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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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比剛剛快上許多,裹完紗布便收起東西,放回床頭的柜子里,起身疾步出了臥室,給他騰出空間。 人一走,霍崤之便進了洗手間,他呆了很久,待到身體都平息了,才回來幫她拉平整床單被褥,徑直出門。 臨近門口,大衣帶起的疾風(fēng)將一頁輕飄飄的紙帶起,落到霍崤之腳下。 他停下腳步。 這是一頁手寫曲譜,紙頁發(fā)黃陳舊,可見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他抬頭便瞧見一個眼熟的箱子,在不遠處的保險柜頭上敞開著。 霍崤之記憶力好,略一回憶便記起來,這箱子是喬微離開席家那天帶的,她只拿了這個箱子和琴盒。 他將這一頁紙放回了曲譜的最上端,又在一側(cè)瞧見了一沓老照片。 是喬微小時候的,有她練琴的照片,也有和父親的合照,也有她們一家三口。 這是霍崤之第一次在照片中瞧見喬微的父親,他微蹲著,把手搭在及腰的女兒肩頭,五官舒展俊朗,喬微的眉眼里,隱約便帶著幾分他的影子。 和女兒在一起,他的神情比書上印刷的那些圖片,又多了幾分柔和,半點看不出傳聞中天才提琴家的孤傲來。 連喬微的mama,笑起來也不似現(xiàn)在這般虛假。他們那時候,仿佛真的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霍崤之把照片一張張往下翻,心想,原來喬微小時候是這樣子的。 喜歡穿紅裙子,頭發(fā)也不似現(xiàn)在這般長,眉梢飛揚,大眼睛黝黑靈動,唇瓣的張揚的笑意,無憂無慮。 霍崤之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理解這個男人了。愿意為她撐起天,撐起地,唯獨,不想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換做是他,一定也不忍心,把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告訴女兒,那對一個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只有遠遠離開她,給她留下希望,無論是思念還是怨恨,至少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活著的,只不過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成為她向上的動力。 第62章 part 62 g市的地下樂隊不少,名氣大的卻扳著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自鐘聲樂隊大半成員被帝都來的經(jīng)紀(jì)公司挖走,只剩一個主唱后,樂迷們便顯少有地方看演出了。 本想著樂隊恢復(fù)元氣怎么也要一段時間,誰料,新樂隊在中心廣場那一晚的亮相,著實驚艷了眾人一把,誰也沒想到,霍崤之這么快便組齊了新樂隊。 鐘與薔薇,新樂隊的名字聽上去便年輕的要命,最小的成員徐西卜,甚至還沒高中畢業(yè)。 縱然年輕,但拿開來看,隊員們倒個個實力不俗。經(jīng)驗和深度確實比老牌樂隊欠缺一些,可是搖滾本就沒有那么多復(fù)雜的條條框框,聽眾聽出共鳴,聽得爽快才最重要。 更遑論樂隊如今顏值猛漲,往臺上一站,底下那些看臉的女粉們就開始尖叫。 小年夜之后,大家很快迎來了第二次登臺,這一回,喬微總算參與其中。 節(jié)目單除了兩首固定曲目,大部分是新歌,第一首便是霍崤之奶奶親自寫的曲子。 舞臺的大熒幕一亮,少部分人注意到作曲的那一行時,都愣住了。 宋?;?。 片頭一閃而過,有人甚至懷疑自己花了眼睛,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兒呢? 沒來得及議論,聽眾很快被舞臺輪轉(zhuǎn)的燈光吸引住了。 當(dāng)燈光終于定下,站在最前端的,卻是他們許久未見的小提琴手,喬微。 女人閉上眼睛,揚弓,抬手,天籟一般的小提琴solo緩緩傾瀉,琴弓劃過音弦,如同晨起時,東方升起的第一縷光線,純凈、柔軟、圣潔,充滿了顆粒感。 燈光漸亮,觀眾們也終于瞧清,女人長發(fā)隨意編成辮子搭在一側(cè)肩膀上,皮夾克,鉛筆褲,機車靴。 個子高挑極瘦,腿很長,妝容偏淡,卻更有種天然去雕飾的冷艷。 曲子是寫給她的曲子。旋律感極強,既擁有搖滾的大氣,也有贊美詩的優(yōu)雅、細膩,喬微不止一次思考過,該用什么樣的心情去詮釋它,才能拉出它的驚艷感來。 可喬微漸漸地發(fā)現(xiàn),無論抱著怎樣的目的,都顯得刻意,反而放開思緒,只要把提琴放在肩胛,拉響第一聲,心便會自然而然靜下來。 場上的喧囂漸漸淡了,霍崤之直到喬微的第一小節(jié)結(jié)束,才開嗓。他的聲音極有辨識力,比起上一次徐西卜的版本,從氣息到力度,又更上了不止一重。 有音樂本真的溫暖,又充滿了生命的力度,喬微切實地能感覺得到,他進步了許多。 確實,霍崤之從前玩兒音樂并不在意這些,他更追求技術(shù)上的突破和新鮮感,可與喬微在一處久了之后,他忽然覺得一味的炫技很沒意思,和喬微的內(nèi)斂比起來,顯得膚淺又浮躁。 他的女粉絲們可不管這些,好不容易聽到霍崤之唱歌,大家只顧著心花怒放。那嗓音沉得極好聽,即使隔著麥克風(fēng),一開口便仿佛在往耳朵里吹氣,撩得人心神蕩漾。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登臺經(jīng)驗,第二回 大家便放輕松了。 季圓的即興如今彈得行云流水,凌霖的鼓棒在指尖翻轉(zhuǎn),動作率性,節(jié)奏極穩(wěn)。 徐西卜大概是幾人中間最享受觀眾掌聲的臨場型選手,呼聲越烈,他的水平飆得越高。 比起第一次,這一回臺下的觀眾更多?;翎胖业馁澲虊虼笈苾海繇懺O(shè)備、燈光質(zhì)量都有明顯提升,舞臺效果自然更好了。 偌大的廣場,愣是被幾人開出了演唱會的味道。 瞧得先下臺來的幾支樂隊心里不是滋味。 “幾個毛都沒長齊小子,也就是臉能看,臺底下叫這么大聲,這些膚淺的家伙……”有人低嗤。 “好看的也不止臉,”旁邊那人搖頭,“剛剛那大屏上作曲人,你看了嗎?是宋?;荨!?/br> “宋?;??”男人聞言便不敢置信,“不可能吧,人家是古典樂泰斗,那老人家怎么可能寫搖滾曲子,是同名吧?!?/br> “圈子里能寫出這種曲子的音樂人有幾個?要是同名,我們會不知道?” 這一句問出口,那不服氣的人也沉默了。他忽地想起了從前聽過幾句的傳聞,說鐘聲主唱是個超級富二代。 從前他不信,家里有幾個子兒倒是有可能,超級富二代實在太夸張了,哪個超級富二代有時間這么玩兒音樂?,F(xiàn)在看來,能請動宋?;輰懬拥?,怕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公子哥。 “你拋開成見仔細聽聽,其實他們有的很多東西,是我們欠缺的?!?/br> 比如蓬勃的朝氣,比如一往無前的氣概。 說話的人神情微凝,眼角的紋路已經(jīng)起皺。他的樂隊是七八年前和幾個業(yè)余的朋友一塊組的,跌跌撞撞走到今天,他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真的老了。 臺上的那支樂隊,大半大抵都是科班出來的,節(jié)奏極穩(wěn),樂理極扎實,最難能可貴的,那是一支創(chuàng)作型樂隊。 “既然都有這么好的資源了,干嘛不出ep……”男人把視線從舞臺上移開,還是覺得有點兒酸。 “只要他們愿意,那肯定是早晚的事?!?/br> 此刻臺上已經(jīng)唱到了新一首旋律激蕩的曲子,臺下震天的呼聲中,只余一聲微不可查的輕嘆。 …… 當(dāng)晚的聽眾們熱情高漲得過分,不讓下臺,樂隊只能比原定的曲目又多唱了幾首,演出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接近十二點了。 怕喬微感冒,一下臺,霍崤之便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唉,我也真羨慕人家有男朋友外套蓋的,誰讓我男朋友是根大木頭呢。” 季圓余光注意到動靜,開口打趣。 “季圓……”喬微瞪她。 季圓頓住腳步,負手哼了一聲。 不過這一聲可不是哼給喬微聽的,她直待走在前面的凌霖折身,準(zhǔn)備脫外套,臉上才露出笑意來,小跑上前挽住他的手。 喬微自住院來,顯少有這么晚還沒躺上床的時候,下臺來便有些精神不濟,昏昏欲睡,可臉上帶著妝,到底不能睡。 反正要在休息室等著工作人員搬運樂器,她干脆先到洗手間卸妝洗臉,也算提下精神。 喬微才出去一刻的功夫,霍崤之也坐不住,屁顛顛跟上去了。 季圓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摟著徐西卜嘆氣,“小卜,你得跟你二哥說說,我們家微微不喜歡癡漢,叫他斂著點兒,這小尾巴真是一分鐘都分不開啊?!?/br> 徐西卜雖然總暗搓搓腹誹二哥的暴政,但誰要是看不起二哥,他第一個就不愿意,他氣哼哼把肩上的手拍下來。 “我二哥才不是癡漢,帝都想嫁給他的女人從城東排到城西,再說了,誰說微微姐不喜歡我二哥,我那天還看見——” “看見什么?” 徐西卜腦后一寒,別開頭,“哼,偏不告訴你?!?/br> 季圓沒聽到后半句,心癢難耐,卻見徐西卜已經(jīng)坐到袁律書那端,低頭刷起了社交軟件。 到底是半大孩子,徐西卜自從翻身做了樂隊的主音吉他手,終于揚眉吐氣。認(rèn)證了個小黃v,每天閑來沒事干,就發(fā)發(fā)排練圖片,秀一小段音頻,刷刷粉絲們的信仰值。 今晚演出才結(jié)束,他的微博新漲粉絲提示音一直震動個不停。 這也沒辦法,他是整個樂隊唯一在社交平臺認(rèn)證過的人,大家想要關(guān)注樂隊動態(tài),就只能關(guān)注這小孩兒。 埋頭沒一會兒,徐西卜又匆匆從律書那邊跑回來,神情興奮,“季圓姐!有主辦方邀請我們樂隊參加新年音樂節(jié)!” 從前也不是沒有粉絲錄過樂隊的演出視頻上傳,可搖滾到底小眾,鐘聲樂隊雖然有了些名氣,可轉(zhuǎn)發(fā)量都不大。 但這一次,卻又有些不同了。 震撼人心的樂聲沒有界限。這一次的曲子是古典音樂界泰斗宋老親自出品,到了這個年紀(jì),她的作品本身便具備了很多深刻的東西,不再流于表面,旋律性強,這讓曲子又不至于曲高和寡。 再者,新樂隊本身也充滿話題度,俊男美女總叫人多看幾眼。 還有那個超越常規(guī)的小提琴手配置,開頭一段的solo簡直是神來之筆,人間天籟。 和休息室里興奮的眾人不同,喬微此刻有點心煩。 洗手間里沒有熱水,她不?;枧_妝,用平日的化妝水卸了大半天,也沒能把眼睛上的假睫毛扯下來。小腹隱隱墜疼,和平日的那種疼不大一樣。 化療后,喬微的生理期便不大規(guī)律了,這一次,是提前來了。 縱然裹著霍崤之的外套,但手和臉上被水沖得冰涼,還是冷得直哆嗦。 喬微完全沒準(zhǔn)備,試著給季圓打了個電話,那邊卻還是上臺前的關(guān)機狀態(tài)。 她有點兒急了,又怕把霍崤之的外taonong臟,干脆下了蠻力扯,想快些把臉洗干凈。 身邊就在這時候,被人遞過來一壺?zé)崴兔怼?/br> 喬微抬頭看,是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 看她不解,那女生笑起來解釋道:“是主唱叫我拿進來的,叫你用熱水洗,別感冒?!?/br> “他在外邊兒?” “嗯,女洗手間,他不方便進來。”看喬微的眼睫毛撕不掉,女生又主動開口幫忙。 看喬微答應(yīng)了,她才抬手,動作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