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現(xiàn)在那漫長的期末考試期還沒過完, 還是分輕重緩急的,親子鑒定的事情就不是急于一時的事兒,否則葉九月再淡定也不能保證不受影響。 說到底, 這整件事兒就很奇葩, 沈謂行自己想想都很心煩意亂了, 葉九月還是最中間最直接的當事人, 知道之后會是什么反應很難說。 綜合這么一考慮, 沈謂行決定按兵不動,先把湯給煲好。 葉九月搞學習太辛苦了!得補! 沈謂行把湯架好, 終于惦記起自己那安靜的手機, 打開上微信看看。 第一眼就看見華臨的轟炸。 【私聊】 華臨:衛(wèi)星你來我這里一趟, 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你在干什么?找不到你?活著吧? 華臨:真的很重要! 華臨:兩天了!你被綁架了是吧? 華臨:被綁架也說句話, 我們好湊錢贖你! 華臨:小唐不行, 我看你要開了他, 我對他有意見,他非得聽到是什么事才判斷是不是重要到聯(lián)系你,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告訴他?! 華臨:我跟你港,沈謂行,你再不出現(xiàn),我死了兇手就是你。 衛(wèi)星:…… 衛(wèi)星:又什么事? 衛(wèi)星:葉九月要考試,在復習,我在給他煲湯><現(xiàn)在學生的競爭壓力太大了,他復習特別辛苦,平時又不注意,成天吃點面條餛飩應付,營養(yǎng)跟不上,容易長不高。 華臨:……你不是我放出去的那顆衛(wèi)星。告辭。 華臨:他這年紀還想長高你不如直接給他斷骨增高,蟹蟹。 衛(wèi)星:胡說,我二十的時候還長高過。 華臨:你特殊情況,你腦子沒需要營養(yǎng),身體只能被迫接收。 衛(wèi)星:滾。 【今天帶衛(wèi)星玩了嗎今天衛(wèi)星完了嗎】 華臨:…… 代小京:不管你要說什么都滾。 華臨:告辭。 生不逢時的華臨覺得自己到達崩潰的邊緣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要與命運作斗爭。 【私聊】 華臨:沈謂行你正常點,我真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和上回那事一樣重要,你愛聽不聽。 左手湯勺右手手機的沈謂行看到這里,不由得一怔,從玻璃門看了看客廳那兒正趴在茶幾上繼續(xù)奮斗復習的葉九月,想了想,把火關小一點慢慢燉,然后出去廚房,一邊把電話卡插回去一邊朝葉九月說:“我去車里拿個東西,說不定順路去附近買點東西,有要買的嗎?” “感冒藥?!比~九月頭也不抬地說。 “好?!鄙蛑^行又叮囑,“等會兒我如果過半個小時還沒回來,你就關了火,湯能喝了?!?/br> “嗯?!?/br> 沈謂行就抓著手機和鑰匙出去了。 沈謂行匆匆地下樓去了停車場,上了車就打給華臨。 “說?!?/br> 華臨在被憋死的邊緣有氣無力:“你旁邊有九月沒?” “我在車里,身邊誰也沒有。”沈謂行問,“又什么事?” “事情現(xiàn)在很復雜,九月是夏問之的兒子,夏秋和夏問之沒有親子關系,夏秋和夏問之他老婆存在血緣關系,但不是母子關系,應該是近親?!北锛绷说娜A臨一口氣說完,半點懸念不給,出完一口氣就爽回半條命,問,“你能理解嗎?” 沈謂行:“……啊?” 這個關系是很好理解,但是這件事就——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多休息?!鄙蛑^行問。 “我謝謝你!”華臨翻白眼,“我他媽就是閑的,不閑我也不這么玩!反正這事兒我終于說出來了!我可以睡著了。這事兒你自己看怎么辦吧,我就吃瓜,有第一手新消息不要忘記我這挖井人?!?/br> “不是,等等!”沈謂行一邊消化這最新訊息一邊很懵地問,“你確定這不是開玩笑?” “請你相信科學?!比A臨說,“順便相信我家醫(yī)院的專業(yè)能力,不相信你就回頭看看你上回從我們這兒請護理的賬單?!?/br> 沈謂行艱難地找突破點:“你是不是搞鑒定的時候放錯那什么?比對樣品還是什么?” “有可能吧,我不能百分百確定。除了夏問之的取樣我能光明正大隨時找借口弄到手,九月的上次也比較直接之外,夏秋跟他媽的我都是想盡辦法弄的,讓人掃垃圾掃出來的他老婆的頭發(fā)和夏秋嚼過的口香糖,中間弄錯了也說不一定。”華臨說,“那我有時間再弄一次?!?/br> “……”沈謂行真心實意地嘆道,“華臨,你是真的很閑啊?!?/br> “是啊?!比A臨坦然道,“就是很閑,我閑著就要搞事。” “好,我知道了,你讓我再想想?!鄙蛑^行說著就想掛電話,卻被華臨叫住了:“衛(wèi)星!” “嗯?” “不來醫(yī)院看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華臨問,“你夏師母跟小師弟都在哦?!?/br> “……”沈謂行道,“閉嘴?!?/br> “別啊,我現(xiàn)在特想看你咋跟夏秋相處?!比A臨充滿惡意地說。 沈謂行面無表情道:“你閑著就多接兩個手術,不然早晚失業(yè)?!?/br> “得了吧,我三代單傳,含著寶玉出生的,失個屁的業(yè)。到處混混,等我爸媽干到不想干了,醫(yī)院就順理成章歸我上位管理,我管理不了就外聘職業(yè)管理人,我繼續(xù)混。讀書那十幾年就是我人生最艱難時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為我和你們一樣嗎,你以為我跟傻逼代小京一樣嗎?!比A臨猖狂地道。 沈謂行:“……” 代小京看到華臨就想打死的心情確實不是無風起的浪。 華臨浪夠了嘴癮,還是簡單地說了一下夏教授的情況。 大問題是沒有,養(yǎng)養(yǎng)就好。 沈謂行聽完多少放心了,掛完這個電話,思考了一小會兒,打給了夏夫人:“師母,我是謂行?!?/br> 夏夫人語調(diào)平和:“嗯,有什么事嗎?”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沈謂行心情極為復雜。 雖然華臨也說不保證涉及夏秋和夏夫人的那兩份鑒定書是百分百可靠的,但總歸有這么個事情擺在眼前。何況,至少葉九月和夏教授的鑒定的可信度是相當高的。 這事情的結果有兩個極端。 一是只有葉九月和夏教授的鑒定可信,而另兩份不可信,那葉九月的身份是一種說法。 另一個就是三份鑒定都可信。 而且沈謂行隱約有種直覺:第二種可能性更高。 如果僅僅是夏秋并非夏教授的兒子,沈謂行還能猜一波醫(yī)院抱錯的戲,但華臨接著又說夏秋和夏夫人有血緣關系,這—— 除非葉九月現(xiàn)在的父母跟夏夫人有親戚關系,搞成親戚間小孩兒抱錯了,否則沈謂行一下子還真找不出別的更“溫和”一點的“真相”解釋了。 這件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脫軌了。 “就是問候一下老師。”沈謂行心里開著一百零八部大戲,嘴上卻不漏風地寒暄,“我這幾天有點事在忙,沒顧上過去探望老師,您和老師別見怪?!?/br> “有心就好?!毕姆蛉说氐?,“你也確實是很忙,聽小秋說這段時間都聯(lián)系不上你。” 沈謂行打哈哈過去:“老師還好嗎?” 夏夫人一時沒說話。 沈謂行也沒敢催她,只是心想著等她說完話,就把華臨的專業(yè)判斷跟她說一遍,寬慰她的心——雖說現(xiàn)在事情脫了軌,猜測的方向中存在很多詭異的地方,但畢竟是還沒能把事實板上釘釘,沈謂行暫時還不想顯露風聲,以免惹出來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不必要的麻煩”會是什么,就是一種直覺,直覺自己現(xiàn)在該裝沒事發(fā)生。 而華臨那神經(jīng)病雖說口頭上不著調(diào),但學歷、履歷都擺在那里,打小家世淵源,三代單傳盯著養(yǎng)出來的獨苗,那句“讀書年代最艱難”也不是瞎說,大家都覺得華臨屬于物極必反、硬生生讀書讀出了現(xiàn)在這人格——總而言之,華臨的專業(yè)能力沒得質疑。 沈謂行打算等下就簡單向夏夫人提一下自己和華臨的交情,讓她能夠放心點。 畢竟人的普遍心理使然,總覺得跟醫(yī)院工作人員熟點就更放心。 之所以要這樣,也是因為有一個事實擺在面前:夏秋壓根不認識華臨。 雖然沈謂行曾經(jīng)領著夏秋去給娛樂圈的前輩們混臉熟,卻并沒有主動帶夏秋見過自己的那群損友們。 沈謂行當時想著圈子也不太重合,更沒什么必要去特意這么做。 因此,除了代小京是同行、文東天天在餐廳上班之外,其他幾個偶有見過面的也都是各種場合下的巧合,沈謂行也沒顧得上刻意去引見。 更因為這樣,后來群里那些損友們就在面也沒怎么見過的情況下對夏秋議論紛紛,沈謂行都搞不懂怎么回事,只能理解成他們對夏秋有偏見。 而在他們莫名其妙就對夏秋有偏見的情況下,沈謂行更不會吃飽了撐的介紹兩邊認識了。 所以,夏秋和華臨這完全不搭界的兩人說穿了就沒正式打過照面。 夏秋并不知道沈謂行和華臨認識,也不知道華臨在餐廳參了股。 沈謂行正琢磨著事兒,就聽到手機那邊的聲音已經(jīng)換了人:“沈哥,是我。” “小秋?”沈謂行一怔。 “嗯?!毕那镎f,“我媽照顧我爸去了?!?/br> 沈謂行關切道:“護工請了嗎?” “我爸的脾氣你知道,他不喜歡陌生人動他的東西?!毕那锏穆曇袈犉饋硖貏e低落,“我這幾天特別害怕,萬一他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沈謂行忙道:“別擔心,老師沒事?!?/br> “怎么會沒事,一直都要住院。”夏秋說。 “你聽醫(yī)生說了嗎?”沈謂行勸他,“你要相信醫(yī)生說的話?!?/br> 夏秋吸吸鼻子:“就是醫(yī)生說他情況不太好?!?/br> 沈謂行一怔:“醫(yī)生這么說的?哪個醫(yī)生說的?”雖然華臨不負責夏教授的情況,但不可能給出和其他醫(yī)生相悖的結論吧? 夏秋有點兒敏銳地反問:“你認識這里的醫(y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