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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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宋老才看過來。 “你爸催你回帝都了?” 霍崤之往后椅背上一靠,嘆氣,“我要多陪陪奶奶,不想回去?!?/br> “行了,”宋老笑起來,“你想陪的怕不是我吧?!?/br> “這您也知道。”霍崤之拖著椅子坐到老人身邊,撒嬌,“奶奶,你幫幫我,我不想回去。” “都快過年了,你在這兒也陪奶奶好幾個月了……” “奶奶!我現(xiàn)在真的不能走?!被翎胖绷耍拔业鸟R場沒人管,樂隊也快解散了……” “都不是理由,你沒這么在意這些的?!彼卫险Z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抬手摸摸他的頭,“奶奶知道你在想什么——” “阿崤,你這樣下去,會傷心的?!?/br> 霍崤之背上僵直,愣住,對上他奶奶的眼睛。 “我也很喜歡微微那孩子?!彼卫戏畔虏途?,聲音微啞,眼神沉下來。 “可我守寡三十年,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和一個你愛的人天人永隔,是什么滋味?!?/br> “你會痛苦、心碎,余生抱著一股執(zhí)念,守著回憶度日。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那更好的人?!?/br> “每天仍舊在做事,但會活得像行尸走rou,對很多事情失去興趣,再也沒有辦法找到純粹的快樂?!?/br> “奶奶不想你這樣?!?/br> 老人的眼底已隱隱有淚光浮上來,“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阿崤,聽話?!?/br> 那樣切身的感受,一個字比一個字更深切沉重,墜到霍崤之的心坎里。 喬微的病,可能治不好了。 他其實(shí)從未真正去深想過這道命題。 或許是潛意識里便覺得那可能太沉重,太難叫人坦然了,不敢想。 可是無論思考得再怎么清楚,他現(xiàn)在又怎能撒手放開呢? 放不了了。 他是心甘情愿想要讓她依靠,想撫平她所有皺起的眉頭,保護(hù)她。 至于未來會是什么樣,會有多痛苦,他不愿去想,他現(xiàn)在只想陪著她,看她不要再受病痛折磨,看她快點(diǎn)好起來。 于是他搖搖頭,放輕聲音,一字一句回道:“來不及了,奶奶?!?/br> “我可能……愛上她了。” 全部身心被一個人的情緒所左右是什么感覺? 她一笑,他便也開心。她皺眉難受,他便恨不得替她難受。 做很多傻事只為了讓她心軟,看她在乎自己的樣子。她稍微給一天甜頭,只覺得全身心都飛揚(yáng)起來了,全然不受控制,像個傻子。 他嘗試過很多新鮮的東西,登珠峰,徒手攀巖,海上沖浪……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只有情愛二字,是霍崤之從未嘗過的。 那喜歡就像是一場來勢洶洶的流感,而他卻沒有打過疫苗。 喬微再返校的時候,期末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今年有許多學(xué)生留校,都在為保送名額選拔準(zhǔn)備。 喬微沒報名,即使朱教授再三勸她,告訴她可以把她的名字臨時加上選拔名單,喬微也沒有答應(yīng)。 她的身體其實(shí)已經(jīng)不適合繼續(xù)呆在學(xué)校了。 凌霖大三時候便已經(jīng)有企業(yè)資助,準(zhǔn)備好公費(fèi)留學(xué),季圓要追隨男友,這次的名額就是最好的機(jī)會。 她平時愛玩,這回也不敢貪玩了,成日呆在琴房苦練。 “微微,初試你來幫我拉伴奏部分吧!貝多芬《g大調(diào)鋼琴與小提琴奏鳴曲》?!奔緢A翻著樂譜著急,“我準(zhǔn)備獨(dú)奏的那首,中間一段總練不好?!?/br> “來得及嗎?”喬微也替她緊張,搖頭,“我沒準(zhǔn)備,拉壞了怎么辦……” “時間緊,你都練不好的話,別人就更不可能了?!奔緢A松開樂譜,坐在鋼琴凳上轉(zhuǎn)身抱緊她的腰,“微微,你忘了,當(dāng)年我們合奏大殺四方,教授都說我們是世上最默契的搭檔!” 喬微最后還是把那譜子接了過來。 距第二次化療還有一個多星期,事關(guān)季圓出國的大事,再怎么難,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試試。 喬微領(lǐng)悟力高,記性也比別人好幾分,一上午拉會自己的部分,下午便開始和季圓合奏。 開頭便是g大調(diào)的奏鳴曲式,鋼琴率先闡述,急促熱烈。 季圓彈得很投入,觸鍵果斷,但一點(diǎn)不生硬,確實(shí)已經(jīng)練到游刃有余,難怪她寧愿冒著風(fēng)險也要換這首。 季圓彈著,尾指翹起來,喬微心領(lǐng)神會,下巴抵在腮托,閉眼開始拉。 小提琴的聲部仿佛是應(yīng)答,進(jìn)入得毫不突兀。 這曲子對鋼琴的要求很高,因?yàn)闃菲魍耆煌囊粜?,二者必須要保持音量的平衡,這時候,配合便更顯得尤為重要。 默契的重要性便在這時候顯現(xiàn)出來了。 第48章 part 48 選拔賽在考試后的第一個周五舉行。這天,喬微早起,又和季圓在琴房合了一遍,才拎著琴盒抵達(dá)音樂禮堂。 對方是世界一流的音樂學(xué)院,這次選拔學(xué)校尤其重視,從臺下在座的領(lǐng)導(dǎo)陣容便可見一斑。 喬微粗略看去,竟還在其中看到了霍崤之奶奶,對上視線,喬微連忙頷首行禮。 再進(jìn)后臺,季圓摸著胸口,心跳得飛快,“那么多人,微微……怎么辦怎么辦……我腿抖,譜子也全忘了?!?/br> 畢竟是關(guān)乎前程命運(yùn)的選拔。 喬微正上松香,聞言,把琴放到一邊,將她的手握進(jìn)手里。 “季圓,上臺就什么也別想了,我就在你身后,別怕?!彼婕緢A撩了撩額前的劉海,放下手,忽地看著她笑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你初二時候,元旦演出那次——” “啊!別提了別提了,我知道……”季圓趕緊開口打斷,想了想自己當(dāng)年鬧的大烏龍,也被逗笑了。 初中時候,她瘋狂崇拜的鋼琴家喜歡在演奏時配上夸張的肢體動作。 看過許多視頻后,季圓心癢難耐也跟著學(xué)了幾招。 那次元旦演出,她歡快地結(jié)束最后一個音符時,激情地抬手身體后仰,誰料重心不穩(wěn),跟著鋼琴凳一起四腳朝天摔倒在臺上。 臺下的人都笑瘋了,照片被人拍下來,還登上了當(dāng)月的???,堪稱季圓人生最不愿回首的丟臉畫面之一。 “丟臉?biāo)懒?,臺下還坐著我當(dāng)時暗戀的男生,”季圓提起來都還憤憤,“誰知道那鋼琴凳這么不靠譜……” “可我真想回到那個時候?!眴涛⒆旖青咧Α?/br> 那大概是她一生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了。一面抱怨著練琴辛苦,一面又把最多的時間花在琴房里。若是哪天偷了懶,負(fù)罪感都可以把自己淹沒。 “我才不想,”季圓拿出隨身的小鏡子,又補(bǔ)了一遍口紅,“回到那時候,凌霖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勾搭小學(xué)妹?!?/br> 喬微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后腦勺,“雖然沒有凌霖,但我每天都陪著你啊?!?/br> “你現(xiàn)在不是也在嗎?”季圓說著,拉著她的手,將腦袋埋在她胳膊上,深吸一口她身上的馨香,“微微,你能回來真好?!?/br> 喬微沒回答,唇角的笑意還在,目光卻是暗了下來。 …… 上一場演奏就要結(jié)束的時候,季圓拎著裙擺,扒開紅幕一角偷看,興奮道,“微微,我看見凌霖坐在第一排,這個地方視角特別好誒!” 剛剛喬微和她說了一堆話,季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大緊張了,就等著評委念到自己的號。 喬微甩了甩頭,站在音響旁邊,覺得腦袋有些木,沒聽清季圓的話。 野蜂飛舞緊促的旋律在耳邊連成喧囂嗡鳴一片,她咽了咽干涸的喉嚨,覺得眼前想伸手扶住什么,腦袋發(fā)麻,眼前一片黑。 這一次,喬微什么也沒抓住,便完全失去意識,往后栽去。 “微微,走吧?!?/br> 評委念號,帷幕緩緩拉開,季圓又喚一聲,“微微?” 遲遲沒有回應(yīng),她轉(zhuǎn)回頭看,臉色頃刻間變得煞白。 臺下也嘩然一片。 喬微不知什么時候倒在了地上,妝容都遮不住她毫無血色的臉,已經(jīng)不省人事。 幾天里,喬微抽出許多時間陪季圓練琴,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幫忙到頭來反給季圓添了亂。 事故突如其來,老師只能將季圓的比賽往后推了幾位,換了后面的同學(xué)先上臺。 “救護(hù)車馬上就來了,季圓,你快回后臺去!”凌霖急勸她。 “我不回去!我要和微微一起去醫(yī)院,”季圓哭著搖頭,“她剛剛還在和我說話,一回頭就怎么都叫不醒了,我現(xiàn)在怎么可能還有心情比賽?!?/br> “你冷靜點(diǎn),季圓,你現(xiàn)在什么忙也幫不上?!绷枇胤鲋募绨?qū)⑺D(zhuǎn)過來,“聽我說,比賽只有一次,錯過就沒機(jī)會了,我會好好把喬微送到醫(yī)院,等一下臺就打電話把她的情況告訴你。” “我……我現(xiàn)在彈不出來。” 季圓終于崩潰了,臉上被淚水暈成一片,“微微她前段時間就不舒服,她還說會去醫(yī)院檢查,她到底怎么了……我彈不出來的,我不彈了,我要等微微醒過來……” “喬微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現(xiàn)在如果醒著,肯定不想你放棄比賽?!?/br> 身后有老人的聲音傳來,季圓擦掉眼淚回頭。是宋教授,她不知什么時候從大廳里出來了。 “回去好好彈,別讓她心存愧疚?!?/br> 接到電話之前,霍崤之正在店里挑訂回來的吉他。 樂隊雖然解散了,但喬微剛剛學(xué)吉他上癮,他想送她一把合適趁手的,挑來挑去,覺得哪把也不好。 兩盞茶下肚,嚴(yán)坤都陪得不耐煩了,翹著個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霍少爺,不是我說你,送女孩禮物哪有送吉他的,活該你沒談過戀愛?!?/br> “滾邊去,”霍崤之皺眉,“喬微跟你那些女朋友能一樣嗎?” “是是是——當(dāng)我白說,行了吧,你厲害,到現(xiàn)在還一壘都沒攻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