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結(jié)果還是不敢違背母親的命令,在約定的時間過來了,越想越覺得憋屈,就打算來個陰奉陽違,反正自己來這兒了,但就不過是,讓那個相親對象自己走了就完事兒。 誰知道會遇到這么一個難纏貨? 坐下之后,找服務生把自己桌的東西都搬過來,蘇洲吃了幾口,苦哈哈的說道:“jiejie,咱倆真不合適,我喜歡那種軟綿綿的妹子,不喜歡您這樣的御姐型,所以咱們這個相親就算了吧?” 他這個軟綿綿的用詞就十分猥瑣了,顧窈眉頭一皺,打量幾眼,看他還是一副蠻純潔的樣子,就知道他估計用這個詞形容性格了。 挑挑眉,她呡了一口紅酒,輕輕晃晃酒杯:“但是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呀。” 故意上下看看他,一副滿意的樣子:“長的挺帥,還年輕,嗯……看起來很有活力嘛?!?/br> “活力?”蘇洲敏感的捕捉到這個詞,有點兒咋舌:“你年紀到底多大啊,這年頭‘活力’算是什么優(yōu)點?” “但我就缺這個?!鳖欛嚎粗Γ骸澳阒牢医衲甓啻罅搜??” “多大?”蘇洲上鉤。 “三十八,做了好幾次整容,臉上看起來蠻年輕的吧?”顧窈繼續(xù)逗他。 “什么?!”蘇洲傻的可愛:“一點兒都不像??!” 顧窈點頭:“嗯,那就好,你mama跟你說過,我年紀比你大吧?” “那倒是說過,但沒說這么大……”蘇洲沒心情吃東西了,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脫身。 顧窈說的就跟真的似的:“年紀什么的不重要,重點是,咱們兩個人的八字合適,在一起能互旺,簡單來說,是命定的姻緣?!?/br> “你少扯吧,這迷信思想有誰會信?”蘇洲將信將疑,可又覺得,她這個剛見面的陌生人沒必要用假話騙人,就有些猶豫。 顧窈見他真有點兒信了,就懶得再逗他了,剛想把話說開,一拍兩散,結(jié)果這時身邊卻忽然來了個送酒的服務生。 蘇洲的腳不知怎么往外頭伸了一截,正好把那服務生拌了個趔趄,杯中的酒撒了顧窈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那服務生直起腰來,臉色嚇得發(fā)白。 “沒關(guān)系的?!鳖欛褐啦皇且驗樗脑?,就沒有過多的苛責,站起身來準備去洗手間處理一下,裙子上和腿上全濺到了酒液,還是含糖比較高的那種,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卻沒注意到地上還有一灘酒,高跟鞋鞋跟踩在上面,滑了一下,身子立刻向一旁栽倒。 蘇洲也是個很有紳士風度的人了,見到這個情形,立刻就站起來把她扶住了,兩個人就跟跳交際舞下腰那樣,擺了個蠻好看的造型。 蘇烈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公司難得不忙,他就抽空回趟母親那里,順便見見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好好的國外讀著大學,非要跑回來,居然還退了學? 結(jié)果到家之后,就聽見母親說他去相親了,秦秘書又支支吾吾打來電話匯報:“和蘇洲相親的這個人……有點兒不對勁?!?/br> 問清楚地點就開著車趕了過來,不過貌似有點兒晚了,這兩個人都開始在旋轉(zhuǎn)餐廳跳起舞了。 他當然看清楚顧窈腳下的那灘酒,大致的經(jīng)過差不多也猜了出來,只不過顧窈這個人和別人有些不同,應該是,太獨特了。 一般女人忽然被人摟著腰會怎么樣?驚慌失措的推開,還是后退一步讓自己站好? 顧窈偏不是這樣,她怕貿(mào)然動作會把她自己傷到,于是伸出手去緩緩的搭著蘇洲的肩膀,皺著眉頭把自己的腰一點點直起來,而后才確定腳下是否已經(jīng)站好,毫不留情的把蘇洲給推開了。 被利用過后的蘇洲有些茫然的站在一邊,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撩到了,明明他只喜歡軟妹的…… 但接下來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許久不見的自家哥哥面沉似水的向著這邊大步走了過來。 撓撓頭,他有些尷尬,正想張口打招呼,卻發(fā)現(xiàn)哥哥竟然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到了那女人跟前,半蹲下來,捉著她纖細的腳踝仔細看了看,再抬頭時,神情嚴厲:“怎么這么不小心?再崴一下你這腳就廢了!” 第18章 表白 男人的身子壓的很低,顧窈居高臨下,看到了他黑黑的發(fā)頂,從來看到這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形象,但面對她的時候,他就能輕易的低下頭去,幫她查看傷處。 伸出纖細的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她淡淡說道:“我沒事兒?!?/br> 余光瞥見對面小男生半張著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就跟怎么了似的。 至于么?這是看到比他帥的人了,自卑到不行? 顧窈沒有理他,索性也不去衛(wèi)生間處理了,怕摔跤,一歪身子又坐回椅子。 蘇烈這時招手叫來服務生:“這里再加一把椅子,然后拿些冰塊過來。” 那服務生急忙去了,一會兒搬來椅子,剛要放到桌子側(cè)面,蘇烈又指了指顧窈前方的位置:“放在這兒就行,面對面放。” 那椅子放好之后都快挨著她膝蓋了,顧窈用腿碰了碰椅子腿兒:“干嘛啊這是?” 卻見他伸手將那盛著冰塊的玻璃碗拿過來,而后從西裝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條折的很規(guī)整的手帕,展開后,面積挺大,淡金的顏色,很簡單的鑲了一圈黑邊。 把冰塊鏟到里面兜起來,在上端打了個結(jié)制成一個冰袋,他這才托在手上,在椅子上坐下來:“把腳放上來吧。” 顧窈往他身上掃了一圈:“放哪兒?” 男人沒再說話,俯身直接把她的腳抬到膝上放好,輕輕脫了高跟鞋,拇指往腳踝上按了按:“疼嗎?” “還行,沒什么感覺?!鳖欛哼@才明白他的意圖,搖搖頭說道。 他這么一身西裝革履的坐在這里,嚴肅的像在開會一樣,黑色的西裝褲上卻明晃晃的放了個腳丫,看著有點兒不協(xié)調(diào)。 顧窈抿了抿嘴,覺得這場景挺逗的,就沒去阻攔,任由他去了。 餐廳吃飯的幾桌人,目光都若有若無的投了過來,她察覺到了,反正一向是我行我素的性子,所以并不在乎。 腳踝一疼,被蘇烈按了一下,估計是因為之前受過傷,所以她每次傷到的都是這個位置,習慣性的就會崴一下。 “還是有點兒腫了。”他檢查了一下,得出結(jié)論。 其實輕輕一碰就能夠感覺到,那里的皮膚明顯要比別的地方要燙,顏色也是微微發(fā)紅,蘇烈眉頭皺的更緊,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冰袋敷了上去。 “冷。”顧窈沒注意就讓他這么按了上來,頓時被冰的叫了一聲,整個人都快縮起來了。 “別動。”他的聲音變得嚴厲,右手一伸,把她的腿牢牢捏住了。 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那纖瘦筆直的小腿,他的嗓間有點兒干渴似的,喉結(jié)動了動。 顧窈仍在不死心的掙扎,圓潤的指甲上,涂了紅色的甲油,越發(fā)顯得膚色白皙,腳趾此刻正一根根的縮著,腳背上細細的青筋繃起來,有種脆弱的美感。 手上的力道不減,仍舊死死的給她按著,蘇烈垂眸欣賞片刻,隨即注意到自己弟弟的目光正瞟向這邊。 臉色一沉,他回過身去:“看什么看?你先去外面等我。” 顧窈聽他說話的語氣,就感覺兩個人關(guān)系不對,挑了挑眉問道:“你倆認識啊?” “我弟弟。”蘇烈一邊給她按著,一邊簡短的說道。 “哦……”顧窈的目光在兄弟二人中轉(zhuǎn)了轉(zhuǎn),長的還真有那么一點相似,親生的。 最終把目光定在蘇洲身上,語氣淡然:“弟弟,沒關(guān)系的,又不是舊社會,不用那么拘謹?shù)模S便看。” 大方的了不得。 這會兒已經(jīng)適應了冰袋的溫度,她整個人就放松了不少,看著那蘇洲覺得還挺親切:這孩子做事兒的風格和她那個渾弟弟顧時笙一模一樣。 這二位一唱一和的,弄的蘇洲郁悶到不行,他是變態(tài)嗎?不過是隨便掃了一眼??! 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往外走。 這時顧窈已經(jīng)感覺好了不少,閑著也是閑著,招手叫過服務生把賬結(jié)了,連帶著蘇洲那一桌一起刷了卡,然后拍拍蘇烈的手臂:“行了,放下來吧?!?/br> 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被潑上去的酒業(yè)這會兒已經(jīng)干了,估計擦也沒有用,她嘆了口氣,準備回家再處理。 蘇烈這才把她的腳放下,冰塊已經(jīng)有些化掉了,他拿過紙巾擦擦手,站起身:“你先在這兒等等我。” 外頭蘇洲等了好一會兒,這才看見哥哥從樓上下來,出了旋轉(zhuǎn)門徑直向他走來。 “哥。”他縮了縮脖子,打了聲招呼,還是有點兒心虛。 “你今年多大,自己清楚嗎?”蘇烈站定之后,冷冷的開口。 “二十,二十歲?!碧K洲低下了頭,也不知怎么了,他在家里連父親都不怕,可就是怕這個比自己大了十多歲的哥哥。 “二十歲你該干什么?是該好好在學校上學,還是該出來相親?”蘇烈繼續(xù)問他。 “哥,這不是我愿意的啊,是mama非逼我來的,我不來她就一直在耳邊叨叨叨叨,我聽著煩??!”蘇洲很機智如的避開了另一個話題,選了個稍微好解釋的。 雖然這個話題也有很大幾率會觸到霉頭就對了。 任憑他再笨,剛才的事兒也清清楚楚看在了眼里,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肯定不一般,要知道自家哥哥是多么高傲的人啊,什么時候這樣關(guān)心過別人?居然還親自給這個自稱整過容的相親女敷腳踝! “哥,真的,我對那jiejie沒有半點興趣,只是逢場作戲的!”蘇洲結(jié)結(jié)巴巴繼續(xù)解釋,還想說些什么。 卻見哥哥目光敏銳的扭頭看了一眼,迅速結(jié)束談話,毫不猶豫的拋下一句話轉(zhuǎn)身走了:“回頭再和你說吧,你先回家,相親的事兒我替你和媽解釋?!?/br> 顧窈是在車庫跟前被截住的,本來想就這么直接走了算了,身后有腳步聲響起,男人的步子又快又大,很快堵住她的去路。 她便只好站住,抱著胳膊沒說話。 低頭打量她片刻,蘇烈就從身上把外套脫了下來,走近一步,將那大大的西裝上衣罩在她身上。 身上暖暖的,她伸手拽拽那西裝的衣角,擋住了裙子上大片的酒漬,也省得過往的人老好奇的盯著她看。 “外面挺冷的,本來想和你在上面談,誰讓你自己偏要跑下來?!碧K烈注意到她縮了下肩膀,忽然說。 穿高跟鞋站著有些累,顧窈稍微抬了下右腳,腳尖往地上點了點:“可我不想和你談啊,我想回家?!?/br> 手機開始震動,母親打來了電話,她毫不猶豫的按掉了。 有兩個喝醉的路人踉踉蹌蹌往這邊走來,蘇烈拉了她一下,兩個人走到一個便利店的門前停下。 玻璃門里的燈光照射出來,給男人堅毅的側(cè)臉打了一道光,讓他的神情顯得柔和了許多,盯著她,他開口說道:“之前因為我父親手術(shù)的事情,把你牽扯到了危險里面,雖然說過好幾次,但我還是想在結(jié)束后,正式的向你道個歉。” 顧窈倒是很大方:“都過去了,更何況,想要傷害我的人并不是你,我向來都只針對該針對的人?!?/br> “但你的表現(xiàn)也真真正正讓我驚艷,你幫了我很多,我很感謝?!彼f的條理分明,接下來切入正題:“所以我想給你一些補償,雖然用金錢來表示更容易一些……” “那就用金錢來表示吧,我挺喜歡錢的,來者不拒?!鳖欛旱ǖ慕恿讼戮?。 她這倒不是假話,錢多好啊,雖然她現(xiàn)在并不缺錢,但多些存款總歸是好事吧? 蘇烈卻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徑直把她送進車庫,在她的車子跟前停下:“回去早點睡?!?/br> 顧窈瞅著他沒動地方,心想:你還沒回答呢。 他伸手很自然的摸了下她的長發(fā):“放心吧,你會得到更多?!?/br> 根本就是空頭支票。 顧窈回去的時候,一邊開車一邊默默想了一會兒,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這一夜,母親的電話打來無數(shù)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