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幸好,許罌向來臉皮厚,改口關心:“你酒醒了?現(xiàn)在頭還疼嗎?” 顧星沉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不疼了?!?/br> 許罌從床上坐起來,被子已被她揉成一團亂。 顧星沉:“起來?!?/br> “哦?!?/br> 許罌乖乖下床,顧星沉正打算整理床鋪,就發(fā)現(xiàn)了兩條揉在床上的男士內(nèi)褲。 他的! 許罌見他臉色不對,循著目光過去也看見了,立馬尷尬了一下,而后強自鎮(zhèn)定解釋:“那個……剛隨手打開衣柜,就、就隨便參觀了參觀。那個是,嗯,忘了放回去的……” “……”顧星沉一語不發(fā),收拾起自己內(nèi)衣,疊好,放回衣柜。 “你是不是臉紅了?”許罌跟在他背后打轉,盯著顧星沉的臉,噗嗤笑,“不會吧,斯文敗類可不該臉紅啊?!?/br> 顧星沉就瞪過來,蹬了兩眼,但終究什么重話都沒說出來,自顧自整理被許罌弄亂的衣柜。 許罌樂不可支,哈哈大笑,背著手兒湊過去—— “喂喂喂,顧星沉,你的內(nèi)褲型號在男孩子里算不算很大的那種呀?” “我猜……肯定算很大,是吧?你鼻子那么挺?!?/br> “喂,我問你話呢。” “哎呀,這個問題是不是很羞人啊?” “你不說話,是不是不好意思回答?” “告訴我嘛,我真的好奇~快啦~” 少女惡作劇地叭叭叭調(diào)笑個沒完,毫不知矜持。 宿醉后的顧星沉本來就有些頭暈,現(xiàn)在被吵得腦仁兒疼,冷冰冰地瞪她:“許罌,你還有完沒完!” 許罌背著小手兒眨眨眼,“沒完!我倆怎么能完?” 顧星沉重重出了一口氣,忍耐著,不理她。 “星沉,你個子長高了,其它地方肯定也跟著長了吧?我猜肯定長了!” 顧星沉手里動作停下來。 “哈哈哈顧星沉,顧星沉你臉紅了?。 ?/br> “笑死,我還以為你臉是大冰棒呢,居然也會臉紅。哈哈?!?/br> “快說啦,算大還是算???” “哦,我知道了!我賭小,因為你都不好意思承認!肯定小!” “快開局快開局,看我賭贏沒!” 許罌真是壞,跟別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她沒心沒肺、熱情大膽,好像把天捅個窟窿都不怕。調(diào)戲欺負起他來,也一點兒不手軟。 極盡無恥。 顧星沉真是生氣,但又拿許罌一點兒辦法沒有,只有任她欺負,實在生氣了,就冷冰冰盯著她。那樣,她會稍微收斂一點兒。 但這方法也不是每次都奏效。 顧星沉忍無可忍,冷著臉:“你不要太過分許罌,女孩子就矜持一點!聽聽你說的什么話,滿嘴胡言亂語!” 許罌抱胳膊靠著衣柜門,瞟他笑:“好呀~下次你再想像昨晚那樣親我的時候,我一定矜持地推開你!不讓你得逞?!?/br> 顧星沉:“……” “某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科科?!?/br> 顧星沉:“……” 許罌:“唉,看你這么動肝火,看來我是賭中了~啊,好倒霉,我男人居然不行唉!” 最后是顧星沉被磨得受不了,逃了下樓。 許罌欺負完人,神清氣爽,唯一不爽就是床頭落了鎖,她都來得及看清楚那黑色的東西是什么。 “鎖的什么呀,神秘兮兮……” ——藏著掖著,謎一樣的顧星沉。 ——她最討厭了。 昨夜下過雨,清晨路面積著大大小小的水坑,像形狀各異的鏡子,折射往來行人,光怪陸離、人生百態(tài)。 倏爾,一幅令人心動的畫面從水面劃過—— 單車,清俊的少年,和后座上漂亮的少女。男孩子緊抿著唇、嚴肅冰冷,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少女卻笑得很高興,偏著腦袋,打量他的側臉。 單車后座,許罌故意重重圈住顧星沉的腰,臉貼在少年肩膀。 微風帶來顧星沉今早洗澡后的沐浴乳香味,也吹亂她的發(fā)絲。 顧星沉是個矛盾的性格,又清純,又禽獸。許罌見過他迷情的樣子有多壞,但他清冷起來,又像不食煙火。 今早她把這個不食煙火的逗過頭了,顧星沉現(xiàn)在很生氣,不理她。 “顧星沉,你知不知道,有個很有名的妞兒想泡你耶!” 許罌一本嚴肅,顧星沉落在前方路面的目光滯了滯,沒搭理。許罌不樂意,掐了他腰?!拔?,問你呢!” 顧星沉吃了痛,才吐了個字:“誰?!?/br> 許罌變臉如翻書,立馬燦爛一笑:“我呀!八中的?;?。你說有名不有名?” 顧星沉:“……” “所以星沉同學,你到底給不給我泡???”許罌圈住顧星沉的腰,又收緊了一圈,“我真的好想泡你,想得心都癢了……” 結果許罌的下場是,被丟在了路邊,目瞪口呆地看著顧星沉騎著單車行遠。 “顧、顧,星,沉!你給我回來!” 許罌氣得要死,雖然學校不遠了,但他居然敢半路丟下她! 正腹誹,許罌就收到一條信息,點開就跳出來一行字—— 【想泡人,就去泡康師傅。我價格很貴,你泡不起。】顧星沉 “康師傅?” 某學渣反應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那不是方便面?! 兩塊五一包,四塊五一桶的那個! 回想起許罌被丟下路邊,懵懵的臉蛋兒,顧星沉心情很好,淡色的唇有隱隱的笑意。期間有同學和他打招呼,他也耐心地回應了。 顧星沉推著單車進入校園自行車停車棚,仔細放周正,他做事仔細周全,連這些小事也不例外。 剛放好,就收到一條信息。 ——【女人是水做的沒錯,可我tm不是用來泡方便面的![憤怒] [憤怒] [憤怒]】許罌 今天是運動會的第二天,田徑場廣播早早響起運動員進行曲。 早讀時間,各班級的學生搬著、舉著、扛著椅子又往田徑場去。學校航拍,從高處看去真像舉著糧食搬家的蟻群。 高一、高三就不說了,高二年級的十九個班,十三班隊形收整最快,受到了巡視組年級主任和副校長的表揚,然而到七班陣前,副校長點著手指頭、臉色難看。徐靜縮縮脖子,盯了一眼自己班級,恨鐵不成鋼。 副校長走向下個班級,年級主任走近徐靜:“徐老師,年級十九個班,就你們班落后一大截,成績那些就不提了,這集合無關智商,明顯是態(tài)度、班風問題啊!” 徐靜不吭聲,擦擦冷汗。 年級主任看一眼陣列里安靜垂頭看書的顧星沉。“這種好苗子留在七班未免有些可惜,要徐老師不能提供個合適的學習氛圍,不如把孩子調(diào)去火箭班算了。這樣一來,明年高考咱們八中能出個狀元也說不定。” 徐靜當然不肯放人,撿了好聽的跟在年級主任身邊絮叨了好一會兒。 雖然隱約聽見一耳朵,但顧星沉并不關心這些。 他干凈的手指翻過一頁書,晨霧濃,頁面微潤,他摩挲著書頁,余光不住瞟向女孩子那一排,許罌的位置是空的。 ——是吧? ——她總是不太乖的。 他只要一不注意,她就跑不見了。 思量了幾秒,顧星沉拿出手機,翻到許罌的電話號碼,手指猶豫了一下。 恰好此時徐少慶和唐詩從徐靜那兒挨了一頓批,壓抑著火氣問: “許罌他們幾個呢?大清早不在班級,誰知道他們上哪兒了?” 唐詩也很肝兒疼:“真是,學生整天不務正業(yè),害得我們班委也跟著掛。衰死了!” 這時有人遞了一塑料袋零食過去,小聲說:“班長、副班長,許罌說這是你們托她買的,她這會兒有點兒事耽擱了,來不了?!?/br> 唐詩和徐少慶對看了一眼,然后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迅速明白了——許罌是在對他們行賄! 唐詩瞟了一眼,里頭全是進口零食,一般超市根本買不到,她就忍不住吞了下唾沫…… 結果是,來得早的同學一起分吃這幾袋子零食。有人給顧星沉也遞了一袋兒過去,顧星沉皺了眉頭,拒絕了。 他不光拒絕她的賄賂,并還打算對這個極其無恥的行賄受賄的罪魁禍首,發(fā)起批判。 ——顧星沉撥了許罌的電話。 “嘟……” “嘟……” 八中和工商學院僅隔著一條馬路,兩道校門間相差不到一千米。 大學周邊總有各種羊腸小巷,有一到下雨天就泥濘的小街道,有水汽繚繞、氣味兒膩人的包子店,和炒飯蓋飯炒河粉炒面……各種蒼蠅小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