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你在醫(yī)院嗎?我想見見你?!?/br> “……” 五分鐘后,安鹿從急診大樓匆匆跑過來,寧晚見她頭發(fā)都被風吹亂了,忍不住喊:“你慢點?!?/br> 安鹿喘著氣跑到她面前,呼吸急促,臉上掛著笑:“沒事,我怕你上班忙?!?/br> 她左右看了下,旁邊也沒有可以坐的地方,拘束的笑了兩下后,從包里掏出一個紅色的請柬: “我希望你能來,小晚。” 寧晚看到請柬的一瞬間愣住了,接過來打開,上面赫然寫著【安鹿,靳宸】的名字。 她睜大眼睛:“你們…?” 寧晚早就明白了安鹿喜歡的那個j不是靳宸,但現(xiàn)在兩人居然要結(jié)婚,她很意外。頓了頓,她緩緩的合上請柬: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br> 寧晚是說,沒必要賭上自己的人生來遮掩自己對孟見的喜歡。 安鹿愣了下,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的話,垂著頭,嘴角輕輕地抿了抿,喚她的名字:“小晚?!?/br> 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中帶著淡然的滿足和幸福。 “我知道或許自己曾經(jīng)給你帶來了一些困擾,但請你相信,都已經(jīng)過去了。” 安鹿身體微微側(cè)轉(zhuǎn),朝回廊外清新的空氣回憶著: “上學的時候我沒有朋友,被孤立欺負,見哥是幫我的第一個人,你是第二個,你們兩個是我生命中最想要感謝的人,當你去了加拿大之后,我一度無法原諒自己,我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我害怕是因為我你才離開,所以那年我迫不及待的答應(yīng)了靳宸的追求?!?/br> 寧晚:“……” 安鹿很輕的笑著,笑散在風里,淡淡的,很溫馨。她繼續(xù)說: “原本我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放棄,能快點回來,希望見哥能開心起來,但這些年過去,靳宸讓我明白…愛情其實是細水長流的陪伴和等待,我對見哥更多的是感激,只是那時候我不懂,但現(xiàn)在我懂了。” 安鹿很開心的朝寧晚展示手上小巧的戒指:“我是個很慢熱的人,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對的人,小晚,希望你跟見哥也能幸福,我們四個以后能像你那時候說的一樣,一起出去旅游,一起玩。” 她正說著,靳宸從對面出口找過來,邊跑邊打招呼:“鹿鹿!” 安鹿回頭,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歡。 “小晚,到時候一定跟見哥早點過來??!”靳宸站定寧晚面前笑著,順手攬住了安鹿的肩,他脖子上系著一條針織的圍巾,圍巾下擺勾了一個字母j。 是當年的那條。 當初的陰差陽錯,或許也是一種注定。 青春離他們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面前那個膽怯懦弱的女孩也已經(jīng)蛻變成了這般幸福的小女人模樣,看來這些年,靳宸對她的確很好。 寧晚很欣慰,微笑著點頭,“祝你們幸福?!?/br> 只是安鹿暢想的四人旅游計劃,可能不會實現(xiàn)了。 想起早上出門前孟見要回的戒指寧晚就很生氣,從前沒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這么小氣,分手了還能把送的東西要回去的。 送走靳宸和安鹿,寧晚回到住院樓剛好七點四十,她接管的病區(qū)是最閑的老年休養(yǎng)中心,大多數(shù)是城里的高齡富人或者首長干部們療養(yǎng)的專屬樓。 或許是因為之前和孟見救老兵的事被當成了典型宣傳,寧晚走到休養(yǎng)中心幾乎無人不知,每個同事迎面走來都會客氣的跟她打一聲招呼: “早,裴醫(yī)生?!?/br> 而寧晚卻一個都不認識,尷尬地回應(yīng)著笑容。 走到三樓,一陣惡心感涌上她的喉嚨,她扶住樓梯扶手,強撐著干嘔了兩口后,忽然在心里驚起一身冷汗。 好像她這個月的月經(jīng),已經(jīng)推遲了半個多月了。 作為急診科的醫(yī)生,寧晚敏銳地反應(yīng)過來什么,她冷靜的靠在扶手上緩過了這陣難受,然后走上樓,接了杯水喝下去平復(fù)心情。 寧晚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是中招了。 她跟孟見那么多次,從沒有做過任何措施,孟見不讓她吃藥,自己也不肯帶套,總似真似假的說想弄個小的出來回學校找教導主任要紅包,寧晚拗不過他,會算著安全期,盡量避開排卵期。 可她也知道,醫(yī)學無絕對。 定了定心,寧晚馬上找來一個尿杯,收集好后偷偷給李澄澄發(fā)消息,讓她趕緊過來幫忙送到急診去驗一個早孕。 李澄澄過來的時候一臉八卦,問是誰的尿,寧晚支支吾吾推說是病人的,李澄澄反問她:“這里面老太太都是60歲以上的,你可別侮辱人家清白?!?/br> 寧晚:“……” 她心煩的閉了閉眼,“快去驗吧,驗好了給我發(fā)消息就行,千萬別聲張,也不用特地過來告訴我。” 寧晚心里很亂,不知道如果真的懷孕了的話,這個孩子要怎么辦。畢竟親爹昨晚才說要跟自己結(jié)束關(guān)系。 八點,醫(yī)生正式開始查房。 這里住的都是一些來調(diào)理身體的老年人,寧晚一間一間循例查問過去,也沒什么特殊的,不過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遇到認識的人。 寧晚剛邁進31病房就聽到一個如洪鐘般爽朗的笑聲,蒼老,卻勁道。她往里走,看到一個銀發(fā)老爺子正在窗前打太極,旁邊的護工不知說了什么笑話,逗得他哈哈大笑。 寧晚的心情都被那笑聲渲染得好了幾分,她咳了聲,“老爺子今天還好嗎?血壓量過沒?” 老頭聽到聲音一愣,轉(zhuǎn)過身來,面色紅潤泛著光:“小裴?” 寧晚也跟著一愣,抬起頭:“首長?” 老頭看到寧晚開心極了,自從上個月因為高血壓被家里強制送到這里來療養(yǎng),他整個老年生活都寂寞了,每天就一個護工逗他樂,眼下看到有熟人,老頭子高興壞了,給寧晚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的,不亦樂乎。 一老一小熱情的說了會話,正聊得好好的,老首長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笑瞇瞇問: “小裴啊,你跟孟見那個臭小子打算時候結(jié)婚?可得請我這個老頭子哈!” 寧晚笑容微僵,淺淺頓住,半晌后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我們……分手了?!?/br> “什么???” 老首長剛才還泛著紅光的臉馬上黯下去,緊接著就一副不行了的樣子直捂胸口,“哎喲我這老心肝,聽不得這些,你再說一次,你倆怎么了?” 寧晚直接被他嚇到了,忙讓身邊的護士給他接上氧氣,正準備把剛才的話重新組織一遍騙過去,伺候老爺子的護工很積極的幫寧晚回答: “裴醫(yī)生說她和您那個臭小子分!手!了!” 首長:“???” 兩眼一翻,手一指:“快,氧氣給我調(diào)到最高!” 寧晚哭笑不得,趕緊幫首長測了個血壓,雖然的確高了一點,但還不至于像他現(xiàn)在演的這副夸張模樣。 她抿笑敲敲床頭的小桌板: “首長,過了啊。” 老爺子:“……” 寧晚看著病歷:“您今天還有個紅外線理療要做一下,我陪您現(xiàn)在下去做吧?!?/br> 首長好不容易一口氣順了回來,罵罵咧咧的下床:“等我做完康復(fù)回來就打電話給那個兔崽子,看我不拿軍棍抽死他!” 寧晚腦子里立刻跳出過去自己拿小電棍打孟見時的情景,那些畫面歷歷在目,好像就在昨天。 抽回思緒,她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扶住首長: “我們走吧,您腳下小心。” ** 陪老首長做理療到中午,李澄澄那邊都沒發(fā)來消息,寧晚問過好幾次,她卻說上午急診科太忙,她還沒來得及去看報告。 寧晚心里也著急,原本想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親自過去一趟,可老首長非要熱情的把她留下來去食堂吃飯。 怎么都推辭不掉,寧晚只能硬著頭皮跟過去。 老首長心情特別好,一邊吃一邊講部隊里的故事,寧晚耐心聽著,偶爾回應(yīng)一個笑。 飯吃到一半,寧晚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的手機就擺在桌旁,首長眼捷手快,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后,馬上搶過去接起來,像一尊機關(guān)槍似的開了火: “兔崽子,你終于撞到我手里了,啊,還我是誰?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首長氣勢洶洶的握著手機,那邊孟見不知回了什么,他啪的放下筷子:“還有臉問怎么了!誰允許你跟小裴醫(yī)生分手的?啊?你爸允許了嗎?我允許了嗎?國家允許了嗎?年輕人,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情.愛,有一個小裴醫(yī)生你還不滿足嗎!又上哪招蝴蝶了?!” 孟見:“……” 彼時他正在空管局打申請報告,聽到首長這通噼里啪啦的嚴刑拷問,無奈的撫著額笑。 頓了會兒,他忽然想起來什么,放低聲音:“既然您在醫(yī)院,那能幫我個忙么。” 原本以為首長把電話搶走就是罵孟見幾句,寧晚也沒攔著,可這兩人不知說上了什么,一句一句沒完沒了,電話足足打了五分鐘。 打完了,首長的神情很是高深莫測,他把手機又還給寧晚: “兔崽子找你?!?/br> 寧晚:“……” 她猶豫著接過來,雖然嘴上很不想再理那個小氣鬼,但身體卻很不爭氣的把手機放到耳邊,語氣故作冷淡: “喂。” “吃飯沒有?”孟見問她。 寧晚嘴硬,不想搭理他:“你有事嗎?” 言下之意,有事說事,沒事別來撩sao我。 孟見聽出了她的小情緒,他也不惱,笑了笑,平靜道: “也沒什么,就是告訴你,我晚上要出一趟任務(wù)?!?/br> … 寧晚哦了聲,垂下頭,走神的盯著桌上的飯菜。 她記得孟見以前跟她說過,直升機夜間飛行挺考cao作的,如果遇上不好的對流天氣更是危險。 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jīng)開始為他擔心,寧晚趕緊剎住思緒,把話賭氣抵回去: “關(guān)我什么事,既然都要跟我結(jié)束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了,出任務(wù)還告訴我干什么?!?/br> 電話那頭停了片刻,暗啞的聲音夾著一點笑意傳過來: “因為這是我出過的任務(wù)里,最重要的一個?!?/br> “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