雖然在戰(zhàn)斗的時候沒什么優(yōu)勢,但過于龐大和難以掌控的武器對于體能低下的現(xiàn)代法師來說,更顯得累贅。 而對面的艾德里安,單手一握,虛空中凝出了一柄細劍。 尤莉本來以為艾德里安的法器會是他的權(quán)杖,那畢竟是釋放光明魔法的最佳法器,有著神的祝福的圣器。 “打敗你還不需要動用那種東西?!彼坪跏强炊擞壤蛟谙胧裁?,艾德里安甩出一個劍花,消失在了競技場中。 他一定是用劍尖繪制了一個法陣。干擾了她的精神或者是使用了空間魔法。 尤莉這樣判斷著,但是不管怎么說,戰(zhàn)斗的第一準則就是,面對拿著近身武器的對手時,要首先放防御法陣。 拿著近戰(zhàn)武器就意味著主要選擇物理攻擊,拿著一把劍施展魔法卻不劈砍,實在是愚蠢的行為。 感覺好像被鎖定了,尤莉飛快地布下一層一層的防護法陣。 突然,一道劍光乍現(xiàn),艾德里安的身影閃出。尤莉反應極快,躲過了這次攻擊。 她的法陣能夠讓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著一種不穩(wěn)定的存在,外界只能知道她在法陣的范圍之內(nèi),卻無法觀測到她究竟在那個具體的位置。 這樣的“閃避”只有一瞬間,是她會的最靠譜的防護法陣。 隱約有光芒在流動,劍光從四周襲來。尤莉跌跌撞撞地滿場躲避著,布下了精神守護和探測魔力流的陣法。 艾德里安還是沒有出現(xiàn)。他引動魔力流的痕跡到處都是,說明他一直呆在這個空間中。沒有干擾她的精神,也沒有去到別的空間,艾德里安究竟藏到了哪里? 這樣子不行,她不停地布下防護的法陣,但是完全沒法反擊。體力和精力都快速地流失,沒過多久她就沒有戰(zhàn)斗的能力了。 現(xiàn)在艾德里安拿著近戰(zhàn)武器,那就當他是古代法師好了。對付古代法師的第一要務就是,盡可能限制他們的物理攻擊方式。 巨大的寒冰結(jié)界罩了下來,結(jié)界中除了施術(shù)者之外的人都會行動遲緩。 突然,艾德里安的身影在空中閃了一下,光芒一閃,轉(zhuǎn)瞬間又消失了。 尤莉明白了。 艾德里安沒有進入空間,也沒有干擾她的精神,而是把自己藏在了光里。 現(xiàn)代法師們有一個新的理論,認為人能看到東西是通過光。這個理論看來是真的,艾德里安改變了他周身的光,讓尤莉看不到他。在慌亂之中,尤莉也無暇留意身邊的空氣流動,自然猜不到他就藏在光里。 而猛然出現(xiàn)的冰系結(jié)界讓艾德里安對身上的光變化的計算出現(xiàn)了一剎那的失誤,他的身影暴露了。這讓尤莉抓住了破綻。 尤莉心生一計,她飛快地轉(zhuǎn)換了寒冰結(jié)界的屬性,令人動作遲緩的寒氣逐漸散去,半空中凝結(jié)了無數(shù)小冰晶,每個并經(jīng)都是一個規(guī)則的多面體。 每個冰晶光滑的面都反射著光芒,整個場地的光線變得極為復雜,想要完全計算清楚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艾德里安的身影果然開始不斷地出現(xiàn)在場地中,雖然還是隱隱約約看不清楚,但尤莉已經(jīng)大概可以判斷他在哪里了,躲避攻擊也變得容易許多。 現(xiàn)代法師想要打敗古代法師,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對方喪失近戰(zhàn)能力。 尤莉決定使用空間魔法。 她改良出了一種法陣,作用類似陷阱,可以困住法陣為中心直徑兩米的闖入者。 尤莉利用小冰晶作為改變光的基點,一邊掩藏著自己的法陣,一邊計算著艾德里安的路線。佯裝著逃亡,在他可能行進的路線上布置法陣。 她知道雖然看上去是自己在逃亡,但是她也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著艾德里安的行動。從前面的逃亡中,尤莉看了出來,艾德里安有個習慣,就是一定會從她防備最薄弱的角度和方向發(fā)動進攻。所以,假如她可以暴露破綻,是能夠控制他的行動的。 果然,艾德里安飄忽不定的身影在尤莉的心中逐漸變成了一條條確定的行跡,她甚至能預測到他的攻擊方向和攻擊方式。 快了,快了,飛快地布置法陣同時施展防護法陣是很困難的,而且還需要做到不讓兩種空間法陣相互干擾,非常的費神。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艾德里安逐漸步入了她為他設下的陷阱,最后,他的身影定住了。 尤莉不要命似的把禁制法陣往定下來的艾德里安身上丟,抽空了他周身的魔力。這樣,他就再無法施展法術(shù)了。 艾德里安果然在那里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尤莉走過去。 她贏了嗎?尤莉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一路上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數(shù)個法陣在她的腦內(nèi)盤旋著,只需要一瞬間就可以布置完成。 艾德里安還是沒有動,一副被俘虜后無可奈何地模樣。 他看著尤莉逐漸靠近,突然笑了起來,并把手中的細劍丟了出去。 細劍竟然扎到了地上,突然間,巨大的魔力流以細劍為中心擴散開來。尤莉曾經(jīng)布下的所有空間法陣被連結(jié)到了一起,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法陣。 而這個空間之中,只有艾德里安是絕對的主宰,尤莉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才是踩進了陷阱的獵物。 “你想打敗我?太天真了?!卑吕锇渤榈袅擞壤蚴种械亩陶龋骸澳阈枰涀。瓶刂鴳?zhàn)局的永遠都是強大的一方,你還妄想著能夠控制我的行動,真的是可笑之極。不論是空間還是光,我對它們的了解都遠遠勝過你?!?/br> 尤莉完全地明白了,她以為自己控制了艾德里安的行動,實際上還是被艾德里安控制著。他早就猜到了她會使用空間法陣,就借著她的手完成了他的法陣——她布下的每個空間法陣都是艾德里安的手筆,他的細劍就是引動法陣最后的核心。 “我還是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庇壤虺姓J,她一直在想當然,并且極度的輕敵。 “所以你要接受懲罰。”艾德里安神色一凜。 周圍的景象變成了神諭殿內(nèi),艾德里安帶著被束縛著的尤莉走向神諭殿的一個角落。打開角落中的一扇小門,竟然是通往地下的階梯。 與像是白紙上涂著的一個黑點,黑暗的甬道里只有蠟燭微弱的光芒。艾德里安帶著尤莉走了下去,在黑暗中前進著。 最后他們到達了一個廳堂,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巨大的法陣。 在艾德里安的控制之下,尤莉漂浮到了法陣的中央。 “你不應該忤逆我,尤莉?!卑吕锇驳慕鸢l(fā)在黑暗中映著微弱的光芒:“我會保護你?!?/br> 尤莉拼盡全力想要掙脫,想要控制這個夢境,但是她完全做不到。 艾德里安走了過來,輕輕撫摸著她的臉,像是對待無比珍視的寶物:“貴族都是危險的,你不會知道他們都在想什么。他們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看上去有多光鮮,背后就有多骯臟。不僅僅是貴族,這個世界上骯臟的人到處都是。雖然你也是其中一份子,但是我會把你從泥沼中拉出來?!?/br> 艾德里安的手闔上了尤莉的眼睛。 “你是不同的。” 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