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永寧半響,點點頭,“她便放過吧,那個道士早點解決?!?/br> 李文桓點頭,但一直等到夜幕四垂,也沒等到宮里傳來的消息,直到深夜,岳千拜訪。 “王爺?!痹狼б簧砗挂猓膊阶叩綍?,“宮里那邊戒嚴了,根本探不出任何消息,幾位本該早早歸府的同僚也不沒回來?!?/br> 李文桓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宮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幾乎一夜未眠,第二日李文桓剛用完早膳,宮里就派人傳了旨意過來,讓李文桓進宮。 “宮里出了什么事?” 宣旨的太監(jiān)并不是往日相熟的那個,只見他搖頭不語,臉色并沒有多余的神色。 “別進宮了?!贝翘O(jiān)在外候著,永寧侯很不放心,總覺得此事奇怪,哪有一大早就宣人進宮的,再加上昨晚宮里一直沒有消息,他總有不好的預(yù)感。 “舅舅,我不能抗旨,宮里還有母妃陳妃和景元?!崩钗幕笓Q好了衣服,“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舅舅就帶上蘇靖宛直接離京,不要再回來?!?/br> “怎么可能!”永寧侯瞪著李文桓,“宮里的是我meimei和外甥,我縱然拼掉性命也要將你們救出來。我?guī)Щ貋淼能婈牰荚诔峭?,你直接跟我出城,我們在外面將這京城包圍,攻進來!” “舅舅,還沒到那一步。”李文桓試圖安慰暴怒的永寧侯,“我先進去看看,至少真的出事,我能在宮里護著他們?!?/br> 永寧侯深呼了幾口氣,“如果到午時,宮里還沒有任何消息,我就出兵。” 李文桓跟著太監(jiān)進了皇宮,兩側(cè)站著侍衛(wèi)神色肅穆,似乎與往日并沒有差別,李文桓抬頭沒讓自己心中的不安露出一點來。 “拜見父皇?!?/br> 金殿之上,頂著大周帝李懷嚴若有實質(zhì)目光,李文桓跪在下面低頭問安。好半天,才聽到皇上的讓他起身的聲音。 “今日一大早就叫你過來,是想讓你見見一個人?!?/br> 門外突然有一陣響聲,李文桓轉(zhuǎn)臉,看大披頭散發(fā)的道士走了進來,想來是受了刑,儒衫上都印出了血跡。 撲騰一聲跪在地上。 “說。”李懷嚴言簡意賅,看都不看他一眼。 “是桓王讓草民將有巫盅的消息傳給陛下的,別的草民真的不知道?!闭f完,道士磕了幾個頭,腦門一片通紅。 李文桓沒想到還是被父皇先一步抓到,如今道士已經(jīng)如此說了,李文桓也跪到了地上,心中慌亂,但面上還是鎮(zhèn)定自若。 “父皇,當初您病重,兒臣一時心急,同這道士商討,他也說父皇可能是中了邪氣,所以兒臣才會讓他如此說?!崩钗幕刚f的情真意切,“道士,你說本王說的可有假?” 道士一臉慘白,李文桓找他確實沒有明說,“皇上,桓王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就是……” “父皇,兒臣只是將心中擔心同他說,其他都是這道士自以為是。父皇,兒臣孝心日月可鑒。”說完行了一個大的跪拜禮。 李懷嚴坐在高位上,看著下面的二人,“桓王你真的不知皇后宮里的人偶?” 李文桓跪在地上,上身筆直,“兒臣敬愛父皇,絕不會做對不起父皇的事?!?/br> “是嗎?”大周帝坐在上面低垂著眼皮,這時候有個小太監(jiān)從外面躬著身子走了進來,貼著深海的耳朵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盛海又將事情說給了皇上。 大周帝臉色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傳她進來?!?/br> 盛海躬著身子出了大殿,李文桓跪在地上,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 皇后這時候帶著幾位宮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正是桑晴,只見桑晴被捆住了雙手,推了進來。 “臣妾見過皇上?!?/br> 大周帝擺擺手,不想聽這些。 皇后會意,將桑晴一把推到前面跪在地上,“這是臣妾宮里的宮女,也是第一發(fā)現(xiàn)人偶的人?!被屎筇翎叺乜粗钗幕福皳?jù)她招供,是桓王讓她埋的人偶。” 李文桓怎么都沒有想到桑晴會將事情說與皇后,臉上終于失去了血色,他的那個也許還能免于一死,但蘇靖宛埋的那個,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逆子,你剛才怎么同朕保證的!”說著,李懷嚴將手邊白玉鎮(zhèn)紙直直砸向李文桓,李文桓躲也沒躲,腦袋上直接被砸出了血。 “兒臣該死,兒臣……” “皇上,”被捆住的桑晴忽然開口,“奴婢雖然被桓王授意埋人偶在皇后娘娘宮里,但埋的那個是王爺自己的,至于皇上那個真的是奴婢在挖桓王那個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邊上正在得意的皇后哪里想到桑晴忽然改口,神色慌張了起來,一把拽住桑晴的頭發(fā),上去就是兩巴掌。 “你個賤婢,剛才你同本宮可不是這么說的!” 桑晴被打的兩頰通紅,腦袋被迫抬著看向皇后,眼中露出了諷刺的神色,“皇后娘娘問奴婢是不是被桓王授意,奴婢可是如實回答的,但是桓王只讓奴婢做了這一個,其他的奴婢可不敢給王爺認了!” “賤婢!”皇后抬手又要打。 “夠了!”大周帝厲聲道,“朕要聽她說。” “皇上……”皇后跪在地上,“皇上,是這個賤婢要害臣妾。”見大周帝臉色不善,皇后不敢再多言。 “前些日子皇上突然,王爺和奴婢說他有佛緣,想讓奴婢給他做個拜神人偶用他自己的人偶給陛下祈福。這人偶雖也是埋在地下,但是因為用白布包著,頭往西方,面朝地下,所以是祈福的東西。奴婢聽說過這個,所以應(yīng)了下來,趕做了一天一夜李文桓跪在下面低著頭,” 皇位上大周帝看著跪在下面的眾人,并不言語。 桑晴仿佛沒有察覺,繼續(xù)說道:“當日奴婢就尋了個地方,結(jié)果挖開就看到里面皇上的人偶,當即差點嚇暈過去,但是又怕被滅口,想著這祈福的人偶怎么都會有避邪的用,就也埋到了那里。后來越想越怕,奴婢就找了桓王。本來只是想著自己幫了桓王的大忙,想提前放出宮,免了這場禍事,結(jié)果桓王追問了奴婢,奴婢一時害怕將這事說了出來?!?/br> “祈福人偶,你還真當本宮和皇上好糊弄!” 李文桓跪在一旁,“父皇這是兒臣的三師兄家鄉(xiāng)的習(xí)俗,如果不信,父皇現(xiàn)在就可派人去問問三師兄,父皇前幾日突然病倒,兒臣也是沒了法子,想起這個,剛埋下沒多久父皇就好了?!?/br> 這個風(fēng)俗確實是三師兄幼年和他說過,他也不能真的埋一個自己的人偶在地下。不過不知情的人肯定會誤認為是巫盅,畢竟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并沒有一個人指出。 “兒臣聽桑晴說了皇后宮里還有一個人偶,也驚到了,隨后就像讓桑晴將人偶挖出,但是想起是我這個祈福人偶埋進去,父皇才醒來,兒臣怕將祈福人偶挖出父皇再次病倒,但是這個人偶不除不行,只能通過旁的法子讓父皇自己發(fā)現(xiàn)。” 李文桓一臉委屈看著大周帝,眼眶微紅。 李懷嚴盯著他半宿,然后招來了盛海,吩咐了幾句,想是去查了祈福人偶的事。 “你是皇后宮里的人,桓王為何找你?”見李文桓想張嘴,李懷嚴瞪了他一眼。 “桓王說整個京城埋在皇上身邊最好,前朝戒備森嚴無法過去,后宮里就只有皇后娘娘宮中陽氣稍足,埋在皇后娘娘宮里最好?!鄙G缯Z氣堅定,一點也聽不出是編出來的理由。 李文桓這時才正眼看著這個宮女,她一直以為她會為了自己的性命將自己和盤托出,卻沒想到是給了皇后致命一擊。 “所以,另一個人偶是哪里來的!”聽來聽去,大周帝一直沒有聽到另一個人偶的來出。李文桓的人偶是包著白布,他的那個可沒有! “父皇,真不是兒臣。” 李懷嚴面露狐疑,顯然并不完全相信。 “奴婢知道是誰?!鄙G绻蛟诘厣希樕锨逦梢娢鍌€指印,“是若姳姑姑?!?/br> “血口噴人!”皇后欲上前將人扇倒在地,但是因著她也是跪著,沒有碰到人卻倒到了地上。 “奴婢這幾日一直同皇后娘娘一般禁足在景壽宮,心中十分害怕,想著若是真的找到什么,也許可以保住小命,于是斗膽進了若姳姑姑的屋子,在她屋里發(fā)現(xiàn)了和那日景壽宮發(fā)現(xiàn)的人偶身上衣服一樣的布料,那種明黃色布料奴婢可拿不到?!?/br> 桑晴將話說的如此明了,那種布料她拿不到,若姳姑姑也不一定能拿到,能拿到的只有皇后。 大周帝眉頭緊鎖,開口吩咐邊上的太監(jiān),“搜宮!” 外面日頭越來越高,李文桓有些擔憂,怕永寧侯忍不住提前進城,又擔心另外一個人偶出自蘇靖宛之手。 現(xiàn)在這個局他也有些看不清了,跪在地上的桑晴腰背挺直,好像她這一生都在等著這一刻。 出城被安排去清音司的隊伍里,突然有個人在經(jīng)過城門口的時候,給邊上的乞丐仍了一個銀子,“真可憐?!闭f完就和旁人一同離開。 小乞丐拿著那顆銀子一直攥在手里,一路觀前瞻后,到了蘇府后門,只敲了兩下就有人將門打開。 蘇靖宛和永寧侯陳衛(wèi)凌正在后院,待小乞丐進來將手里銀子遞了上去。陳衛(wèi)凌大力將銀子掰開,里面一張卷的極細的紙條露了出來。 陳衛(wèi)凌手有些抖,幾次才展開,上面寫著按兵不動。 “不行!這都快午時了,不能再等!” “侯爺,王爺既然從宮里遞了消息出來,說明他還沒事,若我們真的貿(mào)然出手,那可是造反,王爺日后若是登基這個造訪的名聲可不好。” 陳衛(wèi)凌被說的啞口無言,“若他死了,別說登基了,連尸身都尋不到!” 蘇靖宛心中也萬分緊張,可既然李文桓還能遞消息出來,說明還沒到造反那一刻,“侯爺別急,等到下午,若宮里還未有消息出來,我們就直接攻進去?!?/br> 雖然面色不好,但陳衛(wèi)凌還是坐了下來。 “那群侍衛(wèi)去了哪里?”蘇靖宛轉(zhuǎn)過臉詢問一身乞丐打扮的墨丘。 墨丘摸了一把臉上的汗,道:“看樣子是青山方向?!?/br> 為什么去青山,蘇靖宛一臉不解,不過也是因著這個,宮里才能遞出消息來,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樣了。 蘇靖宛看著外面忽而有些陰沉的天,攥緊了李文桓給她的佛珠,心中暗暗祈禱。 皇宮內(nèi),盛海帶著一眾宮人停在了大殿門口,然后帶著一個端著東西的太監(jiān)進來,上了臺階,走到了大周帝面前。 李懷嚴只看了一眼,就將盤直接扔到了皇后面前,“朕的好皇后,這個怎么解釋!” 明黃色的衣料,正是那日皇帝人偶身上所著的衣物,料子和皇帝平日的衣物出自一處,都是特制的。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沒有啊。”皇后還在極力狡辯。 “皇上,這是奴婢做的,和皇后娘娘沒有關(guān)系?!币恢迸阒屎蠊蛟谝慌缘恼剖鹿霉萌魥惫蛑蚯皫撞?,“是奴婢覺得皇上一直不來看皇后,心聲了歹念,都是奴婢做的,和皇后娘娘無關(guān)!” 皇后跪在一旁,抖的厲害。 “皇上,真的是奴婢做的,奴婢偷偷拿了皇上留下的衣服,皇后娘娘完全不知情?!?/br> 大周帝一臉怒色,氣的走了下來,對著若姳胸口就是一腳,當即若姳就疼的團成了一團。 “若姳滿族抄斬!” “若姳滿門只剩若姳一人,皇上要殺要刮直接沖奴婢來,皇后娘娘可是無辜的,皇上別聽信了小人的讒言……”若姳被拖了出去,皇后跪在地上一直不敢看她,一大滴眼淚直接啪在了地上。 “壽宮的宮人和此事有關(guān)的全部杖斃,皇后幽禁景壽宮,不得有人伺候,非詔不得出大門一步!” 跪在地上的皇后身子猛然一松,直接癱在了地上,還好,還未廢后,等日后李清玨登基她還是唯一的太后。 待皇后也被攙扶著離開,殿內(nèi)除大周帝外,只剩下了李文桓和桑晴二人。 “你先起來吧?!?/br> 李文桓早已跪僵,扶著地好半天才站了起來。 “今日之事,雖說是你的孝心,但是此時本可以私下告知朕,現(xiàn)在滿朝皆知,你可曾替朕想過?!?/br> 李文桓又想跪下,被大周帝喝止住了。 “別跪了,今日之事就當是個警醒,日后做事多動動腦子,跪安吧?!?/br> 李文桓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桑晴,開口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要說?!?/br> 大周帝一臉倦意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