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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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華便擺手,“不來算了,咱們明日照舊玩,可別遲了?!?/br> 旁邊姑娘有眼色,便以天色漸晚唯有辭別,只剩秦春羅還不肯死心,“她當(dāng)真不來么?” “對啊,你也聽見了。” 秦春羅“哦”了聲,眼底是深深的失望,又怕被沈柔華看出來,只得告辭。 待眾人一走,沈柔華臉上得體端方的笑便慢慢冷了下來。 在沈夫人膝下承教這些年,她察言觀色的功夫,在同齡姑娘里是拔尖的。秦春羅那點(diǎn)心思,哪逃得過她的眼睛?這請?zhí)€是秦春羅攛掇出來的,顯然是想借著春暉閣是秦家地盤的便利,趁機(jī)報復(fù)謝玉嬛。 擱在從前,沈柔華不會趟這渾水。 但那日在梁家碰見玉嬛,又打聽到梁靖兩度到謝府登門拜訪后,沈柔華終究是不悅的。 都是男婚女嫁的年齡,梁靖撇著沈家不聞不問,卻往謝府跑得殷勤,意思已是分明。先前薛氏和沈夫人的往來實(shí)在明顯,滿城的眼睛都盯著她,如今梁靖來這一出,怎不叫人心寒? 那謝玉嬛明知沈梁兩家有意結(jié)親還湊上去,顯然也不是什么好貨色。 是以看出秦春羅那點(diǎn)心思后,沈柔華沒怎么猶豫,便從善如流—— 若秦春羅能叫玉嬛吃苦,甚至狠毒一點(diǎn),令玉嬛沒法跟梁家往來,那是她樂見其成的。即便事情鬧出來,也都在秦春羅頭上,她不過是設(shè)宴而已,下帖時幾位交好的姑娘都在場,沒半點(diǎn)越矩的舉止言語,自可撇得干凈。 誰知那謝玉嬛竟是機(jī)靈,往常和善親近,今日卻斷然拒絕。 難道是察覺了什么? 沈柔華眸色微沉,招手叫那仆婦過來,細(xì)問經(jīng)過。 問完了,沉吟片刻,回到住處卻叫來心腹,叫她派個人盯著點(diǎn),看玉嬛母女明日會去何處,屆時報信給她。 第28章 第28章 玉嬛這邊推了沈柔華的請?zhí)?nbsp;心無掛礙,次日清晨便跟馮氏泛舟游湖。 天氣陰著, 來游湖的人不多,母女倆帶著貼身仆婦丫鬟乘一只畫舫, 仆從家丁在附近跟著。船上帶了熟食糕點(diǎn), 母女倆徐徐游湖, 后晌時恰好抵達(dá)湖上一座島。 湖外十里丹桂,湖上種的卻都是海棠, 有清麗嬌媚的名品,亦有高壯茂盛的老樹。 島上亦有酒樓,因今日天陰欲雨, 客人甚少, 有些冷清。 乘船勞累,登島之后, 馮氏便帶眾人去酒樓,歇著喝茶,吃幾樣小菜。 母女倆靠窗坐著, 看外頭水霧濛濛,碧樹蔥蘢, 倒是好景致。 林間有青石板鋪成的路, 迤邐通向海棠林子深處, 坐在窗邊抬頭瞧, 還能看見一串串青嫩的海棠果。這時節(jié)果子尚小, 口味也酸澀, 摘回去拿蜜糖漬了,卻是別樣的酸甜可口。 玉嬛想著那滋味便覺口舌生津,忍不住問店家要個果籃子,央告著馮氏一道去摘些。 馮氏本就為陪她散心而來,哪會不依? 母女倆閑而無事,帶了仆婦出去,挑那果子大些又能夠得著的,摘了許多擱在籃子里。玉嬛一時興起,取個小小的海棠果擦干凈咬一口,酸得眉頭都擰在了一起,牙齒都澀得不行。 馮氏笑個不止,忙叫仆婦回去取蜜餞,玉嬛便仍仰頭慢慢兒挑。 酒樓里,永王酒過三巡,因覺得悶,到?jīng)雠_上散心,目光環(huán)視,便瞧見林間那抹麗影。 他是昨日回魏州的,八州軍務(wù)都已巡查完,過幾日便能啟程回京,借著秦驍?shù)挠深^,好好料理太子一番。武安侯府為他效力,永王自然也視魏州為臂膀,臨行前,總要零星宴請幾次,安插幾個心腹,籠絡(luò)點(diǎn)地方官員。 為掩人耳目,便暫時在此下榻,不曾回城。 今日宴請兩人,永王親自招呼過,剩下的事自有長史代勞,他春風(fēng)得意心緒甚好,瞧見玉嬛,眼底便涌起笑意。 自打在春陵閣見過一次,少女的美貌他便時時惦記著,尤其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叫人看了念念不忘。比起京城里見慣的公侯閨秀,她身上又別有清麗婉媚的味道,拜見時姿態(tài)盈盈,禮數(shù)分毫不錯,私下里又靈動得很,像是話本子里修煉成精的狐貍,乖巧又狡黠。 哪怕不為她太師遺孤的身份,就憑這美貌氣度,這般女子也足以令人起意。 永王原打算過兩日回城后再召她,如今有緣碰見,豈能放過? 遂招手叫了侍衛(wèi),命他召玉嬛來見駕。 …… 玉嬛奉命過去的時候,心里滿是忐忑。 永王殿下駕臨魏州是大事,滿城百姓官員都在留意,玉嬛昨兒還聽說他遠(yuǎn)在別處,今日突然被召見,哪能不意外? 不過那侍衛(wèi)時常跟著永王,玉嬛先前見過,沒什么好狐疑的,只能奉召過來。 島上清風(fēng)徐徐,她垂目前行,心里不住地犯嘀咕—— 三番五次地單獨(dú)召見,這態(tài)度著實(shí)蹊蹺。尤其是永王背地里跟秦驍勾結(jié),明面上又籠絡(luò)謝家,愈發(fā)叫人捉摸不透。不過愈是這樣,就愈值得探究,畢竟永王跟蕭家血脈牽系,往后若要翻太師的案子,免不了還得打交道。 到得酒樓,循著樓梯上去,便見右手邊寬敞的雅間里,永王長身而立。 雅間的窗扇洞開,林下風(fēng)來,吹得他身上錦衣微翻,腰間錦帶墜著玉佩,溫潤精致。那張臉生得如同冠玉,加之自幼養(yǎng)出的皇家尊貴氣度,便是隨意舉杯的姿態(tài),都格外悅目。 他臉上帶著些許笑意,在玉嬛行禮時虛扶,“免禮吧?!?/br> 完了,不再說話,只管覷著她。 他的目光很和氣,帶著兩分激賞欣喜,平易近人。玉嬛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渾身難受,兩手在身前并攏,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勾緊,“不知殿下召見,有何吩咐?” “也不算吩咐。”永王抬頜命侍衛(wèi)出去,道:“聽聞謝大人酷愛金石碑文,政事閑暇之余,常會琢磨整理,你也常會幫他?可見虎父無犬女,上回在息園,你父女二人的言談,叫本王印象深刻?!?/br> 說話間,踱步到玉嬛身邊。 玉嬛下意識的后退半步,就勢屈膝為禮,“殿下過獎,家父胸中有真才實(shí)學(xué),民女只是略懂皮毛。” 這般躲避姿態(tài),令永王一哂,也不緊逼,轉(zhuǎn)而道:“你可知道,懷王叔也癡迷于此?” 懷王的名頭玉嬛自然聽說過,當(dāng)今景明帝的親弟弟,雖甚少插手政事,卻極得信重。 她微覺愕然,抬眸時,恰好對上永王的眼睛。 “懷王叔手上也有些銅鼎銘文,還是當(dāng)年韓太師留下的?!庇劳蹙従忰獠?,目光卻黏在玉嬛臉上,見她眉心微跳又強(qiáng)作鎮(zhèn)定,心下已是洞然,“說起那韓太師,雖犯了事獲罪,才學(xué)卻是冠絕京城,可惜了。你既有這天分,不如本王將你引薦給懷王叔,如何?” 那眉梢微挑,桃花眼溫柔勾魂,天然幾分含蓄的風(fēng)流情態(tài)。 玉嬛的手已在袖中攥緊。 韓太師跟懷王交好,謝鴻曾提起過。當(dāng)初謝鴻沉迷這金石之學(xué),還是受了太師的影響,如今謝家那一摞手稿里,有一半還是太師親筆,當(dāng)初因察覺世家威逼、不容于朝堂,怕多年心血付之一炬,暗中派人送到了謝鴻手里。 卻原來,懷王那里竟然也有祖父遺物。 且懷王身在皇權(quán)中樞,她要為祖父伸冤,必得回京城去,若能得他半分助力…… 玉嬛咬了咬唇,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翻案的事雖甚為艱難,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總須從點(diǎn)滴做起。十余年前的舊案封在塵埃里,她目下兩眼一抹黑,頭一件要緊的,便是設(shè)法看到當(dāng)年的卷宗,弄清楚案情原委,才能理出頭緒來,對癥下藥。 而那等絕密卷宗,豈能輕易讓她窺見? 玉嬛想著懷王,便仿佛在陰霾深濃的夜空里,窺見一隙明亮天光。 雖不足以驅(qū)散黑夜,卻能予她前行的方向。 雅間里片刻安靜,玉嬛垂眸,藏起眼底的掙扎猶豫,片刻后才道:“懷王爺身份尊貴,民女豈敢攪擾。且民女才疏學(xué)淺,怕會有負(fù)美意,多謝殿下費(fèi)心,不過,不必了?!?/br> 很明朗的態(tài)度,敬謝不敏! 永王微覺愕然——明明方才她眉眼里還有幾分心動的意思,懷王叔那般權(quán)貴,旁人費(fèi)盡心思都巴結(jié)不到,她就這般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機(jī)會? 他還欲再說,余光卻瞥見門外有道人影閃進(jìn)對側(cè)雅間,紗簾輕晃。 那舉動鬼鬼祟祟,似是趁人不備躲藏一般,永王眸光微沉,卻沒動聲色。 他的對面,玉嬛背對著門口,嫩唇微抿,借了身量不及永王的好處,垂首斂眸,藏盡諸般情緒。 心底里,卻隱隱藏著欣喜。 懷王爺這一線光亮,她哪會真的放棄?只是永王此人雖瞧著平易和善,卻似表里不一,行事詭譎,她每回見到,總有種隱隱的不安。被他牽著走并不妥當(dāng),既然有太師的淵源在,她先辭謝,往后自己設(shè)法求見,豈不更好? 拿定了這主意,玉嬛便鎮(zhèn)靜了下來。 等永王又閑扯幾句,終于肯放人時,笑吟吟地行禮告退。 珠簾掀起,少女緩步出去,極輕的腳步聲下了樓梯。永王負(fù)手站著原地,溫和笑意收斂殆盡,卻是朝著對側(cè)冷聲道:“滾出來!” 對側(cè)安靜了一瞬,紅袖掀起紗簾,露出張姣美的面容,卻是沈柔華。 …… 沈柔華在魏州高門貴戶間長袖善舞,得人人夸贊,憑的便是行事周全。 貴女間是非不少,沈柔華絕不是良善的菩薩,碰見看不慣的,也會出手使絆子,只是每回都能有秦春羅這般刀劍遞過來,她順手用完,還能撇清自身,半點(diǎn)不得罪人。 昨日玉嬛辭謝請?zhí)?,她心里起疑,怕玉嬛瞧出端倪來,便命仆婦打探行蹤。聽說玉嬛母女倆是泛舟游湖,離春暉樓不算太遠(yuǎn),心中更確信玉嬛是有意為之。 沈柔華到底心里有鬼,便想著偶遇玉嬛,撇清干系,不留半點(diǎn)把柄。 是以今晨和幾位姑娘玩到晌午,便以身子不適為由離開,直奔這座島。 ——她長在魏州,對丹桂湖更是熟悉之極,尋常游湖的路線和時辰都了若指掌。成天跟貴女們纏在一處也沒意思,飯后散心游湖,順道跟玉嬛說幾句話,保全她的美名,算來是一舉兩得。 沈柔華愜意地吹著濕潤的風(fēng)掐時辰過來,果然遠(yuǎn)遠(yuǎn)就見玉嬛進(jìn)了這酒樓。 她狀若無意地跟進(jìn)來,從伙計處探得玉嬛上了樓,便緊隨上去。 誰知剛上來就聽見玉嬛的聲音,循聲往里一瞧,便見永王緊貼玉嬛站著,目光落在她臉頰,專注而認(rèn)真。兩人不過咫尺距離,永王端貴如舊,卻不似平常以王爺之尊盛氣凌人,卻是神情和善,言語溫柔。 那樣過分親近的姿態(tài)令沈柔華心里砰砰直跳,怕人發(fā)覺,趕緊躲進(jìn)對側(cè)雅間。 而今既被永王察覺,藏是藏不住的,只能現(xiàn)身出來,端莊施禮。 第29章 第29章 永王頗意外地打量著沈柔華。 這張臉?biāo)J(rèn)識, 在魏州地界,除了玉嬛和他的小姨子梁姝,永王能認(rèn)出的貴女,便只有沈柔華——她的兄長取了淮陽長公主的女兒,就住在長公主府上, 沈柔華數(shù)次進(jìn)京拜訪長公主,永王曾見過。 且她父親沈恭是梁元輔的副手, 永王駕臨魏州,也見過沈柔華一次。 此刻四目相對, 沈柔華面上波紋不起,只款款施禮道:“拜見永王殿下?!?/br> “是你?”永王眉頭微緊,目含審視。 沈柔華端然含笑, “不知道殿下駕臨此處,方才若有失禮,還請殿下見諒?!币娪劳跹蹘Ш桑餍源蠓匠姓J(rèn), “臣女原是來島上散心,約了人在此會面喝茶, 就在對側(cè)雅間,北臨湖光,又有一株海棠掩著,景致極好。方才上樓聽見殿下的聲音, 怕會攪擾, 便趕緊進(jìn)去, 若令殿下誤會,是臣女的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