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周明:“……” 周三少一滯,然后惱羞成怒,側(cè)頭直視她:“聽話聽重點好不好?我和你說那么多,是為了告訴你我被人騙錢的事么?我是在安慰你啊老婆,我拿自己……” 聶清嬰打斷他:“錢沒要到吧?” 周明生氣了:“嬰嬰,注意重點!” 周明在旁邊諄諄善誘教導(dǎo)老婆,聶清嬰笑起來了,懂了:沒想到周三少還有那么青澀的時候啊。 她心里生起遺憾感,想如果自己的臉盲沒那么嚴(yán)重就好了,想如果能回到高中時候就好了。路溪說在她的一眾追求者中,周明也是很顯眼的那個。她想回到那時候,想努力認(rèn)出周明。如果她以后會和他結(jié)婚,那她在高中時就想好好地看看他,好奇地看自己這個未來的老公、閃婚得來的老公,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 聶清嬰一晚上都在想回憶高中時的追求者,記憶卻是真的模糊。她讀書時的心思都在舞蹈上,本身就怕和人相處,追求者再多,她也不多看多問。哪怕周明那時候再張揚,害怕人際關(guān)系的聶小姐,也只會低著頭裝聾作啞。 但是也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睡著后,聶清嬰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她藝考時候回學(xué)校參加文化課考試結(jié)束之后的事。 當(dāng)時聶清嬰?yún)⒓油戤厴I(yè)聚會后,回學(xué)校收拾行李準(zhǔn)備辦手續(xù)離校。高考后校園空了一半,蕭索了很多。爸爸mama來學(xué)校接她,她在校門口等爸媽的時候,遇到一個晃悠悠走來的少年。 那個少年一身朋克打扮,踢著腳下石子,和學(xué)校的整體氛圍不太一樣。男生冷不丁抬頭,一身傲骨不羈。站在校門口,少年看到她愣了一下,眼神變得十分復(fù)雜。 聶清嬰注意到,猶豫了一下,對他微笑致意。 她的微笑讓少年打開了話匣子,問她:“你今天就離校啊?” 聶清嬰愣了一下,尷尬地想這個人莫非又是熟人?她努力地盯著少年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人。但為了保險,聶清嬰還是主動和他說了話。 那自然是少年時候的周明。 周明看到她和他說話,即使家庭在幾個月的時間內(nèi)快速瓦解讓他心情極差,他也忍不住和聶清嬰笑了起來。聶清嬰就是有這樣的好,哪怕她不接受他的追求,他每次和她說話,她都會回應(yīng)。 外表高冷,內(nèi)心溫柔。 這就是女神啊。 少年周明眼睛發(fā)亮,開懷地和她站在校門口聊了許久。他過來這邊是看看同學(xué)們考得怎么樣,反正他自己是沒戲了,沒想到遇到聶清嬰,真是意外之喜。聶父聶母到學(xué)校,一眼看到女兒亭亭玉立地站在校門外墻邊,和一個男生聊天聊得風(fēng)生水起。 聶父聶母一陣緊張:女兒是不是早戀了? 一看那個男生……嗯,小伙子長得再俊也不能勾引嬰嬰啊。 聶父聶母喊一聲,聶清嬰向這邊看來,周明立刻跟了上來,熱情地向叔叔阿姨問好。聶父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文質(zhì)彬彬,女兒又長得這么漂亮,一看到男生和女兒說話,本能不高興。但是周明嘴太甜,主動挽袖子幫他們搬行李,天南海北地和他們聊天,問叔叔阿姨累不累……聶清嬰在他面前,被對比得像根木頭。 倒像是周明才是聶父聶母的孩子一樣。 從校門口到女生宿舍樓下這段路,聶父還矜持地不多說話,但皺著的眉頭已經(jīng)舒展,聶母臉上更是開始有了笑容。 聶清嬰有點迷茫,不知道這個路上偶遇的男生,怎么和她爸媽有那么多話說,而且還不走、還不走……爸爸mama怎么也不催他走呢? 十七歲的聶清嬰維持著這種茫然的心態(tài),和周明一起搬行李,臨走時,周明還問她父母要不要在a市多待兩天,住到他家里去。他解釋他爸媽出差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可以陪叔叔阿姨在a市好好玩玩。聶父聶母猶豫了一下,還是禮貌拒絕了——畢竟還只是女兒的早戀對象。 關(guān)上車門,聶父聶母都還能看到外頭的少年熱情而真誠地跟他們揮手:“叔叔阿姨,清嬰,再見!” 聶清嬰:“……” 她茫然地隔著車窗揮了揮手,聶父聶母同樣。車越走越遠,校門口的少年成為了一個剪影,越來越小。聶清嬰回頭看,有一個瞬間,她在那個男生臉上看到落寞的表情。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車走遠,他眼中的神情,好似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從生命中割舍一樣。 聶父開著車,見女兒回頭一直看校門口的少年,他咳嗽一聲。沒有了外人,聶父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嬰嬰,那是你的小男友?” 聶清嬰嚇了一跳:“不是啊。早戀耽誤學(xué)習(xí),不好的?!?/br> 聶母責(zé)怪她:“你這孩子,說什么呢?我們又沒怪你,我們女兒這么漂亮,受到的誘惑本來就多嘛。你當(dāng)爸媽不懂么?還瞞著我們!” 聶清嬰:“我沒有……” 聶母不信她,還繼續(xù)問:“你的小男友叫什么啊?嗯,個子高,你穿高跟鞋的話不會把他給襯矮,這個年紀(jì)的男生個子還能再長。人長得也是蠻帥的嘛,那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的……” 聶父插嘴:“真是的,看人怎么能只看表象?不問問他家庭什么狀況?家里有什么兄弟姐妹沒有?嬰嬰啊你現(xiàn)在還小,爸跟你說,你可不能被小男生騙了就什么都答應(yīng)。像這種男生,獨生子女還好,一個男生家里要是有兩個以上的jiejie,那是得好好打聽。萬一那家里重男輕女怎么辦……” 聶母在旁邊認(rèn)同點頭:“對對對!嬰嬰,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小男友叫什么???” 聶清嬰:“我不知道。我就是在路邊碰上的,他不是我男友,我不認(rèn)識他。” 聶父聶母不相信她,以為女兒是早戀怕他們說。兩人在車上笑了一下,不再提這事了。但之后,高考成績下來后,聶父聶母若有若無的,還會問聶清嬰那個男生的成績,會報考哪里。聶清嬰什么也不說,聶父聶母有段時間很失望。一直到聶清嬰在大一時交了徐白楊這個真正的男朋友,聶父聶母才知道自己當(dāng)初是真的想多了。 …… 聶清嬰早上起來,回憶起昨晚的夢,一時也不知道夢是真假。她心跳砰砰,如果夢是真的,那她是不是就有關(guān)于他的一段記憶了? 聶清嬰匆匆下床:“周明!” “老公!” 大早上,還穿著睡衣散著長發(fā)的聶小姐,在一樓的書房找到她那西裝革履的老公。早上不到七點,周明已經(jīng)打開電腦坐在辦公桌辦公了。戴著眼鏡、打著領(lǐng)結(jié)的周三少,和平時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油耆煌?。他工作時,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電腦屏幕上的光倒映在他臉上、眼鏡上。 聶清嬰走進來,冷不丁,被周三少帥了一臉。 大腦一空,忘了她是來干嘛的。 聶清嬰愣了一會兒才輕聲:“你在工作么?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你還沒吃早點吧?” 周明眼睛不離屏幕,口上卻說:“不急不急。等我一會兒,我做早飯。老婆你先練你的舞,等你練完我就做完飯了。對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聶清嬰摸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忙,就簡單把自己的夢說了一下,觀察他的臉色:“……當(dāng)年,是不是真的?” 周明放在鍵盤上的手一停,側(cè)過頭看她,微驚喜:“你想起來了?我就知道,三個人的故事,我一定會有姓名的?!?/br> 聶清嬰:……三個人的故事??? 不想提徐白楊,聶清嬰默默要離開書房,周明卻喊住她,唇角噙笑,眼尾上揚,幾分挑逗:“我朋友們要見你,你看我們什么時候有空去聚聚?” 兩人關(guān)系進一步,周明認(rèn)為有必要正式將聶清嬰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們。聶清嬰則驚訝:“你的朋友們?之前在夜店,不是見過了么?” 周三少比她更震驚:“什么?你說什么,嬰嬰?你見他們一面就能認(rèn)出他們么?走在路上不會覺得陌生了么?我不服!” 聶清嬰:“……” 被周明的夸張逗笑,她后知后覺地,臉慢慢紅了,這才意識到周明讓她見他的朋友們的意圖。說話的時候,聶清嬰已經(jīng)走進了書房,站到了周明身后。他調(diào)戲她,她不禁窘迫。聶清嬰目光放到他的電腦上,轉(zhuǎn)移話題:“你在干什么?。俊?/br> 周三少眼神詭異。 聶清嬰想躲,卻躲不開了。周明熱情洋溢地站起來,把他老婆讓到老板椅上坐下。周明彎著身,手按住她的手放在鼠標(biāo)上,指引她看自己一早上的杰作。在周明的介紹下,聶清嬰看到他在聯(lián)系人訂制情侶衣服—— 男式胸前黑粗大字:“聶清嬰的老公?!?/br> 女式胸前黑粗大字:“周明的老婆。” 周三少笑瞇瞇地憧憬未來:“到時候我們就能穿著情侶衣服一起約會了,是不是很棒?看我多體貼你,知道你臉盲,一晚上都在想對策。你看這樣一來,就不怕你認(rèn)錯老公了。豈不是比你送的項鏈效果更好?” 聶清嬰一僵:……周明都不問她,在她說了臉盲癥后,他就猜到項鏈的用途了。 但是這個情侶套裝,這個胸前寫大字的情侶套裝……聶小姐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略醉。她紅著臉喃喃:“好丟臉?!?/br> 周明很大度:“那我們寫成英語、日語、法文,都行啊。我很好說話,都聽老婆你的?!?/br> 聶清嬰:“……” 聶小姐鎮(zhèn)定的,將鼠標(biāo)下被周三少趁機握在手中揉捏的手飛快挪開:“我們還是討論一下什么時候和你朋友聚會的事吧?!?/br> 第33章 九月金陽耀耀,石榴花已謝。楓葉黃紅之間,街上行人漸穿上了秋裝,涼意席卷a市這座北方古城。 聶清嬰的時間彈性,周明公司的危機也不如一開始那般緊急。夫妻二人挑好了聚會時間,出門前,聶清嬰問:“要是我認(rèn)不出你朋友誰是誰怎么辦?” 周明一邊穿衣服一邊推著聶清嬰肩膀往外走:“放心,你連我這個公認(rèn)的帥哥都認(rèn)不出,認(rèn)不出他們太正常了。認(rèn)不出就認(rèn)不出吧,一個個歪瓜裂棗東倒西歪,也沒啥好認(rèn)的。嬰嬰你不理他們,他們也不敢逗你的?!?/br> 在電梯里,聶清嬰聽他埋汰他朋友,沉默了一下,她輕聲反抗:“……你別這樣,我想給你朋友留個好印象?!?/br> “不用想了,你在他們心里印象已經(jīng)好得不能再好了。說實話,你一直是我們的女神。高中時,我們一個學(xué)校的男生都喜歡去隔壁學(xué)??茨恪W趬ι?、看臺上,看你細腰、大長腿,那種視覺享受啊……咳咳,我不是變態(tài)啊,我是說,我能娶到你,他們都覺得不可置信,覺得我肯定是騙婚。一群王八羔子,都等著看我離婚呢。你知道吧?” 聶清嬰不禁笑了一聲:“我知道?!?/br> 她一貫走到哪里,都有男生圍著看。長發(fā)飄飄、腰細腿長、跳舞、人還漂亮的女生,性格再是清冷,走到哪里都是聚光點。 周明的一個朋友在城郊買了個紅酒莊園,一群富二代慫恿周明要見他老婆,眾人把聚會點定在郊外的莊園里。周三少換了一輛今年的新款suv途銳,車體外形漆黑霸氣,越野性能、發(fā)動機動力都非常不錯,完全符合周三少霸道又風(fēng)sao的審美。這款新車成為了周先生的最愛,舊的那輛雷克薩斯,聶清嬰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了?,F(xiàn)在,周三少一邊開車載著老婆,一邊手指敲在方向盤上,和聶清嬰說話。 周明要帶聶清嬰真正見識他的朋友們,聶清嬰有點緊張,后背緊貼著座椅,身子繃直。 緊接著周明就是一個saocao作,他趁著前方紅綠燈,變戲法一樣翻出兩件襯衣,在聶清嬰面前刷地打開。聶清嬰一陣窒息,看到襯衫胸前用她不認(rèn)識的外文洋洋灑灑寫著漂亮的字體。內(nèi)容她沒看懂,但她覺得她可能能猜到……果然周明打個響指:“驚喜不?我訂制的情侶裝送到了。一會兒到了,我們就穿這個情侶裝跳熱舞給他們看,破冰咱倆即將離婚的傳聞。你覺得怎么樣?” 聶清嬰眼睛盯著他遞過來的衣服,她手放在膝蓋上,堅定搖頭:“我不要?!?/br> 她不要穿這么丟人的衣服。 周明嘆口氣,有點失望。但他放下衣服,解開安全帶湊過來,唇角噙著笑,就在他一臉抗拒的老婆臉上偷了個香。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反應(yīng),見她只是微愣,捂住臉頰,卻并沒有抗拒,周明松口氣:看來女神已經(jīng)開始慢慢習(xí)慣他的碰觸了。 周明俯身,眼睛與聶清嬰對視。幽邃,沉暗,卻又如星辰一樣,熠熠發(fā)光。窄小車內(nèi)她眉目如畫,目清唇紅,如稚子般美好干凈,肩頸間清香的氣息讓他心中酥癢。周明不自覺眸色暗了,啞聲:“老婆,你怎么這么香呢……” 聶清嬰低頭輕嗅一下,然后了然道:“沐浴露的香吧?出門前沖了澡。要不就是洗發(fā)水的香。我沒有噴香水?!?/br> 周明調(diào)戲才調(diào)戲了一半,現(xiàn)在醉了:“……” 他縮著肩,悶笑老婆的不解風(fēng)情,努力將話題轉(zhuǎn)回自己想和她穿情侶裝跳舞那個:“只是不肯穿情侶裝,但是愿意和我一起熱舞?” 聶清嬰愣了一下,繼續(xù)堅定搖頭。 周明一怔,眼底光微暗。他垂下眼,自嘲般地笑笑,把安全帶扣回去,不想自取其辱了。 誰知道聶清嬰說:“不想和你跳舞。你會拖我后腿?!?/br> 周明:……她不是嫌棄他,只是嫌他舞跳得不好? 周三少眼睛重新亮了。這時綠燈亮了,車重新發(fā)動,周明側(cè)頭,對側(cè)臉恬靜溫婉的聶小姐吹了個口哨:“我跳舞差?你是沒見過!當(dāng)然不能和你這個專業(yè)人士比,但我高中時,可是差點去舞蹈學(xué)院呢。你說我跳得好不好?” 周明開始吹他舞跳得如何如何好,聶清嬰慢慢被逗笑,好奇地盯著他的側(cè)臉,聽他侃侃而談他的高中時光。一路說笑,都是周明說,聶清嬰聽,聶清嬰時而被老公逗笑,緊張情緒舒緩了很多。 聽著便好羨慕他。 她老公一定是傳說中那種學(xué)校里的風(fēng)云人物,走到哪里振臂一揮,都是朋友。這種人,居然暗戀她么?太難想象了。 …… 城郊的莊園是被周明最好的哥們兒之一韓達韓少買下的。 地窖里藏著紅酒,莊園內(nèi)有高爾夫球場、馬場,莊園入口處,一眾豪車停在園外,周明和聶清嬰下車,就有管家立刻上來迎接二人進去。一路上遇到保姆、酒保、工作人員,都停下來恭敬問好。彎腰彎得畢恭畢敬,快要跪下一樣。 聶清嬰有點不習(xí)慣,向周明的方向靠了靠。 周明眉一挑,罵道:“韓達搞什么?弄得這么夸張,這么多人,我老婆害羞,嚇到我老婆怎么辦?讓韓達給我過來,把這些花架子都撤掉!” 其實這些鋪張夸張手段,這些有錢人都習(xí)慣了,周明都沒意識到不好。但他一看聶清嬰的反應(yīng),立馬掐斷這一切,避免給老婆留下自己“紈绔”的印象。那邊韓達聽到周三少的抱怨,親自過來道歉,重點是,向聶清嬰認(rèn)真地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