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田成武卻以為那就是鐘修然,三步并作兩步的往那邊走。 就在這時,阿好袖子中的棉花糖突然鉆了出來,它焦躁的跳上她的肩頭,吱吱的叫著,似乎十分不安。 棉花糖這樣阿好只見過一次,那是他們填坑建房發(fā)現(xiàn)火燭蛇的時候,現(xiàn)在…… 仔細傾聽,四周除了他們的腳步聲跟喘息聲也有點太靜了。 阿好急忙道,“等一下,似乎哪里不對?!焙巴辏蚯皳屃艘徊?,拉住了田成武。 “小姑姑?”田成武不解。 這時棉花糖叫的更厲害了,阿好選擇相信它,推著眾人就往后面跑,“快,離開這里,先回家……” 她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的街上就亮起了很多火把,火把下是很多穿黑衣的人,他們手中都拿著弓箭,正朝這邊虎視眈眈。 “快退!”這下田成武等人也知道大事不妙了,趕緊向后跑。 對面萬箭齊發(fā),目標正是他們。 他們趕緊轉(zhuǎn)進一邊的巷子里,也幸虧阿好提醒的及時,他們還沒出這巷子多遠,不然此時他們就全成刺猬了。 跑,田成武對這縣城熟悉,他帶著大家穿街過巷,專門找一些岔路走,不一時還真的甩掉了那些人。 這時大家才停下來休息,阿好也彎腰撕下來一塊衣裳去包自己的小腿。 “小姑姑,你受傷了?”田三郎驚訝道。 阿好疼的面色發(fā)白,哪里還說得出話。 大家這才想起,剛才阿好阻止眾人,大家掉頭跑的時候她在最后面,那箭當然要射在她的身上。 “小姑姑……”田成材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嘴巴,都怪他,非要去處置鐘修然,結(jié)果連累阿好受了傷。 田成武也不好受,剛才他也有份。 “你怎么不說……”羅彩蓮心疼道,她要是早說,她可以扶著她,或者大家慢點走。 阿好也想說,可是剛才那個情況,她哪里有時間,只拼命逃命罷了!其實剛才太緊張了,她自己都沒覺得疼,就是后來停了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受了傷。 此時,天邊已經(jīng)翻出了魚肚白,阿好擠出一個笑容,“先回家吧!”至于鐘修然,他們以后還有機會,反正他欠他們的一定要還回來的。 大家點點頭,田成武背起阿好,眾人回家。 “你也太沒用了,被一些刁民耍的團團轉(zhuǎn)?!弊>哦俗谝巫由?,看也不看鐘修然一眼,哼道。要不是他們找他有事,發(fā)現(xiàn)有人冒充他們找他,此刻恐怕他已經(jīng)見了閻王。 就這樣,他還以為是他們要害他,也是夠蠢的。當然,他確實很討厭他就是了,但想要他死,他有很多辦法,根本不用這么麻煩,還浪費三日變。 鐘修然頭頂包著紗布,也是氣的咬牙切齒,他萬萬也沒想到那些人會這么騙他,還騙走了他的…… 祝七沉吟了一下,“他們沒拿到解藥吧?”想來想去,那些人放著鐘修然沒管,肯定是為了這解藥而來的。 “沒,三日變的解藥我全交給你們了,我哪里還有!”鐘修然趕緊道。 祝七不信,鐘修然的心思太多了,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祝九卻信以為真,還道,“幸虧我們早有先見之明?!?/br> 鐘修然垂下了頭,鼻尖還全是那臭水溝的味道,他回來已經(jīng)洗了三次澡,可是這味道一直也不散,這使得他更恨了! 偏偏祝九還嫌棄的道,“你趕緊滾遠一點吧,什么味道,跟臭水溝里的老鼠一樣?!?/br> 阿好他們回到家中,先給她處理傷口,然后給常氏喂下解藥,不一時,常氏就悠悠轉(zhuǎn)醒,好似做夢一樣的看著大家。 “娘!”“夫人?!绷褴礁鷳?yīng)娘抱著她喜極而泣。 常氏緩了一會兒,知道是大家救了她,她也是感激涕零。這下她們?nèi)齻€又在外面聚齊了,生活似乎又充滿了無限可能。 大家知道她們可能有話要說,就下樓準備吃的,順便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么辦。 兩天兩夜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了,忽然吃到這香甜的白米粥跟饅頭,大家都有種重活了一次的感覺。 吃完飯,大家的眼皮都有些打架,就連阿好都是,這兩天兩夜的殫精竭慮,她已經(jīng)完全撐不住了,哪怕腿上還有傷口! 先睡一覺,起來再說吧,不然誰也受不了。 各自回家回房,大家睡的天昏地暗。 下午時分,阿好先醒了過來,腿上疼。她起身擼起褲管查看自己的傷口,還有絲絲血跡往外滲著,但看樣子應(yīng)該沒事了,只要按時換藥好好休息就可以,只是…… 解藥拿到了,自然要給蕭奕送去,可是誰去?又送到哪里,是送到臨平府還是送到京城,這都要好好的商量一下。 阿好想去,她想把這藥直接送到京城,最好能看著蕭奕吃下去,她才能放心??墒撬芰藗?,而且鐘修然丟了解藥肯定會派人盯著這邊,她要是出門,絕對會被人盯上,到時她能不能到京城還是個問題呢!尤其這次,他們可不能玩那個調(diào)虎離山的把戲了。 同理,羅彩蓮跟田三郎等人也不適合去,因為鐘修然也認識他們。 “我去,反正我本來就要上京找人的!”柳玉芙站了起來,“況且,我是大夫,蕭奕吃完藥以后萬一有什么突發(fā)情況,我也能處理一下?!?/br> 這倒是,“可是你的身體?”阿好有些擔心。 柳玉芙笑著轉(zhuǎn)了一圈,“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 這……這速度可真快!不過也是,柳玉芙這場病其實很大原因就是心病,現(xiàn)在她對柳瑾斷了最后一絲念想,常氏跟應(yīng)娘又都離開了柳家,她的心病自然不治而愈,身體也立刻好了很多。 “我跟你一起去?!碧锍刹恼玖似鹆?,不敢看大家的眼睛,他知道大家肯定還看不起他,嫌棄他,可是他答應(yīng)了柳玉芙就要去做,而這大概也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柳玉芙垂下了頭,她覺得她該跟田成材好好談?wù)劇?/br> 第二天一早鋪子營業(yè)的時候,柳玉芙悄悄混進人群離開了這里,隨后是田成材,他們在郊外匯合,然后踏上了進京的路。書 香 門 第 整 理 當天營業(yè)完,阿好將鋪子里剩下的東西免費送給大家,然后關(guān)門上板,說暫停營業(yè),至于什么時候營業(yè),她再通知大家。 對此大家也明白,現(xiàn)在礦山?jīng)]人,她這生意確實不好做。 可是阿好不但關(guān)了鋪子,就連海貨生意也不做了,那些新鮮的海鮮就像一陣風刮過松山縣,風過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就好像根本不存在的一樣,讓很多人后悔不已,早知道,他們就多買點海鮮吃了。 除此以外,周氏等人連田三郎都閉門不出,對外稱是養(yǎng)病,對內(nèi)……當然是怕鐘修然趁機找麻煩,他們要先確定蕭奕沒事、養(yǎng)好病,再跟鐘修然、祝家討回一個公道。 半個多月的時間眨眼即過,時間已經(jīng)進入九月中旬,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jié)了,外面依舊風起云涌,而閣樓里卻十分溫馨,阿好的腿已經(jīng)好了很多,就是走路還有些不方便,但不妨礙她生活。 周氏也能起床了,要不是阿好攔著,她還想繼續(xù)做生意呢! 至于其它人,常氏跟夏老夫人一見如故,還有應(yīng)娘,沒事她們就一起聊家常,然后常氏也喜歡上了夏老夫人的田園生活,沒事也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草什么的,人也變得愛笑起來。 田三郎閑著沒事開始學識字,他準備趁這個機會好好研讀一下那個老和尚留給他的幾本書。羅彩蓮見了,也想學,用她的話說,以后萬一她生意做大了,總不能連個賬本都看不懂吧。 所以阿好又多了兩個學生。 阿好反正閑著沒事,就教他們??粗麄儾⑴抛谀抢镆桓闭J真的樣子,有時阿好會想,其實如果他們倆兒能做夫妻也挺好的,田三郎長得好,性格也溫和,以后絕對不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 羅彩蓮呢,她長得也不錯,就是性格硬了點,但田三郎軟啊,兩個人似乎正合適。 只是似乎兩個人都沒有那個意思。田三郎,當初曹茵洛在的時候其實阿好看出一點他們兩個的苗頭,可是曹茵洛是公主,又是一個小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田三郎性格又軟,他們兩個似乎也僅僅是有苗頭而已。 現(xiàn)在曹茵洛回去了,兩個人相隔千里,地位上也是天上地下,阿好并不太看好他們。 至于羅彩蓮,她現(xiàn)在就一門心思賺錢,有點像以前的她,她懂她,所以也不能說這樣不好。 還是那句話,時間會給出一切答案,阿好拭目以待。 明天就是中秋,阿好琢磨著要不要準備幾個好菜,等中秋節(jié)的時候大家好好聚聚。想想,去年的中秋節(jié)她還在李家煎熬呢,現(xiàn)在那就像一場模糊的夢,真真是世事無常。 不過挺好的,起碼她現(xiàn)在能感覺到自己在活著,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有可憧憬的未來。唯一讓她擔心的是柳玉芙跟蕭奕,算算時間,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京城,不知道蕭奕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之前他還說要跟她一起過中秋呢,現(xiàn)在,怕是不能了吧!想到這個,阿好又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 起身找到紅豆、紅棗、白糖等物,阿好準備先做一些月餅留著明天晚上吃,省的明天忙不過來。 正站在窗邊洗紅豆,一個人騎著馬飛快的奔了過去,后面則是十幾匹快馬。 蕭奕?只那一道殘影,阿好就分辨出那人正是蕭奕。 扔下手里的紅豆,她出門朝著那人的背影大喊,“蕭奕!”忽然,她就淚流滿面。 那人似乎沒聽到她的喊聲,繼續(xù)向前跑著,阿好再想喊卻已經(jīng)哽咽的喊不出聲。 這時,那人陡然拉住韁繩,朝阿好這邊看來。 阿好也看向他。他一身黑衣錦袍,臉上帶著一塊黑色的面具讓人有些看不清他的面貌,在他的肩頭上,則蹲著一只尋砂鼠,那只尋砂鼠渾身鮮紅色,真好似辰砂一樣凜然。 這是蕭奕嗎?阿好又有些模糊了??此谋秤熬褪撬?,可是這一轉(zhuǎn)身…… “大膽,這是我蕭家的家主蕭潛,你胡喊什么?”其中一個侍衛(wèi)過來呵斥阿好。 蕭潛,這個名字聽著好耳熟,阿好猛然想起,當初她去縣衙買地的時候,那個賣地的小吏說這礦山就是劃給了一個叫蕭潛的人,她還以為那是誰或者根本就是蕭奕的別名,原來這人就是蕭潛,蕭家的家主! 怪不得他跟蕭奕長得這么像,是兄弟吧。也許他知道蕭奕的情況,阿好趕緊朝他福了一個禮,“抱歉,我認錯人了,不過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實在很像,他也姓蕭,叫蕭奕,你認識他嗎?”她有些期待的問道。 蕭潛一催馬,馬噠噠的來到阿好身邊,他上下打量著阿好,眼中滿是興味。 這時棉花糖卻不干了,它如臨大敵,盯著蕭潛肩上的鼠王悶叫出聲,甚至渾身的毛發(fā)都炸了起來,圓滾滾的像一個小白球。 鼠王也站了起來,它居高臨下的盯著棉花糖,血紅的眼中似有些不屑。忽然,它似有所感,跳下蕭潛的肩膀朝著閣樓沖去。 棉花糖吱得尖叫一聲,也朝著閣樓沖去。 “棉花糖?”這是怎么回事,阿好顧不得問什么了,趕緊追著進了閣樓,只見閣樓的大廳里面,小青、小紅還有棉花糖、那只紅色鼠王打成了一團,看樣子棉花糖這邊處于劣勢,這時,一邊的流云也沖了過來,靈活的用蹄子踢著那只紅色尋砂鼠,沒一會兒,屋里就打的一團糟。 這是……忽然,阿好想起蕭奕曾經(jīng)說過,尋砂鼠跟火燭蛇是天敵來著,這紅色的尋砂鼠肯定是因為這個才沖進來的,而對棉花糖來說,小青、跟小紅就像它的兩個孩子一樣,它當然不允許別人傷害它們。 想明白了,阿好轉(zhuǎn)身要去叫蕭潛,這紅色的尋砂鼠是他的,他應(yīng)該管好它才對。誰知蕭潛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了馬,正站在她后面饒有興趣的瞧著,阿好一回身,正好撞進他的懷里。 鼻尖全是一種類似麝香的味道,阿好有些窘迫的向后退了兩步,這才臉頰微紅的道,“麻煩你快叫住你的尋砂鼠,那兩條火燭蛇是我養(yǎng)的,不是敵人?!?/br> “你養(yǎng)的?”蕭潛上下打量著阿好,“那只野生尋砂鼠也是你養(yǎng)的?” 他的目光就像蛇,上上下下的纏著阿好的身體,阿好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頭“嗯”了一聲。 蕭潛的目光更緊了,似乎要將阿好纏死一樣,“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我現(xiàn)在倒是要感謝一下祝家那幾個蠢貨了。”他拍著手笑道。 阿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疑惑的看著他。 這時,外面的一個侍衛(wèi)頭領(lǐng)走了進來,他低聲道,“家主,您不是說要去礦山那里看看,現(xiàn)在……” 蕭潛隨意的坐在椅子上,斜了那個侍衛(wèi)一眼,“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不多玩幾天怎么行。怎么,我做事還要你教?” “屬下不敢!”那侍衛(wèi)趕緊退了下去。 此時棉花糖跟那只紅色尋砂鼠的戰(zhàn)斗也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tài),兩邊真是生死搏斗,小青、小紅的身上都帶了傷,棉花糖也出了血,那只紅色尋砂鼠本來就是紅的,倒看不清它怎么樣。 “快叫它停下,不然我不客氣了。”阿好急道。 “哦?”蕭潛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棉花糖身上的血更多了,阿好急的想沖過去幫忙,可是她又知道自己過去也幫不上什么忙,她一著急拿起了桌子上的小刀壓在了蕭潛的胸口。 那小刀是她用來剜紅棗核的,又細又長,上面還帶著一點紅棗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