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白進猛然抬起頭,支支吾吾要是要做出解釋,但卻被我揮手打斷道:“白大將軍,白家軍一般在什么情況下才會重選主帥?” “當(dāng)然是主帥陣亡之后,便可……” 白超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那顆僅存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看著我的一只手洞穿他殘破的身軀,深深扎進胸口,愣了愣神,卻忽然哈哈大笑:“凡人之軀,也敢在本帥面前聒噪!” “噌!” 穩(wěn)穩(wěn)扎在地面上的長刀瞬時間斜揮而起,刀光四起,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白色的閃電,直直地朝著我沒有收回的手腕處砍了過去。 半圣! 這個沒有腐爛殆盡的家伙竟然是個半圣! 如此的出刀速度和刀風(fēng)破空的氣勢,換做以前的我,必定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右臂會被直接斬斷。 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且不說當(dāng)日受到那圣人道士悟道的感悟給自己心境和修為所帶來的變化,光是龍rou和龍血給自身的rou體帶來的蛻變式提升,強度,力量和敏捷,就這一刀,我不用任何技巧,光是憑速度就能躲了過去。 可我沒有那做,眼睜睜看著鋒利閃著寒光的刀刃切在我手腕處,想要切開皮膚繼續(xù)往里延伸的時候,我抬起另一只胳膊,比它更快,更強,一把攥住了刀背,然后五指用力,就聽見“咔嚓”一聲脆響,刀背被所攥之處,裂了。 裂成道道龜紋迅速蔓延整個刀身,刀身經(jīng)受不住強大力道的侵蝕,只是一個眨眼,便化作片片碎片,散落在地,那清脆悅耳的碰撞聲,讓人聽起來感覺各位的舒適愜意。 而就在白超反應(yīng)過來之前,我尚在空中的左手一把鉗住了他的脖子,接著往上一舉,白超整個人就被我控制在掌心,懸在半空之中。 “那什么白青、白元呢,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出來救你們的主子,難不成要親眼看著他化為灰燼么?” “大膽白小乙,還不放開白將軍!” 耳聽得兩聲爆喝從鬼火的深處傳來,我冷冷一笑,但不等我出手,一直站在旁邊靜默的衛(wèi)君瑤動了。 身體瞬間在原地消失,接著就聽見黑暗處爆出一聲嬌喝,刀劍聲四起,片刻功夫不到,衛(wèi)君瑤便一只手提著一具腐尸走了回來,只有白進還傻傻地站在那里,看著自己腰間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的佩刀。 第五百零九章 招魂幡異變 “一群烏合之眾,哪來的勇氣在我和公主面前囂張如斯呢?” 我死死攥著白超的脖子,看著他猙獰的面孔,失落地?fù)u搖頭,說道:“你太弱了,白家軍不應(yīng)由一個廢物當(dāng)統(tǒng)帥,你好好歇著吧,這邊的事情,以后就不勞你cao心了?!?/br> “你……” 五指用力,生生將白超的脖子捏斷之后,然后看向白進說:“是不是還得做點什么,才能將它真正殺死?” 白進臉上寫著恐慌,怔怔地緩過神,支支吾吾道:“得,得毀了腦袋……” “哦?!?/br> 我點點頭,將白超的腦袋丟在他腳下說:“交給你了?!?/br> 然后看向布滿山洞的鬼火說:“還有兩個活得,你們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打不過叫我,我來替你們出氣。” 說完衛(wèi)君瑤將手中的二尸直接朝著鬼火群里一丟,看著他們兩個掙扎著似乎想從地上爬起來,所有的鬼火全都齊齊往后退了一陣,卻在這個時候,就聽白進忽然大吼了一聲,走到衛(wèi)君瑤面前請回了自己佩刀,一刀落地,將白超的頭顱一分為二,繼而鎮(zhèn)臂高呼:“白家軍,誓死為主公和公主效命!” “本為君而生,愿為君而戰(zhàn)!” 我穆然抬起頭,竟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鬼火竟然不知何時已經(jīng)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神情肅穆,披著白色盔甲的陰軍,白青和白元的尸身早就被砍成了rou泥,漫布在山洞中的白家軍齊齊朝著我和衛(wèi)君瑤的方向單膝下跪。 “本為君而生,愿為君而戰(zhàn)!” “本為君而生,愿為君而戰(zhàn)!” “本為君而生,愿為君而戰(zhàn)!” …… 聲聲震呼響徹整個山洞,此情此景我見淚目,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看向衛(wèi)君瑤,衛(wèi)君瑤也同時看向我,會意地點點頭,我急忙上前將跪在跟前的白進彎腰扶起,看著他激動的面孔,我低聲說道:“白校尉,你可有信心統(tǒng)領(lǐng)白家軍?” 白進目光一滯,隨即爆發(fā)出一股難掩的精光,再度跪倒在地,大聲道:“末將白進,愿為主公統(tǒng)領(lǐng)白家軍,誓死為主公效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事不宜遲,你先重整白家軍,隨后跟我走,后面的事情,等離開這里再說?!?/br> 可是白進剛站起身,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面露難色地說:“我們出不去?!?/br> 我聞言一愣,和衛(wèi)君瑤對視了一眼,問道:“為什么?” “我等都只是陰魂,已經(jīng)在千年黃河古戰(zhàn)中死過一次,因為尸身在山洞,所以就只能在附近范圍內(nèi)活動,主公要是想帶我們走,必須也得把尸身帶走才行?!?/br> 這個時候從陰軍中站出一名黑面漢子,開口解釋道。 “你叫什么?”我問道。 “末將白禁,曾任白家軍偏軍前鋒都尉一職?!睗h子屈膝答道。 “曾經(jīng)?”我笑了笑:“那現(xiàn)在呢?” 白禁臉色踟躕了一下,白進在一旁急忙解釋道:“白禁都尉向來性格耿直,因為不滿白超和白元的統(tǒng)帥,屢次當(dāng)面出言頂撞,就被撤掉了職位,現(xiàn)在只是個普通將士。” “那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問道。 “是?!?/br> 我和衛(wèi)君瑤面面相覷,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是剛知道這件事情,且不說怎么把這堆滿整個山洞的尸堆帶出去,就算是帶出去,以后行軍打仗,總不能走到哪都得先拉著這堆尸體才能用兵吧?這樣還有什么機動可言?最多也只能留作守城用了。 十萬白家軍是我和衛(wèi)君瑤唯一能翻身的最后底牌,不能就這么白白浪費,我深深吸了口氣,問白進道:“你們之前除了這里,就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么?” “有?!卑走M意外地回道:“之前白超帶我們出去過幾次。” “出去干什么?” “他想要在這里扎軍駐營,但幾次險些被九泉府的人發(fā)現(xiàn),又都撤了回來?!卑走M如實道。 “那他是怎么帶你們出去的?” “他有白家軍的將帥印,好像只有那個東西才能帶領(lǐng)我們離開尸身一段范圍,但時間也不能太久,超過了時辰所有人就會灰飛煙滅,這也是他一直沒能帶我們走遠(yuǎn)的原因。” 將帥印? 我微微一愣,隨即問道:“印綬呢?” “被他毀了。”白進嘆了口氣,“他好像知道主公和公主近期會找回來,說即便是永久地被困在這里,也不愿意再為主公賣命,在你們趕來之前,他毀了將帥印,而且是當(dāng)著我們面毀的。” 四周的陰軍默不作聲的點著頭,臉上的痛苦和遺憾之色難掩,我看了眼衛(wèi)君瑤,就見她也是秀眉緊蹙,像是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這個白超!” 我暗罵了一聲,然后就聽衛(wèi)君瑤說:“當(dāng)初的將帥印是我親手鍛制,所用的材料均是采自下泉河下的招魂石,但招魂石的招魂效果有限,我當(dāng)初選它只是因為它當(dāng)中含有一定的凝魂作用,對佩印之人可保住他rou身雖死,而陰魂不散的效果……” 衛(wèi)君瑤說到這里沉默了片刻,繼續(xù)道:“如果我們手中有別的可以招魂的東西,招魂的力度夠強,或許能將他們的尸身留在這,而陰魂帶進古道也未必?!?/br> 看著她的目光盯向我,我連連擺手:“別看我,我可沒有。” “你有!” 衛(wèi)君瑤說著抬手就伸進了我懷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面白色的小旗來,問道:“這是什么?” “招,招魂幡……” 我一個激靈,立即將招魂幡拿回手中,目光在山洞里的陰軍上掃過,呢喃道:“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同時容納這么多陰魂?” “行與不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衛(wèi)君瑤說道。 我點點頭,輕輕吐了口氣,招魂幡晃動,口中同時說道:“白家白小乙,請命!” “得命!” 一陣像是風(fēng)一樣的聲音在山洞里響起,繼而眼前驀的多出了一大片陰魂,這些陰魂在看見陰軍時齊齊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露出了驚恐的目光,而就在他們想要朝陰軍身上撲上去的時候,我再度晃動招魂幡,說道:“請命!” “得令!” 眼前平地刮起了一陣風(fēng),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將從招魂幡內(nèi)出現(xiàn)的那些陰魂一吹而散,山洞里再度陷入到了寂靜當(dāng)中。 “不行啊。” 我嘆了一聲,道:“好像對他們沒有效果?!?/br> 可就在我盯著手中的招魂幡喃喃自語之時,山洞陡然一陣激烈晃動,嚇得我趕緊抬起了頭,卻見手中的招魂幡也跟著左右搖晃,似要掙脫的我的手,直接飛出去! “這旗有古怪!” 白進離我最近,他先是大喊了一聲,緊接著就見以招魂幡為中心,開始迅速凝聚起一股龐大的氣流,氣流卷著招魂幡似要掙脫,我咬緊了牙關(guān)死死握住旗桿,雖然穩(wěn)住了它不放,可是那氣流竟像是帶動著我身體里的魂力愈發(fā)暴躁,親眼目睹了那氣流開始越來越大,形成一個龐大的漩渦,將我和衛(wèi)君瑤都卷在其中,而面前的白進,身體就像是被風(fēng)吹散的煙,隨著氣流的轉(zhuǎn)動,緩緩消散于無形。 我被嚇壞了,可是卻不知道如何將它停止,不斷地喚著口令,但一點作用都沒有,眼睜睜看著氣流席卷整個山洞,十萬陰軍在強大的漩渦下跟白進一般漸漸消失,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到最后,風(fēng)消云散,偌大的山洞里,就只剩下我和衛(wèi)君瑤,還有面前的尸山。 第五百一十章 劍指東南 “都,死了?” 我看著手中恢復(fù)如初的招魂幡有些發(fā)蒙,卻同時驚訝的發(fā)現(xiàn),招魂幡的顏色變了。 之前還是純白的小旗,眼下竟變得有些發(fā)烏,就像是白紙上被沾滿了灰塵,卻怎么擦也擦不掉。 而經(jīng)過這場風(fēng)波,我也察覺到自己虛脫的不行,身體搖搖欲墜,被衛(wèi)君瑤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又深深地看了山洞一眼,扶著我就往山洞外走。 “不管怎么樣也只能這樣了?!?/br> 在離開山洞的時候,衛(wèi)君瑤微微駐足,回頭看了眼深邃似無底深淵的洞xue,隨即二人鉆進水路中,朝河面浮了上去。 聻離安排的人和船依舊在上面等著我們,見我們上岸,恭敬問道:“二位大人,咱現(xiàn)在去哪?” 我和衛(wèi)君瑤互相看了看,說道:“回古道?!?/br> 九獄九泉還有對我們虎視眈眈的白家和麗競門,我們不敢在這里過多逗留,即便是未來某天總會做出個了斷,但肯定也不會是現(xiàn)在。 我現(xiàn)在只是有些擔(dān)心,一旦我和聻離合作,娘帶著爺爺萬一繼續(xù)投靠在了聻漸那邊,會不會對爺爺造成什么威脅。 所以在局面徹底穩(wěn)定下來之前,我們雙方關(guān)系的這層窗戶紙,是萬萬不能捅破的。 小船一路暢行無阻地回到了朔方城,聻離沒有主動找我們聯(lián)系前,我們也無法聯(lián)絡(luò)到他,所以在城內(nèi)沒有過多逗留,直接離開城池,輾轉(zhuǎn)去了落雁鎮(zhèn)。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現(xiàn)在對這句話十分的深以為然。 饒是撤去了一部分駐軍,可守在竹林外的人依舊不少,兩人趁夜如法炮制地混進竹林,并沒有驚動翠微閣的人,直接回到了留給衛(wèi)君瑤的那間房間里,開始商量下一步對策。 “你有多大把握十萬白家軍此刻就在招魂幡里?” 進屋之后,二人剛剛坐定,衛(wèi)君瑤開門見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