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同門聚會
葉殊原本不曾留意, 此刻略思索, 方想起來。 這孫姓女子當(dāng)日在阮紅衣之后出來,只是他不曾在意罷了。而她跟隨的男修,也是當(dāng)日在紫羽樓中的一人。 孫雨薇看著阮紅衣, 有些詫異:“阮師妹, 你也來了此處?” 阮紅衣見到孫雨薇, 心里有些尷尬。 說來她與這位孫師姐交集不多, 素來只是埋頭提升修為,直至后來才知是一同“出閣”的。只是她如今已然決定要自紫羽樓脫身, 在見到孫雨薇時, 當(dāng)然就有些不自在。 不過, 阮紅衣還是說道:“葉……葉道友將要爭鳴,我來同他參加考驗?!?/br> 她雖說得委婉,但言下之意也很清楚了。 一同參加考驗,可不正是她要作為音修隨同之意么? 孫雨薇聽得, 面色頓時微變,不由得嬌嗔著看了那男修一眼。 男修也算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否則孫雨薇也不敢在見到同門師妹后, 就依偎著他來與阮紅衣說話,只是憐香惜玉歸憐香惜玉,孫雨薇嗔他時, 他卻是老神在在, 顯然并無也讓孫雨薇作為音修陪他一同參加爭鳴大會之事。 孫雨薇見狀, 玉容上的笑意有些僵住, 雖很快復(fù)又嬌笑起來,與阮紅衣告別,但在她的心里,原本就不曾消散的妒忌之意,此刻瞬時變得濃郁,甚至對阮紅衣生出了一種惡意。 ——不錯,原本就有妒忌之意。 在紫羽樓時,孫雨薇容貌身段俱佳,舞姿曼妙,且本身在音修上的造詣也還不錯,若是作為“商品”,其實品質(zhì)更勝阮紅衣。 然而在“出閣”之日,孫雨薇的身價是八十五塊下品靈石——相較其他人而言自然是很高了,可比起阮紅衣來,又很是落在下風(fēng)。 那個時候,孫雨薇已很妒忌。 只因若無阮紅衣,她便是當(dāng)晚身價最高的,偏生有了阮紅衣,就讓她處于阮紅衣光輝之下,頓時變得暗淡無光了。 若是只這般,孫雨薇因著使出渾身解數(shù)讓出價的男修滿意,隨他同行賺了好些,還能同來觀看他參加爭鳴大會,也是漸漸放下了心中的那些不甘,可惜在見到阮紅衣之后,卻陡然發(fā)現(xiàn)阮紅衣被人買下之后,依舊能是一派正經(jīng)女修的模樣,且還干脆能作為音修去參加爭鳴大會! 如此一來,她心里妒忌如若毒蛇,便壓抑不住了。 孫雨薇巧笑倩兮地離開,而在她的眼眸深處,卻有一絲猙獰。 但是這猙獰,縱然是葉殊也不曾發(fā)覺。 ——無他,只因在混元珠里,晏長瀾周身的真意忽然暴漲,連那房屋上都被打出了數(shù)個破洞,全然吸引了葉殊的注意。 葉殊見晏長瀾無事,回過神時,孫雨薇已伴著男修與音修離開了。 阮紅衣也正看向葉殊,她為免這位葉大師性子太冷,不曾關(guān)注其他,口中還解釋道:“先前那位叫孫雨薇,是紫羽樓……那晚一起的師姐?!?/br> 葉殊微微點頭,道:“走罷?!?/br> 阮紅衣也不再多言,立即跟了上去。 回到棧之后,阮紅衣自是再用心撫琴。 因著跟葉殊相處也有些時日,她對葉殊也略知一些,明白這位選了她是因著她比其他音修可信,并未對她有多少指望,只是她自己覺著受了大恩,總要竭盡全力才好……即便最后仍舊不成,能多學(xué)一些,對自身也是一件好事。 葉殊亦干脆在旁邊練起掌法來,一招復(fù)一招,由得阮紅衣旁觀。 如此又去兩日,忽而有人在外叩門。 因著周曉風(fēng)這些時日總在房中修煉,不來窺探、打擾他們,故而阮紅衣連忙起身,將院門打開……她微微一驚:“李師姐?” 原來在門外之人,亦是紫羽樓里一位師姐,雖并非是與她一同“出閣”的,卻是同一月里的不同批次,與她算是個點頭之交。 李清月抿唇一笑,我見猶憐:“阮師妹,聽聞近來到府城的姐妹頗多,遇上的多了,便想著一同聚一聚。幾個姐妹都到了,好容易找到阮師妹你,就讓我來請你一起。” 阮紅衣一愣,不由得看向葉殊。 早在有人叩門時,葉殊已收了手,如今見阮紅衣這般,說道:“你自行決定即可?!?/br> 阮紅衣稍頓了頓,還是應(yīng)了:“也是多日不曾見過諸位姐妹了,恭敬不如從命罷?!?/br> 她想著,葉大師要將她從紫羽樓帶出,想必也要耗費一些,如今不好太過推拒,不然若是引出什么麻煩,反而不妥。 葉殊見她應(yīng)了,微微揚(yáng)聲喚道:“周曉風(fēng)?!?/br> 側(cè)邊一屋中,周曉風(fēng)連忙出來:“前輩有何吩咐?” 葉殊道:“你與她同去?!?/br> 周曉風(fēng)不知這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但對于這等活計立即應(yīng)下:“是。” 葉殊丟給他兩塊下品靈石,周曉風(fēng)喜滋滋拿了。 阮紅衣見狀,也是恭敬朝葉殊告辭。 李清月靜靜看著一切,見阮紅衣準(zhǔn)備好了,便朝著里面的葉殊頷首,保持著柔柔的笑意,拉住阮紅衣的柔荑將她輕輕帶了出去。 阮紅衣隨她而去,待離開前,小心將門合上。 待人走以后,葉殊便不再演練三陽掌,而是盤膝端坐,繼續(xù)凝聚法力。 到了筑基二重,他的進(jìn)境依舊神速,比之其他筑基修士來要快上許多——無他,只因有涅金蜂蜜相助而已。 涅金蜂蜜凝聚法力提純法力,且隨著他的進(jìn)境,涅金蜂也在進(jìn)境,釀造出來的蜂蜜同樣品質(zhì)突破,方可有如此功效——否則,他怕是要用涅金蜂皇漿了,而若是用此物修煉,自無法如眼下一般奢侈了。 · 傍晚時分,院門轟然而開。 周曉風(fēng)急急忙忙進(jìn)來,在他身旁,李清月也匆匆行走。 兩人的神色都有些焦急,然而緊跟著幾個頗為強(qiáng)壯的男修卻是抬著個軟轎,上面半躺著阮紅衣,她面色憔悴,神情間竟似有些茫然。 葉殊見狀,眉頭一皺,聲音微冷:“怎么回事?” 李清月先是歉然說道:“對不住,都是清月之過?!?/br> 葉殊并未理會她,只看向周曉風(fēng)。 軟轎上,阮紅衣看見葉殊,意欲起身。 葉殊卻能發(fā)覺,她的舉動有些不對,似乎有哪里不甚協(xié)調(diào)。 周曉風(fēng)心里也很惶急,只覺得此時葉殊氣勢甚是懾人,竟全不同從前一般,叫他張了張口,心里存有畏懼,有些說不出來。 葉殊察覺,收斂了氣勢:“說罷?!?/br> 李清月見葉殊不曾理她,滿臉尷尬,卻也做不得什么,只好小心到軟轎旁,將阮紅衣小心地扶了下來,又將幾個男修打發(fā)出去。 周曉風(fēng)深吸一口氣,迅速說道:“阮前輩與李前輩前去鳳月樓聚會,晚輩就在門口與其他幾個隨從等候。初時還好好的,聽得里頭歡聲笑語,并未出現(xiàn)什么不悅之處。但就在小半個時辰以前,忽然內(nèi)中有人驚呼,晚輩闖進(jìn)去,阮前輩便已如此了……” 葉殊在周曉風(fēng)說話間,已來到阮紅衣身旁,查看她體內(nèi)的情形。 這一看,他面色也是一冷:“體內(nèi)法力告罄,經(jīng)脈有損,耳鳴不能聽聲?!闭f到此,他的眸中有寒光,正落在李清月身上,“不過是去個聚會,緣何弄成這般模樣?莫非與她聚會的非是同門姐妹,而是哪里來的仇人不成?” 李清月越發(fā)尷尬了:“這……此事,實屬意外……” 葉殊知道周曉風(fēng)不清楚真實情形,便道:“那就請李姑娘好生解釋一番?!?/br> 李清月因著美貌,體質(zhì)與功法又都對與其雙修者有益,遇上的男修往往對她和聲細(xì)語,從不曾有如此嚴(yán)厲之事,但如今她知道自己來請了個完好的阮紅衣去,卻送回一個這般狼狽的,自是要給眼前男修一個說法的。 于是,李清月心里雖有些難堪,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我們姐妹幾個都是音修,湊在一處閑聊了些時候之后,便覺著差了些節(jié)目,想著一同撫琴吹簫,演奏些擅長的曲目,也自娛自樂……然而原本尚好,卻因著有姐妹情緒上涌,用的心力深了些,其余姐妹也奏得酣暢,亂了節(jié)拍就索性爭斗起來。”說到此處,她聲音低弱下來,“阮師妹在爭斗中,因著所處之處正在漩渦中,因此法力消耗尤為厲害,一時間諸位姐妹也停不下來,她的法力耗盡,經(jīng)脈也有些受損……至于她耳鳴不能聽聲,也是因著數(shù)個曲調(diào)沖撞時,氣流沖擊,不慎傷及。但也邀請道友放心,這傷勢不重,我等音修也時常遇上這等麻煩,只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十天半月,每日彈奏那《和音曲》七遍,就能自然痊愈了。” 葉殊眸光微暗。 這般一聽,傷勢的確不重,也著實稱不上什么大事,似乎只是誤傷而已。 但是,那過幾日的爭鳴大會,阮紅衣怕是不能隨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