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辰舉手制止：“賣給政府軍是成本價，賣給黑馬軍團，我們不要錢?！?/br>
    “什么——”余下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這位葉將軍葫蘆里到底賣的啥藥。

    清辰微微一笑：“當(dāng)然不要錢就有不要錢的生意做法，我妻子是個商人，她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所以她說，親疏有間，賣給黑馬軍團，自然要收狠一點，要收比錢更值錢的東西?！?/br>
    “比錢更值錢？”z國財政部門代表明顯糊涂了：“那是什么東西？”

    “自由?！鼻宄胶喍陶f道：“給他們選擇的自由，是選擇活下去的機會，還是選擇繼續(xù)效忠瓊恩。”

    z國軍方聽明白了：“你是說要以這批物質(zhì)作為招降手段？”

    “不錯。”清辰點點頭：“凡是愿意放下武器南下的，我們藥物和糧食管夠，包括收留安置他的家人?！?/br>
    見z國兩位代表依然猶豫，清辰繼續(xù)說道：“我妻子是個商人，她說商人和我們這些當(dāng)兵的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我們以成敗看結(jié)果，她卻是以投入和產(chǎn)出的對比衡量。她也總說爭端有一百種解決方式，人類為何偏偏要選擇兩敗俱傷的戰(zhàn)爭來解決。如果有一種辦法能不戰(zhàn)而兵，以不流血的最小代價去取得最終勝利，何樂而不為？”

    財務(wù)部官員仍然不甘心：“或許中方可以先賣給我們，然后由我們來處置那批物質(zhì)？”

    清辰冷笑：“我的部長，到底現(xiàn)在是誰想發(fā)國難財？這場戰(zhàn)打了十幾年，你以為是這個時候賺點錢、提高你的個人聲望重要，還是平息這片土地的戰(zhàn)火，給所有z國人一個和平清凈的國家重要？”

    這頂帽子太重，財政部門再也不敢坑聲，軍方自然是站在他們的葉將軍這邊。于是雙方達成一致，在電視電臺報刊等一切媒體上招降：凡是愿意歸屬政府的，政府將無償提供藥物、糧食及安身之所；接受教育和考核后，還可適當(dāng)提供工作機會。

    一切都由新政府買單，給以這個國家民眾最渴望的安居樂業(yè)，以及希望。這個消息如重磅砸出，一時間議論紛紛，就連之前國際上或暗地同情或明面支持瓊恩的力量，也開始此消彼長。

    瓊恩陰沉著臉，他剛接到背后財團電話，對方指責(zé)他功虧一簣，不僅錢打了水漂，還把自己置于如此被動局面，他們在考慮瓊恩這個人是否再值得扶助，是換了他，還是也和z國民眾一樣，揚旗倒戈，徹底拋棄他。

    瓊恩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拼命壓抑心中怒火，一聲不吭地任對方把自己當(dāng)孫子罵。好不容易掛斷正想摔電話的時候，手下又進來報告：

    “殿下，昨夜左衛(wèi)軍在亞歷山大的帶領(lǐng)下，走水路投奔了南方。”

    亞歷山大是四大金剛之一，也是瓊恩最信任的左臂右膀。瓊恩能想到一萬個人背叛，卻永遠也不會去想他的背叛，他曾拿命去交往的兄弟。

    外憂內(nèi)患，瓊恩被擊倒了。從沙巴被擊斃開始，接著是伊夫被槍決，在電視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眼睜睜地看著伊夫含笑飲子彈，輕輕說出“為了瓊恩”——他看著他的眼睛倒下，永不瞑目。

    伊夫死后，瓊恩便有些一蹶不振，他更深地掩藏自己，除了必要的會議，他已鮮少露面；他也開始摘下面具，以本來面目面對他的軍團?？涩F(xiàn)在的瓊恩，戴不戴面具又有何區(qū)別？一樣的蒼白，蒼老，瘦弱，絕望。

    而亞歷山大的出走，無疑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用亞歷山大的話說：“是瓊恩先拋棄了我們，在遇到那個中國女人之后，我們的王子，早已不是我們的王子。”

    他遠無沙巴源于血脈的忠誠，也無伊夫因為愛慕而誓死的追隨，他和所有人類一樣，對生的貪婪，對死的畏懼，還有拖家?guī)Э诘牧b絆。

    亞歷山大到了南方后，第一時間就在電視上露面，公開抨擊瓊恩的倒行逆施，還以自己為例，為南方政府的俘虜優(yōu)待政策代言，展示自己住的別墅，警衛(wèi)，以及手下士兵及家人都被妥善安置。

    話里話外，都在傳達一個意思：要么跟著瓊恩赴死，要么來南方享受干凈的沒有疾病的空氣，以及自由的海風(fēng)。

    143、陷阱

    盡管瓊恩設(shè)置了屏障，過濾一切從南方來的消息，可黑馬軍團還似一塊罩布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只要一個人有了南方的視頻，這個視頻便如瘟疫一般，在軍團內(nèi)部以增生的方式迅速擴散開來。

    越來越多的人悄悄離去。有單獨逃走的，也有三五成群結(jié)隊而行的。不到三天時間，黑馬軍團已縮水了三分之一。

    瓊恩召集心腹開會，為了防止骨干脫北，他們把所有營級以上將士的家人都聚集在城堡底下暗室，美其名曰藏避瘟疫的“諾亞方舟”計劃，實質(zhì)上是赤裸裸的軟禁。

    不成功，便成仁。這場戰(zhàn)爭，已到了你死我亡的最后時刻。

    既然物資供應(yīng)緊缺，既然把黑馬軍團逼到絕境，那要死就大家一起死吧。部下提議炸了南方軍隊的的倉庫，瓊恩也默許，并把行動命名為“飛蛾撲火”。

    問題是誰去炸毀，誰去撲火自焚?，F(xiàn)在的黑馬軍團已元氣大傷，遠無當(dāng)初的慷慨激昂，萬死莫辭。

    爭論來爭論去，反正每個人都有理由。直到瓊恩舉起手：“我去?！彼腥讼仁区f雀無聲，繼而爆發(fā)更大的喧嘩：“殿下你不能去。你要是有個不測，我們對不起老國王地下英靈?！?/br>
    “你走了，誰來坐鎮(zhèn)北方。”

    ……

    可討論來討論去，還是決定不了除了瓊恩，到底該派誰去。

    瓊恩長嘆口氣，看著手下那幫嘴臉，他算是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日薄西山。

    振奮軍心也罷，挽回點顏面也罷，現(xiàn)在的黑馬軍團，太需要一場勝仗了，哪怕是孤注一擲。

    瓊恩決定親自出馬，實際上，這個決定，他還有更大的私心。

    四大金剛一下子沒了倆，他指定其中一人留下來駐守，自己帶著另一支精銳部隊，悄悄潛入南方。

    憑著兩世的記憶，還有伊夫之前傳給他的地圖，瓊恩很快就摸到了清辰駐軍的邊沿地帶。

    “前幾天還有探子說，看到葉清辰帶著他的女人過來此地洗澡。”手下向他報告：“只是當(dāng)時不敢相信，以為周圍有伏兵，所以他們不敢枉然動手?！?/br>
    “蠢蛋?！边@么好的機會，就眼睜睜丟失。葉清辰是誰，那么驕傲的男人，豈會讓第三個人染指他的女人，哪怕只是洗澡這個消息，他都不會讓別人知道。

    平安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她的羽翼，她的聲譽，都是他葉清辰的。

    可瓊恩不能賭，賭清辰和平安重新過來洗澡。他已沒有太多時間，只能主動出擊。

    他們制定了一個聲東擊西的計劃，由前線部隊發(fā)起進攻，牽住清辰的注意力，然后有瓊恩帶隊，去銷毀駐軍倉庫。

    盡管清辰一開始就指出這是瓊恩的詭計，要z國加強對駐地的保護，但z國政府軍不知是不是太想取勝，還是因為是自己的主場所以不擔(dān)心后勤，再者想到反正有中國物質(zhì)的不斷平價供給，在戰(zhàn)場上把黑馬軍團打垮早日消滅對方才是上上之選。

    所以他們不顧清辰反對，仍堅持把大部分軍力調(diào)離駐地開派前線，并“懇請”葉軍長領(lǐng)軍：“葉將軍，現(xiàn)在萬眾一心，您就是民心所向，只有你出馬，才能最大力度地凝聚所有力量；您擔(dān)心的倉庫其實不是問題，我們的雷達，保準讓瓊恩的飛機有去無回，不管他派出多少架?！?/br>
    可惜他們算來算去，卻掉進了博弈的怪圈。整個天空都靜悄悄的，除了悠悠流逝的白云，日月星城，連敵機的影子都沒一個。

    因為瓊恩用了最原始的手段——炸藥包。在被抽空的駐地，他們十幾個夜行人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摸到了倉庫邊緣，十幾個人呈扇形分開，給倉庫鐵皮屋綁上炸彈。

    就在他們納悶為何可以如此順利的時候，探照燈如白晝般把他們包圍，在這些光線的上空，平安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好久不見，瓊恩。”

    “好久不見，平安。”瓊恩亦微笑地仰頭看她：“沒想到你招待我的方式如此隆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