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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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又怎么樣?現(xiàn)在還不是遭報應(yīng)了。” “我看扒皮貼,費家好像沒一個好東西。費良山父子都是一個貨色。” “龍生龍,鳳生鳳嘛~” “他兩個兒子不是車禍死了嗎?” “報應(yīng)!” “該!” “斷子絕孫都是便宜他了?!?/br> 他們討論著,滿腔唾棄,回頭見顧星沉站在旁邊,都嚇了一跳。 “顧、顧總?!?/br> 打了招呼之后,幾個人哆哆嗦嗦,趕緊回到自己位置上摸鼠標、摁鍵盤,裝作認真工作。 顧星沉站了一會兒,幾人大氣不敢出,不知道ceo是不是生氣了還是什么。 幸好,顧星沉沒站多久就走了,什么都沒說。 他們才松了口氣。 “ceo咋了剛剛?!?/br> “對啊?!?/br> “眼神好冷啊?!?/br> 顧星沉很平靜地摁了電梯,走進去。直到門關(guān)上,只剩他一個人在電梯密閉的小空間里,他才斂眉,手指深深掐住掌心。 他垂眸,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再次打開ty論壇和微博。 把那些扒皮貼大致翻看了下。 費良山的父親,也就是那個老人,已經(jīng)被扒出來,還有費良山兩個車禍逝世的兒子,以及他們一些日?!扒莴F”事件。 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還好,暫時沒人提到他。 閉目揉了下太陽xue,顧星沉忽然覺得一陣疲憊,視線里,出現(xiàn)一片小黑點,視野仿佛被蒙上一層黑膜。 整個世界,都好暗。 甩甩頭,顧星沉使勁瞇瞪了下眼睛,那些小黑點才被甩散。 又是幻覺…… 平時如何加班,都不覺得累,可是今天,顧星沉渾身都有種深深的疲憊。 連呼吸,都些許困難。 他仔細耐心地把老貓喂了之后,隨便做了個面吃,然后去書房看了一會兒書。才九點多,就熄燈睡下了。 但不過一個多小時,他就從噩夢里驚醒過來。滿頭冷汗。 陰暗的房間,顧星沉平躺在床上,看著百葉窗漏進幾線微光映在天花板上。人陷入黑暗的時候,思緒仿佛脫離rou體。紛紛亂亂,過去現(xiàn)在,重重疊疊。 兒時他放學(xué)回家后,母親一個人鎖在房間的哭聲; 或是步入少年,母親時而對他的臉露出的嫌棄和驚恐; 最后,是她躺在浴缸里,滿池的腥紅…… “……” 呼吸從顧星沉潔凈的唇齒急促進出,發(fā)出輕微的氣流摩擦。 顧星沉抓住自己心臟的位置,那里,一陣一陣的抽痛。 原本還可看見的天花板,逐漸被黑點占據(jù),密密麻麻地爬著,顧星沉呼吸狠狠急促了兩下,努力睜開眼,想留住本來看得見的光明。 一遍遍告訴自己:都是幻覺,幻覺而已。 可是,最后視線還是黑了,什么都看不見。房間陷入扭曲的黑暗,顧星沉躺在床上,又像是陷在泥潭,四周包裹他的全是污臭的爛泥,他快要沉下去。窒息了…… “許罌……” “許罌……” 他呢喃著,狠狠揪住心臟,聲音卻很輕,輕到一吹散,輕到那些“脆弱”、“無助”仿佛都是假的。 顧星沉,還是那個高冷、驕傲的青年。 “喵。” 老貓許是聽見男人急促的呼吸,進來看究竟,躍上床去。四只小腳在被子上踩下一個一個小凹坑,來到顧星沉臉邊,打了個毛團。 顧星沉閉著眼,額頭往前靠了下,埋進貓兒茸茸的毛發(fā)里。 它是這房間里,唯一的一點生氣和溫暖了。 許罌是第二天中午回來的。 依然拉著她的行李箱,另外帶了兩大包東西。她摁了幾遍門鈴,里面才有人開門。 “顧星沉,你不會睡到中午吧?” 許罌微微笑,把行李箱遞給對方,“你也有懶床的一天啊。呵?!?/br> 顧星沉看她一眼,眼神有些懶,“多睡了一會兒?!?/br> 他把她的行李全部接過來,許罌心安理得空手進屋,倒在沙發(fā)上開始吃零食。這幾天拍戶外綜藝,累得要死,胃口大增。 這陣子在顧星沉的廚藝下把食欲培養(yǎng)起來了,一時很難戒掉。 許罌放慢了吃零食的速度,看著顧星沉把她拿去行李放好,任勞任怨的。這些天,腦海里總時不時轉(zhuǎn)著唐糖那句:他應(yīng)該特別疼你吧…… 然后,許罌心里有些細微的情愫,躍躍欲試。 她拍拍手放好零食,走過去,打量了男人幾眼: “顧星沉,你精神不好嗎?” “怎么,一句話都不說呀。” 第86章 櫻桃 下午超市人很多。 促銷員開了擴音喇叭放在果蔬欄里,一遍遍重復(fù)折扣價,招攬生意。 許罌拿了盒草莓,大眼睛左右瞄了瞄,沒人注意,才垂頭拉下口罩,嗅草莓的香不香??上Ц糁ur膜,嗅不出來。 “看著還挺大的,不知道甜不甜……”她自言自語。 顧星沉看她一眼——又是棒球帽又是口罩,鬼祟得像個小偷。 “選小的,才甜?!?/br> 他拿了幾顆旁邊的,遞去給許罌看。 結(jié)果許罌順勢在他手心嗅,她湊得近,呼吸從草莓的縫隙落下,顧星沉的掌心,跟著癢了好幾下。 “是嗎,可是看起來好小。” 許罌單手撩著從耳邊滑下的長發(fā),顧星沉看見了她頭頂?shù)男?/br> 忽然覺得……她好像他養(yǎng)的小寵物。 眼皮上掀,許罌笑著點頭:“好像真的甜!” 他喉嚨很淡的“嗯”了一聲,看著比他矮很多的女人,她白皙的眼皮下長著兩排小羽翅一樣的睫毛,時而顫動。 顧星沉在心里說:是啊。真的甜。許罌。 他們買了一盒草莓,然后選了幾樣菜。準確來說,是顧星沉選的,許罌負責(zé)抄著手指揮或者牢sao。 顧星沉在給許罌挑櫻桃。五月份,櫻桃正上市。 許罌在旁邊抱著胳膊看他。 高高的男人,整潔的黑色長褲,白襯衣、黑色針織衫。 很簡單的顏色,穿在顧星沉身上,卻有種獨特的味道。簡單,純粹。 沒錯,顧星沉,就是個簡單純粹的男人。沒什么特愛好,或者說,沒有見他很愛什么。他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單調(diào)。 什么都沒有。父母,兄弟,他都沒有…… “顧星沉?!?/br> 她靠過去,抱著臂膀輕輕撞他一下,睨著:“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不開心呢?” “不為什么?!鳖櫺浅量此谎?,“也沒有不開心?!?/br> “騙人……” 許罌在旁邊看顧星沉挑櫻桃,想起金宇說,顧星沉的抑郁癥還沒好。目光不禁往他手腕瞟了一眼。但顧星沉似乎察覺了,看向她。許罌眼尾一挑,笑了一下。 “看我干嘛呀?我可不是櫻桃?!痹S罌沖他笑。 “我知道你不是櫻桃?!?/br> 顧星沉伸手,撥開不知何時落在她頭發(fā)上的幾絲浮絮。 “喜歡吃么?”許罌隨手挑了一顆,放在掌心,呈過去給他看。 顧星沉一時沒懂許罌的意思,水果,還是……人? 然后他看見許罌笑得,有一點久違的“惡劣”“壞壞”味道。很活潑。 顧星沉心中微動,無形的壓抑,得以稍稍疏解。 在許罌以為他不會回應(yīng)的時候,顧星沉垂眸淡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