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節(jié)
“你?” “是我?!?/br> “可你不怕死么?” “不怕?!?/br> “為什么?” “天道命運之人,又豈是那么好死的?!蔽倚Φ?。 “可我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親自出手,畢竟事關身家性命,我也沒有任何好處?!?/br> “你想要什么好處?” “你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經歷過時空漩渦么?”墨姬突然問道。 我搖搖頭?!斑€沒有?!?/br> “難道你就不想改變過去?”她問道。 “歷史的腳步總是在前進的,新時代的誕生也總是順應天道而形成的,就像你回去了那么多次,真的就做到了你想要改變的結果么?” “是啊……”墨姬轉過身,看向我說道?!八?,我就沒有幫你的理由了。” 我聞言一愣,看著她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之前答應幫我的條件,是想讓我進入時空漩渦? 為了什么? “看來你還沒有想好。”墨姬搖搖頭。“摧毀靈脈只需你我二人合力,便可結束眼前這一切,但是你似乎還沒有為自己留條后路?!?/br> “你不是也沒有?”我不解問道。 “誰說我沒有?”墨姬淡淡笑道?!胺稚聿凰?,我神識就不會滅,只是會損耗一些修為,無傷大雅了?!?/br> “你到底想怎么樣?” 墨姬籌劃了這么長的時間,明顯就是在等這一天,可是她卻遲遲不說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這讓我感到什么不解,同時心生焦慮。 墨姬看著我,沒有說話,卻突然嫣然一笑,整個人突然爆開,化作漫天的黑色蝴蝶,朝著天邊就飛了過去。 “你去什么地方?” “跟我來,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br> 看著遠去的蝴蝶,我咬了咬牙,縱身而去,追尋著蝴蝶的飛舞的方向,一路穿越南溟,經過九幽宮密道,隨即再回東海神域,一群黑色的蝴蝶,和一個追逐的人,在茫茫海面上,漫無邊際地飛著,直到前面除了一片風刃籠罩的海域,我看著海域中肆虐的風刃,不時閃爍的雷鳴,心里咯噔一下,時空漩渦。 而在這里,墨姬依舊保持著蝴蝶的形態(tài),一頭扎進風刃中,繼而在視線中消失了身影。 第八百三十張 舊址 這個墨姬到底要干什么? 我進入時空漩渦,對她能有什么好處? 身形懸浮在時空漩渦的外圍,我凝視著里面不斷閃爍的雷鳴和旋轉的風刃,深深提了口氣,縱身鉆入了漩渦之中。 會去哪? 過去還是未來? 這是身體在被風刃席卷時的第一個想法。 身體強忍著劇痛,我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那只蝴蝶也剛剛消散在漩渦中的視線里,我催動著魂力包裹著身軀,將襲來的風刃悉數(shù)驅散,緊隨其后,跟身形出現(xiàn)在蝴蝶消失的位置時,突然間,一股磅礴到以附加的吸力從腳底下傳來,整個人就如同置身于海潮漩渦中的一片枯葉,身形完全不受控制,眼前的畫面陡然一變,意識瞬間被吞噬,整個人昏昏沉沉,就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沒有昏迷,沒有睡去,大腦十分慶幸,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隱隱能聽見耳邊風聲呼嘯,風聲夾雜著許多人的呼喊,還有碎碎念,仿佛就在耳邊,卻又那么遙不可及。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混混沌沌中,就好像聽見有人說:“可惜了”,然后就是一陣腳步離去的聲音,直到聲音完全消失,耳邊恢復到了平靜,我才終于能睜開眼睛。 “這是什么地方?” 我喃喃地睜開眼,視線是一片昏暗,就如同置身于地窖,空氣潮濕,身后還有水流潺潺,嘩啦啦地在空曠的世界中回響著。 視線,逐漸適應了光線。 我先是看到了一座低矮的茅草房,一條湍湍流動的小溪繞房而過流向黑暗,四周都是石壁,似乎,置身于一方不見天日的山洞,而且,愈發(fā)的熟悉…… “幽泉獄?” 目光注視著眼前的茅屋,心撲通撲通開始狂跳。 那之前聽見的聲音,豈不是“我”和紅鯉還有劉三手等人剛剛從這里離開,準備回到上面,去找草王么? 身體開始不自覺地顫抖,我無法相信地看著四周這一切,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嗓子竟也開始哽咽了起來。 長白山,幽泉獄舊址…… 這是當初了玉姐,尋找八臂哪吒鬧海參時到的地方…… 紅鯉,劉三手……還有在這里結識的狼妖和狐妖…… 我看著眼前的茅屋,亦步亦趨地走了過去。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干尸已經隨著我們的離去化作灰燼,隨著小船流進了苦海之中,如果再早到一點,我是不是還可以看見他,而他,也可以看見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 一張被水汽浸透的桌子,桌子上擺著白蠟,但是蠟燭早已燃盡,點蠟的人,也不再存在于這個世上。 “為什么會回到這個時候?是墨姬故意的,還是偶然?” 站在茅屋門口,一眼便能看盡整個屋內,我轉身離開,站在溪流旁邊,順著水流往下看,就見從黑暗中飄出片片落葉,落在了溪水之上,打著圈兒,隨波而去。 落葉? 我心里咯噔一下,順著小溪往前走,一直來在了茅屋的身后,看著矗立在山洞中的招展大樹,一股莫名的悸動,涌上心頭。 “婆娑樹……” 枝生白毛,葉長紅花,是佛祖釋迦牟尼涅槃之處,等到婆娑花開時,便會生出與舍利子形狀一般無異的果實,食之和白骨生rou,死人復生。 劉三手昔日的話語依舊在我腦海中回想,我看著面前的參天古樹,心中隱隱明白,為什么墨姬會把我?guī)У竭@里,只是婆娑樹花開結果都需要特定的因果,而在我第一次見到它時,距離想要的階段還差了很長時間,可她為什么偏偏要把我?guī)У竭@里。 幽泉獄舊址之內并沒有發(fā)現(xiàn)墨姬的蹤影,我站在樹下,細細觀察著足以仰止的古樹,卻發(fā)現(xiàn),在盤結出土壤的樹根中,被飄落的樹葉籠罩著一個小小的葉丘,婆娑樹在這里生長歲月不知多久,落下的樹葉足以將人掩蓋,但是眼前這個葉丘明顯是新覆蓋上去的,下面蓋著活物,我能看見那露在葉丘外的一抹殷紅,像是動物的尾巴。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記得初來之時,這里明明什么也沒有,而且“我”也剛剛走,怎么會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 彎下腰,手輕輕拂去厚重的落葉,我很小心,倒不是怕被傷到,而且在這個世界已經沒什么東西能威脅到我,只是怕驚擾到它安睡,能出現(xiàn)在婆娑樹下的生靈,定然是靈物,若是驚擾了靈物的修行,也是大過一場。 可是,隨著落葉漸漸去拂去,樹葉地下的動物露出身形,我蹲在地上,看著那抹鮮艷的紅色,顫抖著手,撫摸在了它光滑的皮毛上。 嘩啦…… 感覺到身體上傳來的觸感,那東西挪動了一下身子,卻似乎對外界沒有絲毫警惕,將腦袋轉向一邊,繼續(xù)熟睡。 “你怎么會在這……”我感覺到嗓子眼里發(fā)癢,說出來的聲音,也是沒有意識的顫抖?!拔艺伊四愫瞄L時間,你怎么會在這,我還以為……” 緩緩地,它睜開了眼睛。 深紫的雙目一陣迷離,但是當它抬起腦袋,看見我的時候,它想站起身,卻幾經嘗試,四肢無力地摔倒在地,張開嘴,大口地喘息。 “你怎么了?”我伸手抓住了它的前肢,想要用神識查探時,心口卻咯噔一下。 骨頭全碎在了rou里! “誰干的?”我深吸了口氣問道。 狐娘沒有說話,只是嘴里發(fā)出一聲嗚咽,探著頭,一直看我。 這個時間,狐娘應該是跟著狼妖還有“我”離開這里的。 可是她卻出現(xiàn)在了這里。 我看著狐娘,問道:“你也是從時空漩渦里回來的么?” 狐娘點點頭。 “誰送你來的?狼妖?” 提到狼妖,狐娘迷離的眼神中,出現(xiàn)了一抹怨毒。 我似乎已經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奈何狐娘現(xiàn)如今千年修為毀于一旦,她無法幻化出人形,更沒有辦法說話,我實在打聽不到她在古道中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淪落為這番下場。 可是既然我們兩個都從時空漩渦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一定另有其由。 我撫摸著她身體上光滑的毛發(fā),輕聲說道:“放心,我會帶你回去的。” 站起身,目光注視著眼前的婆娑樹,似乎所有的秘密都在它的身上,只是究竟需要什么樣的機緣,才能讓它在短時間內開花結果呢? 我從口中吐了口氣,目光環(huán)視四周,試著將神識散發(fā)出去。 山洞里太安靜了, 神識所覆蓋的范圍,完全得不到絲毫的回饋,但是卻有一股神識順著水流,不斷向前,嘩啦啦的水聲傳進腦海,我不由想到了苦海,只是苦海中的冤魂早已經被我渡盡,還能有什么,值得神識前去一探究竟呢? 到了這個時候,心態(tài)已經完全和當初來時不太一樣,我看了眼血狐,身形微微晃動,便消失在原地,順著神識,出現(xiàn)在了苦海邊緣。 黑浪滔天。 翻滾的苦海中,已經再也看不見冤魂的存在,只有一艘孤零零的小船,隨著波濤起伏,船頭閃爍著昏黃的燭光,在這漆黑的世界中,顯得各位引人矚目。 誰在這? 我晃動身形,站在了小船上。 可是船上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除了那具已經化作灰燼的干尸,任憑風吹浪打,卻也沒有灑落分毫。 那種莫名的悸動再次在心頭涌現(xiàn),我看著那盞在船頭隱隱閃爍的燭燈,還有腳底下的灰塵,卻突然一陣浪從海面打了上來,苦海的水沖進小船內,卷動著灰燼,瞬間沖散在船板上。 這是怎么回事? 我見狀愣了愣,而就在此時,就連一直閃爍不停的船燈,也突然暗淡了下來,整個世界再度恢復到了黑暗之中。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然已經不用再忌憚苦海,但是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明顯是一種征兆,他似乎在提醒著我什么,卻在短時間內又無法抓住,可是,隱隱的,我看著在腳底下飄蕩的水流,當中夾在的干尸灰燼,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腦海中,隨即縱身而起,離開了小船,身體踩在苦海水面上,伸出手,扣住船沿,帶著整艘船朝著婆娑樹的方向趕了過去。 …… 手里舉著小船,看著腳底下的婆娑樹,我不知道這一切是真是假,但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能放手一試,除此之愛,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整只船傾斜,儲存在船板上的海水開始順著船頭“嘩啦啦”落在了婆娑樹樹根的土壤里,很快便沒入土中消失不見,直到將一整船的水倒盡,我才從空中站在樹下,將船放在一邊,同時目光注視著婆娑樹,緊張地等待著。 時間在空寂中一分一秒過去,我看著婆娑樹,還是躺在樹下的血狐,兩只手攥成了一團,許久未曾出現(xiàn)過的緊張和期待,再一次出現(xiàn)在心頭,在感覺到就連鬼圣之心也在砰砰跳動的同時,就聽見“咔嚓”一聲,昏暗中,一條扭曲的裂縫,順著婆娑樹根直竄樹梢,開裂出一條巨縫,緊接著的,“咔嚓嚓”的破碎聲愈發(fā)的密集,越來越多的裂縫出現(xiàn)在婆娑樹干上,整棵樹在目瞪口呆之中,伴隨著一聲轟隆隆的巨響,朝地面塌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