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師廣陵卻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了,顏回的障眼法撤掉之后,師廣陵直接他看見了八卦陣中那個人,再也移不開視線。 秦淮已經(jīng)被鐘聲震暈了過去,她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生是死,但是口鼻眼耳,七竅都有鮮血流出,甚至頭發(fā)里面也有,從發(fā)髻中流出來,小股小股地蔓過五官,形成一股股血流,將她整個人染得鮮血淋漓。 師廣陵費(fèi)力地伸出手,按住八卦陣的墻壁,他睜大眼睛,瞳孔猛地縮小到極限,呼吸微微顫抖:“阿淮……” 一名修士見師廣陵還能動彈,又從后刺了他一劍,師廣陵嘴角淌著血,他努力睜大眼睛,想看看秦淮,但是那身影終究在他視線中漸漸暗下去。 顏回一把扔出扇子,扇子插在易清胸口,顏回趁機(jī)沖到那些修士之中,一手一人把樊離和蘭心拉了出來。當(dāng)他準(zhǔn)備再回去救師廣陵時,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尖唳的鳥鳴,一股磅礴的靈壓向周圍擴(kuò)散開。 顏回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他立刻抓著那兩人猛地飛身攀上旁邊的石壁,樊離緊張地抓著顏回的胳膊:“師、師父!” “保護(hù)好你蘭心師叔!我下去救大師兄……” “師父!先不要動,你看下面!” 樊離指著的是師廣陵趴著的地方,只見師廣陵周身像著了火一樣,火焰竄起來老高,隨后他的身體里突然掙脫出一只巨大的鳥,形狀很像烏鴉,渾身燒著紅通通的火焰。但是那只鳥又不是普通的烏鴉,因?yàn)樗腥蛔ψ?,火焰邊緣金光凌日,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師廣陵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一揮手將周圍兩名靠近他的修士震出去老遠(yuǎn)。顏回三人這才看清,師廣陵身體中竟然也有金光射出,八卦陣被那金光照著,瞬間碎成齏粉,顏回猛地吐出一口血來——八卦陣是他的元神在維持,被猛地震碎,顏回受傷不輕。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顏回?fù)u搖頭,只擔(dān)憂地看著師廣陵:“大師兄沒事?” 樊離咧咧嘴:“看起來不像……總覺得有些奇怪。師父,我們這次可把師叔得罪慘了?!?/br> 顏回沒說話,樊離也自動閉嘴,他們不敢下去,只能從這里看著。 師廣陵一步一步走進(jìn)陣中,彎下腰將秦淮抱起,東皇鐘卻突然發(fā)出更重的一聲悶響,像能直達(dá)人的靈魂深處。 他突然回過頭,看向顏回等三人待著的地方,淺金色的瞳孔變得赤紅一片,額上花紋如蔓草一般瘋長延伸,直至側(cè)頸都被那種赤色的花紋覆蓋:“吾若有私心,何至于此?!?/br> 第76章 不知不覺出軌了是什么感覺 秦淮以為自己不會再醒過來了,東皇鐘的鐘聲于她來說果然是致命的,那種被震得腦漿都要沸騰起來的痛,讓秦淮終生難忘。 但是她還是恢復(fù)了意識,很奇怪……難道自己已經(jīng)在地府中?秦淮現(xiàn)在對迷信的東西接受度很高,畢竟親身經(jīng)歷過…… 她想睜開眼看看周圍的情況,但是睜開眼之后看到的還是黑暗,一兩點(diǎn)金光在眼前閃爍著,像極了夢境。 這里是哪兒……為什么她看不見東西? 秦淮迷茫地睜大眼睛,眼前的景象并沒有改變,秦淮下意識撐著身體想坐起來。這時突然有人輕輕扶住她的肩膀,秦淮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縮起肩膀:“誰?!” 奇怪,剛剛沒覺得有人啊…… 那個人沒說話,扶她的動作頓了頓,然后秦淮便感覺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肩膀。 秦淮睜大眼睛,撐著身下的床慢慢往后移:“你是誰……這是哪兒?” 秦淮問完這句話,便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一根手指輕輕挑起來,秦淮緊張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為什么她會看不見???! 沉默許久,那人終于試探似的出聲:“阿淮?!?/br> 秦淮愣了一下,遲疑著問道:“長澤……?” “是我。” 秦淮先是覺得踏實(shí),后又感到疑惑——自己不是死了嗎?她死了的話,師廣陵怎么會在這里? “長澤!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是不是也死了?” 師廣陵安撫似的拍拍秦淮的背:“我沒事,你也沒事。這里不是地府,而是我的府邸?!?/br> 秦淮對師廣陵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聽他這樣說之后,倒是松了口氣,她也終于有閑心關(guān)心自己的眼睛了。 “但是,我的眼睛好像看不清東西,現(xiàn)在是晚上嗎?怎么不點(diǎn)燈……”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下,秦淮突然緊張起來:“我……我難道……瞎了嗎?”在啟鸞殿的時候她就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能活下來都是奇跡,還指望身上的零部件完好無損? 不可能。 師廣陵捧著她的臉輕輕撫摸著:“別怕?!?/br> 秦淮默默垂下眼睛——雖然她差不多也已經(jīng)接受了……還是難免難過。 “眼睛無礙,只是受到刺激,暫時看不清東西?!?/br> 秦淮愣了一下,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那人,對方卻先一步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要急,閉上眼睛,我數(shù)一二三,慢慢睜開?!?/br> 秦淮雖然不明白,但還是按照他說的辦法,閉上眼睛,然后慢慢睜開。 很神奇,這次眼前的景象竟然清晰了一些,不再是單純的黑暗,而是有影子出現(xiàn)在黑暗中,金光閃閃的,模糊的影子…… “長澤?” 秦淮松了一口氣,只要還能重新看到東西,等幾天都無所謂。師廣陵沒說話,只捧著她的臉輕輕撫著,秦淮疑惑地看著他——怎么回事? 對方好像在猶豫,但是只一會兒,他終究還是低下頭,吻住秦淮,與此同時,抱著她的胳膊也越收越緊,他含糊地叫著秦淮的名字,把她叫得心底軟成一片。 “阿淮?!?/br> 秦淮伸手摟住師廣陵,伸出舌尖輕輕舔他的唇:“道長……你怎么了?我不是沒事么?” 秦淮感覺到有一只手在解自己的腰帶,她有些猶豫,眼睛看不見時總是有諸多疑慮,但是這種猶豫很快便消失在對方鋪天蓋地的熱吻中,他的吻霸道得很,讓秦淮感到窒息,同時也沒有辦法拒絕。 “道長,等等……你還沒告訴我,后來怎么了……” 他抱著她,嘴唇貼在秦淮耳邊,秦淮聽得到他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聲:“想知道什么?” “我們是怎么逃出來的……還有東皇鐘,逍遙宗……” 秦淮的話沒說完,又被他吻住,對方咬著她的嘴唇輕聲道:“你不是曾在鐘里見過嗎?就是那樣逃出來的。東皇鐘很好,其他的不要管了。” 秦淮還想說什么,卻被死死吻住,她根本沒辦法說話,同時因她也想念師廣陵,就沒再拒絕他。 “……唔——!” 秦淮突然悶哼了一聲,她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立刻被擋住,對方在用很大的力道抱她,秦淮漸漸喘不過氣。她抓著他的肩膀仰起頭,掙扎著喘xi道:“道長,等一下……” 秦淮覺得奇怪,師廣陵太熱情了,有種淡淡的怪異感……又說不出哪里奇怪?;蛟S因?yàn)樗劬Σ环奖悖愿杏X跟之前不同?還是因?yàn)閯偨?jīng)歷過生死,師廣陵也沒有安全感?她一邊想著一邊盡量去配合他,雖然因?yàn)樗劬床磺宄?,多?shù)時間都是迎合——盡管只有迎合而已。 秦淮被累個半死,師廣陵卻跟個萬年沒開葷的老處男似的,得寸進(jìn)尺……想罵人了,身體太累,還是不罵了,等她休息好了再跟他一并算賬。 “長澤……” “噓——” 對方突然用手指輕輕壓住秦淮的嘴唇,那根手指沿著秦淮的唇慢慢描過:“不許叫這個名字。” 秦淮那時候腦子有些混沌,她下意識問:“什么……” “像以前一樣?!?/br> 對方將嘴唇貼著秦淮的耳朵,輕聲道:“喚我神君。” 他的聲音有種奇怪的力量,令人下意識服從。秦淮好像傻了,絲毫異樣都沒察覺到,提線木偶似的呢喃了一句:“神君?” “乖……” * 果然如他所說所,第二天早晨醒來,秦淮就恢復(fù)了勢力,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胸膛,對方緊緊抱著她,長發(fā)蓋在秦淮身上,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秦淮終于松了一口氣,輕輕將眼前的發(fā)絲撩開,小聲嘟囔著:“道長,我好像看得見了。醒醒啦道長……啊啊啊啊啊?。。?!” 話說到一半,秦淮看清了身邊躺著那人的臉,然后驚恐地尖叫起來,她的尖叫也很成功地把對方喊醒了。 男人皺了皺眉頭,猛地睜開眼,盯了秦淮三秒鐘之后才慢慢坐起身:“你醒了?” 秦淮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了——這是誰?。?!這是誰啊?!他怎么會跟她睡一張床?!師廣陵呢?師廣陵呢?!昨天晚上跟她睡的不是師廣陵嗎?! 秦淮立刻抓著被子“噌噌噌”挪到墻角,將自己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那個男人不明所以地看著秦淮,伸手想將她拉過來,秦淮卻緊接著叫得更大聲:“別碰我?。?!你……你是誰?。?!” 那個男人冷冰冰地看著秦淮:“昨夜你睡在我榻上?!?/br> 秦淮聽了之后幾乎昏厥過去——她!出!軌!了?! 不可能……昨天晚上明明是道長的,怎么一醒過來就換了個人?! 秦淮緊緊抓著被子用力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昨天晚上明明跟道長……不可能的……” 她倒不是什么貞cao觀念強(qiáng)烈的人,卻是個對愛情非常忠貞的人,突然之間莫名其妙給愛人戴了綠帽子,還在她完全主動但是又不知情的情況下,這無疑讓人非常想死。怎么辦……還是去死快一點(diǎn)吧! 秦淮急得直掉眼淚,她用力擦一把臉,抓著被子去摸自己的衣服:“……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為什么……” 那人沉默地坐在那里看著秦淮,他什么都不說,就這樣看著她時倒跟師廣陵有幾分相像。 ——不對,若論容貌,這人與師廣陵有七八分相似,從他剛剛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像……只不過相似是相似,但是完全就是兩個人啊!師廣陵本來就長得好看,這個人卻長得比師廣陵還好,若硬要比較,大約便是……師廣陵如果是人類的極限,面前這位就是突破了人的界限,達(dá)到神的層次。 人類的容貌當(dāng)然沒法與神相比。 秦淮咬著嘴唇哭得一抖一抖:“師廣陵在哪兒……你到底是誰……” “阿淮……你仔細(xì)看看我。” 是長得像,她知道長得像,但是也不能因?yàn)殚L得像就把他當(dāng)成師廣陵?。∑渌逻€罷了,她可是跟一個并非師廣陵的人上床了媽的…… 秦淮想到傷心的地方含著淚一個勁搖頭:“……為什么會這樣,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突然伸手從床腳拿過一件袍子,走下床往身上一披,秦淮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在抱樸峰那個熟悉的屋子中,她身處一處從未見過的空間,面前的男人穿著紅色與黑色交雜的袍子,背對她站在床前。他沉默一會兒,而后突然轉(zhuǎn)過身,看著秦淮:“現(xiàn)在認(rèn)識我了嗎?” 秦淮差點(diǎn)嚇厥過去:“你變成師廣陵的樣子也不是他啊……他到底在哪里……” 那人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俯身握住秦淮的胳膊:“你仔細(xì)看看我,我與師長澤哪里不同?” 秦淮聽不進(jìn)去,更不許他碰自己,那個男人只好松開手站在一邊,等秦淮慢慢冷靜下來,才敢靠近一點(diǎn)。 男人眉頭皺得更緊,他似乎想給秦淮擦擦眼淚,最終還是沒伸出手:“我是師長澤,雖然不全是……” “什么意思……他死了?” 男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他也同樣有雙金色的眸子,只不過比師廣陵多出一分傲慢:“他怎會死?!?/br> 秦淮緊緊盯著他,那人終于將真相說出來:“師長澤算我的一個轉(zhuǎn)世,但因我只有這一個轉(zhuǎn)世,說我是他也可以。” 他側(cè)過臉來對著秦淮:“我現(xiàn)在的名字是東皇太一。” “東皇……太一?” 他瞇了瞇眼睛:“你在人間歷練一番,膽子越發(fā)大了。” 秦淮本來想試著接受,他這樣一說她又受到了驚嚇——這完全是另外一個人??!