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wèi)便道：“自然?！?/br>
    陸慕點頭，轉身便去了。

    其中一個侍衛(wèi)倒將他送到了角門，看著出去了。另一個侍衛(wèi)看著他出門了，這才對地上跪著的丫鬟道：“行了，起來吧。”

    那丫鬟于是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土，道：“奴婢現(xiàn)在就回去稟報小姐?！?/br>
    侍衛(wèi)道：“要稟報也先稟報王妃娘娘，我家王妃費心扒拉的在這邊布置了半天，你倒直接回去了？”

    那丫鬟便吐吐舌頭道：“對呀，侍衛(wèi)哥哥別生氣，奴婢這就先去稟報王妃娘娘?！闭f著，提著裙子就往臥房這邊的房院跑。

    那侍衛(wèi)搖了搖頭，去查看側門了。

    主院。

    韓耀庭聽楚恪寧說完了如何試探陸慕，又是驚訝又是好笑的道：“怎么弄得這么麻煩？我只當是……你找趙月兒偷看陸慕兩眼，便行了。”

    楚恪寧訕然道：“其實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趙月兒并不想看陸慕長什么樣，只是想試試人品，然后人家母女倆在家想出來的這個辦法。只是試探一下看看，美色當前會不會動心，會不會真的把我家丫鬟拐跑了……”

    韓耀庭道：“陸慕是刑名出身，這種犯法的事情應該不會做。”

    “那也不一定。”楚恪寧很快說了一句，不過想了想又笑道：“不過確實也有可能，且看看吧。”

    韓耀庭好笑，便去小屋洗漱，洗了出來才想明白了，道：“不對呀……這招應該不單單是襄陽伯夫人和趙月兒想的吧？你總應該在里面出了主意？不然她們怎么敢將試探的地方選在王府？還說是王府的下人，這不是有……”

    楚恪寧‘噗’的笑了：“你怎么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啦？”

    韓耀庭又好氣又好笑的搖頭：“我就知道是你……你也不怕傳出去歪的話？”

    “沒事，就算是陸慕有些誤會，應該也不會出去亂說吧？他本人已經(jīng)是三十歲的老男人了，難道還那么碎嘴？何況還是刑部侍郎，敢隨便說輔政王爺?shù)膲脑挘俊背幱行┱{皮的笑。

    韓耀庭過來摟住了她，歪頭看了看笑道：“你是不是當成件好玩的事了？瞧你不亦樂乎的樣子。”

    第184章

    夫妻倆正說著，外面?zhèn)鱽砹搜诀呙沟穆曇簦骸巴蹂∮窆媚锘貋砹?。?/br>
    楚恪寧便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從臥房來到了堂屋，襄陽侯府的丫鬟小玉跪下了道：“啟稟王妃娘娘，陸大人已經(jīng)回去了。”

    “哦，情況如何？”楚恪寧馬上問道。

    小玉笑著將情況說了，楚恪寧聽得也笑了道：“聽著倒是還不錯，是個拎得清的人?！?/br>
    又道：“今天晚了，原本也是和你們府說了，晚上可能會晚點，你就不回去了，明天天亮了再著人送你回去，你將詳情稟報給你們夫人和小姐好了。”

    小玉忙答應：“是?！毕氯チ?。

    楚恪寧進屋笑著問韓耀庭：“都聽見了？這個陸慕倒是還行，沒把我們家漂亮的丫鬟拐跑了。”

    韓耀庭倒是不意外，笑道：“本身就在刑部，如何能做這種違法的事情？何況，哪有那么糊涂的，只憑了丫鬟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了，做出拐帶人口的選擇？那樣的話我可真的懷疑他腦子有問題了?！?/br>
    楚恪寧一聽，便睜大眼睛看著他似笑非笑：“那想出來這樣主意的是不是就腦子有問題了？”

    韓耀庭一頓，忙道：“這個主意還是很高明的，第一能試探出來他是不是好色之人，第二能試探出來他是不是犯糊涂之人……”

    楚恪寧笑了差點彎了腰：“別捧啦，相公，主意不是我想出來的……”

    韓耀庭也一下笑了，過來把她抱著上床：“瞧你這么高興，是因為有事做還是怎么回事？你若是喜歡做媒婆子，不如以后就當個正經(jīng)事，把京城的未婚男女列個名單，你用朱筆劃線看看誰跟誰合適……”

    還沒說完，楚恪寧已經(jīng)笑得控制不住，正好也被放在了床上，便笑著滾到了里面去。

    韓耀庭也笑著跟上了床，放下帳子。

    ……

    九月，皇上的病情便嚴重了起來。

    楚恪寧之前跟韓耀庭說過，皇上的病秋天是最嚴重的時候，然后秋天轉季幾乎是必犯。

    其實楚恪寧不是沒提過，自己這邊還有一種醫(yī)治方式，可以試試的，主要是不敢肯定能不能成功，但只要成功了，治愈的可能性是十成的。

    但是，韓耀庭斟酌了幾次，都沒有提。

    其實楚恪寧也清楚的很。不論是皇上還是韓耀庭，現(xiàn)在都是比較難受的時候，皇上那邊既要信任晉王，倚重晉王，但卻又不能不防備晉王。

    韓耀庭這邊，既想讓皇上信任，也想要為朝政做些事情，但又要控制住度，不能讓皇上忌諱起來。

    這種情況下，皇上怎么可能允許楚恪寧給他治??？上一次叫她來診脈，完全是出其不意，確定了病情之后，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已經(jīng)讓晉王輔政，皇上當然會擔心，晉王會不會起了異心，這時候的皇上病重，若是晉王真的領人攻進宮門，皇上是毫無辦法的。

    讓晉王妃治??？那更不可能了，晉王妃一副藥皇上就可以更早的閉眼，皇位直接就是晉王的。

    別說叫晉王妃治病了，就是那趙大夫，韓耀庭之后就再也沒見過，雖然他輔政一來，一天的時間有大半在宮廷，而且下朝之后很多時間都在御書房，皇上也在這邊，但居然一次都沒有遇見過趙大夫。

    不過韓耀庭知道，趙大夫活著，他現(xiàn)在主治皇上的病。

    所以，各種可能皇上在心里都想過，但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還要信任晉王，也是夠為難的。

    所以為皇上治病的辦法，楚恪寧想過，但沒有深想，因為癆病這年代沒有什么特別的方子，只能冒險，但若是冒險，皇上真的病死了，那自己就是沒弒君也成了弒君了。

    自從晉王做了輔政王爺之后，梁啟明就老實了很多，在家休了半個月的病假，然后又去戶部衙門了，晉王這邊交辦下來的事情，他也全力協(xié)辦。

    松濤、岳城等那幾個人，也沒有做什么手腳，在日常的公事中反而還很配合。

    韓耀庭也有點拿不準，他們是認輸了，看清楚此事已經(jīng)沒有他們爭斗的余地了，還是表面上配合，其實背地里還在布置什么，做什么手腳？

    韓耀庭也不能總盯著他們，輔政的爭論一結束，他便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處理政務上面，積壓的政務那么多，很多都是事關民生的大事。

    一進九月皇上便又臥床了，天氣也不太好，五六月一直沒下雨，整個夏天干旱的不行，結果到了九月，反倒是開始下起雨來。

    這樣下去會影響秋收的。

    皇宮里，這場雨似乎也不是好兆頭，皇上病情沉重，幾天之后，連續(xù)兩個深夜，突然的傳韓耀庭進宮。

    頭一天晚上進去，到了龍床邊了，皇上卻醒不來，這天晚上韓耀庭才算是見到了趙大夫，在皇上身邊緊張的不行，看那樣子眉頭深深兩道皺紋，一個來月沒見，竟然像是老了十歲似得，看見這段時間壓力之大。

    韓耀庭也沒打攪，在這邊守了大約一個半時辰，看皇上睡得沉，今晚上應該是醒不過來了，天蒙蒙亮的時候，才起身回去了。

    回去洗漱了之后，直接又回宮來上朝。

    第二天白天皇上睡了一天，下了朝有些臣子去探望，一概被大太監(jiān)連公公阻攔在了宮門口。

    有些朝臣不滿，認為連公公有什么權利竟然敢阻擋朝臣覲見皇上？這不是將皇上軟禁了？幾個文臣吵得很兇，幾乎快要把連公公給吃了。

    最后還是趙大夫出來，說皇上真的是需要休息。韓耀庭也出來，請大家回去，不要影響皇上休息了，那幾個文臣才走了，并且放話，明天已經(jīng)要見到皇上。

    這天韓耀庭在外面守了一會兒，沒聽見里面?zhèn)?，一直到天黑了，等大太監(jiān)出來說，皇上一直睡著，大約是不會傳他了，韓耀庭這才出來。

    晚上接近子時了，正要上床躺下，便被丫鬟請了起來，宮里皇上傳他。

    夫妻倆都起來了，韓耀庭急忙穿了衣裳，讓楚恪寧繼續(xù)睡，楚恪寧問了一句：“皇上是不是……快不行了？”

    韓耀庭默然，過了一會兒點頭：“也許吧，瞧著是不太好，昨天今天，都只看見人睡著，沒說上話?！?/br>
    楚恪寧側身起來看著他穿戴好，過了一會兒才道：“王爺，是要做好準備了?！?/br>
    韓耀庭點點頭，扶她躺好了蓋上被子，這才出府進宮。

    這一次皇上等著他。

    皇上消瘦的已經(jīng)不行了，皮包骨頭的感覺，看見韓耀庭行禮，點頭示意他到前面去，竟然連話都不能連貫的說了，說一句話要歇一歇。

    “皇上，您保重龍體?！表n耀庭上前，輕聲道。

    皇上苦笑著搖了搖頭，咳嗽著，從枕頭底下拿出來一道折子，遞給了他。

    韓耀庭忙接過來，先是看見折子上有朱漆封信的痕跡，這竟然是道密折，打開看了看，上面寫著，封地青州府的齊王有異動，青州府、濟南府兩地有兵力調動的痕跡。

    從濟南府到京城，正中間的位置乃是河間府，另一個重要的位置，是天津。這兩處都發(fā)現(xiàn)了囤積糧食的跡象，人的口糧和馬的糧草。

    上折子的，是吳道。

    韓耀庭皺眉道：“皇上，吳道上的這個折子，您派人核查過沒有？”

    皇上搖頭：“來不及了，昨天才收到的。齊王這個時候才有舉動，顯然是朝里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且，河間、天津兩個地方乃是陸路通關重鎮(zhèn)，這兩個地方居然有人……”

    說著咳嗽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

    他說話的時候，便已經(jīng)咳嗽不斷，以前是說話聲中夾雜幾聲咳嗽，現(xiàn)在就好像反過來了，咳嗽聲中夾雜著說話聲。

    韓耀庭忙道：“皇上無須動怒，此事交給臣，臣馬上派人核實，一邊核實，一邊就可將這兩個地方控制起來……待臣想想如何做，皇上不要著急?！?/br>
    安撫了兩句，皇上終于稍微控制住了咳嗽，喘著氣道：“朝中的人……卿家好好想想，能讓這兩個重鎮(zhèn)官員聽命的，還是儲備軍糧，只有戶部……”

    說到這里，因為動怒，已經(jīng)咳嗽個不同，太監(jiān)們忙拿手巾等物出來，捂著嘴咳嗽了半天，拿開了手巾，上面竟然有血跡。

    “皇上……”韓耀庭蹙眉道：“您不要著急，龍體為重?！?/br>
    皇上擺手，讓太監(jiān)們走開，這時候從里屋走出來一個人，提著藥罐子。正是之前一直沒見，昨天在見到的趙大夫，趙大夫去桌邊，在碗上蒙了紗布，將藥罐子里的藥倒了出來，然后捧著過來，跪下道：“皇上，請用藥。”

    皇上顫巍巍的伸手去，太監(jiān)忙端了過來，送到了嘴邊，皇上便沒端，就著手這樣喝了。

    看皇上的樣子，韓耀庭都覺著心酸，道：“皇上，您是怎么……就因為這個折子嗎？”

    皇上喝了藥，又漱了口，休息了半天才喘著氣道：“秋天一到，便是如此，只是今年更嚴重……”

    說著看著韓耀庭道：“能儲備軍糧的，只有戶部。梁啟明……梁啟明此人……”

    第185章

    韓耀庭看見了折子之后，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戶部有人配合，不但是將皇上病重的消息傳給了齊王，還配合齊王的調兵，沿途布置糧草。

    這種手段其實是有些熟悉的，之前皇上領兵攻打京城，采用的就是千里來襲的方式。只不過，皇上當時勢弱，且沒有沿途的軍需供應，因此用的是偷襲的辦法，隱藏行跡，慢慢潛行。

    看齊王如此的布置，很有可能就是千里奔襲了?？烊玳W電，從濟南府穿河間府，迅捷的插入京城腹地，便能復制一年前皇上奪位的情況。齊王府有這個騎兵兵力，也有這個本事。

    只要軍需供應的上。

    這種奔襲方式，糧草是應該先行的，糧草輜重走的慢，需要比軍隊早走一段時間，才能保證供應的上。但是既然是突襲，那么著重在‘突然’兩個字，若是大批的糧草輜重慢悠悠的出來，當然會馬上引起注意。

    那么沿途關鍵的交通重鎮(zhèn)設立軍糧供給處，就是唯一的選擇。

    “吳道可信任嗎？”韓耀庭問道。

    皇上點頭：“他和梁啟明不同，他是武將……從不用詭謀算計，這幾年在外面，私下里也和朕時常的說話，他……朕信得過?！?/br>
    韓耀庭便道：“那現(xiàn)在的情況便是，早在微臣成為了輔政王爺?shù)哪且惶欤簡⒚鞅阋呀?jīng)動了另保他人的心思了，遍觀王爺們，只有青州府的齊王兵強馬壯，有這個實力，于是聯(lián)系上了，齊王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京城的消息，梁啟明給齊王那邊送，皇上病情有些反復，他們覺著是時候了，于是開始蠢蠢欲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