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雪被勤勞的清潔工清掃干凈,留下踩過的臟兮兮腳印,白可站在籃筐下才,吐氣,變成白霧。 “齊燃,我喜歡你。” 女孩兒的心思雜糅在六個字里,熱乎乎的捧到齊燃面前。 她眸亮著,神情激動起來,“我知道你對女生比較寡淡,不怎么感興趣,但是我很喜歡你,真的真的特別喜歡你?!?/br> 齊燃頓了幾秒,意會過來。 他眼底落著懶散的疲憊,伸手撓撓后腦勺,“謝了啊,不過我不喜歡你,先走了?!?/br> 白可心涼了大半,她抿著唇小跑到齊燃身前抬手擋住,“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談戀愛,然后你會慢慢喜歡我的。” 齊燃活動肩頸,考慮要怎么跟白可說。 他顧著白可面子,含糊應了一句,“不是啊,我有很喜歡的。” “我知道你喜歡籃球,我可以每場比賽都去會給你加油的。” “我說除了籃球,我有特別喜歡的女生啊?!?/br> 少年聲音懶洋洋的,沒有往常的傲氣,目空,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到底是多喜歡才會溫柔成這樣。 “怎么可能?她是誰?你為什么喜歡她?”白可唇顫了顫,自尊心受挫。 所以干嘛問這么多。 齊燃從她身側(cè)邊擦過,尷尬的說了一句,“謝謝你啊,我先走了?!?/br> 他加快腳步往教學樓走。 步伐放慢。 他為什么喜歡她? 或許是因為炭火邊席地而坐映紅的臉蛋,或許是秸稈堆里天露白時的笑容。 嘖,他也不知道。 他指腹擦掉落在鼻尖的細碎雪花,三兩步回教室。 坐回座位。 他拿著筆繼續(xù)演算。 校園燈火通明,亮起來的教室就像是白色的彩帶,所有學生都在奮筆疾書備戰(zhàn)期末考試。 考完最后一場再等一兩周就能見到她了。 他在草稿紙上寫了她名字,涂掉,側(cè)撐著頭再寫了一次。 “哥,幫我看看這個輔助線怎么做?” “哦?!?/br> 草稿覆蓋住了簽字筆寫的名字,藏不住少年蠢蠢欲動的心。 ... ... 期末考結(jié)束,馮行一個嚎叫,第一個沖出教室。 “解放啦解放啦??!萬歲??!春節(jié)快樂!” 齊燃左肩搭著背包帶,左手指尖夾著簽字筆,混在人群中往校外走,抿著唇,一臉煩躁。 馮行繞過人群,跑到他身邊,手臂搭在他脖子上,“怎么了?我親愛的寶貝的小哥哥,是不是坐不上年級一把的交椅了?這么愁眉苦臉?” 齊燃壓著眉發(fā)信息,不說話。 馮行拍拍他肩,“我去,哥,你不是吧?真因為這個?” “不是。”齊燃漫不經(jīng)心應了一句。 “那你咋了,哥?” “剛才阮谷給我打電話說是大雪封山了?!?/br> “那我可愛的阮谷meimei不能跟我一起跨年了?” “... ...”齊燃怎么聽怎么覺得‘阮谷meimei’刺耳,他歪頭看了一眼馮行,“阮谷政治能考九十,你超過她再叫meimei。” 馮行夸張捂住胸口,“齊哥,你變了,你不是用政治傷害我的那種人?!?/br> “呵呵。” 現(xiàn)在想要傷害你一萬次怎么辦?? 今年十一月的時候,山里通了網(wǎng)。 可以打電話,也可以發(fā)消息。 但是,齊燃想見真的她。 ??! 好煩! 考試完的齊燃在家里躺尸幾天。 成績出來那天,徐麗簡直整個人都飄飄然,交錢才進了高中的齊燃竟然年級第一。 “所以啊,這男孩子只要一發(fā)力,那可不得了。” 炫耀了一天的徐麗晚上難得推了酒局跟齊于一起回家。 她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聲音上樓敲門叫齊燃吃飯。 齊燃下樓,坐在餐桌邊扒了兩口飯,看向正在討論公司業(yè)務的父母,“爸媽,說個事兒?!?/br> “嗯?” “我們今年過年去老爺子那里過怎么樣?” 徐麗端著小瓷碗喝了一口湯,“老爺子沒給你打電話?大雪封山,車進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來?!?/br> 齊燃往前湊湊,“老爺子住的山坳坳離縣城不遠,走幾個小時山路就行了。” 幾個小時... 徐麗摸了摸齊燃額頭,“兒子,你腦子沒壞吧?!?/br> 齊燃打掉徐麗的手,扒了一口飯,“你兒子腦子壞了能考年級第一?!?/br> 也是。 徐麗松了一口氣。 “那你說什么傻話?!?/br> “不是啊,你看家家歡聚一堂,只有老爺子可憐兮兮的在山坳坳里過春節(jié),多可憐?!?/br> “那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齊于點頭,“過去看看吧,過節(jié)不能讓爸一個人在那。” 老爺子,對不起啊。 你寶貝孫子真的也挺想見你的,畢竟好幾個月沒有背過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了,也挺想念的。 第14章 抱一下 傍晚時的天空,天空如同燒得熾熱的火燒云,紫粉色的云朵飄飄蕩蕩變換著模樣,連綿的雪山在黃昏下朦朧了輪廓。 齊燃、徐麗和齊于在領(lǐng)路人的帶領(lǐng)下爬了五個小時,終于爬到了山坳。 累到懷疑人生。 “老爺子住哪兒來著?太久沒來了,我都忘了?!?/br> “呼呼,給老爺子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們一下?” “也成?!?/br> 齊燃綴在兩人身后,大口喘氣望著星星點點亮著燈的房屋,瞳孔里蘊著光。 他摸出手機想打電話,轉(zhuǎn)念一想,手機在掌心轉(zhuǎn)了一圈,被他揣回兜里,“媽,我有點事兒,晚點我自己回老爺子那里?!?/br> “什么事兒?” “見下朋友?!?/br> 現(xiàn)在齊燃可是徐麗心中最棒的大寶貝,她抬頭瞧了一眼昏黃的天空,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br> 臥槽,還沒到婆媳相見的時候。 齊燃倒著朝她揮手,“不用了,我去去就回?!?/br> 村子的小賣部還開著,白色燈罩里積著永遠飛不起的小蟲。 村中心的大榕樹枝干遒勁有力,被人給套上了厚厚的‘棉襖’。 他踩著雪,任由刺骨的風落在臉上,一路狂奔。 阮谷跟姥姥坐在一起,時不時說小話,瞅一眼春晚抿唇笑。 沒有親戚朋友歡聚一堂,但是婆孫倆卻自得其樂。 姥姥戴著老花眼鏡,盯一眼春晚扎一針,手上的用來盤扣的布條被縫得緊實。 “這小子啊,我記得,他年輕的時候演過好多次春晚嘞,今年又有他?!?/br> “有一年演的叫《小崔說事》,我現(xiàn)在都記得嘞。” 姥姥像小孩兒一樣分神顧著兩邊,倒讓阮谷搶了先縫好布條。 她手指靈活的打結(jié)盤扣,一邊應道:“姥姥,他現(xiàn)在可是春晚的大紅人?!?/br> 姥姥瞇眼笑,“知道,知道...” “噔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