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平安冷笑:“那他當著這么多人面過來找我,有沒有想過我感受?” 蓋子不語,良久才嘆息道:“平安你的心變了。” 是嗎?也許吧,前世里平安最幻想的,不就是心中的白馬王子,能沖破重重阻礙及階層,當著全世界的面對自己表白嗎;也許依然有吧,只是早已不是這個人,對宋超,平安已沒有任何幻想。 讓平安沒想到的是,因此一事最先為難自己的,不是宋超,反而是宋麗麗。 幾乎是當天晚上,平安前腳剛進家,宋麗麗后腳就登門,她徑直把平安推倒在沙發(fā)上,怒不可遏:“平安你這個瘋子,潑婦,無賴,丑小鴨,臭蛆蟲?!?/br> 她哭著,罵著,用盡惡毒字眼。 平安冷眼看著她的奔潰:“現(xiàn)在到底是誰潑誰無賴?”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為什么超哥哥要喜歡你,為什么不是我?” 平安益發(fā)冷淡:“那你要去問你的超哥哥?!?/br> “你以為我不想嘛,可他現(xiàn)在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看,剛才去找他,他竟讓我滾開?!彼嘻慃惓橐?,哭得梨花帶雨。 要擱以前,每次宋麗麗在平安面前如此軟姿態(tài),平安再大的不滿都會消散,念著那份至親血緣,她都會體諒并依著宋麗麗,而現(xiàn)在,平安心如磐石。 她起身逼近宋麗麗:“難過嗎,被人搶奪的滋味?” “什么?”宋麗麗杏眼圓睜:“我搶過你什么,平安你又有什么東西值得我搶?” “沒有嗎?”平安冷笑搖頭:“我倆同年生,從小就被親戚拿來比較,而你從小就處處跟我爭,想壓我一頭。奶奶買五顆糖,你一定要四顆給我一顆;我買一個布娃娃,你一定要買兩個更漂亮的在我面前炫耀;就連我爸爸給我們壓歲錢,你也一定要多份。你總是說,jiejie我小你能不能讓我。宋麗麗,我不過大你兩個月而已,你是有多不懂事,才處處踩過界。” 她越發(fā)逼近宋麗麗:“你捫心自問,這么多年,你是不是處心積慮,總想把我的一切都奪走,親情,關(guān)注,甚或命運的偏愛?是不是只有我成了腳底泥,你才會想起我們之間的血脈親情,才會認同我這個jiejie?” 038、相親 宋麗麗呆住,她看著平安欺凌的目光及欺近的身子,不由得節(jié)節(jié)后退,退倒在沙發(fā)上,口中喃喃道:“平安你瘋了嗎,說什么胡話,我什么時候想害過你,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 平安冷笑,撣撣手:“你走吧,別吵到我媽,你要是在閑的慌,去對門找你的新舅媽,還有你閨蜜蔣依依。你們不是一直想聯(lián)手對付我嗎,去和她商量啊,在我這里,你得不到任何答案?!?/br> 宋麗麗惱羞成怒:“平安你真的瘋了,我跟你這個瘋子說什么話,我走就是?!?/br> 她落荒而逃。還是第一次,她在平安家里失去主場的位置。 然后平安聽到對面的敲門聲,還有宋麗麗帶著哭腔的呼喊:“舅舅,舅舅?!?/br> 平安苦笑。笑得驕傲,落寞。 李娟把女兒叫到房間:“孩子,剛剛麗麗說的是真的嗎,她喜歡的男孩喜歡你?” 平安安慰母親:“媽,別人的心思我自然不能控制,但我答應(yīng)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不早戀,考上大學之前,我絕對不會談朋友,好嗎?” 李娟:“真沒事?” 平安點點頭:“真沒事,mama你放一萬個心吧。” 李娟不再言語,眼光瞧向?qū)﹂T那邊:“她去你爸那了?” 平安冷笑:“不去告狀就不是她宋麗麗了。” 李娟黯然:“孩子對不起,嫁給這么一個男人,把你生在這么一個爛家庭?!?/br> 平安微笑著:“這多好,梅花香自苦寒來,沒有他們,何以有我今日。媽,你不用自責,沒有他平常春,我也成不了你女兒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能成為你的女兒。我也有多喜歡,現(xiàn)在我自己。” 一番話,讓李娟淚如雨下:“孩子你真的長大了?!?/br> 平安輕輕替母親擦拭眼淚,把母親的頭輕輕攬在懷里,望著窗外夜色,無聲嘆息。人是什么時候長大的,一瞬間,還是某一個片段? 還是死到臨頭,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宋麗麗的報復,來得直接而致命。隔天平常春就給平安下了最后通牒:“周六晚七點,瘸腿四請吃飯,在福滿酒樓。你來最好,不來我直接去你們學校給你辦退學手續(xù),你看著辦?!?/br> 呵呵,這么急不可耐。平安幾乎能想到宋麗麗和蔣艷艷之流是如何苦心孤詣地“勸解”她的這位親生父親,不外乎是女大不中留,早定早安心,別讓瘸腿四等太久煮熟的鴨子也飛了之類…… 她心里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眨眨眼:“好啊,有大餐吃,我為什么不去,只是這等兒女大事,我能帶上mama一起嗎?” 平常春皺皺眉:“這種場合,她去,不是給我們丟臉嗎?” 平安握緊拳頭,臉上卻依然微笑道:“兒不嫌母丑,再丑的娘也是生我的娘;再說現(xiàn)在的男方父母,一般都希望女方在健全家庭長大。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事情順利,他們總會要和mama見面的?!?/br> 平常春面露猶豫之色:“其實我跟瘸腿四那邊說過你媽的病情,他們也知道這基本是個絕癥,活不過今年,所以見不見你mama,其實真沒太大意義,你如果真的想讓男方放心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么?” 平常春看了看女兒,突然變得有些扭捏:“不如讓你蔣阿姨代你mama出席,反正平安你知道的,我和你蔣阿姨——是遲早的事。” 平安心里滴血,她真想對這個男人揮拳而上,然后踩著這副骯臟肥腫的身體揚長而去,但她生生止住,既然他們?nèi)绱颂癫恢獝u,那她平安就好好會會這幫人,順便教教他們怎么做人吧。 “也行?!彼室庀肓讼耄缓蟛培嵵攸c頭:“那周六晚我們就在酒樓碰頭吧?!?/br> 然后那天,她穿著校服去赴約,還故意遲到半小時。到酒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平常春正望穿秋水地等在門口。 “你怎么才來?!彼粩啾г?,又打量了一下平安的穿著,更是生氣:“怎么不穿裙子?” 平安做委屈狀:“我沒錢買新衣服,最好的一條裙子,還是你三年前買給我的,早已穿不下。” 平常春拍拍腦袋,也怪他,怎么忘了這茬。 當下也來不及懊惱了,先把人給對方相了再說。好在16歲少女,無敵青春已是最好的妝容。平常春攬著女兒的肩膀,急匆匆往包廂走去。 一推開門,滿屋子的笑聲及抽煙的煙霧縈繞而來,平安屏住呼吸,朝里面看去:圓形大桌坐滿了人,幾乎全是男方那邊來的三姑六婆,靠門邊坐著蔣艷艷母女,正拿著吊梢眼看著她,似笑非笑。 平安來回看了很久,也找不到瘸腿四。她自然不認得他,但滿桌席上,卻也找不到一個年紀相當?shù)哪腥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