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第81章 來自恐懼根源的親吻。 法伊瑟摘下帽子一拳揍翻扎莫的這個舉動在他身后引發(fā)了不小的sao動, 他帶來的那些人——很多是聯(lián)邦皇室的大臣子弟——也許今后會成為他的狼群的一部分, 大多數(shù)人露出了一個又痛又爽的表情,而他們統(tǒng)一站在原地,并沒有去阻止法伊瑟。 最多有一兩個動動嘴皮子提醒法伊瑟別那么干,雖然他們知道他一個標點符號都聽不見。 “二十四小時前我還以為我們的新皇子殿下有點陰沉和拿腔拿調(diào),”一名beta對同伴耳語, “現(xiàn)在我有點喜歡他了?!?/br> 扎莫立刻爬了起來, 現(xiàn)在他的左臉rou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他啐出一口帶著血液的唾液, 然后也向著法伊瑟撲上來——然后他的一拳落空了, 法伊瑟輕易躲過了他的攻擊。 聯(lián)邦眾人很難控制自己不去叫好! “雖然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看帝國佬吃虧這件事永遠那么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另外一名beta加入了討論,他伸長了脖子, 興高采烈,“雖然和平年代說這話聽上去可有點兒不合適——噢, 殿下, 小心他的左勾拳!” 法伊瑟當(dāng)然會小心,事實上扎莫并沒有碰到他哪怕一根汗毛, 在聯(lián)邦養(yǎng)尊處優(yōu)了一個多月絲毫沒有讓他的身手落下風(fēng)——兩個alpha纏斗在一起,直到法伊瑟伸手一把拎起扎莫,將他摁在生物研究室的窗戶上發(fā)出“轟隆”一陣巨響! 窗戶框在瘋狂震動,但是因為是防彈玻璃,并沒有那么容易碎裂, 否則很有可能扎莫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在研究室的地板上了—— 帝國的南方狼族四肢修長,使得他們的行動更加靈活,但是與此同時他們總是比看上去的要輕一些,扎莫·希爾雖然已經(jīng)顯得比較高大,但是相比起法伊瑟,他可能還是差一點兒。 “我以為我警告過你,”金發(fā)男人淡淡道,“還是我當(dāng)初說的、做的不夠仔細?” 扎莫咧嘴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獠牙,在他腰下來得及動作反攻之前,法伊瑟摁著他頭的手加重力道,這一次,整個研究室的窗戶又叫人害怕地顫抖了起來—— 直到研究室的門被人從里面一把拉開,一個帶著口罩的女人看似特別暴躁地探出一個腦袋,憤怒地敲打著墻上寫著“肅靜”的指示牌:“看在老天爺?shù)姆輧荷?,要打鬧到別的地方去!還嫌這里不夠亂嗎!布克蘭殿下,我知道您是帝國的貴賓……” 法伊瑟轉(zhuǎn)過頭,與那女人對視了幾秒,然后他松手放開了扎莫,像是扔什么嫌棄的東西一般將他扔開來,男人摘下自己的手套,淡淡道:“抱歉?!?/br> 無論是聽上去還是看上去都并沒有太多抱歉的因素在里面。 這讓實驗室研究員更加暴躁地發(fā)出一聲鼻腔音:“或許剛到帝國,您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蘭斯洛特上將夫婦的會面申請還需要走一會兒流程,我恰巧聽說養(yǎng)父家中還有一個人今日也在軍部……” 碧色瞳眸掃向生物研究室里面,此時正巧由那個稍微高大的男性工作人員將白爵從椅子上取下來,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團任人擺弄的泥……這讓法伊瑟停頓了下,捏著手套的指尖微微收緊—— “盡管他看上去不太好。” 現(xiàn)在法伊瑟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從冰水里撈出來的了……在他的身后,扎莫站穩(wěn)了自己發(fā)出一聲短暫的譏誚笑聲:似乎是法伊瑟即使這會兒怒火中燒,也不能進去搶人只能站在外面干看的尷尬,給他帶來了些許的愉快。 “身份的轉(zhuǎn)變總會帶來一些不方便,不是嗎,布克蘭皇子殿下。”扎莫用拇指揩拭破裂的唇角,“哪怕總覺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你也只能站在這里而已了?!?/br> “別說得我們像吃人似的,希爾準將,”研究員嘟囔道,“只是正常的常規(guī)檢測而已,你們知道除了過程難過之外只要不出意外的話倒是對身體沒有什么傷害……” “不出意外的話?!狈ㄒ辽貜?fù)了一遍。 這似乎惹惱了研究員,她挑起一邊眉毛:“意外情況大概就包括兩只alpha在外面驚天動地地干架——無論你們干什么,檢測今天必須完成,這是為了白爵·蘭斯洛特的好——注意身份和言行舉止,先生們!” 說著她狠狠地把門在法伊瑟鼻子跟前摔上了。 法伊瑟:“……” …… 白爵又陷入了混亂的夢境當(dāng)中,他似乎聽見了什么人在無止境地爭吵,然后他就又回到了那個被法伊瑟藏起里的樹洞中,年輕了將近十歲的男人那時候還是少年,他并不是那么強壯,用還帶著少年青澀的聲音對他說—— 【少爺,你在這里躲好不要出來,我去找食物和水,很快就回來。】 然后是漫無止境的等待。 直到畫面扭曲,他小心翼翼地垂著尾巴,咬著紅色巨狼的尾巴跋山涉水,聽著他說有一頭金毛的alpha似乎是迎來了自己的朔月期,最近變成了行走中的惡魔,他們必須繞道走,否則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么樣…… 他們藏在最接近島嶼中心的懸崖峭壁天然洞里,直到幾乎接近勝利的時候,那一晚天空中升起了帶著鐵銹色的昏黃之月。 樹林之中的殺戮。 被撕裂的耳朵。 紅色巨狼被利爪撓得深可見骨的抓痕。 奔跑的喘息。 爪子踩在枯燥的樹枝上無限放大與耳跡的聲音—— 恐懼。 仿佛陷入了那雙血色的瞳眸之中,那只金色的巨狼猶如地獄爬出的惡鬼,沒有人能夠阻止它,就像是它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被它撲倒的那一瞬間,血液仿佛也凝固起來,恐懼地哀嚎著,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入心臟! “啊啊……放開我!不要殺我——” 畫面再一轉(zhuǎn)換,這一次他坐在了暗星巷那個嘈雜又骯臟的非法地下格斗場,周圍的人們在吶喊著“暗殺星”“暗殺星”,吶喊著他們的帝王的名字—— 還是那頭金色的巨狼,就像是驅(qū)趕不走的陰影和噩夢,那雙血色瞳眸顯得如此的眼熟他卻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里見過…… 沒有人告訴過他他曾經(jīng)失去過一段記憶,只是身體本能地記住了那份記憶帶來的恐懼! 當(dāng)被格斗場上那頭金色巨狼的紅色瞳眸鎖定,他動彈不得,呼吸不暢——想要尖叫,想要逃跑,想要做出一切不符合alpha身份的行為! ……不要朔月期。 ……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不要……不要……朔月期。” 床上的少年仿佛墜入了醒不來的,他眉頭死死皺著,仿佛正打從心底的抗拒著什么……讓渾身的血液好像在燃燒了起來,噩夢之中的他像是離水的魚一般從床上彈動,然后下一秒,那些血液似乎又結(jié)成了冰,他重重摔回床上。 耳邊是刺耳的儀器聲。 “患者在主動的抗拒朔月期,我們可以初步判定確實是心理因素造成……” ……什么人在說話? “而在家庭擁有特殊性別狼族后代,遲遲不迎來朔月期,也不將孩子送往軍部研究室,而是被人揭發(fā)才被迫送往,確認行為成立的話,你們很有可能會面臨被軍部起訴,并失去他的監(jiān)護權(quán)。” ……誰? 起訴誰? 誰又會失去他們的監(jiān)護權(quán)? “這就是希爾家族打的算盤嗎?”中年男人隱含暴怒的聲音響起,“讓我的兒子失去監(jiān)護權(quán),他就完完全全可以把他輕易收入囊中,甚至當(dāng)作是玩物一樣地養(yǎng)在地下室;或者我現(xiàn)在就把他用聯(lián)姻方式送到他們的手上,至少保證他以后的地位和體面?” 稀里嘩啦,什么東西被摔碎了。 女人開始恐懼地哭泣,那哭聲減重手要將白爵從噩夢中拽出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十分牽掛在哭泣的人—— “除非他快點兒迎來自己的朔月期,”嘆息之中,有人輕輕建議,“但是很抱歉蘭斯洛特上將,無論是帝國范圍內(nèi),還是聯(lián)邦,并不存在催促朔月期到來的這種藥物,而且這種拔苗助長的藥物它也并不合法,哪怕是有可能也會對您的兒子造成極大傷害?!?/br> “我們迫在眉睫,”中年男人道,“但是如果會傷害我兒子,我寧愿到軍部法庭走一趟?!?/br> “因為之前的事赫爾辛元帥已經(jīng)對您非常不滿,再次被以其他罪名控訴,這對您恐怕——” “住口!” 中年男人威嚴地打斷了所有的對話。 “……他會迎來自己的朔月期的。” 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一切的對話,他聽上去冷漠且沉靜,成功地讓周圍一切嘈雜的聲音變得安靜了。 耳根子終于清凈下來,白爵虛弱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當(dāng)中,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床邊站滿了人……而其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向著自己走過來,然后在他的身邊站定,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白爵額前凌亂的發(fā)撥開。 他的指尖略微冰涼,碰到白爵的皮膚,仿佛給他帶來一絲絲接近于救贖的慰藉,他輕輕嘆了口氣,然后聽見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可怕:“法伊瑟?” “是我。”男人用極其壓抑的聲音道,“少爺。” “我聽到一些……” 白爵猶豫地動了下腦袋—— 但是他很快地發(fā)現(xiàn),這個簡單的動作簡直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疼痛,他不受控制地痛呼著…… “就好像渾身的骨頭都被拆碎了重組?!卑拙魪姶蚱鹁瘢拔也滤吩缕诖蟾乓膊贿^如此了?!?/br> “……” 法伊瑟沒有說話——他只是俯身——當(dāng)著兩位家長,以及所有在場下巴都驚掉地的醫(yī)務(wù)人員的面兒,低下頭親吻了白爵的唇瓣。 他的舌尖小心翼翼而溫柔地濕潤他有些干燥的唇瓣,并不深入,只是相識對待什么易碎物品似的親吻著他。 想象到現(xiàn)場的倒吸氣音效果似乎不錯,白爵不受控制地勾起唇,重新合上了眼—— 之所以這么做,他沒有忽略掉法伊瑟欲言又止的心痛眼神,但是這讓他更加難過,所以現(xiàn)在他暫時不太想談這個: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聽到了一些對話,并且知道眼下朔月期是否到來似乎關(guān)聯(lián)了更多的東西。 他心急如焚,前所未有地。 但是卻不愿意承認,也無可奈何地沒辦法承認,他確確實實是因為心理的恐懼而無法迎來朔月期—— 他曾經(jīng)試圖跟法伊瑟討論過這個,但是不知道法伊瑟現(xiàn)在有沒有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當(dāng)法伊瑟真的意識到白爵的朔月期遲遲不來是因為他真的打心眼里的抗拒,而他法伊瑟本人,是他扎在心中那根刺—— 那將會是歷史上最沒必要,最叫人頭疼的二次傷害。 噢。 白爵發(fā)誓自己簡直恨透了這個發(fā)現(xiàn),事到如今,他明明已經(jīng)是迫在眉睫,該死的他甚至不想看到法伊瑟心痛的眼神…… 疼痛之后帶來的疲憊如同潮水一般涌上,白爵閉上眼,在再次沉入夢鄉(xiāng)之前,他正試圖提醒自己可能必須要勇敢一些—— 因為他剛剛接受了來自他內(nèi)心的恐懼根源的親吻。 也許一次朔月期并不完全意味著毀滅。 它也可以象征著保護。 是這樣的。 第82章 “我們談一談, 法伊瑟。” 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白爵和法伊瑟, 蘭斯洛特夫婦看上去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忙——法伊瑟回來之后,他們獲得了一些自由,但是這并不代表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就可以安全地從暗星巷回來,軍部的影響還在,所以氣氛依然十分壓抑。 剛開始他們兩人只是面對面地坐著, 直到白爵打破沉默, 法伊瑟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這幾天清醒的時間不太多, 在生物研究室的時候我?guī)缀跻詾樽约菏且獊淼蹏o你收尸的?!?/br> “這么說我那時候看見的不是幻覺?!?/br>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